第24節(jié)
兩人并肩往電梯的方向走,梁喬難得有些沉默。 進了電梯轉(zhuǎn)過身,又看到剛才發(fā)生爭執(zhí)的那個地方,梁喬垂了垂眼,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剛才那個是關(guān)總的未婚妻吧?” “你是不是都聽到了?”張偉有些尷尬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平淡,猶豫了一下,索性也不再遮掩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那女人心腸太黑,腦子還有病,上次鬧出那種丑聞,害得我們集團股價都跌了不少?!?/br> 雖然心里頗多疑問,但事關(guān)別人的隱私,梁喬也不好多打聽,笑了笑,沒再說話。 不過想到某個被她打斷鼻子的男人,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第30章 道歉 電梯上行到一半,張偉忽然想到什么,瞅了瞅一旁靜靜站著都自有一股氣場的梁喬,小聲試探地問她:“這段時間老大沒有為難你吧?” 有沒有為難啊……梁喬笑了下,昧著良心說了句:“沒有啊,挺好的。” “那就好?!睆垈ニ坪跛闪丝跉?,然后絮絮叨叨地說,“我們老大脾氣不太好,但是其實很容易哄,只要順著他的毛摸就好了。他也就是看起來兇,人還是很好的,你別被他的表象嚇到?!?/br> “看出來了?!绷簡桃馕渡铋L地笑了下,那個男人就是紙老虎一只,外強中干。 “嗯?!睆垈]多想,單純地點點頭,又好奇地打聽,“對了,你跟老大什么時候認識的?你怎么會惹到他,給你簽?zāi)敲窗缘赖暮霞s?” “你不知道嗎?”梁喬有點驚訝,關(guān)衡的鼻子受傷,張偉居然不知道怎么弄的?“他的鼻子是被我踹成那樣的……他沒告訴你?” 被、被她踹的??? 張偉瞬間滿臉驚愕地往后退了一步,甚至覺得自己的鼻子也在隱隱作痛:“老大的鼻子是被你弄的?你你你居然敢踹他的臉?” 其實更令他震驚的是,尼瑪老大明明告訴他當時沒看到襲擊的人來著,既然知道是被她弄的,居然沒打回去就只是這么簡單的讓她做做護工?轉(zhuǎn)性了? 梁喬忙擺了擺手澄清:“沒有沒有,我只是踹了他后背一下,他摔倒了才弄傷鼻子的。我要是真踹了他的臉,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入土為安了,呵呵。” 張偉還處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看到那份雇傭協(xié)議的時候他還覺得老大太過分了,這樣苛待一個美女,現(xiàn)在滿心只覺得——他的老大真是太仁慈了。 當時在醫(yī)院里做完手術(shù),破了相的某人可是一怒之下摔了好幾個鏡子,還口口聲聲喊著——“不要被我抓到,否則看老子不neng死你!” 張偉瞪著光可鑒人的電梯門,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老大對梁小姐這么特別,自己早就該發(fā)現(xiàn)的……他費盡心機搞那么個雇傭協(xié)議,不就是想把人拴在身邊嗎?簽完那個協(xié)議一出院就從家里搬了出來,應(yīng)該也是為了方便和她兩人世界吧? 想到之前自己曾經(jīng)傻乎乎地跟老大炫耀說梁小姐在看他,還偷偷加梁小姐的微信給人送特產(chǎn)……張偉簡直欲哭無淚。尼瑪老大沒neng死他果然是太仁慈了! 電梯里并排而立的兩人各有心事,默契地都沉默下來。 到達18樓的時候,張偉神色恍惚地跟她說再見,梁喬揮了揮手,從電梯里出來,回到辦公室坐下才發(fā)現(xiàn)皮夾還在她手里拿著…… 剛才他們兩個居然都忘記了這碼事。 手指在精致的皮料上摸索了幾下,梁喬卻忽然像被燙到一樣,飛快地拉開抽屜把它丟了進去。 然而心里仿佛埋下了一顆種子,在這一天似乎格外漫長的時間里,漸漸生根發(fā)芽,生出一根根細藤蔓,從心臟穿透而出,毫無章法地四處蔓延,最后繞成一個盤根錯雜的網(wǎng),將她綁手綁腳地困住。 下午開完會,梁喬終于按捺不住,給張偉打了個電話,詢問關(guān)衡的去向。 南臨公寓。 裹著被子的男人正趴在枕頭上睡得昏天暗地的,精壯的麥色脊背和兩只健碩的小腿露在外面,半天都沒換過一個姿勢。 門鈴忽然響起,床上的人動了一動,皺著眉拉了拉被子,把腦袋蒙進去。 聒噪的鈴聲鍥而不舍,良久,他終于煩躁地揮開被子,只穿著一條平角褲光著腳從床上下來,走到衣柜邊隨手拉出來兩件衣服套上,閉著眼睛往門口走。 “誰!”他兇神惡煞地喊了一聲。 門口的可視對講機上現(xiàn)出一張女人的臉,他擼了擼頭發(fā),拉開門,說話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骸澳阍趺磥砹耍俊?/br> 曲姍姍提著一個保溫壺進來,笑嘻嘻地說:“阿姨讓我來給你送點降火湯,這幾天太干燥,怕你上火。你怎么這個點還在睡?今天不上班?” 關(guān)衡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保溫壺,沒做聲。老媽怎么會想起他來? “哇塞,你這里裝修得好有情調(diào)啊,是不是金屋藏嬌了?”曲姍姍好奇地張望著,在玄關(guān)處脫下高跟鞋,開玩笑道。 只是看到鞋柜里那雙粉色女士拖鞋時,臉上笑容僵了僵。 關(guān)衡眼睛還有點睜不開,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也沒招呼她,直接越過她推開旋轉(zhuǎn)門,回客廳往沙發(fā)上一倒,又閉上了眼睛。 曲姍姍一點也不見外,直接到廚房拿了碗盛湯,出來時看到他還在那兒睡,過來摸了摸他額頭。 她手心貼上的一瞬間關(guān)衡就睜開了眼,皺眉偏了偏頭,“干嘛呢?” “你生病了?有點低燒誒?!鼻鷬檴櫼矒鷳n地蹙起了秀氣的眉毛。 “沒事兒。”關(guān)衡抬起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昨晚喝多了?!?/br> 曲姍姍道:“起來把湯喝了吧,我給你找點藥?!?/br> 關(guān)衡閉著眼睛道:“不用了,你回吧,我睡會兒就成,一會兒起來喝?!?/br> 曲姍姍沒搭理他,徑自在家里翻找起來。 沒一會兒門鈴又開始響,關(guān)衡“哎”了一聲,煩躁地一翻身把臉埋進了沙發(fā)里。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一個一個來尋寶呢? “你睡吧,我來?!鼻鷬檴櫺∨苤介T口,看到對講機的時候愣了愣,小聲呢喃著:“編編?” 遲疑了幾秒鐘,她拉開門,門外梁喬兩手插在大衣口袋,安靜地立著:墨綠色直筒大衣,白襯衣和淺色牛仔褲,簡單又大方。 曲姍姍一臉驚喜:“編編?你怎么……”她只問了一半,疑惑地看看她,又回頭看了一眼,意思沒明顯。 梁喬也有些懵,什么情況,她走錯了? “誰呀?” 里面忽然傳來男人不耐煩的喊聲,梁喬終于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干笑了兩聲說:“我來做家政,業(yè)余兼職呵呵。” “這樣啊。”曲姍姍笑道,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她請梁喬進了門,自己率先進去跟關(guān)衡說了一聲,“家政公司的?!?/br> 關(guān)衡慢吞吞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皺著眉說:“我什么時候請家政了?” 曲姍姍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緊接著梁喬走了進來,因為唯一的一雙女士拖鞋被曲姍姍穿了,她只好找了一雙關(guān)衡的大拖鞋湊合,深色格紋,丑不拉幾的。 她看到關(guān)衡的同時,關(guān)衡也看向了她,四目相對,俱是無言。 關(guān)衡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重新在沙發(fā)上躺下,低聲說了句:“好吧,我請了?!?/br> 曲姍姍:“……” 曲姍姍轉(zhuǎn)向梁喬的時候又是一張笑臉,親熱地拉著她問:“編編你怎么做起家政來了?” “缺錢唄?!绷簡虩o所謂道。 “做家政挺辛苦的吧?不然我給你介紹一個工作好了,我朋友開了個咖啡館,最近有兩個店員都突然離職,需要找個人看店,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待遇還挺不錯的?!鼻鷬檴櫉嵝牡馈?/br> 梁喬客氣拒絕:“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正好馬上要過年了?!?/br> 那邊遮著眼睛睡覺的男人耳朵動了動,嘴角也撇了一下。 “你忙你的吧,我我……我去做飯?!绷簡陶f得很沒有底氣,她做的飯要是被曲姍姍看到,那就很尷尬了。 曲姍姍卻興致勃勃道:“你要做什么菜?我給你幫忙啊?!?/br> 梁喬詭異地沉默了幾秒鐘,又一本正經(jīng)道:“忽然想起來我應(yīng)該先做清潔,你去坐著吧,我先打掃衛(wèi)生?!?/br> 說罷頭也不回地跑向掃地機器人,蹲下來對著它默默嘆氣。 之前要給關(guān)衡找退燒藥來著,一直沒找到,曲姍姍繼續(xù)在各個柜子里翻找,實在找不著,扭頭問了一聲:“阿衡,你這兒都沒有準備醫(yī)藥箱嗎?” 還沒等關(guān)衡回答,梁喬就下意識回頭答了一句:“在電視柜左邊第三格?!?/br> 關(guān)衡鼻子受傷拿了不少藥回來,都被她收在了那個格子里。 不過話音一落,她和曲姍姍對上目光,兩個人都愣了愣。 關(guān)衡從手臂下瞄了她一眼,背過身把臉埋進柔軟的白色抱枕里。 曲姍姍找到醫(yī)藥箱,扣了兩粒退燒藥給關(guān)衡。她之前倒了一杯熱水放著,這會兒剛好可以喝。 關(guān)衡坐起來把藥吃了,聽到機器人嗡嗡叫的聲音,往那邊瞟了一眼。 那女人居然在玩機器人,能不能更無聊點? “你自己注意一點,別喝那么多酒,每次一喝多就發(fā)燒,還不吃藥,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鼻鷬檴欁谒赃叄Z氣親昵地數(shù)落著,一邊拿紙巾給他擦嘴巴。 關(guān)衡偏頭躲了一下,自己接過來擦了一下就隨手丟掉:“你先回去吧?!?/br> 曲姍姍看了他一會兒,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拿上自己的手袋,“那我先走咯,湯快涼了,你記得喝,別浪費了害我白忙活一場,我改天再來看你?!?/br> 曲姍姍一走,家里只剩下關(guān)衡,還有一只蹲在墻角按著機器人不讓人動的梁喬。機器人嗡嗡的聲音一直響著,卻讓他感覺安靜了許多。 他看了梁喬一會兒,她蹲在哪兒一直不動。 關(guān)衡聲音沒什么起伏地問:“你來干嘛?” “做家政啊,賺錢。”梁喬抱著機器人,還是沒回頭。 關(guān)衡煩躁地把抱枕拿起來丟開:“那你可以回去了,今天不需要?!?/br> 梁喬頓了頓,放下機器人站起身,長呼了一口氣。她走過來,在關(guān)衡跟前站定,跟他大眼瞪著小眼,半晌才抿了抿嘴,開口道:“我今天是來道歉的。” 道歉?真稀奇! 關(guān)衡沒搭腔,只微微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xù)。 “上次在停車場,我聽到了你和你未婚妻的對話,以為……”她頓了頓,有些說不下去。 關(guān)衡靠在沙發(fā)上,一只腿隨意地伸著,另一只曲起踩在沙發(fā)上,手腕往膝蓋上一搭,姿態(tài)隨意而不羈。他垂眸盯著梁喬腳上明顯大了幾號的深色拖鞋,慢吞吞接過話茬:“以為余爾那些ps過的照片是我發(fā)的?” 這一點其實他早就想過,他知道她跟余爾關(guān)系好,微博上天天都在互動,也猜到當時那一腳大概是為了給余爾出頭,盡管是在根本不了解事實的情況下。 所以什么欲擒故縱什么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不過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罷了。 梁喬沒有否認,只是眼神心虛地閃了閃,“咳……反正誤會了你,才踹了你那一腳。” “現(xiàn)在知道是誤會了?”他哼了一聲。 梁喬態(tài)度頗誠懇地點頭:“嗯,知道了。” 關(guān)衡又是一聲冷哼:“既然知道錯了,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梁喬瞅著他,一臉視死如歸的悲壯表情:“你要是生氣,我可以讓你踹回來?!?/br> “踹你一腳你又要訛我,我傻嗎?”關(guān)衡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