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夕田趕忙伸手將林氏扶了起來，也跟著勸道：“放心吧嫂子！就算是奶奶一時耳朵軟，想把你嫁出去我也是不會同意的。就算是你要再嫁，那也得你自己碰見喜歡的才行！”

    司三妹也跟著勸和了一頓。

    聽他們這么說，王氏和林氏的一顆心也都落地了。出嫁從夫，雖然王氏是可以接林氏回去小住，但卻也不能讓林氏脫離司家，更不能阻止司家讓林氏再嫁的。剛剛聽著趙媒婆來，他們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現(xiàn)在總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幾段插曲過后，司家又繼續(xù)忙了起來?，F(xiàn)在，天已經(jīng)擦黑，司家年夜飯的材料都已經(jīng)準備好，三妹也開始和面，準備一會兒包餃子了。

    誰都沒注意到，司夕田居然拿了搟面杖出門了！

    司夕田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在司三妹準備用搟面杖的時候，司夕田已經(jīng)將它洗好遞了上去。

    直到大年初一早上，臨湖村們都奇怪地圍在司大壯家周圍的時候，司家人才明白司夕田這晚上都去干了什么！

    司家的年夜飯很簡單，六個個人圍坐著的，也不過是一些餃子，以及紅燒魚、凍豆腐湯、牛rou燉土豆、炒木耳這四個菜?？墒?，這些吃的，對于司夕田一家來說，卻是只有過年才能享受的奢侈。這一刻，對司夕田來說，也是兩輩子中都很少享受的溫馨。

    雖然餃子菜多rou少，可司夕田卻覺得比她以前吃過的都香；雖然這魚并不是最新鮮的，小峰還是因為搶著吃差點被魚翅卡到了……

    夏國的年夜飯不是放在半夜，而是放在正常晚餐的時間。吃過年夜飯，家家都開始放爆竹。司夕田也帶著小峰放了好些。原本她也是想帶著熊二一起的，誰知道，那個往?；顫姾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熊居然怕爆竹聲，司夕田連哄帶騙的好不容易拐出了屋子，一陣爆竹響，又把它給嚇得一溜煙兒跑回了屋里去！

    －－－－－－題外話－－－－－－

    哼哼，想知道司夕田做了什么嗎？

    想知道林氏難產(chǎn)，司家人是選擇保大還是保小么？

    明天告訴你！

    ☆、053 不能讓他欺負你

    翌日，是正月初一。新的一年，萬象更新。昨日飄灑了一天的雪也已經(jīng)消散，陽光普照。司家終于告別了讓他們?yōu)l臨崩潰的一年，而司夕田，也又長了一歲，已經(jīng)十四了。

    雖然昨夜守歲到三更以后，早上不到五更，司家人也還是都起來了，司夕田也不例外。

    夏國的規(guī)矩也是初一拜長輩，初二回娘家，初三初四走親朋，初五之后，開始一年的辛苦勞作。

    在整個臨湖村，除了司家族長，就數(shù)著馮氏年紀和輩分為長，所以從一早，來人就絡繹不絕。

    有司家族長的兒子司壯，有許榮一家，有鄭錢，還有一些更司家沾親帶故和村里的其他晚輩的人，不過，到林氏、司夕田他們收拾好了準備出門拜年的時候，本該最早來他們家的司大壯一家人一直沒來。

    馮氏以為是前一天說話惱了大兒子和兒媳婦，便囑托司夕田他們先去司大壯家。林氏想說點什么，卻見司夕田帶笑答應著，心下有些疑惑，卻也沒反對。

    因為考慮到林氏懷著孩子，原本應該一大早就出門的他們，愣是選擇了快午時才出門。

    往年春節(jié)拜年，都是司夕田的爹司二壯領上司家兄妹三人和林氏一起，熱熱鬧鬧的挨家走動，今年只有林氏、司夕田和司夕峰三人，別說是他們自己，就是路人看了，都有些唏噓。

    林氏和司夕田還好，畢竟是大人，而小峰幼年成孤，不免心思多了些：“嫂子，jiejie，他們?yōu)槭裁炊寄敲纯粗覀?，我們很可憐么？”

    司夕田摸了摸小峰的腦袋：“你覺得我們可憐，我們就可憐；你覺得我們不可憐，我們就不可憐！”

    “jiejie，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司夕峰畢竟還小，對于司夕田說的話，很是不解。

    司夕田嘆了一口氣：“自輕者，人比輕之；同樣的，你自己覺得可憐，那你就是個可憐人。我們?nèi)ツ晔沁^的困苦，可誰人沒有失意的時候，爬起來也就是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年了不是么？”

    小峰點點頭，似有所明悟：“jiejie，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這才是司家的好男兒！你也大了，今年也該上學堂了?！彼鞠μ锖苁切牢?，司夕峰倒是個懂事的。

    一旁的林氏看著這對姐弟，心中也不由得感慨。自從家里出事兒之后，這對姐弟倒是長大不少，尤其是司夕田，雖然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心境和意志，卻讓她十分欽佩。

    司家族長是臨湖村的望族，過來拜年的人自然也是不少。司夕田他們到的時候，堂屋里已然是坐滿了人，司夕田他們只是拜了個年，給眾人問了好就打算走。有前幾天司夕雷的事情，司家族長也不怎么待見司夕田，也沒有留，只是問了問馮氏的身體，林氏的肚子和司夕峰是否被其他孩子欺負，聽著無恙，就打發(fā)他們離開了。

    三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司夕雷從旁邊走了過來。

    這幾日，他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不少，已然能勉強行走，不過一條胳膊仍掉在脖子上，臉上和脖子上傷痕也還狠明顯。

    見到司夕田，他的氣是不打一處來。都是因為這個臭丫頭，他才受了那么重的傷，而且還受了罰！

    雖然司家族長幫他擺平了司夕田，可他的行為以及讓司家族長這一脈丟人的事實還是惹怒了司家族長。在司夕雷醒了之后，司家族長就大罵了他一頓，并且下命令一個月內(nèi)不準他出家門一步，更是斷了他的零用錢，另外過年也沒讓他這個長孫祭祀和見客。連他的父母也一并受了罰。

    想著，他攔住了司夕田的去路：“司夕田！”

    其實司夕田剛剛就已經(jīng)看到了司夕雷，只不過他不是從正面過來的，而且她對他也只有嫌惡，便沒有主動跟他打招呼。

    看他這樣氣勢洶洶的攔著自己，司夕田挑眉，這家伙是上次沒吃夠虧，又來找自己別扭的？

    “大堂兄過年好！”看著司夕雷那一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過來了，司夕田心中暗笑，只是跟他打了個招呼，就繼續(xù)往前走。

    “好，好個屁！你看看我的樣子，像好的么？都是你這個死丫頭把我害成這樣！”司夕雷哪能就這么放過她，伸手就要拽司夕田的衣服。

    司夕田怕司夕雷錯手傷到旁邊的林氏，并沒有躲閃，而是讓他抓了個正著。

    但她又豈是吃虧的人，故意提高了聲響：“大堂兄，你干嘛抓著我？你說你這渾身的傷是我害得，那你倒是說說，你這身傷是怎么來的，為什么來的！”

    “你放開我jiejie！”司夕峰見jiejie吃虧，司夕峰又不聽他的話，便直接撲了上去，咬住了司夕雷抓司夕田的那只胳膊。

    這邊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屋子里的人，司家族長拄著拐杖就奔了出來：“司夕雷，你這個混賬！還不快放了你堂妹，這成何體統(tǒng)？給我滾回屋子里去！”

    見爺爺生氣了，司夕雷倒也不敢放肆，甩袖子回了屋，只是臨走的時候，還瞪了司夕田一眼，那眼里明顯寫著“我不會輕易算完”……

    司家族長自然是對林氏和司夕田他們一頓勸慰，臨走又給帶了一包糕點。當著這么多外人，司夕田倒是也沒繼續(xù)追究。這司夕雷雖然可惡，可畢竟是大過年的，總要給司家族長一點面子。

    接著，他們來到了司大壯家里。

    入目的場景，可是把林氏和司夕峰給驚住了！

    司大壯家住的是司家的老宅，用料自然都是好的。連糊窗的紙也是托人從外邊買的最好、最結實的。

    可是現(xiàn)在，這些窗戶紙都破碎了，一點風兒刮過來，這些殘破的窗戶紙都在隨風飄動。而屋子里，也都被風吹著灌了雪，不少家具和字畫都遭了秧。似乎是怕被糟蹋了，有些貴重點的東西上邊，都蓋了苫布。

    五間房子，只剩下最小的一間還算是好的。不對，那窗戶紙明顯也是破碎了，又重新拼了粘上去的樣子……

    至于司大壯一家，都是沒有在的，想來是家里成這樣，司大壯去鎮(zhèn)子上想辦法買窗戶紙，蘭氏帶著其他人回娘家了。

    看著這些，林氏不由得想起來昨天晚上司夕田拎著搟面杖出去的場景：“田田，這不會是你干的吧？你不怕大伯他們報復？”

    司夕田倒是沒隱瞞：“他們活該！既然他們能出讓你懷著我小侄子一起改嫁的主意，就該知道后果！你放心，這事兒我是當著他們面兒做的，也給他們提了警告。他們不想讓族長知道這個事兒，不想黃了他倆兒子的婚事，就不會怎么樣！就算他想報復，我也不怕，總不能讓他們就這么欺負你，欺負咱們家！”

    聽司夕田這么說，林氏到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心里對司夕田更親近了幾分。這樣的事兒，怕是她娘家人都不能為她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拜年動了胎氣，晚上到家，林氏居然有了要生產(chǎn)的癥狀！

    －－－－－－題外話－－－－－－

    謝謝驚恐送滴花花

    有點卡文，這章發(fā)晚啦~明天二更

    ☆、054 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加更）

    離開司大壯家，司夕田他們又去了幾戶長輩家里，之后，考慮到林氏的狀況，便讓她先回了家，又司夕田領著小峰去了一些鄰居家。

    至于司大壯為何沒來拜年，司夕田給的理由是，司大壯家里沒人，可能是去蘭氏娘家了。因司大壯他們年三十來過送禮，馮氏也沒多想……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拜年動了胎氣，晚上到家，林氏居然有了要生產(chǎn)的癥狀！

    這一下，司家的人可都嚇壞了。于是乎，大家晚飯都沒吃，緊急分工：王氏和馮氏照顧林氏；司三妹去找產(chǎn)婆，司夕田和小峰燒水。

    聽著屋子里林氏不時傳來的叫聲，司夕田還好，小峰有點害怕：“姐，嫂子這是怎么了？聽著叫的好慘。”

    被他這么問，司夕田有點糾結，她該怎么跟司夕峰說呢，要不要編點理由？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告訴他實話：“嫂子是要生小侄子了，疼的?！?/br>
    “那當初奶奶生爹爹，娘親生我們，是不是也這么疼？”司夕峰倒是個伶俐的，舉一反三。

    “是啊！所以孩子要更加孝敬他的娘親，男人也好更疼惜自己的媳婦?！彼鞠μ锍脵C給小峰灌輸好男人養(yǎng)成的必備品質(zhì)。

    小峰點點頭：“姐，我懂！娘親不在了，我們不能好好孝敬，就替爹爹好好孝敬奶奶。將來我有了媳婦，一定好好疼她?！?/br>
    司夕田聽了，哈哈一笑：“真乖，不過我們小峰才幾歲啊，就想著要娶媳婦了！”

    隨著林氏的叫聲越來越凄慘，司夕田的心也更揪了起來。時不時地朝著外邊張望，著急產(chǎn)婆怎么來不來。

    臨湖村有三個產(chǎn)婆，司家原本都打了招呼?？蛇@是個大年初一，大家都不想沾血腥，再加上又是大晚上的，三個產(chǎn)婆都不想來。司三妹都快磨破了嘴皮子，又答應給5倍的錢，才說動了其中一個產(chǎn)婆。

    等他們到司家的時候，林氏這邊已經(jīng)有些不好了，羊水流的太多，而宮口開的不夠，孩子的頭根本出不來。

    產(chǎn)婆當即也不怠慢，趕忙洗凈了手，引導者林氏在那邊呼氣吸氣的使勁兒，可情況還是不樂觀。

    這會兒，林氏的意識已經(jīng)有點模糊了，無奈，產(chǎn)婆搖搖頭，問道：“這怕是不濟事??！俺得先問一句，你們是舍母保子，還是舍子保母??？”

    “啊……就沒別的辦法了么？”聽了產(chǎn)婆的話，屋子里的人都覺得是個晴天霹靂。生孩子是個讓大家都歡喜盼望的事兒，可如果這變成一個葬禮，這是司家誰都無法再承受的情景了！

    產(chǎn)婆搖搖頭：“這林氏是頭胎，懷著孩子的時候又經(jīng)歷了不少風波，母子的身體都不好。你們最好趕快選一個吧，不然，怕是倆都保不住！”

    產(chǎn)婆話換來了一室靜默。屋子里的馮氏、王氏和司三妹這會兒都想了很多。

    其中，最心疼的，當屬是王氏。這炕上躺著的是她當初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女兒，而女兒肚子里的是她的外孫。誰沒了，她都心疼。如果女兒沒了，她會心痛的要死，她也同時清楚的知道，外孫沒了，林氏活下來，怕是也會自責和心痛死。不管怎么樣，這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不過，如果一定要選，她自然還是會選擇讓自己的女兒活下來，畢竟她還年輕，將來真的想要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果林氏是在林家生產(chǎn)，她必然選擇舍子保母，可現(xiàn)在她是在司家，他們能放棄司夕海唯一的血脈么？

    不過，她還想試試！

    “保大人！”說著，王氏直接跪到了馮氏的面前：“親家奶奶，求求你，不要舍了鳳兒啊！她嫁到司家來幾年，上孝順您和公婆，下照顧小姑小叔。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司家最難過的時候，她沒舍掉司家，也求你不要在這樣的時候舍掉她！”

    “俺……”看著炕上的林氏，再看看地上的王氏，現(xiàn)在的馮氏，無疑是最糾結的一個。王氏說的沒錯，林氏無疑是個好孫媳婦，甚至比她理想中的孫媳婦還要好。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心疼，怎么可能不喜歡？她依賴甚至疼惜這個孫媳婦的程度，甚至超過了某些孫子孫女。如果司家沒出這樣事兒，她和孫子大海，甚至兒子兒媳都肯定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大人?？墒乾F(xiàn)在，兒子兒媳已經(jīng)不在了，孫子生死未卜，這很可能是孫子唯一的血脈，她也不能舍棄??！

    不行，她不能放棄孫子的唯一血脈，想了想，馮氏狠心說道?！氨：⒆?！”

    可真要舍棄林氏，她也舍不得，便又推翻自己的結論：“等等，別了，還是保大人！”

    想到自己的重孫子要因為自己的決定未出生就死掉，她又很痛苦：“要不還是保孩子吧！”

    產(chǎn)婆是看出來了馮氏的猶豫，倒是沒下手，但又催道：“你們趕快下個決定！真是等不得了！”

    馮氏這會兒腦袋全是亂的，無奈只得把目光投向司三妹：“三妹，你倒是給拿個主意??！到底該保誰？娘實在是不忍心選了！”

    司三妹搖搖頭：“娘，俺也下不定決心啊！俺想讓鳳兒活著，可鳳兒肯定想讓孩子活下來……”

    雖然她跟林氏之前的交集不多，可也很喜歡林氏，如果可以，她自然是希望林氏能活下來。可作為一個母親，她也知道，如果跟孩子之間二選一，林氏肯定是想讓孩子活命的……

    在屋子里的幾個人糾結的不行的時候，司夕田推門進了屋子：“奶奶，姑姑，親家母，你們既然拿不定主意，請讓我說兩句?！?/br>
    生孩子這種事兒，司夕田作為一個小姑娘，原本是被禁止入內(nèi)的，一般的小姑娘也因為害怕不會去看?？伤鞠μ锂吘骨笆阑盍巳鄽q，也陪著閨蜜待產(chǎn)過。眼看著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她不能袖手旁觀！

    看到一個小姑娘進來，產(chǎn)婆趕忙往外攆：“林氏這邊是難產(chǎn)，你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進來，不怕觸了霉頭？快出去！”

    而一直猶豫不決的馮氏見司夕田進來，倒像是見了救命稻草：“等等，田田是個有主意的，咱們聽聽她怎么說！”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