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看她那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樣。

    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就一直覺得這妮子脾氣有點(diǎn)怪。

    靜下心來之后，秦墨呼了一口氣，干脆把香香拉過來。

    她肯定她心里有事兒。

    秦墨扯著她的衣邊一把把香香拉過來，見這小丫頭什么時(shí)候把頭低了下去，秦墨一副鄭重的表情

    “香香，你老實(shí)給jiejie說，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歡哪個(gè)人了——！”

    香香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怔怔看秦墨一眼，隨即低頭下去，把玩著袖子上的白色毛邊，快速答道“沒有，不知道jiejie在說什么——！”

    秦墨輕嗔“你這個(gè)樣兒瞞得住誰啊，你到底喜歡了誰，是不是上次出去，跟人家一起游玩，看上了哪家公子，沒給jiejie說——！”

    秦墨指的是那慶親王府的郡主相邀出去的那次。

    香香低頭，手惦著小指頭，這次秦墨再問，整個(gè)人便真的安靜了下來，只是還是回答“沒有——！”

    “還沒有——！”秦墨低頭看到她手上“你還想騙jiejie么，你這說謊就不敢看人，低頭玩小拇指的動(dòng)作還是沒改，你要騙jiejie到什么時(shí)候，你心里到底喜歡上誰了，給jiejie說——！”

    香香終于怔怔抬頭，大眼睛看了秦墨一眼，想張口，神情里似乎又有些畏懼“我想說，但是又不敢說，怕被jiejie罵——！”

    秦墨急道“那你總要先說出來，讓jiejie聽聽，如果jiejie聽了，考量考量，覺得那人合適，我們再叫媒婆去說好不好——！”

    香香終于把整個(gè)頭完全抬起久久的看著秦墨。

    最后，略帶稚嫩的聲音，輕聲咕隆道“倒不用去請媒婆，我喜歡的人，是文玉哥哥，從去年半年開始，我就喜歡他了——！”

    秦墨片刻只覺得頭一陣陣昏厥，一直起背，便用拇指揉太陽xue，怎么都好，怎么又是他！

    “jiejie不是跟你說過，少接觸他么——！”

    秦墨上前輕輕捏住了香香的衣角，輕輕說道。

    香香的一雙大眼落到秦墨的眼中，忽然秦墨便見她發(fā)火，把自己的手掀開

    “我就給你說了，你不會(huì)同意，你偏要我說，我不喜歡那些別的男人，你挑選的那些人我通通都不要，我就要文玉哥哥——！”

    “哎——”秦墨一支出手去，卻見香香退開，賭氣的看著自己

    “可是那司馬文玉大你整整十歲啊——！”

    更何況，她一直不知道他是何來歷，她怎么放心把meimei交給這樣的人。

    秦墨的話一落，只聽見香香氣鼓鼓的說道“十歲又如何，我就是喜歡他，如果他愿意娶我，我就要嫁給他——！”

    最后，秦墨再無話，既然如此，那么就干脆從這司馬文玉身上入手，總要知道他的一些想法，還有，他到底是何身份。又想到，恰好這段時(shí)間，秦閔也在京城買了宅子，皇上先是給了他翰林院侍書的職，現(xiàn)在成了侍講，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臉很多。

    以后說不定還能升到大學(xué)士。

    他現(xiàn)在開支倒不需要自己支出，　　。又想到，恰好這段時(shí)間，秦閔也在京城買了宅子，皇上先是給了他翰林院侍書的職，現(xiàn)在成了侍講，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臉很多。

    以后說不定還能升到大學(xué)士。

    他現(xiàn)在開支倒不需要自己支出，　　。

    ☆、第兩百三十六章 談判，司馬文玉身份

    最后，秦墨再無話，既然如此，那么就干脆從這司馬文玉身上入手，總要知道他的一些想法，還有，他到底是何身份。

    *

    次日，秦墨便約了那司馬文玉過來，司馬文玉依然是一襲青色長衫，矮幾上，擺了茶壺，紫砂茶杯。

    司馬文玉還是一如既往那吊兒郎當(dāng)?shù)臉?/br>
    案前坐定，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國師大人今找我來是有何要緊事兒，莫不是又為了自家小妹，要讓我牽出院落，另尋別院吧——！”

    “嘩嘩”的茶杯里的聲響，秦墨抬頭，青天色的綢緞廣袖落了一地。

    “如果司馬公子牽出別院，那也是好的，我正準(zhǔn)備給司馬公子外挪地方呢——！”

    秦墨巧笑倩兮的看著對面的人，果然見對面人的神色一下子凝住了

    司馬文玉的臉色有些糗。

    “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得罪了國師的地方，總是一再的被冷待——”

    秦墨抬起袖子微微笑，話中有話道“城西那賣米的最大一家米鋪的掌柜跟你又什么關(guān)系，京畿的茶馬司跟你又是何關(guān)系，碧春堂里的藥材買夠?yàn)槭裁葱枰愕挠H筆簽名——！”

    說完，秦墨從袖口里掏出一張紙。

    那司馬文玉正喝著茶，臉上還帶笑的模樣，直到秦墨把那張紙給從袖口里拿出來，那優(yōu)雅的微笑才僵在臉上。

    “你怎么會(huì)有這張藥材鋪的文件——？！”

    司馬文玉的黑忽的黑了，再支手一搶，卻被秦墨更快的將手移開。

    秦墨看他的臉色變了，自己面有得意道“你的確小心，每次我派去的人被你無緣無故跟丟，甚至，從你賬房里出來的字跡，你都精心保管，但是，那么多賬本，我豈能不看呢，雖然我放心你，不代表我就偶爾不會(huì)去帳房翻翻那些賬目。

    “到了今日，你還不給我說實(shí)話么——！”

    秦墨的聲音突然嚴(yán)厲了起來。

    片刻，那司馬文玉才用唇角勾出一絲得逞的笑意，精致的眉眼低下半斂。

    面對秦墨的質(zhì)問發(fā)難似乎并不畏懼，依然是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

    “秦大老板的手下的確是多啊，我怎么避都避不開，你知道我藥材鋪的文件，知道我跟茶鹽的關(guān)系，也是，陛下親封的國師，能耐怎么會(huì)小呢——！”

    秦墨一愣，她臉上并沒有被他這樣稱贊后的喜悅，更何況，現(xiàn)在對秦墨來說，要的并不是這些稱贊。

    “好吧，我今日就對你坦白，我自然不是無父無母的孩子，我這一手處理賬務(wù)的本領(lǐng)，是我父親教我的，你這生意是一步步從西南擴(kuò)展到京城的，卻不想，這京城原有的首富，便是這江南司馬家——！”

    別的還好，只是這秦墨聽了，臉色一下子卻蒼白了起來。

    她問，發(fā)出連她自己都忽視了的顫音

    “你是這焱國京城首富，江南首富司馬家的兒子？！”

    她聲音微不可聞。

    不管秦墨此刻手下財(cái)富多少，那也不能同那司馬家相較，如果說秦墨手中的財(cái)富富可敵國，那么司馬家就是可以買下整個(gè)焱國，焱國東南富庶一帶的商業(yè)，差不多都有經(jīng)手！

    那司馬文玉不急不擾的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隨后答道“是——！”

    秦墨的身體微朝前移了移“那么，你來我這國師府是來做什么——！”

    那司馬文玉濃眉一挑，睜大眼輕佻的眼神看秦墨

    “自然是因?yàn)?，秦大小姐不僅是皇帝眼前，焱國一國的大國師，背后更是手握萬千錢糧的焱國大商人，秦大小姐，我說的對吧——！”

    秦墨沉了臉，冷冷說道“對又如何——！”

    說完，拿起面前的茶杯。

    “哎呀，我說你別這么敵對嘛——！”不知道是戲謔，還是挑逗，司馬文玉此刻竟然眼底帶著得意。

    秦墨冷眼過去，沒好臉色。

    “因?yàn)榭粗业纳庖徊讲匠瘱|南來了，你父親急了，怕我搶你們生意，所以把你打進(jìn)來我家做內(nèi)應(yīng)——！”

    那司馬文玉抿唇一笑

    “聰明——！”

    秦墨內(nèi)心，聰明媽個(gè)蛋！

    “商業(yè)場上，講求的是公平競爭，你們這樣做，完全是多此一舉——！”

    秦墨話音一落，那司馬文玉斜眼一瞟過來

    “公平競爭？！”

    男人嗤笑

    “如果是真的公平，你秦大人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gè)地步么——！”

    秦墨冷了臉，“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男人喝了口茶，唇上玫瑰的色，瀲滟光澤，只是眼中還是不少的輕蔑

    “我的意思，秦大人不是買通了官府，每走一步，則是結(jié)交商業(yè)權(quán)貴，這里面的關(guān)系，秦大人小小年紀(jì)就能看的通透，何必還講什么公平——！”

    秦墨竟一時(shí)無話。

    “那個(gè)在經(jīng)商的不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秦大人比我更明白這里面的必要，我們司馬家，生絲，瓷器，茶葉，鹽，替朝廷管理貢品，多少朝廷的東西是由我們家族采辦的，大人這當(dāng)然不知道，就是依靠朝廷，司馬家還是有今天，商業(yè)場上，從來未見得公平二字，如果能把你壓下去，這個(gè)機(jī)會(huì)就是我得，如果你的店鋪關(guān)門，那么購買者就必須來我的鋪面，商場不比戰(zhàn)場溫和——！”

    聽了半晌，秦墨卻笑，只是皮笑rou不笑，笑，也笑自己的蠢。

    “那么，你進(jìn)來這么久了，為什么卻并沒有任何行動(dòng)，做出傷害秦家生意的事兒——！”

    因?yàn)橐恢睂λ矸萦袘岩?，所以秦墨才?huì)時(shí)時(shí)進(jìn)入賬房，然后去一本一本choucha賬簿，可是，并看不出有什么蹊蹺遺漏處。

    隨后，這司馬文玉竟是清雅一笑“那是因?yàn)?，等我進(jìn)來，了解了整個(gè)秦家生意后，發(fā)現(xiàn)了很多秦家生意上奇特的地方，正是因?yàn)槠嫣?，再我未了解透徹之前，不敢隨意下手——！”

    “噢——！”一個(gè)‘噢’字秦墨拖的很長，故作訝異“不知道司馬公子冰雪聰明，還有什么是未了解透徹的——！”

    一提到這個(gè)，司馬文玉擰眉“是沒法理解，很沒法理解，比如那雞蛋，怎么能一日收納上萬枚，我之前以為是各個(gè)民宅把雞蛋每日準(zhǔn)時(shí)收攏，送到買雞蛋的攤位上，可是，后來我覺得，并無法保證哪么多戶人家同時(shí)賣雞蛋上來，這事兒要辦下去根本是難，而那雞蛋的產(chǎn)量每日竟是定數(shù)，于是我便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可疑之處，我找人下去打探過，因?yàn)闅J州一帶地勢偏遠(yuǎn)，派出去的人失了聯(lián)絡(luò)，現(xiàn)在還未回來，再者，你的收入，大部分并不是靠布匹，生絲，茶葉，而是胭脂脂粉類，糧鋪類，還有一些叫做‘肥料’，這東西我并不了解而達(dá)到收入更多，而這些，并不跟我司馬家的生意有交集，如此，便無需下手——！”

    秦墨聽罷，此刻便抬了抬手，笑“看來，你爹是害怕我，自然是一早就聽說我的名字，在我進(jìn)京之前，因?yàn)楹ε拢圆偶敝獎(jiǎng)邮质敲础　?/br>
    那司馬文玉凝了凝神，一本正經(jīng)道“秦大老板應(yīng)該知道，凡是做生意的人，一旦有對自家生意有任何影響的風(fēng)吹草動(dòng)，都會(huì)讓這些人留神——！”

    “所以我的到來，對這些人來說，就是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一旦有預(yù)感是強(qiáng)敵來臨，自然在她還沒有完全壯大中，便孽殺了它——！”

    秦墨抬頭，手支在唇邊，輕笑“今天你倒坦白——！”

    這司馬文玉似無謂笑笑“你既然千方百計(jì)打聽我消息，又掌握了這么多證據(jù)，就還不如由我自己從口里說出來，你還更安心些，不是么——！”

    “既然如此，你什么都沒有做，從我這里回去，跟你爹交差，你要如何交——！”

    司馬文玉這一刻果然是鄭重了的，“其實(shí)，當(dāng)我來到這府里，只看見這府里由你們姐妹兩人相依為命后，我早就打消了要破壞你們生意的念頭，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兩個(gè)孤女無爹娘庇護(hù)，走到今天這步，肯定吃了不少的苦，所以，因?yàn)閼z憫，我一早就沒有了要在你們府中做內(nèi)jian的念頭，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對你有逆反之心，在你頻繁走動(dòng)宮里無暇顧及你生意的時(shí)候，我就能把你的帳做的滴水不漏，然后把你內(nèi)部的商業(yè)機(jī)密散出去，叫官府的人，又或者跟你同類的人來競爭，你身后的糧鋪，錢莊，便不會(huì)這么穩(wěn)妥——！”

    秦墨臉上看不出情緒，卻是目光半斂，低頭看茶杯里的水“那么，我還應(yīng)該好好謝謝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