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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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淑英拉拉她,“二jiejie,陵江王府可有美貌的小郎君么?”任淑賢驚訝的揚眉,“四娘,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任淑英朝任江城看了看,揶揄道:“嘉州沒有樂康公主,但是有陵江王殿下啊。陵江王府若沒有美貌小郎君,咱們八娘到了嘉州,豈不是會寂寞了?”她這話說得很是輕狂,任淑賢面紅耳赤,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任江城目光敏銳,早就注意到任淑賢身后站著兩名婢女、兩名仆婦,其中一名仆婦身姿筆挺,神態(tài)和平常的仆婦大不相同。任淑賢的目光會時不時瞟向她,辛氏也或明或暗看過她好幾眼,好像她很重要似的……這仆婦一定不是任淑賢的人…… 在這刺史府,任八娘簡直是誰都可以欺負的,就連庶出的任淑英也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詆毀她,調(diào)侃她。而辛氏這位刺史府的女主人呢,便像沒有發(fā)覺似的,聽之任之,女郎們可以隨便拿八娘尋開心。 任江城唇角泛起絲鄙夷的冷笑。這么多人聯(lián)起手來欺負一個無依無靠、年方十四歲的小姑娘,真是無恥不要臉。我既來了,就不能任由你們這般欺侮,任淑英今天充做先鋒,率先跳出來沖我挑釁,那便拿她開刀好了! “四jiejie,這便是你不對了?!比谓钦Z氣溫文,神色間卻帶著責(zé)備之意,“平時咱們姐妹之間不管怎么開玩笑都使得,今天卻是二jiejie歸寧的日子。二jiejie已經(jīng)出閣,是孫家新婦,當(dāng)著她的面,該有個正經(jīng)樣子才對……” 說著話,任江城似笑非笑瞅了辛氏一眼。 任江城覺得這辛氏也真是稀奇之極。雖說這個時代風(fēng)氣豪放,到底也是官宦人家,面子工程你也不能一點不做吧?任淑英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這里又有外人(雖然這外人只是仆婦身份),你這位刺史夫人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一言不發(fā),你倒是真沉得住氣啊。 辛氏掃了任江城一眼,面沉似水,厲聲呵斥任淑英,“四娘你住口!什么美貌小郎君,什么寂寞,這是女郎應(yīng)該講的話么?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儀態(tài)體統(tǒng)!” 任淑英被她這般疾言厲色的訓(xùn)斥,又羞又愧,眼中含淚,驚慌失措。 姐妹們笑話八娘的時候多了,說的話比這個更過份呢。任淑英不明白,為什么她說就不行了,會被當(dāng)眾責(zé)罵。 她哪里知道,任江城方才特意提醒辛氏:今天有外人在,你這做主母的還不趕緊站出來說句話? 辛氏不留情面的罵了任淑英一通,把任淑英罵得面如土色,俯伏認錯。 辛氏吩咐婢女,“四娘臉紅氣虛,定是又發(fā)熱了。你扶四娘回房,好生將養(yǎng)?!蹦擎九菣C靈愛巴結(jié)主母的阿泉,殷勤答應(yīng)了,便過去扶任淑英,“四娘,您臉色不好,婢子扶您回房歇著。”任淑英臉紅得似要滴下血來,卻不敢違拗辛氏之意,含羞帶愧的拜了兩拜,由阿泉扶著,低頭出去了。 任淑英是二房的女郎,她這一被攆走,王氏便有些不大自在,惡狠狠的瞪了任江城一眼。 任江城起了促狹之心,笑著沖她吐吐舌,樣子很是俏皮。 王氏臉色難看極了。 任江城卻是心中一樂。 辛氏發(fā)作過任淑英,任淑慧、任淑然等人起了警惕之心,不敢再肆意胡亂說話,屋里安靜了不少。辛氏笑著問起任淑賢,“二娘,嘉州路遠,你家翁姑可舍得么?”任淑賢抿嘴笑,“不大舍得呢。不過,為了前途,也是沒辦法的事?!毙潦献屑殕柫藛栐斍?,道:“到嘉州出仕,若得了陵江王殿下的青目,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比问缳t謙虛了幾句,“沒敢想那么多呢。”臉上的笑容卻已是燦爛如花了。 任家有現(xiàn)成的例子放著呢。任平生正是因為得到了陵江王的賞識,所以年紀輕輕就已是第五品官員了。孫慶之如果也能這樣,任淑賢做夢都會笑醒的。 任淑賢又提了要帶八娘一起走的事,辛氏答應(yīng)會跟任刺史商量。 任江城在旁凝神靜聽,儀態(tài)安詳又從容。 “八娘越來越會裝了?!薄笆前。孟駥W(xué)聰明了,也不知是誰教給她的?!比渭业呐蓚円娦潦?、王氏等人專心和任淑賢說話,暫且顧不上她們,忍不住交頭結(jié)耳的小聲議論起來。 “哎,陵江王府是不是真有美貌小郎君?。柯犝f陵江王很器重阿叔,會不會真看中八娘,讓她進王府?”“八娘做王府新婦?那可不成!咱們都被她給比下去了!”“那就不許她去嘉州唄。她都見不著陵江王,當(dāng)然更進不了王府了?!痹秸f越來勁。 任江城臉上露出譏諷又輕蔑的笑容。 你們能左右得了我么?真是好笑。任家的女郎們,你們等著吧,我很快便會離開刺史府,奔向阿父阿母的懷抱了! 任淑賢既回了娘家,辛氏少不見設(shè)宴招待。王氏不厭其煩的告訴劉氏,“二娘喜食醋菹鵝鴨羹、蒸白魚,還有蟹黃畢羅、熱湯餅,這些菜都不費事,一并做出來吧?!眲⑹衔⑿Γ按纵嚣Z鴨羹和蒸白魚好辦,蟹黃畢羅怕是為難了,家中并無食材。我親到廚下看看,二娘難得回來,總要她享用一頓美食的?!蓖跏戏綕M意了。 任淑賢忙起身向劉氏道謝,“有勞伯母了?!眲⑹弦恍?,“伯母管家,這是份內(nèi)之務(wù)。”又說了幾句家常,忙著備辦中午的宴席去了。 有了任淑英被攆走這前車之鑒,席間女郎們都很斯文,并沒有不得體的言行。 任江城享用了美味又安寧的一餐。 午食之后任淑賢和meimei們到花園散步,拉著任江城的手,和她說著家常,態(tài)度親呢。任江城臉上掛著微笑,一幅乖巧小meimei的模樣。任淑賢說著話,招手叫過她身后一名仆婦,“阿蘆,你是從嘉州來的,來跟八娘說說嘉州的風(fēng)光。”那名任江城一直留意著的、面生的仆婦便應(yīng)聲過來,見了禮,笑著告訴任江城,“嘉州山明水秀,可供游玩的去處極多,八娘定會喜歡的。人物也很出眾,女郎美麗,小郎俊逸,八娘去了之后不愁沒有朋友來往。陵江王府幾位小殿下、于使君家中的小郎,都是萬里挑一的好相貌,好人才?!?/br> 任江城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怕我留戀宣州的美少年,不想走,所以拿什么王府小殿下來誘惑我么?我……我有那么好色么……阿父,阿母,你們的一片苦心我知道了,等咱們見了面,你們便會知道,我雖然喜歡美男子,但是沒有嚴重到花癡的地步啊…… ☆、第015章 任淑賢在刺史府盤桓許久,方才回了孫家。 送走任淑賢,任江城心情愉快。 知道阿父阿母這么惦記她,千方百計想要接她走,單是這份情意,已令她心滿意足。 任江城預(yù)感到她會再次被祖父任刺史召見,把見面之后要說的話想了又想,再三推敲,務(wù)必要做到滴水不露,無懈可擊,讓任刺史欣然點頭同意她前往嘉州,和父母團聚。 但是,大概任刺史府這段時間公務(wù)過于繁忙,顧不上家里的私事,一直沒有命人來叫她。 比任刺史的召見先到來的,是安東將軍府的請貼。 樂康公主就要回京城了,臨行之前在府中舉辦桃花盛會,宴請宣州城所有的貴婦、女郎。樂康公主這個人向來矜持,自打她來到宣州之后,雖然也宴過客,但客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從沒有像這回似的遍請城中仕女。就拿任家來說吧,任家嫡出且名聲“很好”的三娘、六娘曾經(jīng)得到過樂康公主的請貼,庶出的女郎就沒有這個福氣了。就連嫡出的八娘也因為行事詭譎怪異,不為樂康公主所喜,所以,從來沒有受到樂康公主的邀請。這回大概樂康公主想著是最后一次了,格外慷慨大方,任家女郎人人獲邀。這個機會真是很難得,自從得著請貼,任家的女郎便興奮起來了,忙著制新衣、打新首飾,任淑賢送給她們的衣料,正好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八娘,你那匹油綠色的衣料穿不穿得出來???到時候你可不許穿舊衣,太寒磣了,給我們丟臉?!薄熬褪?,那么刺眼的顏色,你打算怎么穿?不許打扮得奇形怪狀的,知道么?”一邊忙忙碌碌的制新衣,還忘不了專程過來警告任江城。 “你們可以不和我一起?!比谓遣荒蜔樥趾?,“也免得我光彩照人,光芒萬丈,把你們襯得太過平常了,暗然失色!” 把任淑慧、任淑貞等人全氣走了。 任江城便得了清凈。 她出謀劃策,動腦動口,王媼和能紅、能白等人一起動手,用那匹油綠色的明光緞制成了一件漂亮的高腰襦裙。交領(lǐng)右衽,領(lǐng)口鑲以潔白細膩的綾娟,袖子寬寬的,裙擺也是寬寬的,如郁郁竹林般青翠的綠色漫無邊際鋪開來,簡單卻又華美。 任江城身材高挑纖細,膚光勝雪,這件高腰襦裙一上身,襯得她面龐愈加精致,身段愈發(fā)玲瓏,清新秀美,麗色奪人。 能紅喜孜孜的笑,“到了樂康公主府,咱們八娘定會艷驚四座,贏得一片贊美之聲的。” 能白圍著任江城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看的都癡了,“八娘太好看了?!?/br> 王媼連連點頭,“但凡長了眼睛的,都會看到八娘有多美啊,看不出來的那是瞎子!” 把任江城樂的。覺得我不好看那就是瞎子?。咳槟?,你也太護短了。 到了樂康公主府宴客的這天,任淑慧、任淑貞等人早早的便梳妝打扮好了,到辛氏面前說笑了一會兒,才一起出了門。 外面停著六輛通幰牛車。時下流行牛車,就連皇族、高官也是使用牛車的,用性情溫順的黃牛拉車,悠閑緩慢,盡顯貴族風(fēng)范。其中最高極的便是這通幰牛車了,車頂自前至后罩有細密的大帷子,很是講究。 “怎地八娘還沒來?”辛氏把眾人打量了一下,不滿的問道。 任淑慧、任淑貞等人都跟在她身邊呢,只有年紀最小的任八娘,這時還看不見人影。 任淑慧皺皺眉頭,吩咐婢女,“去請八娘,讓她快一點,就等她了?!辨九饝?yīng)著正要走,轉(zhuǎn)過頭便看到后面蓮步姍姍來了位美人,一臉驚喜,聲音不知不覺就高了,“三娘,不用婢子回去叫,八娘來了?!?/br> 她這一聲,把任淑慧、任淑貞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過來。 她們都好奇著呢,想看看任江城用那匹油綠色的明光緞,究竟能制出什么樣的新衣來。 等任江城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到了近前,從三娘任淑慧開始,任家女郎個個嫉妒得紅了眼睛。 油綠色這么俗氣的顏色竟也能被八娘穿得這么好看,沒天理啊。 任江城身上的衣衫也不見得如何繁麗復(fù)雜,層層疊疊,可她穿上去就是飛揚而灑脫,鮮艷而飄逸,漂亮極了。 任淑慧臉色大變,“你這是什么奇裝異服,快回去換了!” “三jiejie說的對,你快回去換了!”任淑貞也很著急,跟著搖旗吶喊。 真讓八娘這個打扮去了樂康公主府,任家女郎的風(fēng)頭不都得被她一個人搶了去???那可不行。 她倆沉不住氣了,任江城卻是笑吟吟的,從容不迫,“牛車緩慢,咱們?nèi)暨@時不上車,恐怕會晚了呢,惹公主殿下不喜。這時候換衣裳不適合,還是算了吧?!?/br> 任淑貞氣得臉白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你之所以最后一個出來,就是防著這個呢,對不對?故意出來的這么晚,便是命你回去更衣,也是來不及了!” 任淑慧眼神陰沉,咬牙道:“以為你出來得晚,我便拿你沒法子了么?八娘你若不換裝,便回去吧,不必和我們一起去公主府了!” 任江城嫣然,“我回去?三jiejie,你好像忘了,之前我從來沒有得到過公主殿下的邀請,這回還是第一次呢。我若不赴約,公主殿下會作何想?會不會以為刺史府是看不上她啊。” “你……”任淑慧被問得無話可說,氣惱的瞪了任江城一眼。 任淑貞也是干瞪眼,拿任江城沒辦法。 “好了,都少說兩句。時候不早了,上車?!毙潦习逯樝铝嗣?。 任江城唇角浮上絲輕蔑笑意,命能紅和能白替她提著裙子,由王媼攙扶著,上了最后面的一輛牛車。 上車之后,任江城舒舒服服的居中坐下,能紅替她把裙擺撒開,“八娘這般坐著,下車之后裙子方不會皺了。” 七娘任淑清也由婢女?dāng)v扶著上來了。看到任江城已占了一大半的地方,婢女眼中閃過絲忿色,任淑清卻羞澀的笑了笑,在牛車角落里坐了下來。 牛車緩緩駛動了。 牛車行駛得很是緩慢,由刺史府到樂康公主的府邸路又不近,長路漫漫,車里的人要是一直憋著不說話也挺難受的。任淑清臉色猶豫,掙扎了許久,小聲說道:“八娘,其實我……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真的……若沒人逼我,我……”她生著清秀的面龐,這時吞吞吐吐的,倒顯出幾分真心真意來。任江城笑了笑,“我知道?!比问缜迨鞘?,她生母沒什么身份,也不得任冬生的寵愛,在這刺史府便顯得無足輕重。她這樣的一個人也跟著踩任江城,為什么???因為她實在太不重要了,太微不足道了,劉氏和任淑慧要她做什么,她便只能做什么。甚至劉氏和任淑慧根本沒有說出口的話,她也要忖度著人家的意思,上趕著去巴結(jié)。說白了,任淑清就是一個隨波逐流的人。 任淑清現(xiàn)出驚喜之色,“八娘,你不怪我么?” “我至于的么?!比谓俏瘛?/br> 任淑清不好意思的笑了,扭捏的擺弄起衣帶,“那,八娘,到了安東將軍府,我跟著你,好么?”到了樂康公主的府邸,任淑慧和任淑貞是肯定不會帶著她的,巴不得有多遠把她甩多遠。 任江城無可無不可,“你愛跟著我,便跟著好了。不過,我也不認得幾位貴女?!?/br> “那也比我認得多。”任淑清忙陪了個笑臉。 任江城不在意的笑了笑。 到了安東將軍府,任江城和任淑慧等人由辛氏帶著,去拜見樂康公主。 任淑慧和任淑貞臉上都現(xiàn)出激動的神色。 任淑清拉了任江城一把,小小聲的問她,“三娘和六娘不是來過公主府么?怎么也這樣?。俊彼呛芗拥?,任淑英、任淑然也是興奮得臉頰泛起酡紅,可是她想不明白,為什么不只一次來過安東將軍府的任淑慧和任淑貞竟也會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任江城略一思忖,不由的笑了,“來過,并不代表被公主接見過。” 聽說樂康公主性情傲慢,那么,不見得每位來到庾府的人她都肯親自接見了。或許,任淑慧和任淑貞這兩位在任家很受寵的女郎,和她們的姐妹們一樣,還是頭回見樂康公主呢。 “竟然會這樣?”任淑清愕然。 一行人隨著庾府的使女往里走,見路兩旁植著奇花異卉,已覺賞心悅目,再往里走,見房舍精美,雕梁畫柱,所擺設(shè)的器物無一件不講究,眼中更有了艷羨之意。 跨過一個漢白玉欄桿的石拱橋,前方是一處掩映在古樹紅墻下的幽靜庭院。 “這便是公主殿下的起居之所了?!睅返氖古Φ?。 “今日竟能獲公主殿下接見,三生有幸?!毙潦闲Φ煤挽恪?/br> “原來真的不是每回都能見著公主的?!比问缜灏蛋低律?。 一行人進到幽深的廳堂之中,不知怎地都緊張起來了。 “要……要拜見公主殿下了么?”任淑清背上開始冒汗了。 任江城不由的一笑,“這大概是等候公主殿下接見的地方。你抬頭看看便知道了?!比问缜鍓阎懽忧那耐厦娉蛄顺颍娚鲜坠粵]有設(shè)寶座,只有兩旁放著案椅,便知任江城說的不錯,登時輕松了不少。 任江城比她膽大,也比她細心,和眾人一起坐下等候的時候,注意到這廳堂上首是空著的,兩邊卻掛有珠簾,珠簾后偶有衣影掠過,顯然是有人的。 文鄉(xiāng)侯府的女眷拜見過樂康公主出來,恰巧在這里和刺史府的人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