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潤潤聽完倒也不說她什么了,“往后你也小心些,到底是清凈地方,不同于咱們府里。等咱們?nèi)蘸蠡亓司阆氤鋈ネ?,我不拘著你。你在這里的時候就忍耐一下,好不好?” “哎,奴婢下回不會了,讓您cao心了。” 潤潤也沒有多留她,讓她回屋吃飯去了。 連翹回屋后,就看到了桌上的食盒。 雖然還是飯?zhí)美锖唵蔚膸讉€素材,但是想到是姑娘特地給自己帶回來的,吃著也就格外香。方才還因為長途跋涉而有些疲累的身體,現(xiàn)在也覺得輕快不少了。 回雪給潤潤換好熱水,就回來跟連翹打聽京城里的情況。 連翹把嘴里的飯菜咽下,喝了口水,“我去了成國公府,但是如意縣主不在府里,我看時辰也不早了,沒有多待,托門房給我遞了個口信兒就回來了。” 回雪道:“那確實不巧,辛苦你走這一遭了。” 連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替咱們姑娘辦事,有什么辛苦的?!?/br> “那你吃完飯歇著吧,姑娘那邊有我?!被匮┱f著就準(zhǔn)備回潤潤那里。 “jiejie等等,”連翹放下碗筷,“我……我在城里聽了一些話。” 回雪停了腳步,轉(zhuǎn)過身,等著她說。 連翹想了想,道:“就是他們都在說,咱們姑娘同太子……還說是因為太子沒給姑娘身份,老爺才把姑娘送到庵堂里來的,更過分的是,他們還說咱們姑娘這下是要落發(fā)做姑子了?!?/br> 回雪聽了顯然也是動了怒,不過怒容從她臉上一閃即逝,“既然咱們都知道他們說的不是事實,不去理會便是,老爺把咱們姑娘送到這里,也是怕她聽了那些謠言不爽快吧?!?/br> 連翹又道:“我就是想著,姑娘這幾日這么悶悶不樂,是不是也跟那些話有關(guān)系……” 回雪搖頭道:“姑娘的心事,她既不愿意同我們說,我們也不便處揣測。如意縣主得了信兒,肯定是回來瞧她的,到時候就看如意縣主怎么開解了?!?/br> 就在連翹帶信的第二天,如意就喬裝改扮到了月半庵。 潤潤見了她,頗為驚喜,“你怎么來了,我聽回雪說有人拜訪,我還想著在這里誰會來瞧我呢?!?/br> 如意扮了男裝出城,之后又在馬車上換回了女裝,一路也算是辛苦了,此時卻不以為意地道:“我早就來瞧你了,只是我娘說,現(xiàn)在這時候,不能讓那有心人拿了話頭,在家拘了我好些天,我也就前兒個跟她進(jìn)了趟宮,才算出了門一遭?!?/br> 潤潤給她倒水,“我也想你啊。京城里都還好嗎?干娘好嗎?我家里人都好嗎?” 如意道:“你家里我最近都沒去過,你要擔(dān)心,回頭我再去打聽打聽。我娘好的很,就是這幾天宮里的事多,太子表哥不是準(zhǔn)備迎娶側(cè)妃了嘛,現(xiàn)在距離婚期也就一個多月了,姨母忙的跟什么似的,我娘就常進(jìn)宮幫忙。” 潤潤是知道太子要納側(cè)妃的事的,從前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久前太子說了那樣的話,此時聽到這件事,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 如意并未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還在說:“說來也奇怪,大家都知道李念玉是要當(dāng)太子妃的,不知怎么,現(xiàn)在又變成側(cè)妃了。如今京城里沸反盈天的,不少人又把心思動到那位置上了。” 潤潤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那你讓干娘也注意身體,近來天氣反復(fù),仔細(xì)別累病了?!?/br> 如意喝完水,也想到了正事兒。潤潤的丫鬟來找自己,顯然是背著她來的,不然若是潤潤自己有話想同她說,直接寫信讓人傳給她便是,不用這么勞師動眾的。 她在肚子里盤算了會兒,然后才道:“我來也是看看你,你在這里吃住都還好嗎?” 潤潤道:“都好的?!彪m然兩人在信中已經(jīng)問過這些問題,但如意這樣問,她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心煩,反而知道這是如意真的關(guān)心自己,不然也不會特意來這一趟。 如意又說:“回回問你,你都說你什么都好??晌医裉煲粊?,怎么看你這臉色就十分不好,人似乎也比出京前瘦了些?!?/br> 潤潤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這些天確實一直有心事,反應(yīng)在身體上也不足為奇。 如意見她不說話,又試探著問:“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潤潤低頭不語。 如意便當(dāng)她默認(rèn)了,“你同我說說。當(dāng)然你要把我當(dāng)外人,不愿意同我說……” “我沒有,”潤潤辯解,“咱們家這么多年的感情,我怎么可能把你當(dāng)外人。” “那你更要同我說了,你看你現(xiàn)在這樣子,看著可讓我心疼的緊。” 潤潤捏著帕子猶豫再三,還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這種事,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先不說如意相不相信,光是說出來都夠羞人的了。 如意耐心地等著,也不催促。 潤潤最后才緩緩地開口:“前幾天,太子表哥來看我了……” 如意道:“太子表哥?我還當(dāng)他忙著納側(cè)妃的事,忙的脫不開身才是,居然還有空出城……不對啊,這半月庵,規(guī)矩嚴(yán)的嚇人,太子表哥是怎么進(jìn)來的?” “他……他是夜里悄悄來的?!睗櫇櫞怪劬?,臉上帶著紅暈。 一個男子趁夜摸進(jìn)姑娘家的閨房,話說到這份上,如意便是再不通透,都明白太子來看潤潤這事不簡單了。 如意‘嘩’地就站起身來,“太子表哥他……他……” ‘他’了半天,她也沒說出下文。 潤潤的手指絞著帕子,也沒有說話。 如意便又坐下來,“這、這……他這是什么意思?” 潤潤依舊沒說話,只是臉頰紅的更厲害了。 如意作者消化了好一會兒,才道:“潤潤,他不會是想讓你給我當(dāng)嫂子吧?” 潤潤的臉紅的像熟透的番茄似的,“你,你別瞎說話?!?/br> 瞧她這反映,如意就肯定自己的猜想了。 如今京城中的流言蜚語,她也聽說了不少。潤潤落水被太子親自救起那是事實,況且當(dāng)時太子的反應(yīng)眾人都看在眼里,她當(dāng)時是心急如焚才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確實是引人遐想的。 那些話難聽的多了去了,時人對女子最是苛刻。若是潤潤能跟太子走在一起,那對她而言,絕對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兩人無話地坐了一會兒,如意才問:“那你呢?你怎么想的?你愿不愿意?” 潤潤搖搖頭,“我、我不知道?!?/br> 如意也很為難,這種事她根本就是一竅不通,讓她幫著潤潤分憂,實在是有心無力。 “我表哥那個人,你也知道的?!比缫獾溃八芎玫?,長得也好,性格也好,家世那更不用說,大耀朝獨一份的?!?/br> 潤潤好笑地看了如意一眼,這些事難道她不知道嗎?如意這樣說,難道是在推銷太子不成? “我當(dāng)然知道太子表哥的好??墒恰?/br> “別可是了,我知道你都在擔(dān)心什么,別人我不管,我只管你,我只想你平安喜樂,只想你心中所想,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說服我娘,我們一定都會站在你這邊!”如意頗為激動地道。她娘常說,宮中尊榮與兇險并存,他們成國公府的富貴已經(jīng)頂天了,不用再去謀求什么,因而許多事他們都不會參與。 可若是為了潤潤,那么那些顧慮就都不算什么了。 ☆、92|看的再瘦十斤 第九十二章 “但是,若你不愿,也沒人能逼迫你什么。”如意復(fù)又眼神堅定地道,“不管是誰,都不能?!?/br> 潤潤同她對視一眼,兩人往昔情誼盡在不言中。 如意此番前來的本意是為她分憂解惑,可這感情之事,她卻是完全不懂的。況且還牽扯到了太子,手心手背都是rou,更是讓他為難。 潤潤明白她的處境,有了如意之前的那番話,她已然十分感動。 如意在月半庵待了半天,吃了一頓無甚滋味的齋飯,下午就回去了。 她之前還不知道,潤潤在這里也是跟著庵堂里的人一起吃飯?zhí)玫?,這樣的菜色,真是委屈她了。臨行前,她就說下回讓人捎一點rou食來給她,反正在屋子里悄悄地吃,也沒人會知道。 潤潤卻說不用,這里到底是清修之地,沒來由因為她而壞了規(guī)矩。 如意依依不舍地走后,潤潤坐在窗前發(fā)呆,這一發(fā)呆就是快一個時辰。暮色四合,天都暗了下去。 回雪和連翹心里就更是焦急了,她們姑娘這到底是怎么了,看樣子連如意縣主都沒能寬她的心。 晚上用過夕食,潤潤和兩個丫鬟在院子里逛了逛,早早地就歇下了。 許是白天如意來過,她有了吐露心事的機(jī)會,晚上倒是格外睡得香甜。 只不過睡到半夢半醒之際,她依稀感覺到自己床邊有人,但很快困意襲來,她也就再次睡過去了。 第二天潤潤起身后檢查了門窗,再看了看自己床頭,似乎都是睡前的模樣,不由又覺得是自己發(fā)夢多心了。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日子平靜如水。 午夜夢回時分,潤潤有時也會覺得那夜太子說的話不過是一場夢。又想到太子說朝中有事,如意說的袁皇后才忙著給太子納側(cè)妃的事,想來太子現(xiàn)在忙的就是那件事吧。 不知怎么,每每想到這件事,她就覺得心里像被壓著一塊大石頭,壓的讓她難受。 明明之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她還不甚上心,短短幾天功夫,心底卻發(fā)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就是她自己,都是吃驚的。 到五月的時候,已經(jīng)入夏。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庵堂里也沒用冰盆之類的東西,好在山里比城里涼爽多了,潤潤的廂房在背陰的地方,院中還有一棵枝蔓葉茂的大樹,在夏日里頗為蔭涼。 潤潤出來月半庵時,為了不走漏風(fēng)聲,葉家的人一直沒有來和他聯(lián)系。 也就是事情稍微平息下去一些后,葉家才開始往月半庵送信,也不太頻繁,五日一封,將家中的情況告訴潤潤。 離開家一個多月,潤潤也是想家的很。不過她爹也說了,等太子側(cè)妃進(jìn)了東宮,這事告一段落,她也就可以回家去了。 天氣漸熱一會,潤潤習(xí)慣半開著窗子睡,夜間涼風(fēng)習(xí)習(xí),蓋一床薄被,舒服極了。 回雪怕她著涼,就經(jīng)常半夜起來幫她關(guān)掉。 每每這樣,潤潤就容易熱醒。 這天回雪又幫她把窗子關(guān)了,潤潤身上出了汗,黏黏糊糊的難受極了,一個翻身起來,正想下床,卻發(fā)現(xiàn)床前影影綽綽地站著個人影。 她嚇了一跳,然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坐起身來。 床前那人也感覺到床上的動靜,聲音輕柔地道:“你醒了?” 聽到那聲音果然是來自太子,潤潤也定下心來,‘恩’了一聲。 太子便在床頭坐了下來。 這段日子其實他都會悄悄地來,為了不讓潤潤發(fā)現(xiàn),他都只是進(jìn)來站一刻鐘,聽一會兒她平緩的呼吸聲,就匆匆離開。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兩人隔著黑暗無話。 良久,太子嘆了口氣,“再有一個月,李念玉就要進(jìn)東宮了。” “我知道,”潤潤道,“前些天如意來過,她同我說了?!?/br> 太子又問:“那你……同她說了我們的事了嗎?” 潤潤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太子閉了閉眼,心下一橫,“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潤潤不知道如何應(yīng)答,又聽太子繼續(xù)道:“這些天來,我心里一直很不安,索性,你給我一句準(zhǔn)話,成與不成,我都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