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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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蘇想,他是真的喝醉了吧。 醉到胡言亂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只要明天他清醒過來,等他清醒過來,一切都會好的。 只是她不知道,這么多年,她最擅長的,還是自欺欺人。 “平兒曾問過我,問我肯不肯把你讓給他。那時候,我并沒有同意。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明天我就要送他去下葬了,這最后一夜,你陪陪他,嗯?” 蕭望一直靠在她耳邊說話,他的聲音那么溫柔,卻冷入骨髓。 黑瞳對上她因震驚而恐慌的水眸,他安撫的笑,在她額上烙下一吻。隨即,狠狠轉(zhuǎn)身,將懷中少女用力甩落在地,兩指向上,封住她身上xue道,將她拉去那棺木旁。 那殘忍的大掌一把拉開透明的棺蓋,瑾蘇看見男人已然開始腐爛的身體和發(fā)黑的面容。 屋子很冷,而她,只穿了薄薄一層里衣。 四周的喪幡被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重重掛起,又重重落下。 身.下是男人冰冷的身軀,少女細嫩的臉蛋緊貼著他潰爛的面容。她想走,想逃,卻連動都動不了。她想開口求救,卻一個字的發(fā)不出聲。 很怕。 滿心滿眼,就只剩下了恐懼。 忍了一夜的淚,在看到那扇門隨著男人的離去而被無情的關(guān)上時,終于支撐不住的滑落下來。 屋內(nèi)一片漆黑,無止盡的絕望。 所謂恨。 當真已到這個地步了嗎? 她閉上眼,像是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永世不得超生。 ☆、第二十七章 折磨 冬夜,絕望又漫長。 明明該是互相抱著取暖的,可他們挨得那么近,身.下的男子身體卻仍舊冰冷的可怕。那股凍徹骨髓寒意已然完全抽走了女子身上最后的生氣,似乎在提醒著她,那個人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二小姐,我是何平,將軍派我來貼身保護你的。” “瑾蘇聽話,乖乖的跟在我身后,離得遠了,我就保護不了你了?!?/br> “你這丫頭,整天東跑西竄,什么時候能有閑下來的時候?” “將軍又欺負你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同何大哥說,好不好?” ................ “瑾蘇,你....可愿跟我在一起?我會對你好的,你可愿跟我?” 淚水一顆顆滑落,砸在他已然潰爛的面容上,瑾蘇的心又開始一股股的揪著疼。 “何大哥......” 她張了張嘴,試圖發(fā)出什么聲音,可喉間的疼痛愈發(fā)肆虐,她只是一開口,嗓子便火辣辣的疼。而那聲音,也是沙啞難聽的可怕。 “何大哥,我想和你說說話,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她一個字一個字很用力的說,嗓子很疼,可卻不肯停下來。因為她知道,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同他說話,哪怕面對的是一個潰爛的他,殘缺不全的他。 只是以后,再沒有機會了。 “何大哥,你現(xiàn)在會在哪里呢?又會不會想我?你應該很氣我對不對,這些年來,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可這最后一次,明明我在的,可我卻保護不了你,甚至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我面前?!?/br> “望哥哥說,是我害死了你。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說的次數(shù)太多,現(xiàn)在我竟然也開始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你,如果那一天我聰明一些,不要把那杯茶給望哥哥喝,或者不是自己先嘗了一顆藥丸,我就不會被控制,就不會救不了你,也不會、喪心病狂的給了他一劍......” 那一劍,不僅插在他的身上,更如一根芒刺,生生扎在她的心臟正中央。 她拔不出,只能任它越扎越深。 有些事,她不想去想,不敢去信??墒聦嵕褪鞘聦?,沒人可以改變。下毒的人是誰,又是受誰的指示,她怎么會猜不到?只是瑤兒,她那般信賴的瑤兒...... “何大哥,我好怕,真的很怕。一閉上眼,我就會想起剛才他看我的眼神,冷漠,厭煩,恨意,他掐住我脖子的時候那么那么用力,你說,他是否已當真恨到想要殺了我?” “我從未想過要背叛他的,他為何不信?何大哥,若是你在,你一定會信我,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瑾蘇的聲音越來越啞,喉間的脹痛滾滾襲來,足踝上的刮傷也因為冰冷愈發(fā)刺痛。委屈的淚水越積越多,模糊了她的雙眼。 四周一片漆黑,而那個人明明比誰都清楚,自己有多懼怕黑暗。所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叫她懼怕,故意,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懲罰她。 “何大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想伸手觸碰他,想要溫暖他冰冷的身子,可全身上下幾處大xue都被封住,根本動彈不得。她張了張唇,終于再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何大哥?!?/br> 她閉上眼,在心里默念,‘若奈何橋上當真有孟婆湯,那么,就喝了它吧,把我們都忘了。下輩子,就不會再有仇恨,痛苦,掙扎不得的宿命......’ 盡管我和他一樣,都是那么的舍不得。 ............................ 喜兒在蕭望門前跪了整整一夜。 地下宮殿看不到太陽初升,她不知已到了什么時辰,只知道距離昨夜應當已經(jīng)很久了,久到整個身子都有些軟弱無力,連指尖也開始大力顫抖起來。 透著門窗,喜兒看見屋內(nèi)的燭火一直亮著。她突然就想起昨夜那個男人掐住小姐脖子時陰冷的神情,整個人倏然顫抖了一下。她不敢想象,這幾個時辰里,小姐已被折磨成了什么樣子。 喜兒再等不了,大著膽子,去敲那緊閉的房門。 “少爺!” “少爺您開開門好不好?求您放了小姐,她的傷才剛好,求求您,放過她吧!” “少爺,求求您開門,喜兒求求您了!” 頭重重磕在地上,一下一下,可屋內(nèi)卻始終沒有半點回應。不知過了多久,她前額一片紅腫,沙啞著嗓子,無助的跪在地上,門,才終于被打開。 “大少爺......” 喜兒抬頭看去,落入眼底的是一片死寂的白,他,竟是穿了一件喪服。 黑眸淡淡掃了一眼那跪在地上額頭紅腫的小丫頭,長腿跨過她,就要向前走去。 “大少爺!”喜兒見他走了,急忙起身跟上,“大少爺,你放過小姐,放過她好不好?” “放了她?” 男人冷笑,唇角微勾的樣子。 放了她,那誰能放了我? 推開那間靈堂大門,密道的燭火照進那黑暗冰冷的屋內(nèi),喜兒跟著他往屋里走,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躺在棺木中的纖弱身子,下意識就尖叫了出聲,“大少爺!你怎么讓小姐和死人呆了一個晚上!” “你說誰是死人?” 陰鷙的目光狠狠掃過身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冷言開口,“若不是今天平兒出殯,我不想動手,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會好端端的站在這里嗎?” 長臂一伸,拉下那透明的棺蓋,蕭望看到緊緊相貼在一起的兩人。女子細致的臉蛋緊貼在男人潰爛的面容上,那蒼白的小臉上掛著淚痕。她緊閉著眼,卻看不出是睡著還是清醒著,咽喉上一片青紫,裸足上的血跡已然凝固,那周身散發(fā)著的,是濃重的冰冷與死寂。 若不是還有清淺的呼吸,蕭望甚至有種錯覺,她,就要和她們一樣離他而去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醒一醒......” 喜兒看她那虛弱樣子,心疼的厲害,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沙啞著聲音喚著她。 ‘......喜兒?’ 瑾蘇睜開眼,水眸被那許久不見的亮光照得有些恍惚。 終于,天亮了嗎? 刺目的亮光慢慢散去,然后,她看見那個站在她身前容顏冰冷的男子,和哭的泣不成聲的小丫頭。她張了張嘴,想喚她的名字,可脫口而出的只有薄薄的氣音。喉間的脹痛滾滾襲來,那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再發(fā)不出一絲動靜。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喜兒見她醒來,才剛剛放下心,可又見她喉嚨青紫說不出話的脆弱模樣,淚流的更兇。 ‘......喜兒別哭?!銖姅D出了一個微笑,她以唇語安慰著她。 而由始至終,那挺拔男子都在一旁冷眼看著她受盡折磨的樣子,他勾著嘴角,竟像是在看一場戲。 “還沒死嗎?” 冰冷的絕情話語傳來,蕭望上前幾步,伸出手狠狠勾住她的下顎,滿意的見她因恐懼而驚慌失措的瞳孔,冷言嘲諷,“失聲了?還是因為我昨夜傷了你所以故意裝病惹我心疼?恩?” 左手兩指點開她身上被封住的xue道,將她從棺木中拎出來,再任由她狠狠摔落在冰涼的地上。伸手拉上棺蓋,正命人抬起它去林郊火化,就在轉(zhuǎn)身的那一霎那,衣角,卻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拉住。 ‘求你,讓我去送他最后一程?!?/br> 瑾蘇無聲哀求。她的眸中溢滿了淚水,那蒼白脆弱的模樣更是讓人沒辦法不去心疼。 蕭望突然就笑了。 低頭看著衣角上那蒼白纖細的手指,胸腔的恨意愈發(fā)膨脹。 “蕭瑾蘇,你不配。” 這世上最沒有這個資格的人,就是你。 意識一點一點抽離,她無措的跪伏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那座棺木那個男人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纖細的手指硬生生的停在半空,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久久不變。 望哥哥......他,還未酒醒對嗎? “小姐,您別這樣,我們回房,喜兒帶您回去......” “小姐?” “小姐!你怎么了!” 綿軟的身子不斷下墜,意識的最后,只有一片驚慌失措的尖叫。 原來自欺欺人,早已成了習慣。 ————————————————————碧落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