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回到公寓,關(guān)衡徑自進了書房,話都沒多說一句。 正好梁喬也不愛搭理他,沒去找不自在,自覺進廚房倒騰晚飯??丛诮裉旖杷拿x成功解決麻煩的份上,做一頓像樣的飯當(dāng)做謝禮好了。 冰箱里材料挺齊全的,梁喬決定來個最簡單的番茄炒蛋,又好做又下飯,簡直不能更棒。打了雞蛋切了番茄,油鍋也架到火上,才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上次她把番茄雞蛋一塊扔進去炒的時候被菲菲罵了一頓,告訴她要分開搞,但她說的是先炒雞蛋還是先炒番茄來著?梁喬突然想不起來了。 其實怎么炒差別應(yīng)該不大,但下了決心要做得“像樣”,梁喬就有些較勁。糾結(jié)了一會兒,她在百度一下和求教余爾之間選擇了后者——還有其他的菜,干脆一次問完得了。 她給余爾打了個電話:“嗨,魚小廚,在干嘛呢?” “準(zhǔn)備做飯呢?!庇酄査坪跻呀?jīng)從之前的照片事件中走了出來,聽起來狀態(tài)還不錯,聲音也和以前一樣軟軟的,“怎么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啊,想蹭飯嗎?” “可以嗎?”梁喬立刻滿含驚喜地問。 “當(dāng)然可以呀?!庇酄栃α藥茁曈终f,“不過我現(xiàn)在在老家誒,你要來嗎?” “……小騙子!”梁喬哼了聲,“我這正準(zhǔn)備做飯呢,快教教我番茄炒蛋怎么搞,先炒蛋還是先炒番茄?” “你居然要做飯?給誰做?。坑心腥肆??”余爾興奮地打聽。 梁喬哼哼道:“我是那種給別人做飯的人嗎?當(dāng)然是做給自己吃的啊,辛苦工作了一天,犒勞一下自己不行嗎。” 提起這個自然又不可避免地記起了關(guān)衡與余爾之間那點算不上瓜葛的瓜葛,她落到現(xiàn)在這步田地,不就是因為氣憤這個渣男在背后算計余爾,沒忍住踹了他一腳么…… 梁喬原本要做一頓大餐的滿滿元氣瞬間就消了一半,有點沒勁。 余爾倒沒有再問太多:“剛好我也要做番茄炒蛋,你跟我一起做好了。”然后真的在電話里一步一步給她講解,“你倒油了嗎,不要太多哈……油燒熱之后,把雞蛋倒進去,不要炒太久……嗯,好了,可以盛出來了。重新再倒一點油,一點點就好,番茄放進去炒……加一點鹽,還有糖……把雞蛋也倒進來,翻炒幾下就ok了?!?/br> 梁喬把手機擱在圍裙前面的小袋袋里,戴著耳機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最后做出來的竟也挺像樣子。她美滋滋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問余爾:“你還要做什么菜啊,我都跟著你學(xué)好了,這樣做菜真是太方便了哈哈!” 那邊余爾聲音軟軟地說:“我可能還要做排骨和咕嚕rou,還有個鯽魚湯,你要學(xué)嗎?” 但是梁喬一聽就有點抗拒:“排骨是不是挺難搞的?” “嗯,那要看是對誰了,我覺得挺簡單的,你的話……”余爾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對你來說比番茄炒蛋復(fù)雜的都叫難搞吧?!?/br> 梁喬嘖了一聲:“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有沒有簡單一點的?那個咕嚕rou怎么做,聽起來還挺可愛的嘞?!?/br> “就是把rou腌過之后裹一層淀粉下油鍋炸一炸,然后和菠蘿一起炒。” 菠蘿炒rou?這什么黑暗料理……梁喬立刻打消了念頭:“算了,還是換個別的吧?!?/br> “那鯽魚湯呢?” “喝什么湯,有口菜吃就不錯了?!绷簡讨苯臃駴Q,“正好也沒有鯽魚?!?/br> 余爾就在那邊樂了起來,笑了好半天才說:“你真是太逗了……你這樣的做拍黃瓜最好了,簡單省事兒還下飯呢哈哈!” 梁喬眼睛一亮:“拍黃瓜好啊,拍黃瓜我還是會做的,就加點鹽加點醋嘛,正好還有一瓶老干媽!拌拌更好吃!” 余爾又是一陣樂:“你不做個葷菜嗎?我待會給你發(fā)個小炒rou的菜譜吧,挺好做吧,就青椒和rou切一切,炒巴炒巴就好啦?!?/br> “那真是太好了!”梁喬道。 然而她還是天真了。余爾發(fā)過來的菜譜并沒有她形容的那么容易,其實也就多了一個步驟,rou要先腌一下,然后炒的時候也要兩個分開搞。 不過菜譜真的很詳細(xì),她照著摸索摸索,最后做出來的成品味道還挺好的,就是醬油放多了一點,看起來有點黑。 關(guān)衡被叫出來吃飯的時候,臉色還是很差,對她愛答不理的樣子。看到桌子上勉強能入眼的三道菜后,臉色也只是好看了一點點,還臭著臉挑刺:“你們窮人每天就吃這種東西?只有一個葷菜還炒成這副鬼樣子,你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我請你來是讓你為我服務(wù)不是給自己找罪受的,你們社會底層的貧苦生活我沒有興趣體驗!” 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菜被人這樣貶低,梁喬原本因為成功實現(xiàn)“像樣”這個目標(biāo)而難掩興奮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站在對面看了他半天,把筷子往碗上一擱,“啪”地一聲脆響。 她嘴皮子剛一動,一句“愛吃不吃”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關(guān)衡冷哼了一聲,拿起筷子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你最好盡快提高你的廚藝,不然我真的要重新考慮一下你的時薪了。” 他先夾了一筷子看起來賣相最好的番茄炒蛋,嗯,味道還行。然后又夾起一塊rou看了一會兒,動作頗為猶豫地放進嘴巴,慢慢嚼了幾下,好吧,也還能吃。 梁喬冷冷看了他幾分鐘才坐下來,吃起自己的飯。 后面的時間兩人沒再有過交流,所以勉強稱得上和平。 吃飽飯,關(guān)衡拍拍屁股就離開了餐廳,到客廳打開電視,搜了個節(jié)目,坐在沙發(fā)上二郎腿一翹,優(yōu)哉游哉地看起來。 梁喬洗了碗出來,關(guān)衡立刻沖她招了下手,頤指氣使道:“梁護工,把家里都打掃一下,還有臥室那筐衣服也洗了?!?/br> 梁喬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從那排奇奇怪怪的書柜中間進了臥室——其實她對這里好奇很久了,這套房子里每一個地方她都已經(jīng)參觀過,除了這間仿佛藏在森林深處的主臥。 跟外面整體的白色系不同,臥室里的顏色要深沉許多,床單和被套是對比鮮明的一半黑一半白,地毯和家具都是深色系,沒有任何的亮色,給她的感覺有些小小的壓抑。 除了床上有些微的皺痕,其他地方都干凈得仿佛從沒有人踏足。 角落里擺著一個藤編的臟衣筐,里面扔了小半框衣服,一只襯衫的袖子還在外面搭著。 滿足了好奇心,梁喬把那筐衣服拎出來,拿到陽臺,一股腦倒進了洗衣機。 客廳和臥室都鋪滿了地毯,她找了很久才在客廳一個角落里找到已經(jīng)充好電的掃地機器人,擺弄了一會兒把它啟動,看著它笨拙地在地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帶著輕微的嗡嗡聲,沒忍住樂了。 怎么覺得有點可愛呢? 她看了一會兒就去洗墩布拖廚房的地板了。 其實地上看起來非常干凈,在她眼里根本沒有打掃的必要,但畢竟拿錢做事,她還是一處不落地擦了一遍。 機器人在客廳里慢悠悠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轉(zhuǎn)到了關(guān)衡腳邊,在他拖鞋上撞了一下,退開幾厘米,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還是撞上了。 關(guān)衡一直盯著它呢,在它又一次想往這邊撞的時候用腳尖踢了它一腳:“四不四sa!” “你說什么?”梁喬在那邊聽到,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好奇地抬頭看過來。 關(guān)衡連忙把腳挪遠(yuǎn)一些,裝作認(rèn)真觀看電視的樣子,微微蹙著眉頭把視線投向她,帶著恰到好處的不耐:“什么?” “……沒什么?!绷簡汤^續(xù)墩地,只當(dāng)剛才是幻覺。 衣服洗完,梁喬往外拿出來晾的時候,關(guān)衡過來瞅了一圈,往洗衣機里看了眼,眉頭就擰起來了:“你這個女人連這些基本的家務(wù)都不會做嗎?飯做得那么難吃,地板拖不干凈,連洗衣服這么簡單的事也做不好嗎?深色和淺色的要分開洗,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梁喬有點煩了:“衣服我洗的,我愛怎樣就怎樣,你又不洗衣服在這插什么嘴!”她沒把他內(nèi)褲一塊丟洗衣機里就不錯了。 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呢……關(guān)衡也惱了,重重哼了一聲,“這特么是我的衣服,你說我插什么嘴?” 梁喬把手里剛剛抖開的那件長袖衫往他臉上一丟:“自己晾吧!” 說罷直接出去拿包走人。 關(guān)衡把潮濕的衣服從臉上扒下來,氣得摔到了洗衣機上。 他出去的時候那女人已經(jīng)不見了,餐廳的白色桌布上多了一把車鑰匙,他拿起來看了看,是昨天給她的那個。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電視里的說話聲,還有機器人的嗡嗡叫。 這丫不知道什么時候轉(zhuǎn)到了這邊來,關(guān)衡低頭看到它,抬腳,踢飛。 發(fā)完脾氣回房間,直接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甩掉,光著身子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對著腦袋沖水。 媽的,真是分分鐘能被這個女人氣死! 叉著腰在水簾下生了好一會兒悶氣,轉(zhuǎn)身去拿洗發(fā)水,余光掃到墻邊那個造型特別的人造石立柱盆,立刻一頓。 里面泡在水里那黑色的一團……臥槽,那不是他的內(nèi)褲嗎? 關(guān)衡立刻上前兩步確認(rèn)了一下,尼瑪他的內(nèi)褲怎么會在這兒泡著? 然后稍稍回想一下就記起來了——昨天洗澡前脫衣服的時候,內(nèi)褲和外衣被他一起隨手丟進了臟衣筐里。 所以……是那個女人……把他的內(nèi)褲……從筐里撿出來……放在這……泡了水? 熱氣蒸騰的浴室里,關(guān)衡對著著洗臉盆沉默良久,耳朵紅成了一片。 第26章 和解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時,梁喬就發(fā)現(xiàn)格子間的桌角擱了兩大包特產(chǎn),電腦頂上還貼著一張黃色的便箋紙——梁小姐,您預(yù)訂的貨物已送達(dá),請注意查收,歡迎下次光顧。(笑臉) 署名張偉。 “哇,好棒。”梁喬打開袋子瞧了瞧,臘腸的香味很濃郁,rou粉色,像蚊香一樣盤成一盤;核桃都很大個,而且是薄皮的,她拿一個試了下,一捏就碎。 舒楠比她早到一會兒,已經(jīng)把特產(chǎn)和便箋紙都研究過幾遍,還跟早到的同事打聽是誰送的,只有小宅男王瑞有印象,說是一個“脾氣很好、長相白凈的男人,好像是樓上的”。 等梁喬來了就八卦地湊過來問:“喬姐喬姐,你是不是有情況了?” 梁喬正拿著手機給張偉發(fā)微信道謝,聞言頭也不抬地說:“嗯,算是吧?!?/br> “聽說是樓上的精英男誒,你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俊笔骈闷娴貑?,“你們處得怎么樣?有戲沒?” “好一出大戲呢。”梁喬道。 “哎你別這樣嘛,快說說,我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都要抑制不住了?!笔骈恢被嗡?,“我真是太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能收服你這個女魔頭?” 梁喬一抬手給她來了個鎖喉:“知道得太多是要滅口的,你是不是不想活到下一集了?” 舒楠:“……” 中午關(guān)衡打了一通電話過來,梁喬直接按了靜音,后面的幾通也一樣。下班后也沒管他,跟舒楠一塊兒搭地鐵回家。 連著兩天,關(guān)衡的電話她都沒有接過,護工也不做了,偶爾在電梯或者大廳遇到那丫,也只裝作一副完全不認(rèn)識的模樣。 但耐不住關(guān)衡老盯著她看,眼神還奇奇怪怪的。 有一次梁喬和舒楠在大廳里迎面遇上了正要出門的關(guān)衡,他瞪著眼睛一臉殺氣,好似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人。走遠(yuǎn)一些后舒楠就拉著她悄聲問:“喬姐,你覺不覺得剛才那個男人有點眼熟?。克孟裨诙⒅覀儭?,是盯著你看,你認(rèn)識嗎?欠他錢了?” “不認(rèn)識?!绷簡堂娌桓纳?,“可能是個變態(tài)吧?!?/br> 變態(tài)…… 舒楠一瞬間福至心靈,記起了不久前電梯里摸屁股的烏龍事件。她記得當(dāng)時錯被喬姐誤會的那個人個子就挺高的,長得也蠻帥,該不會……就是剛才那個人吧? 不過這兩人的表現(xiàn)會不會有點顛倒了,為什么對方的態(tài)度反而更像是被非禮的那個? 舒楠被梁喬拖進電梯,下意識在她挺翹的屁股上掃了一眼,心道,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過…… 中午剛產(chǎn)生這個想法,下午就得到了驗證。 下班后舒楠和梁喬一塊搭電梯下樓,好巧不巧又遇到了那個男人。只見他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服,長身玉立,氣質(zhì)清貴,就是鼻子上的厚紗布有點搞笑。 這種極品帥哥怎么可能是變態(tài)呢!就算是變態(tài),那也是個迷人的變態(tài)!站定后舒楠悄悄扯了扯梁喬的袖子,沖她賤兮兮地擠擠眼。 梁喬瞄她一眼,沒反應(yīng)。 帥哥存在感強大,舒楠挽著梁喬站在前面,都有點不自在了。 沒過多久,只覺得身后的壓迫感更重了幾分,下一秒男人清朗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的別扭:“喂,我有話跟你說?!?/br> 舒楠身體有些僵硬,眼神偷偷瞄了瞄梁喬,然后后者毫無反應(yīng)。她頓了頓,慢慢轉(zhuǎn)頭看過去,然后發(fā)現(xiàn)帥哥的視線筆直地對著梁喬的腦袋,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就說嘛,這倆人之間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