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鎖水法陣,顧名思義。這樣的法陣一般用在江河湖海之底,避水而建洞府。這事前后一想,凌骨立刻明白了:“難道說,秘境里那個傳送法陣通向的另一個秘境,就在明鏡湖里?” 白禹點頭,想到一塊去了。 凌骨頓時皺眉:“可是,羅慶怎么知道的?他找到那個秘境又想做什么?難道說他知道秘境里有什么東西不成?他又是怎么知道這么清楚的?” 白禹手撫了撫凌骨的手臂,卻是轉頭叫來木瑩:“你讓你養(yǎng)的那些小東西在帥府找找,有沒有香丸?!?/br> “咦?哦!”木瑩愣了一瞬,然后立刻明白過來,轉身跑開了。 沒一會,木瑩就顛顛跑了回來,手里捏著一小撮黑乎乎的泥巴。但她的手一張開,濃郁的香味就飄散開來。凌骨嗅了嗅,這是一種清甜的香味。像是一種花香,又像是一種草香,還有食物的甜膩。覺得這香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真有香丸誒?!蹦粳撆d致勃勃說道:“雖然用料簡陋了些,但是想必朏朏也好久沒吃過,這的確夠吸引它的?!?/br> “這是什么?跟朏朏有關?”凌骨耐不住好奇,問道。 “是上界飼養(yǎng)朏朏專用的一種餌料,名叫香丸。用料豐富,是朏朏的最愛?!卑子砗唵谓忉屃艘幌拢f道:“朏朏不見,是被人用香丸引走了。朏朏善尋寶,且本是秘境中落道者飼養(yǎng),想來對湖底秘境熟悉非常。只是這樣砍下來,那個羅慶可不簡單啊。” 敢殺馬家獨苗香火、知曉秘境、還懂得制作上界飼養(yǎng)靈獸的餌料。這真要細算起來,牽扯的可就真的廣了去了。 白禹說完也不由擰了眉。他側頭看著凌骨,神情極為復雜。 凌骨茫然:“怎么了?動不得?” 白禹搖頭,心中輕嘆:他這幾百年來,厭極了人類,才圈起高墻、筑起帥府,就連帥府外也還有百尺空地隔開百慕城的宅屋。他只想提升修為,然后離開中樞界,至于中樞界各種勢力的爭斗,與他何干。 但千算萬算沒算到,凌骨來了。來了不說,修為直接清零,從頭開始,就算他的修為突破,能夠離開中樞界,但總不能撇下凌骨不管。而要承受跨界威壓,凌骨的修為至少要到開了靈竅,步入中階。 從初階到中階,這可不是個短日子啊。 日子一長,凌骨又不記得萬年前的恩怨,依他的性子,中樞界暫且不談,但就百慕城也不可能棄之不顧。 可現(xiàn)在要拿起當初棄之敝履的權勢……白禹再嘆,早知今日,當初應該分出兩分精神來打理百慕城才是。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太院吧。以免遲則生變。”白禹可謂是啞巴吃黃連,這事兒不是說不出苦,而是不能說。 畢竟他可知道,凌骨雖然一日日親近他,但終究還沒提及另一半魂契。如果在此之前給凌骨留下什么極端不好的印象,那白禹必定追悔莫及。 凌骨哪里知道白禹心里想什么,一聽白禹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好,走吧走吧?!?/br> “秦謙,帶人封鎖水路和太院。木瑩,你照看一下安和,再去請神殿醫(yī)師來給他看看?!?/br> 白禹吩咐道。單看此事的策劃,羅慶思慮不算天衣無縫,但也絕對的心狠手辣。幫安和報仇,讓安和幫他找東西,然后安和就繼續(xù)過安樂日子?不可能??峙麓藭r,安和的身上已經被羅慶動了手腳。不過萬幸的是,他們比羅慶早一步截了安和。 61.【水墓】 此時月已高懸,統(tǒng)帥府里就這么幾個人,白禹把秦謙跟木瑩撂下,亦沒叫上其他精兵,就帶著凌骨,踏著月色凌空往太院去了。 太院門口人可不少,馬家兩個兒子都死于非命,誓言抓不著兇手就一日不撤離太院。現(xiàn)如今太院門口守衛(wèi),早換成氣勢洶洶的馬家人,就連院內巡防,也多是馬家跟萬家家丁護院。 白禹跟凌骨自正門進,那些人雖沒阻攔,但態(tài)度著實算不上什么恭敬。凌骨挑眉,現(xiàn)下有更緊急的事情壓著,他也沒有發(fā)作,只不過把這事兒就刻進腦袋里了——是的,凌骨生氣了。 為什么生氣?“因為這些個只知仗勢欺人的鷹犬也敢對統(tǒng)帥大人不敬”這種原因,凌骨心里還沒個具體概念,他只知道,看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這番態(tài)度,他不爽。 等著吧。凌骨走進院門的時候,冷冰冰斜了那些護院一眼,嘴角噙著冷笑。 護院們莫名發(fā)憷,等再想做點什么壯壯聲勢,凌骨跟白禹早沒影了。 夜晚的湖邊,湖水如墨,折反著月光,靜謐地駭人。 “湖底,我們要怎么下去?這湖底這么大,又要怎么找?”凌骨有些犯難,抬頭問白禹。 白禹一笑:“怎么下去就無需擔心,不過要看法陣,還是要靠你了?!?/br> 白禹說著,伸手攬過凌骨的腰,側頭輕聲在凌骨耳邊吐氣:“抓好。” 話落,便帶著凌骨縱身一躍,“噗通”一聲墜入湖水之中。凌骨大驚,下意識閉緊眼睛屏住呼吸,卻沒感覺到冰冷的濕意,這才睜開眼看去。 原來,以兩人為中心,被隔絕了一個球狀的空間,湖水都在外面,伸出手去,還能觸碰到湖水,但湖水并不能涌進來。腳踩在湖底上一掌的高度,如履平地。且這球狀空間仿佛吸飽了月光,在水下如同照亮了燈籠,就算是常人視物也無礙。 “真方便。”凌骨笑著嘆道,難免有些新奇。在原地來回走了好一會,等新奇勁過了,才對白禹笑道:“那我們開始找吧?!?/br> “嗯?!卑子頋M眼笑意,隨凌骨開始在湖底走動。 明鏡湖很大,以步丈量湖底,少說要走上個小半天。凌骨起初還玩心盛,會伸手摸兩下游過的湖魚,或者蹲下戳兩下橫行的螃蟹??梢粋€時辰過去,湖底走了小半,凌骨已是面無表情,撇著嘴十分不耐的樣子。 “困了的話,明日再來?!卑子硪恢弊⒁庵韫堑纳裆娏韫巧月镀B(tài),立刻有要離開的架勢。 “別,早了早完,半途而廢事后再來的話,只會更累?!绷韫巧炝藗€懶腰,挺直胸膛:“行了,繼續(xù)吧?!?/br> 白禹笑了笑,只是跟上。 “咦,那是什么?”走到一半,卻是在靠近岸邊的地方,凌骨發(fā)現(xiàn)了異常。 走近了去看,聳立岸邊五尺遠之地,赫然堆著一堆亂石。亂石之上,卻插放著一塊雙掌大小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跡久經湖水沖刷,斑駁難辨,隱約看出個大概后,凌骨有些頭皮發(fā)涼——這是個水墓。 凌骨聽說過,有的地方人若溺亡或者是死于水禍、亦或是年紀不足五歲,都會水葬,水底堆石為墓。只是沒想到,中樞界這里也有這個傳統(tǒng)? “是安良?!卑子碇讣庖坏腊姿⒊?,順著石碑攀爬,片刻后帶著青苔剝落,露出隱約刻痕。的確刻的是安良的名字,而且筆法不像工匠所刻,倒像是…… “安和弄的?”凌骨問著,心里卻已生出些悲涼。 安家兄弟兩情誼深厚,可見一斑。安良是狂獸的事實在太院是掩埋不下,別說水墓,恐怕就連說個名字那些人也怕污了自己的嘴。這水墓,必定是安和一塊塊壘過來,這石碑,也是安和一筆一劃親手刻上去的。 這個地方,想必就是當年安良溺死之地。說到底,正如凌骨之前所說,馬家兄弟死的真不冤枉! 凌骨正傷感著,卻見白禹伸手要取下石碑,立馬急了。 “干嘛呢你?”凌骨拽住白禹手腕,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