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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碧落長安在線閱讀 - 第52節(jié)

第52節(jié)

    “少爺。”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小丫頭聲音顫著,微微推開了了門,“少爺......”

    “滾出去!”

    “可是少爺...”那話里帶著哭腔,“何、何護衛(wèi)說他要見你?!?/br>
    “我叫你給我滾出去!你聽不懂是嗎?”

    他重重低吼。

    “可何護衛(wèi),何護衛(wèi)說......”

    “他說什么!”

    “他說,他說......”

    小丫頭喃喃著,又是不敢開口。

    “那件事是我做的?!?/br>
    男子低啞的聲音在小丫頭身后響起,那一襲青衣一步步上前,“若我說,我便是你要找的那個jian夫,那件事是我強迫她的,你還不愿見我?”

    他對著身后那已嚇破膽了的小丫頭,低聲道,“你先出去吧。”

    “是,是?!?/br>
    小丫頭帶上了門,落荒而逃。

    何平向前一步,直視男子那駭人的目光。

    良久,都沒人開口說話,直到那把冰冷的銀槍抵上男人的胸口之上。

    “皇兄,你想取我性命?”

    “你不該觸碰我的底線。”

    “底線?你的底線是她?”何平向前,更加貼近了那冰冷的利器,“我怎不知,她竟有如此重要?在你心中,她不就是皇嫂的代替品,不就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而我不過不小心碰了她,就至于你對我拔刀相向嗎?”

    尖銳的利器刺進他的衣衫中,滲出了絲絲鮮血,男人的聲音帶著嗜血的沙啞,“我再問一遍,你當真是逼迫了她?”

    “你認為呢?”他輕笑,完全不在乎胸口的刺痛,“你以為,她會心甘情愿的跟我?”

    “宇文平!”

    蕭望怒吼出聲,“你是不是以為我舍不得殺你?”

    “舍不得?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何平抬眸,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這些年來,你殺的人還少嗎!你殺了從小與你一同習武練功的好兄弟蕭望,殺了將一身武藝傾囊傳授給你的恩師紫玉道人,殺了對你視如己出的蕭老將軍!還有歡兒?她跟了你那么多年,愛了你那么多年,不就是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你又把她怎么樣了呢?恩?宇文衍!你的心還不夠狠嗎?”

    “你是在指責我?”

    “我是想喚醒你!”

    何平重重吼道,“皇兄,你的良知是否一點不剩了?你何時才能回到當初,何時你才能敞開心扉,相信身邊每一個肯關心你甚至把心掏出來給你的人?”

    “你什么意思?”

    “我沒有碰過她,根本就沒有人碰過她!”

    “你......”

    “不信嗎?”他拔出胸前那銀槍,向后退去,“若是可以,我也不愿相信。天時、地利、人和,我全部都占盡了,可我卻還是得不到她?!?/br>
    何平低低笑道,“她中了催情散,而當時屋內(nèi)只有我一人,能救她的也只有我一人。我也想過,就這樣算了吧,讓她完完全全的屬于我,這是我從你手中搶走她最好的方法了??赡阒恢?,你知不知道她寧可咬舌也不肯讓我動她分毫!她甚至用鮮血令自己清醒!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她究竟有多愛你。”

    “不、不可能,那她的一身青紫,還有她腿上的血跡斑斑......”

    “你有沒有看到她床下的瓷碗已經(jīng)四分五裂不成形狀?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一片片向自己身上劃去,我看著她自殘身體可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阻止不了!而你呢?那個時候你在做什么?我前前后后派了多少人去找你,你為何不聞不問,你為何置她的生死于不顧?而你回來之后,又為何不聽她解釋就將她趕出府內(nèi)?她身上的毒還未解你知不知道?她現(xiàn)在傷上加傷你知不知道?你睜開眼看看,外面的雨下的有多大?她無依無靠,你要趕她去哪里?是否她走投無路命喪街頭,才真正的隨了你的心愿?是否除掉了這最后一個可以牽制你心思的人,你宇文衍才能真正天下無敵無堅不摧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中毒的事,沒有人告訴我,那時,那時我正和語蘭......”

    他倏地頓住,瞳孔閃爍,“是楊語蘭,是她做的!”

    腦中突然浮現(xiàn)出那女子臨走時平靜到極致,卻也絕望到極致的目光。

    “你不是圣人,我也不是,你曾說過,不會讓害你的人好過,今日我蕭瑾蘇同樣在此立誓,我會讓害我者拿命來還!哪怕,那人是你的夫人!”

    “語蘭?叫的可真親切?!?/br>
    何平冷冷笑著,“你當真認為,這楊廣的meimei一如你想象中不諳世事賢良淑德嗎?若沒有今日之事,你是否打算帶著她肚子里那個孽種,和她永遠在一起了?”

    他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那后悔到極致的男人一眼,直直的,向門口走去。

    “你去哪里?”

    “我去找瑾蘇?!?/br>
    他聲音疲憊,“若我先找到她,我定不會再放開,也或許,我不會再回來了。”

    “那復國呢?我們的大計呢?你通通不要了嗎?”

    “說是復國,也不過執(zhí)念而已?!彼偷烷_口,“皇兄,為何你還是不明白,如今國泰民安,大隋遠比當初周國時強盛百倍,我們豈可為了一己之私重新挑起戰(zhàn)火,使黎明百姓又陷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一步步向前,走到門口時,頓住了腳,良久,才發(fā)出聲音。

    “皇兄,你真的回不去了嗎?”

    身后一片靜默。

    只有那雨滴敲打在門窗上的聲音。

    青衣男子苦澀一笑,轉(zhuǎn)身出了門。

    回去?

    可那滿手的鮮血洗的掉嗎?積壓了那么多年的仇怨又忘得了嗎?

    回到過去?

    說得輕巧,只是談何容易。

    瑾蘇不知自己昏睡了有多久,而清醒時,天色已是大亮。她睜開眼,竟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間陌生卻奢華的房間內(nèi)。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這是哪里???”瑾蘇揉了揉還在發(fā)脹的頭,看著那綠衣丫頭,“你是誰?”

    “這里是太子府啊,我是太子的貼身丫鬟喜鵲,你昏睡了三日了,太子殿下抱回你時你渾身都是傷,還發(fā)著燒,你不知道太子殿下?lián)某墒裁礃幼恿?!?/br>
    小丫頭驚喜著,看向門口那白衣身影,“你看,你一醒太子殿下就來了,一定是心有靈犀了!”

    “太子殿下......”

    她掙扎著起身,可奈何竟使不出一絲力氣。

    “別動,”楊廣急忙上前,扶著她倚靠在床頭,“你知不知道,我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失去你了,瑾蘇,謝天謝地,你還在我身邊,哪怕你終究不屬于我,我還可以像這樣每日都能看到你,我就滿足了?!?/br>
    “太子,我......”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大夫說,你中的催情散已因未及時交歡而轉(zhuǎn)換成了媚毒,而你渾身又都是傷,你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事?”他看著那愈發(fā)纖弱的女子,頓了頓,“你昏迷的這幾日,我也去蕭府打聽過,聽說你,是被蕭望趕出了府。瑾蘇,你......”

    “是,”她低頭,“所以,我現(xiàn)在無家可歸了,你可要收留我?”

    “蕭望在找你?!?/br>
    “是嗎?”少女輕輕笑道,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太子殿下,你曾說過要娶我,現(xiàn)在,你還愿意嗎?”

    “你、你說什么?”他聲音有些微顫,

    “太子殿下,你可愿娶瑾兒?一生一世,再不分離?”

    男人扶住她的手臂重重停頓在那里,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你不愿意嗎?你嫌我身中劇毒就要活不長了是嗎?還是你嫌棄我是個孤女,依靠無所,做不了你的臂膀?”

    “你不會死,我不會允許你死,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br>
    他懷抱guntang,緊緊將那女子箍在懷中,“瑾兒,瑾兒,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說這句話。我不在乎你心中有別人,我會一點點把他從你心中拿走,只要你愿意接受我。鳳冠霞帔,明媒正娶,我會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典,我會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br>
    ——瑾兒,黃金鋪底,白玉為階,有生之年,我定許你一場最奢華的婚禮。

    她一陣恍惚,看向身前那白衣俊朗男子,輕輕笑著。

    蒼白的容顏上,燦若星辰。

    “太子殿下,瑾兒一生漂泊,這輩子最想的不過是有個家,謝謝你,愿意許我一個家?!?/br>
    “是,是。”

    楊廣興奮的無法言語,緊抱著那冰涼身子,喃喃著,“我這就去昭告天下,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蕭瑾蘇是我的了,你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屬于我一人,你是我的,我終于等到了你。你會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我們什么時候成婚?”

    “你,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br>
    “那快一點好不好,我好急,急著嫁給你,不許嘲笑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br>
    “好,好,你說的我都答應你,我什么都答應?!?/br>
    楊廣的懷抱愈發(fā)收緊,卻未曾注意到少女的緊握的拳頭,指甲狠狠陷入皮rou中,滲出了嫣紅血絲。

    似乎有什么,終究是回不去了。

    ☆、第十九章 夜闖王府

    瑾蘇已不記得在這太子府呆了有幾日了。

    她不知道楊廣用了什么法子,讓皇上將已無將軍府二小姐名分的她封為太子妃,并將婚期定為下月初六。

    最開始的時候,何平來過,楚云天來過,連整日酗酒不理俗世的宇文成都都來找過她。好言相勸,威逼利誘,可他們說的無非也就是那幾句話,什么幸福而言,什么怕她將來后悔,聽來聽去,磨得她耳朵生疼。

    可那人呢?

    一想起他,瑾蘇就抑制不住滿心的苦澀之意。這么多日了,她不信他沒看到那全城布告,不信他一點都不知道此事。是故意不來的吧,也許是真的不在乎了。

    ?也對,反正在他心中,自己不過是殘花敗柳,骯臟的女子,他又怎會在乎?

    心密密麻麻的疼,疼的她快喘不過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