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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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呼吸猛然一滯。眸光久久停在那四分五裂的宮玲上,顫抖著雙唇低語,“小豆子,小豆子......” “小豆子?”男人半瞇著眸,喃喃自語,“原來那男孩叫小豆子,呵......” “七歲,他只有七歲!你為何殘忍到連一個七歲的孩子都不放過!蕭望,你還有沒有人性,你是不是瘋了!” 楚云天低吼出聲。 “瘋?對,我是瘋了,我早就瘋了?!彼貜?fù)著那話語,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惶然,看著那跪倒在地纖細(xì)脆弱的女子,一字一句,啞聲道,“從那日含元殿上被最心愛的人下毒害我開始,或者更早,從大周亡國那日起,我早就已經(jīng)瘋了?!?/br> 殺父弒師,無惡不作。他是瘋了,徹徹底底,再無回旋之地。 “我沒有害你,這是我最后一次告訴你,我沒有想過害你?!?/br> 瑾蘇搖著頭,輕輕的笑,笑的眼里心里都涂了毒。冰涼的淚水一顆顆砸在馬車的軟毯上,雪白的臂膀暴露在空氣中,她深吸一口氣,拼命止住渾身的顫抖。 “蕭望,你恨我,不信我,可以在我身上捅上千刀萬刀作為償還,可你不該殺害那些無辜的人,你不該?!?/br> 少女眼神薄涼,那死水一般平靜的面容上淚水卻緩緩而落。 彼時看她的眼淚蕭望只覺得諷刺,可很長時間以后那個落滿了雪的寒夜,她轉(zhuǎn)身毫不留戀的離去只留下一個寡淡的背影時,他才茫然發(fā)現(xiàn),那似乎是她最后一次在他面前流淚了。 她的聲音仍舊沙啞著,可一字一句,卻清晰的不可思議,“蕭望,總有一日,你會后悔的?!?/br> “后悔是嗎?” 男人冷笑,扼住云天脖頸的手臂倏然用力,“那我便不介意日后再多后悔一些?!?/br> 下一瞬,是刀刃刺開皮rou的聲音。 鮮紅的血順著冰冷的刀鋒慢慢滑下,落在少女淡藍(lán)的裙擺上,暈開一片血紅。 蕭望的手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你......” “這一刀,是償還紫兒的命?!必笆撞迦肷细?,又被猛然拔出,瑾蘇玉白的手沾滿了血漬,臉色慘白的嚇人。蕭望只怔了一瞬,下一刀,又是重重刺入。 “我答應(yīng)過小豆子,等他滿了十歲,便帶他回家鄉(xiāng)尋娘親,這是我欠他的?!?/br> 黑眸久久停在少女沾滿了鮮血的身子上,男人的聲音低啞的聽不出情緒,“你以為如此,我便會心軟?” “心軟?” 意識愈發(fā)薄弱,瑾蘇抬頭看他,竟是癡癡笑出了聲,“你怎么會心軟?沒有心的人,又如何會心軟?” 牙齒緊緊咬著唇,勾出一道血痕。她抬手,猛地拔出那刀刃,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竟直直朝胸口正中央插入,那力度之大,似是不留一絲余地。 鮮血噴涌而出。 “蘇蘇!” 楚云天紅了一雙眼,猛然掙脫那人的桎梏,接住女子大力下滑的身軀。 指尖所到之處,冰冷的可怕。 瑾蘇用力睜著大眼,卻漸漸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她低喃,一個字一個字,很用力很用力的開口,“蕭望,欠你的,我還了。今日若你敢傷害我大師哥一根手指,黃泉碧落,我定要你拿命來償。” 再抽不出一絲力氣,她慢慢閉眼向后倒去,耳邊楚云天的低吼聲愈發(fā)模糊,意識的最后,只剩下一個聲音。低沉的,冰冷的,似乎還帶著一絲驚慌。 “瑾兒!” 傾盡余生,卻換不來情深不壽。 ——望哥哥,如果,如果我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既然知曉對不起我,又為何要做? ——因?yàn)?,因?yàn)?..... 其實(shí)蕭望,為什么呢? 年少時我喜歡你,因?yàn)槟銣厝岷挽?,良善儒雅??墒俏?,卻漸漸想不起那時你的模樣了。 也許是我錯了,我以為我會慢慢找回曾經(jīng)那個你,我以為你會回頭。 只是原來,這世上從未有那個人出現(xiàn)。 大夢十年,遙杳無歸。 ———————————————————————碧落長安————————————————————————— 城郊十里,將軍別院。 墨衣男子倚窗而立,指尖重重彈起檐上灰塵,薄唇抿著,一張俊顏看不出情緒。背對著他的屋內(nèi),纖弱少女正躺在一方白玉冰床之上,眼眸緊閉,淡藍(lán)色的衣衫已被鮮血染透。 大夫模樣的老者正細(xì)心替她把脈,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怎么樣了?” 開口之人,是侍從子夜。 放下女子纖白的皓腕,老者慢慢抬頭,掃視著眼前那面容冷峻的青衣男子,“你可是她的夫婿?” 子夜怔了一瞬,又看了看從進(jìn)屋到現(xiàn)在便一直沉默的自家主子,頓了頓,應(yīng)著頭皮開口,“我......” “我是?!?/br>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后傳來,男人步步向前,不動聲色的斂去黑眸中層層陰鷙,“她究竟如何?” 老大夫似乎對他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輕瞥了他一眼,指責(zé)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像不懂功夫,怎就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hù)不好?除卻刀傷,她之前可是中過毒?你一個大男人,究竟是怎樣照顧人的?” “她方才已服下解藥了,還有,我家少爺已及時替她止住了血,而且她那一刀并未刺中心臟,所以......” 所以,應(yīng)該并無大礙吧。 子夜生怕這大夫再說下去,會激的自家主人動手,剛想解釋幾句,又被他打斷。 “你以為未傷及命脈就沒事了嗎?你有沒有考慮過她腹中的孩子?幸好未傷及下腹,否則豈非一尸兩命?” “孩...子?” 子夜表情倏然一變,轉(zhuǎn)過頭毫無意外的看到了身后那同樣臉色鐵青到了極致的男子。 老大夫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可蕭望卻再也聽不到一個字了。 閉了閉眼,滿腦子都是那句話。 孩子...... 她,有了身孕...? 喉頭干澀的不像話,他張了張口,卻始終發(fā)不出一聲。 陌生的無力感,從胸腔到四肢,野火般蔓延。 送走了老大夫,整個房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蕭望背對著他站在那里,子墨看不清他的表情,卻隱隱感覺到男人僵直的脊背似乎有些輕顫。他手里抓著那幾張藥方,抿了抿唇,猶豫的開口,“主人。” “恩?!?/br> “這方子......” “拿去抓藥?!?/br> 良久,他漠然開口,只是那聲音,低的可怕。 眸光久久停在床榻上那纖弱的少女身上,“她這幾日會先住在這里,你多派些人手保護(hù)。還有,”頓了頓,他啞聲道,“回長生殿把喜兒接過來,方便照應(yīng)?!?/br> “是?!?/br> 子夜低頭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門。 ☆、第四章 懷疑 冬日里,天黑的很早。 還未及酉時,這日頭已慢慢落下。房間內(nèi)未添一絲燭火,只有夕陽的余輝斜斜照入,整個屋子很是昏暗。 床榻上的女子翻了個身,喃喃著開口,“水......” 剛泡好的茶,尚算溫?zé)帷?/br> 半杯入腹,少女的意識也漸漸恢復(fù)。眸子由渾濁到清明,就見到面前冷峻的男子容顏。那黑瞳極深,目光中滿是復(fù)雜。 她....還沒有死嗎? 對了,她差點(diǎn)就忘了,那個男人,他根本就不會放過她,無論生死。 微微側(cè)了側(cè)身,淡淡的,她闔上了眼。 “蕭望,我大師哥在哪里?” 屋內(nèi)是良久的沉默,即便是閉著眼,瑾蘇也感覺得到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有多么的深沉炙熱。她扯了扯僵硬的唇,剛要開口,就聽到極輕的一聲低喃。 “瑾兒?!?/br> 薄被下的纖指有些僵硬,她抬頭,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瞳孔,“蕭望,我在問你,你把我大師哥怎么樣了?” 挺拔的身子又木然了一分,他微微抿唇,唇角勾勒出一個諷刺的弧度,“聽你這樣問,我已經(jīng)開始后悔放走了他?!彼诡^看她,聲音極低的開口,“瑾兒,你是當(dāng)真想要離開我嗎?若你真的狠得下心,為何又那么碰巧會將刀刃刺歪了一分?嗯?” “刺歪了一分?” 原來如此。 少女睜著大眼看他,隨即自嘲的笑,“誰知道呢?可能是我當(dāng)真怕死吧,你也可以解釋為,我舍不得離開你。如果,這會讓你開心的話?!?/br> “你是在敷衍我?”蕭望欺身上前,將那纖弱女子牢牢固定在身下,修長的手指隔著衣衫撫過她仍舊平坦的下腹。薄唇貼近她耳畔,啞聲開口,“孩子是誰的,恩?” “孩子......?” 瑾蘇的眉間有些恍惚,“什么孩子?” “你說呢?你有了身孕,你不知道嗎?昨日太醫(yī)替你治傷的時候不可能查不出,還是楊廣壓下來不肯告訴你?”男人的黑眸愈發(fā)幽深,“所以,這是誰的孩子?楊廣,楚云天?還是......” 停頓在這兒,他不再開口。 “楊廣...?楚云天?” 還未從震驚中緩和過來,瑾蘇睜著木然的大眼,耳邊便傳來男人殘忍的話語。她就那樣看著他,良久良久,直到胸腔中有什么東西被徹底碾磨絞碎,再也拼湊不起。 扯著唇,莞爾一笑,蒼白的容顏上,燦若星辰。 “怎么辦?我也記不得了呢,只是,你要?dú)⒘怂??可你別忘了,蕭望,他也有可能是你的孩子啊,你要?dú)埲痰綒⒘俗约旱暮⒆訂幔俊?/br>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