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第38章 無論是太子還是議長,都不肯讓他把事實給說出來,其實寧羽飛也明白,說出來也沒用,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隔著的只是一層窗戶紙,還是透明的,捅破與不捅破,屋里的情形都已經清楚到不能更清楚了。 但是元帥大人不一樣。 雖說到如今寧羽飛也鬧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爬上元帥的床,但可以肯定的是,霍北宸和他的感情絕對沒有這兩位這樣糾結。 挺多是在性方面比較和諧,挺多是在機甲架勢上比較順心,其它的不會有更多的了。 雖然記憶中霍北宸曾經為他硬闖軍政監(jiān)察處,甚至不惜被蓋上反叛的罪名……但越是了解元帥大人就越該清楚,無論是誰,只要是他手中的兵,他都不會放棄。 當時被帶走的是寧羽飛,換成安青或者是荊刑甚至是李大磊,霍北宸都會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監(jiān)察處的大門。 至于各種各樣的罪名,他更是從來都沒在意過。 腐朽的帝國,荒唐的貴族,他厭惡他們不是一天兩天了,再大的罪名又如何?照樣奈何不了他。 這樣想,寧羽飛略微能安下心來。 也許該鼓起勇氣去和元帥大人坦白了。 不需要說其他的,只要交代出自己和太子以及議長牽扯不清,估計霍北宸就足夠厭惡他了。 到時候…… 寧羽飛還是有些慫,他大概會被從軍隊里踢出來吧?少將的軍銜丟了父母會失落吧,自己離開了也會讓所有熟悉的戰(zhàn)友們失望吧…… 算了算了,好在霍北宸不會遷怒他的家人,挨一場揍,被罵一通,順便脊梁骨被狠戳一頓……都不是大事。 反正是他自找的。 寧羽飛迷迷糊糊地琢磨著,想東想西想了一堆,最后竟然在這樣的姿勢下睡著了。 雖然是在地毯上,但侯爵府整個府邸都是用最珍惜的黑納材料制成,防御性不必提,重點是舒適性,自成一個循環(huán),無論四季氣候,都能將室內溫度、空氣、干濕度保持在最適宜人體的情況下。 寧羽飛這一夜睡得特別香,一開始他還頗為不適應腰上的臂膀,覺得自己被箍得太緊,快喘不過氣了,甚至還以為自己壓根睡不著,睡著了醒了也要渾身不舒服。但到了后頭,對方似乎換了個姿勢,將他攬入了懷中,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用一個極其呵護的姿勢讓他睡得十分舒坦。 一覺醒來,寧羽飛連夢都沒做,猛地睜開眼還迷迷糊糊地不知身處何方。 直到通訊器里楊若云的尖叫聲傳來:“寧羽飛!你去哪兒了!竟敢一宿沒回家,反了你了??!” 寧羽飛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要命,睡過頭了! 他微微一動,才發(fā)現自己枕在了謝璟的胳膊上。 昨天的事一股腦涌上來,寧羽飛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再低頭看看還在睡著的男人,不禁輕嘆了口氣。 雖說他心里隱隱有那個覺悟,但就像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笨蛋一樣,始終不甘心承認:自己只是失憶了,那個造成這一堆爛攤子的‘寧羽飛’就是自己的事實。 畢竟……這是多爛一個攤子?。∽约旱降资窃谧魇裁此啦艜垓v到這個地步! 寧羽飛再嘆口氣,轉頭看著謝璟,不由地有些怔愣。 外面應該已經是一片晴空,但屋里還是昏昏暗暗的,可即便在這樣一片烏黑之中,謝璟的容貌也好看到了讓人驚嘆的地步。 他側睡著,烏黑的發(fā)隨意落下,肌膚像是光滑的美玉一般美好,弧度極好的狹長眸子禁閉,遮住了那如星空閃爍一般的眼睛但卻凸顯了卷翹濃密的睫毛。 寧羽飛歪頭看著,心癢癢的很,好像這動人的睫毛化成了漂亮的蝴蝶,扇著晶瑩的羽翼在他的心尖上旋轉起舞。 如果沒有那些過去,如果沒有那么多陰差陽錯,如果那時候的謝璟是現在的謝璟……那他們…… 可是…… 寧羽飛苦笑了,硬生生將視線挪開了。 別想了,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心里這樣說著,另一個念頭又在輕聲低語著:為什么不可能呢?過去的都過去了,他們的誤會解開了,既然是喜歡著彼此,為什么不再堅持一下?一切都不一樣了,不會有第二個夏洛蘭,謝欽云也再不能干涉謝璟的生活,如今的謝璟用四年時間成長為一個足以讓首都星震顫的內閣議長,他掌控了一切,有了真正屬于自己的無堅不摧的力量……不會再重蹈覆轍了,更何況謝璟至今都沒有忘記他,他為什么不…… 寧羽飛陡然清醒過來,硬生生將這些念頭從腦中甩了出去。 沒有這種可能,早就沒有了。 他答應了太子的求婚,和元帥糾纏不清,至今都沒有理順這些復雜的關系,他有什么資格去考慮這些? 戀愛的基礎難道不是忠誠嗎? 他能給誰這兩個字? 給不了,誰都給不了,所以,別侮辱他們了。 寧羽飛斂了思緒,輕手輕腳地起身,剛走了一步,又回來拉過一塊柔軟的毯子蓋到了謝璟身上。 謝璟大概是太疲倦了,直到他離開他都維持著同樣的動作,一動都沒有動。 寧羽飛一直都知道謝璟的睡眠質量很差,所以見他睡得這么熟,一點兒都不想打擾。 他出了門,小聲和楊若云解釋著:“媽,我昨晚和李霖在一起,喝了點兒酒,睡在他那里了,你別擔心……” 他心虛地扯著謊,卻不知道,在他走遠的瞬間,本來沉睡著的謝璟陡然睜開眼。 那雙精致的桃花眼里沒有丁點兒睡意,微微上揚的弧度里帶著絲幾不可察的霜冷。 他緩慢起身,動作優(yōu)雅,可姿態(tài)間卻又有些僵硬和緊繃,忽地,他微微垂首,看到了滑落到腰間的輕柔毛毯。 謝璟的瞳孔猛縮,剎那間閃爍的情緒變幻極多,恐怕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個占據了心臟的最頂端。 驀地用力,他握緊了那塊毛毯,可整個人卻如同xiele力一般,用這一生從未有人見過的頹唐姿勢倒在了平鋪在地上的毯子上。 周圍似乎還縈繞著那人的氣息,若有若無,像天邊的云朵一般,那么好看那么誘人,可拼了命爬上去之后,才發(fā)現那是一團空,一團霧,什么都承載不住。 但是,沒法放棄。 他需要他,只需要他,無論是誰,都別想把他搶走! 承載不住沒關系,一片空蕩蕩也無所謂,他可以建一道通天之梯,造一座天空之城,一生一世環(huán)繞在他身邊! 寧羽飛說了一大堆好話才安撫了自家母親,剛掛斷通訊器,他又趕緊李霖。 “霖爺,”有求于人就是爺,寧羽飛熟門熟路道,“幫個忙啊,晚點我媽要是聯系你,你千萬要說我睡你那兒了?!?/br> 寧羽飛做好了李霖要八卦的心理準備,甚至還想好了一個挺靠譜的借口……結果這家伙竟然只是回了句:“好的,明白了。” 居然沒沒一驚一乍地質問他?李霖會這么正常說話反而是反常了,寧羽飛頭頂的天線晃了晃:“你怎么了?有氣無力的。” 李霖那邊頓了下才回道:“沒啥,昨晚熬夜玩游戲了,通宵一宿,這會兒犯困啦?!?/br> 這話倒是勉強打起些精神了,只是寧羽飛實在太了解他了,要真是玩了一宿游戲,這貨現在估計正是亢奮狀態(tài),沒準要拖著他說一堆自己的豐功偉績,哪里會犯困?騙誰都騙不了他這個陪他熬了無數個通宵的人! 寧羽飛皺了皺眉:“有事就說,藏著掖著做什么?”他之之所以窮追猛打地問下去,也是因為想起了四年前的事。 別看李霖是個典型的純零弱受,但其實性格挺大大咧咧的,一般事都不愿意麻煩人,當時要不是李德仁倒下,住院搶救,恐怕他都不會讓寧羽飛知道他家里出了事。 李霖嘆了口氣,又變成了有氣無力的狀態(tài):“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犯了點渾?!?/br> 聽到不是家里的事,寧羽飛略微安了安心,畢竟李伯父身體不算堅朗,他怕他身體不好。 “到底干什么壞事了?” 李霖猶猶豫豫半天,最終用很小又很懊惱的聲音說道:“我把渣男給睡了……” “什么?!”寧羽飛猛地一驚。 李霖哀鳴一聲:“晚上出來陪陪我吧,我快鬧心死了,真是……” 寧羽飛腦中閃過冷著臉的荊刑中將,再品品李霖嘴里那句‘睡了’,整個人都抖了抖,他有幸聽到了年度第二恐怖的鬼故事! 恩,年度第一恐怖鬼故事是他腳踏三條船,翻船后墜海身亡…… “行,晚上西羅門見。”寧羽飛也鬧心,兩個難兄難弟找一起沒準能負負得正。 又交代了幾句,寧羽飛掛斷了通訊器,轉身去了盥洗室洗漱。 沈天熏派人直接推來兩個衣架讓他挑衣服和配飾,寧羽飛嘴巴抽了抽,很想喊一聲敗家,但想想人家可是帝國唯一的長公主殿下,再怎么揮霍好像也不為過…… 輕嘆口氣,寧羽飛挑了身不那么打眼的衣服換上,至于配飾就一概沒碰了,他平日里連手環(huán)都不愛帶,更不要提其他的了。 沈天熏一大清早便在廚房里忙碌,見到他醒了不禁彎了彎眼睛:“來,小羽,嘗嘗阿姨做的天羅羹?!?/br> 寧羽飛一聽,還真犯饞了,長公主殿下的手藝沒話說,那真是好吃的讓人忘不了。 他剛坐下,身后傳來了輕緩的腳步聲。 寧羽飛抬頭,一眼看到了沐浴在晨曦中的議長大人。 有些人天生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此時此刻的謝璟,只是站在那兒,便構成了最美麗的一道風景,似乎連那薄薄的晨光中都煜滿了星輝,成了流光溢彩的天邊銀河,拖拽而下,流淌進整個屋子,煥發(fā)了無限榮光。 沈天熏眼睛一亮,笑道:“醒了?快來吃飯?!?/br> 謝璟對著母親問了聲好,轉眼看向了寧羽飛。 兩人對視,寧羽飛快速一開視線,但卻仍忍不住面頰微紅,太巧了……他和謝璟穿了同一身衣服,完全一模一樣,只是尺碼不同,當然……更加不同的是上身后的效果。 他明明挑了最低調的一件衣服,怎么到了謝璟身上仍舊奪目到可以輕松站到時尚雜志上? 寧羽飛不會認為沈天熏是故意的,畢竟她給了他整整兩排衣服,會選哪件完全是他個人喜好,只是沒想到這樣都會‘撞衫’。 顯而易見的是,謝璟很開心,沈天熏也開心。 因為這個小小的插曲,整個餐廳里似乎都洋溢著暖暖的色調,舒心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享受其中。 寧羽飛倒沒做什么掃興的事,巧合就巧合吧,能化解昨天的陰霾氣氛也挺好的。 睡了一覺的謝璟恢復到了往常的模樣,他太熟悉寧羽飛了,所以三言兩語便能讓他放松下來,不知不覺地,寧羽飛便在侯爵府度過了了一整個白日。 等到天色漸暗,寧羽飛才恍然想起,他晚上還約了李霖。 “阿姨,學長,我該回去了。”他和他們道別。 沈天熏眼中有不舍,但也知道昨天寧羽飛能留下已經很好了,所以沒再強求:“讓阿璟送你?!?/br> 寧羽飛連忙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就行?!闭f著他看向謝璟,用力眨了眨眼睛。 謝璟會意,微笑道:“回去吧,到了伯爵府告訴我一聲。” 寧羽飛松口氣:“好,一定?!?/br> 離開了伯爵府,寧羽飛乘著飛行器直奔西羅門,在常去的酒吧里找到了李霖。 李霖向著他招了招手。 寧羽飛坐進去,開門見山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問的是那‘睡了渣男’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