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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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商覺得害怕,便顧不上許多,撒腿便想家里逃去。那屠戶一見她面露恐懼,也覺得不悅,想要去拽引商,卻反被引商推了一下。這下子著實惹怒了他,順手就給了身前的小丫頭一巴掌。 雖說第二日那屠戶在醒了酒之后就繼續(xù)笑著討好她,讓她把昨晚的事忘了。她卻始終記著那一巴掌還有對方垂涎青娘美色時的嘴臉。再后來,屠戶搬家了,她也去了道觀,漸漸不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過她今世這短短十幾年里,未與什么人認真的結(jié)過仇,也說不上憎恨誰,本來怨恨害死了父親的兇手,前些日子也知道了真相,茫然之下,死后能在這塔內(nèi)見到的,也就唯有厭惡了多年的這個屠戶。當她第一眼看到對方時,心里難免覺得惡心,可是較起真來,卻早已懶得看對方一眼,扭頭就上了二樓。 二樓是“貪”。 人活一世,免不了要貪戀一些東西,或是錢財、或是美色。 引商活著的時候一向貪財,但是幻境之中的金銀財寶都抵不過想要求生的心愿。她始終隱隱記得自己要逃出陰間,這樣強烈的期盼,甚至讓那些閃閃發(fā)光的金子都失去了光彩。至于美事和美色,更是不值一提。 就說那幻境中圍繞著她的男子,還不及蘇雅或是花渡千萬之一,想讓人留戀也難。 第三層是“嗔”。 嗔字本是怒意。引商也是個容易動怒的人,有時候卻又是難得的灑脫和心胸開闊。幻境中所出現(xiàn)的一切,都無法引她起嗔心。 第四層是“癡”。 癡也稱之為愚癡。這一層,是她走得最輕松的一層。自小與師父生活在一起,她沒學來什么真本事,卻學會了不執(zhí)迷、不嘲弄,不自以為是。 同樣的,第五層“慢”也是如此平平淡淡走過,不傲慢,從不看輕他人。 也許這就是長大后的她認不出華鳶的原因。年幼時教她這些道理教她堅強的師父,與長大后陪伴在自己身邊那個恣睢張揚的男子全然不同。 年幼時,她曾以為他就是那無所不知的神明,心懷憐憫、光風霽月??墒菨u漸的,她再次遇見他,卻怎么也弄不懂他。 直至今日,更是因為他,讓她無論如何也走不過這第六層。 六樓是“疑”。 疑有百種,毫無道理的去懷疑或是否定什么,都算得上疑。引商不知道自己連續(xù)三次都看到同一個場景是意味著什么,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在執(zhí)迷什么偏見。 她只覺得害怕。 為什么會如此?為什么偏偏就是華鳶呢? “你何不再試一次?”那老人勸她。 現(xiàn)在確實別無他法,雖然心有余悸,引商還是點點頭,然后閉了閉眼,又走進了那個相同的場景里。 典當行里,長方臉小胡子的老板還在笑呵呵的等著他們。引商跟著蘇雅的后面,見他給了老板一串珠子,老板便為他們讓出一條路來,可是還未等兩人穿過那堵墻走進去,就聽見有人在后面匆匆忙忙的喊道,“等等?!?/br>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引商忍不住驚喜的扭過了頭,然后看到花渡跑進了典當行的大門。 他將手掌往柜臺上一按,挪開時,桌面上已經(jīng)多了個金光閃閃的“典”字。 老板也起身為他讓了路。 匆忙逃命時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引商忍不住撲過去緊緊擁住了他。他們兩人之間少有這樣親密的時候,花渡也是一愣,然后伸手拉住她,笑了笑,“幸好你還沒事?!?/br> 陽世的公務(wù)絆住了他的腳步,待他匆匆追來的時候,又尋不到她的身影了,只有來到鬼市找消息最靈通的阿燦姑娘打聽,最后終于在這里找到他們。 他說,外面確實混亂得很,正應(yīng)該在這當鋪先躲上一陣子。 多了一個他,引商不由安心了許多,只是在穿過那堵墻走過去之后,身邊的蘇雅卻不知于何時消失了。她左右看看,都沒看到那個秀美的年輕人,只有困惑的望向花渡?;ǘ蓞s不說話,拉著她走向了那棟小樓。 帶著哭相、笑相的小童將他們帶去了第一層。 而在尚未踏進那扇門之前,花渡便及時的看到了那只妖獸,他拉著她便想往外跑,“小心,快逃。” 引商回眸望了一眼,然后看到那牛不像牛、馬不像馬的妖獸正向他們狂奔而來,小樓里客人雖多,卻都在看著熱鬧,無一人出手相助。 再這樣下去,他們二人定是要喪命于此。 心急之下,她幾乎要擋在花渡面前,可是就在她動了這樣的心思之后,她胸前的衣衫里突然閃過了一陣微弱的光芒。 鏡子! 這救命的寶貝險些被她給忘了! 她忙不迭的伸手去拿懷里的青謐鏡,而轉(zhuǎn)瞬間,那怪物就到了眼前。 “?。。?!”高塔中,她再一次尖叫著醒來。 老人則不像是前三次那樣搖頭嘆氣,而是帶著一臉不解的問道,“怎么會這樣呢?這……這不該啊……” 若說之前的場景是這少女心魔作祟,那現(xiàn)在這是什么? 他本想看一看此女的前生今世,可是才剛剛有了這個念頭就莫名其妙的出了一身冷汗。 看不得看不得。 “您怎么了?”引商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喃喃自語起來了。 “沒事,沒事?!崩先藬[了擺手,然后示意她繼續(xù)試一試。 無論如何,總要走過這一層才是。 引商捂著胸口喘了會兒氣,倒沒急著再去試,而是靜下心來想了想剛才見到的場景。 有了花渡出現(xiàn),她似乎終于擺脫了前三次的噩夢,也不至于再被華鳶推向那怪物。 如果下一次她拿出那鏡子的動作再快一些,說不定就能成功從那個幻境中逃出來。 打定了主意,她再次閉上了眼睛。 當鋪柜臺后,長方臉小胡子的老板仍笑得那樣開心,胡子一翹一翹的為他們讓了路。 引商拉著花渡的手剛剛穿過了那堵墻,便瞥見了小樓里的妖獸。 這一次,她就像是被什么督促著似的,很快就想到了懷中的鏡子。只不過當她將那鏡子從懷中拿出來后,卻又犯了難。 鏡面平靜無波,任她如何擺弄都毫無用處,只能眼看著那怪物越來越近。 這已經(jīng)是第五次醒來了。 引商坐在地上喘著氣,就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走不出這幻境了。她的心魔到底是什么?又到底該怎樣做才能消去它。 “唉……”深深嘆一口氣,她不得不再次從地上爬起身。 而就在這時,塔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竟震得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高塔也跟著晃了一晃。 引商一愣,然后好奇的看向老人,想問他這是怎么了。 老人同樣不解,思量再三,還是沖著四面的墻壁揮了揮手。 只見那堅實的墻壁上很快出現(xiàn)了六扇窗戶,引商猶豫了一瞬,還是走到其中一扇前,試著推了推。 這一扇離聲響傳來的地方最近,雖然只能讓她微微探出頭去,卻也足以看清下面的情形了。 就在塔下,一個人背對著她的方向而站,手里扛著一面幡旗,遠望有千條黑氣,萬道寒煙。 與這人朝夕相處多年,就算他并未轉(zhuǎn)過身來,她也認得出。 華鳶。 而站在他身側(cè)的蘇雅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塔上的她,偏偏身不知與華鳶說了些什么,華鳶也跟著抬眸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她很快想到了幻境中的場景,心虛得移開了目光。 可是緊接著,華鳶就動了動手中的幡旗,明明只是輕輕一搖,卻有搖山撼地之勢。 窗邊的引商只覺得眼前一黑,徹骨的寒風已經(jīng)穿過那道屏障攀上了她的身體,然后勾著她從那窗口一躍而下。 跌在地上時,地下的碎石砸得她頭昏眼花倒吸了好幾口氣,可是旁邊的華鳶和蘇雅卻連拉她一把的空閑沒有。 引商勉強睜開眼睛向前方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拿著這幡旗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在不遠處,一團龐大的黑霧正朝著這邊飄來。而仔細看去,就能看出那并非尋常的煙霧,而是數(shù)不清的亡魂聚集在一起,濃郁的血腥氣幾乎使人作嘔。 引商見過這個。 在洛陽城里,她就是因為這三千惡鬼喪了命。 對方來勢洶洶,華鳶又像是有著什么顧忌,一退再退,沒有輕易出手。 眼看著那三千惡鬼已經(jīng)近在眼前,其中一只厲鬼的手就快要觸碰到華鳶的鼻尖,一直跌坐在地的引商像是終于回過神來,連忙舉起了手中的鏡子。 不同于往常的無波無瀾,如今鏡面上渾濁一片,似乎卷起了一個漩渦,而在那漩渦的中央,隱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fā)亮。 她想也不想的探進手去,剛剛觸碰到那東西,便抓緊了將其用力甩出,直直朝著華鳶面前的厲鬼揮去。 耀眼的金光閃過,那一團黑霧被生生砍散,四散逃離,哀嚎之聲傳遍了整個冥司。 她站在華鳶身前,低頭看了看手中所持之物。 那是一把長劍。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過陰(5) 世上的寶劍不少,可是她手里握著的這把卻不同于凡物。那耀眼的光芒消失之后,劍身也變回了最初通體墨黑的樣子。雖樸實無華,卻突然重得險些提不起來。 一旁的華鳶及時幫她托住了劍身,兩人各托著長劍的一端,多日未見后終于再一次站得這樣近,愣了愣神,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分別前,她給他臉上留下的淤青已經(jīng)不在了,可是傷可以痊愈,隔閡呢? 這種時候,打圓場的永遠是蘇雅,他站在兩人中間,手托在劍身上輕輕一抬,就將長劍抬到了引商一側(cè),“這可是個好東西,你千萬收好。” 也就是他這個動作,讓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終于不是幻境了,她是真的從那座高塔中逃出來了。 有他擋在中間,引商總算不用去看華鳶那張臉,她點點頭,然后又問道,“這劍是什么來歷?怎么會在鏡子里?” “有傳說四海八荒之□□有八把神劍,一名掩日、二名斷水、三名轉(zhuǎn)魄、四名懸翦、五名驚鯢、六名滅魂、七名卻邪、八名直剛?!彼噶酥杆种心前眩斑@是第六把,滅魂。據(jù)說,攜之夜行,不逢魑魅?!?/br> 這東西,別說放在人間,就算是擱在天上,也是難得的神兵利器,恨不得搶個你死我活的。而把它放在鏡子中的人,不用說,自然是那神通廣大的酆都大帝。 也難怪上次范無救見到她時,會說她身上帶著件至寶。而那時,別說是引商了,怕是連范無救自己都不知道那寶貝到底被酆都大帝藏在哪里了。 “現(xiàn)在去哪兒?”她小心翼翼收好東西,詢問他們的意見。 這種時候逃命要緊,別的事情都可以暫且放一放再提。 而當她問完之后,蘇雅和華鳶默默對視了一眼,蘇雅先退到一邊,讓華鳶來說。 “你在塔里待了很久……”他猶豫著開口,“真的很久了?!?/br> “多久?”她突然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