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說她自私，畢竟這個房子是兩個人都要住的，就只能讓彼此都出點力。

    一直在下雨，遠處的天邊，近處的田野，都是雨蒙蒙的一片，田里的農(nóng)夫都收工了，這么大雨誰都不愿還在外滿種地，就秦墨和身后的小丫頭還在雨水中接受洗禮。

    好不容易，兩個人將割下的蘆葦葉都抱了回去，因為太累，還沒走進屋，香香手里的蘆葦桿子就扔在泥屋門口，扔下之后，小大人的模樣站在那里，拍了拍手。

    拍干凈手上的水和泥。

    秦墨也知道香香累著了，進屋后，摘掉了斗篷。

    一面回頭

    “香香，你先歇著吧，jiejie來煮午飯——！”

    體恤香香，其實她也累了，她抱的部分更不少，但是她比香香大，力氣也自然更大些。

    香香那瘦黃的臉突然抬起，此刻看著秦墨，聽見午飯兩個字，大眼睛里略閃過黯然。

    就只是一瞬，秦墨還是察覺到了。

    “香香。你怎么了?！?/br>
    秦墨看見這一幕，遲疑中還是走過去，蹲下，一把握住香香左邊的細胳膊，柔聲問。

    “jiejie。我們除了野菜，有沒有其他的東西吃，香香覺得那個吃了不挨餓——”

    說完，小丫頭自覺的低下了頭，覺得很難為情。

    其實她并不是不知道這事物難找，之前的他們都快餓死了。

    現(xiàn)在有東西吃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而她還嫌棄。

    其實香香的話音一落，秦墨的眼眶都紅了一圈，其實，倒不是她嫌香香挑剔，其實她知道，香香這孩子的懂事兒，并不是一個愛有所要求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這得這菜實在填不了肚子，應(yīng)該也不會講出來這些話。

    那地木耳的確味道也淡寡，沒油沒鹽，也就吃不出味道，說營養(yǎng)也沒有多大營養(yǎng)，因為怕這吃了就沒有食物，秦墨也不敢每頓煮很多，總要節(jié)省些過日子，所以每天就煮兩大碗清湯飄了幾片野菜在上面，那個的確沒什么吃頭。

    說是吊命，就只能吊命，而她每天還要透支體力干活。

    但是又能怎么辦呢。

    她現(xiàn)在才剛進入這個環(huán)境，本來這里就什么都沒有啊。

    想了想，秦墨下定決心，內(nèi)心嘆了口氣，的確也是她這個做jiejie的不能干。

    “那這樣——”已經(jīng)打定主意，秦墨也抿了嘴唇，咬了牙，將香香的雙臂捏緊。

    “你去旁邊的李嬸子那里，看看今情和李嬸子有沒有在家，你就說，是jiejie找他們借點玉米面和細米糠，暫時借用了，過幾天就會還她們，求她們多少借點——！”

    也不管秦墨把自己捏的那痛痛的雙臂，聽見這話的香香聽話的點點頭。

    而在香香點頭之后，秦墨的手才一松，身體一歪，吐了口氣，坐到地上。

    看來必須要找點錢用了，否則，這借別的東西，到時候拿什么還。

    她秦墨，此生人品都沒問題，借了別人的東西，既然借了，就必須還上。

    只是這樣一來，壓力就躲都躲不過了。

    “香香。你怎么還不去?！?/br>
    一口氣吐完的秦墨，一抬頭，本來以為香香已經(jīng)轉(zhuǎn)身了。

    卻發(fā)現(xiàn)小丫頭還站在原地。

    一抬頭，驚訝間問出口。

    “jiejie。jiejie。我不貪吃了。我不挑食。那個能吃飽。我們就吃野菜，吃野菜就行了?！?/br>
    突然間，迎頭閃過一個影子，卻見香香一下子撲了過來。

    “怎么了。！”

    秦墨抱著嚎啕大哭的香香，手撫上那大大的原腦袋，輕聲的問。

    聽見秦墨的問話，香香才從秦墨的懷里將頭移出來，一抬頭看秦墨，圓臉上滿是淚痘痘。

    嘴巴拉長，癟起，哭。

    “是香香不懂事兒，香香不懂事兒，jiejie那么辛苦。弄點野菜都很不容易。香香卻還想吃玉米面窩窩頭——”

    秦墨聽著鼻子一酸，那一刻，眼淚都差點掉出來。

    畢竟只有一個兩歲的孩子，這混米糠的窩窩頭又是個多好的東西，卻連這都吃不到。

    秦墨心真的是好酸，她從小到大，雞鴨魚rou都沒斷過，小時候，家里能讓她能好好吃飯，奶奶變著花樣的做菜。

    但是，這畢竟不是一個時空。

    “好了，香香不哭?！庇謱⑾阆阈奶鄣膿磉M懷里，秦墨自己暗自抹淚之后又低頭胡亂的抹著香香的眼淚。

    這身襤褸的衣服，還有這臟的打結(jié)的頭發(fā)，可能就從生下來之后就沒洗過，應(yīng)該也沒洗過澡。

    所以就算是小孩子，身上也有股怪味。

    沒有現(xiàn)代用的洗發(fā)水和沐浴露，不知道這里的人們洗頭發(fā)洗澡都用什么洗料來洗。

    但是現(xiàn)在不用想這些。

    “香香沒事兒啊，jiejie也覺得那清湯喝不飽，下午還要干活，你就去找李嬸子借點，他們家這點兒糧食的肯定還是有——”這是夏季，又不是正二三月的青黃不接“你就說是jiejie說的，等jiejie手里有了糧食，一定會還給他們，你千萬記住，就說jiejie一定會還的，求她們好歹借點——！”

    秦墨讓香香站起來，好生的囑咐。并強調(diào)著讓她要說‘一定會還’幾個字，就怕這李嬸子怕她家里窮，還不起，不肯借。

    －－－－－－題外話－－－－－－

    借的到還是借不到呢，這是一個問題，哇咔咔，女主要開始賺錢了…

    ☆、第十三章 借了糧食

    秦墨讓香香站起來，好生的囑咐。并強調(diào)著讓她要說‘一定會還’幾個字，就怕這李嬸子怕她家里窮，還不起，不肯借。

    知道香香已經(jīng)過去，秦墨在這邊開始煮每頓飯的那些工作，唰罐子，裝缸里的水，然后用火折子吹火點燃，然后放了枯葉的柴進去。

    但是用葉子點著火，然后人輕輕的朝爐子里面吹著，看那火苗兒一點點起來，再慢慢朝上面添小的枝桿柴。

    秦墨在這邊燒火，隔著距離，就聽見隔壁，香香剛才去找的那戶人家—李嬸子家，李嬸子現(xiàn)在在家，那尖聲的嗓門連在這邊的秦墨都聽得見。

    “借？！借了你拿什么還…”

    秦墨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光景了。

    下面靜默了聽不見，應(yīng)該是香香在說什么話，隔著距離聲音小聽不見

    片刻，只聽見又一道大嗓門震了上來

    “你jiejie說可以還，就你們那破屋子里還有什么，還說什么‘還’的話?！?/br>
    秦墨在這邊聽著，鼻子突然的一酸，一邊朝爐子里撥著火兒，一邊聽著這話，眼圈兒就紅了。

    其實，這是秦墨這二十三年來，第一次感覺這屈辱的滋味是什么樣的。

    眼淚掉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哭出來有什么趣兒，有誰會同情你，秦墨趕緊將自己的雙眼拭干，面上恢復(fù)了平靜，裝著什么事兒都沒有什么話都沒有聽到，繼續(xù)拿著那把破蒲扇扇火。

    “jiejie——！”

    一聲叫喊，秦墨身轉(zhuǎn)過去，看見香香小小的身子，步子并踩不穩(wěn)，手里端著一個大簸箕，里面一眼看過去能看見有玉米面，米糠混在一起的細粉。

    因為簸箕太大，小小的身子端起來有些吃力，那氣一直不停的喘。

    而那簸箕里面的東西，能夠合成兩個窩窩頭。

    秦墨心里看見那點子吃食，心里感慨萬分。

    不管怎么說李嬸子這個人態(tài)度說話感受起來是刻薄了些，但是至少還給他們拿了。

    “jiejie——”

    小丫頭吃力的朝秦墨舉簸箕上去的時候，秦墨一把接在手中，聽香香說著。

    “嬸嬸說叫我們不用還了，只是等下把這面子用了把簸箕還給她——！”

    秦墨面無表情一邊將簸箕收了放在床伴上，一面低著忙碌弄了弄那些面粉子，表情清冷

    “知道了——！”

    李嬸子叫她們不用還，那是用心底里鄙夷她們還不起，否則何必要把剛才那番傷人的話那樣大聲的說，仿佛根本不在意五鄰六舍都聽見，終究秦墨心里還是有小疙瘩。

    但是不管怎么說，借了就是借了，這點恩情她還是會銘記于心，雖說李嬸子自己說了不還，但是借了東西哪有不還的禮，雖然賺錢難，但是她還是會想辦法。

    想想看要怎么做才先解決眼前饑餓的危機。

    小罐子里已經(jīng)水煮開了，里面發(fā)出‘嘟嘟’燉湯的聲音。

    香香愛吃窩窩頭，雖然這點面粉子不多，就給她做成窩窩頭一頓吃了吧。

    這孩子可能從生下來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一頓好菜。

    秦墨想著心疼，就不在這上面節(jié)約這點糧食了。

    玉米面子和米糠都磨的比較細，應(yīng)該是用石磨磨出來的。

    秦墨也懂的，讀了那么多關(guān)于講解古代的書，生在古代，貧農(nóng)家一般都是沒有干凈的米可以吃的，一旦有了收成，首先是把好的大部分的糧都上交給朝廷，自己只能留下小部分，有時候還要被鄉(xiāng)里的什么鄉(xiāng)紳，里正什么的小官收刮，又要盤剝一層。

    所有最后到農(nóng)民手中的口糧，就是這些次等的糧食，并且都沒有純糧食吃，必須夾雜著一些米糠，菜，又或者野菜，節(jié)省著過，一年一年糊住自己的嘴。

    聽說這里前幾天朝廷有發(fā)賑災(zāi)糧食下來，這怕這家家戶戶都多少領(lǐng)了些，只有她們這對孤苦的小姐妹無人管，像李嬸子這樣的家里，李嬸子這樣會管家的怎么會讓自己家被掏空，一定是自己存了一部分糧，加上朝廷賑災(zāi)又發(fā)了些，反而豐裕，否則，如何還能吃上窩頭。

    有這樣的干糧食吃。

    兌了水，將這些面粉子拌了，秦墨雖然沒做過窩窩頭，卻在電視上見過，知道這窩頭怎么做。

    最后，水煮開，湯熬好了，三個窩窩頭已經(jīng)成型。

    用最簡單的方式秦墨想了辦法擱上去蒸，沒有蒸籠，就放在罐子的蓋子的氣孔旁邊，蓋子有溫度，氣孔的氣也可以蒸熟。

    最后，今天中午的午飯很豐富，一人一碗菜湯，還吃了個窩窩頭。

    留了一個，秦墨不舍得吃，放在那里，做晚餐，和香香，可以一人一半。

    下去，秦墨又去田邊頂著雨，割蘆薈，不管怎么說，這房子上的那個大洞，一定是要修補的。

    蘆葦割手，鐮刀太鈍，不好割，秦墨也是用了很多很大的力氣，才把兩籠蘆葦都割完。

    然后和香香一起把割下來的蘆葦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