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五皇子出來陪客,順平帝帶著芳嬪起身回宮,五皇子又單獨磕了三個頭,“兒臣明日帶阿依秋去宮中謝恩,謝父皇隆恩!” “得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難得你母親來一次,你們母子倆也說會兒話,我到馬車里等。”說罷,也不給五皇子與芳嬪開口拒絕的機會,抬腳便大步走了出去。 芳嬪心里歡喜,目送順平帝走遠,拉了兒子坐在羅漢床上,親手倒了杯熱茶遞給他,“一會兒免不得被人灌酒,先喝點熱茶暖暖胃……” 又招一起跟出來的宛如,“你去看看外面可有熱的糕點什么的,先拿些來給他墊墊,免得空腹喝酒傷了脾胃……” “噯!”宛如笑著應了,出得門去。 屋內便只剩下母子二人。 “娘……”五皇子撩袍跪地,紅了眼圈,“娘,我明日帶阿依秋早些去宮中謝恩,讓她與你多說一會兒話,你肯定會喜歡她……” “這傻孩子……”芳嬪就笑,“嫣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哪里有不喜歡的道理……”話一頓,摸了摸兒子的頭道,“以后是不是就只能叫阿依秋了?” 五皇子點了點頭,“今日之事定是有人早預謀好的,要拆散大安與南詔的聯(lián)姻!他們一招不得手,定還有下一招,如今只得咬緊了嘴,夙思嫣已經死了,嫁入宣王府的是有著一張與夙家二小姐七分相似的南詔公主阿依秋!” 芳嬪深深嘆息,連道,“好,那以后就叫阿依秋!名字不過一個代號,你們能好好的,為娘的就什么都能放下心了?!?/br> 五皇子仰頭朝芳嬪一笑,趴在芳嬪的膝蓋上,“娘,聽連公公說,是你求了父皇,才讓父皇答應了這樁親事……” “哪里是娘的功勞?!狈紜逍?,“是思岫那丫頭,深夜?jié)撊敕箭g閣,與娘說了一大通道理……” 她緩慢的摸著兒子的頭,“其實也是為娘的私心,你既然要去爭搶,有個好靠山自然是極其關鍵的,娘雖然是宮女出身,可在這皇宮浸yin幾十年,也早看透了這宮中的陰謀陽謀!思岫丫頭的提議很好,打算很好,更難得的是阿依秋是你心悅的人!娘沒有理由不答應!只是……” 芳嬪頓了一頓,深深嘆了一口氣,“思岫丫頭要娘答應她一件事,娘想著即使她不說,這件事也總要給夙家一個交代的,就擅自替你答應了下來?!?/br> “什么事?”五皇子揚眸。 芳嬪一笑,“思岫丫頭要你在繼位后為夙大將軍與夙大夫人報仇,將害死他們的人繩之以法……” 五皇子一愣,芳嬪垂眸,“怎么?你為難?” 問罷,不待五皇子說什么,她就沉了臉,“夙大將軍一生戰(zhàn)功赫赫,若真是被人害死的,那勢必要還夙大將軍的家人一個公道!至于夙大夫人雖只與我有過幾面之緣,卻是個與人為善的,早產在那樣的時機,又恰逢難產,再加上莫名起的一把火,怎么都透出幾分詭異!這件事,娘不管你怎么為難,都要查清楚!” 竟用了命令的口氣。 五皇子笑,“娘,您別急,我沒說為難,只是……這件事早在我在軍營見過夙大將軍的兒子夙重華后就動了念頭,夙大將軍那樣的人物,兒子自小是當英雄一樣仰望,是斷然不許他死的不明不白的!” 芳嬪笑著松了一口氣,“娘的好兒子……” 門被人敲響,宛如端著糕點走進來,放到母子中間,笑道,“娘娘,咱們該走了,讓皇上等著總是不好?!?/br> 芳嬪點頭,拍了拍兒子的手,滿心歡喜道,“娘等著你明日帶兒媳婦來敬茶?!?/br> 五皇子紅了臉,宛如笑著福身道喜。 ------題外話------ 抱歉抱歉,忘記發(fā)文了,偶的錯! 高考最后一天,恭喜高三的孩子們終于解脫了,撒花~ ☆、186 試探,洞房 夜色漸墨,王府內外點起燈籠,一片紅燈映百花,景色喜人。 王府的管事送走一波一波客人,五皇子在宴息廳親自招待幾位皇子,三皇子與六皇子醉的最為厲害。 大皇子只用了些溫和的素菜,應景的喝了兩杯喜酒就告了辭; 二皇子多飲了一些酒水,臉色卻一直不好,自從他腿斷后,似從未好過。身邊伺候的宮人幾次攔阻,卻均被二皇子冷眼瞪開。 二皇子雖喝了不少酒,眼神卻很清明,看向醉靠在太師椅與美人榻上的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目光,多有嘲諷不屑之意。 內侍就有些哀求的看向五皇子,五皇子來勸,“二皇兄,酒多傷身,還是少喝一點兒吧?!?/br> 二皇子抬頭笑,舉了酒杯敬他,“別管那起子小人作祟!你成親……二哥高興!多喝幾杯……無妨!二哥酒量好!來,跟二哥碰一杯……” “二哥!”五皇子接了酒杯,一飲而盡,趁放酒杯的空檔,靠近了二皇子,低聲道,“我明日進宮謝恩,再去景安宮看二哥,今日且到此吧?!?/br> 二皇子與大皇子一個身體虛弱,離不得湯藥;一個因斷腿離不得太醫(yī),兩人得了順平帝特赦,不用搬出皇宮,且在皇宮外圍一人起了一座宅子,大皇子的叫景祥宮,二皇子的叫景安宮。 二皇子斜了三皇子與六皇子一眼,視線落在滿目擔憂之色看著自己的五皇子,笑了笑,“不要二哥留下給你壯膽兒?” “二哥身子要緊!我這么大個人,什么陣仗沒見過,還會怕這一遭?”五皇子作哭笑不得狀,扶了二皇子起身,一旁的宮人內侍忙推了輪椅過來,五皇子將二皇子送出門外,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薄毯蓋在二皇子膝上,“夜晚天涼,二哥且小心一些。” “二哥沒這么嬌貴?!倍首虞p嘆一聲,目光又看了室內一眼,拍了拍五皇子的肩頭,“夜路難走,二哥也要提醒你一句且小心一些?!?/br> 五皇子笑著點頭,吩咐了管家去安排二皇子的馬車,親自推了輪椅送五皇子出宣王府。 送二皇子上了馬車,五皇子被二皇子叫住,上車說了幾句話,“早些年你沒動這樣的念頭,二哥自什么都不好說,如今你既娶了南詔公主,卻是怎么也逃不開這場爭奪戰(zhàn)了!二哥也不與你說什么虛的,你且記得,二哥什么都沒有,卻有一副好腦子還有一個強力的外家!有什么需要二哥的,盡管使了妥貼的人來尋我!” 見五皇子擔心他受牽連,又不免嘆息的笑,“省省你那些心思,我也不過是為自己著想,那里面的兩個人,哪個得了好我的下場都不會好!就當我是為自家性命搏上一把,回頭且讓人去尋我,我介紹外家的人給你認識,就這么說定了?!?/br> 話罷,笑看五皇子。 五皇子一時無言,沉吟半響,點了頭,“二哥放心,不管如何,我定會護大哥和二哥平安周全!” 二皇子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頭,“且去吧,我也該回宮了?!?/br> 五皇子下了馬車,目送二皇子的馬車走遠,才緩步回了府。 宣王府的管家是自幼伺候五皇子長大的內侍,原名喚陸遠,進宮后改叫長石,五皇子自己開府后就許了他該回原來的名,還叫陸遠。 陸遠跟在后面進來,低聲道,“殿下,奴才去問過伺候酒水的人,三皇子與六皇子喝的并不多,卻醉的不能回府,這中間怎么都有些蹊蹺,咱們可要讓三皇子與六皇子的人把他們二人扶走?” “不用。”五皇子腳步未頓,放輕了聲音道,“且看看他們究竟想干什么?!?/br> 陸遠猶豫。 “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天色已黑,怎好叫公主……王妃娘娘久等?豈不是壞了我們兩國聯(lián)姻的情義?” 五皇子看了陸遠一眼,笑道,“那你去回公主一句,就說我說話間功夫就過去?!?/br> “殿下,奴才的意思……”陸遠還待要說什么,屋內已傳來六皇子酒醉的大叫聲,“五皇兄呢?本王來慶賀他雙喜臨門,他倒是躲哪里去了?快出來,我要與他喝上三盅……不,三大杯!三大碗!你,去取碗來……” “六皇弟,你且省省吧,老五……嗝……老五剛娶了南詔公主,又得了父皇喜愛,正是人生得意的時候,外面少不得巴結他的人,你……嗝……和我都排不上號……排不上號!”三皇子一句話三個嗝,與六皇子一唱一和,似要坐實五皇子剛得了點寵愛就目中無人的囂張氣焰! 伺候在廳里的宮人婢女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陸遠氣的臉都扭曲了,抬手哆哆嗦嗦的指著,“殿下,您瞧見了吧,這會兒就光明正大的給您下菜吃,以后的日子不定怎么鬧騰?!” “早知會如此。”五皇子淡淡一笑,擺手與陸遠,“外院和內院的客人可都安排好了?” 陸遠不忿道,“奴才瞧著,保不齊明兒個殿下怠慢客人的話就能扎了翅膀飛到紫禁城里去!” 說著,狠狠啐了一口。 后,才回答五皇子的話,“來觀禮吃喜酒的客人都送走了,后院張羅的幾個親近女眷也都送走了,就?!?/br> 陸遠哼了一聲。 五皇子笑著與他道,“你去把后面的事處理了,去后院與王妃說一聲,我一會兒就過去?!?/br> 再一次被趕,陸遠深知不能再勸,恭敬的應了聲,快步出去吩咐小廝和婆子整理白日所用的器皿物件,各自歸檔,暫且不提。 且說五皇子緩步入了廳,侍女福身,宮人見禮,“五殿下?!?/br> “老五,你……你太不仗義了,把……把我跟老六仍在這兒不管不問的!怎么?那阿依秋公主真?zhèn)€天仙兒似的,把你的魂都給勾走了?”三皇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一步倒三步的往五皇子身邊走。 五皇子笑的無害,“三皇兄誤會了,適才是送二皇兄回宮,一時在路上被事情絆住才會回來遲了片刻,卻是與王妃沒有半分干系的。三皇兄可不要亂扣帽子……” 三皇子眉間一蹙,多看了五皇子一眼,哈哈大笑,“本王可不敢給你亂扣帽子,萬一被父皇瞧見,臨頭踹本王一腳,本王可受不了!” 一口一個本王,一口一句不敢亂扣帽子,怕被順平帝臨頭踹一腳,言語間幾近挑釁,借著醉酒發(fā)瘋說胡話! “三皇兄喝醉了,三皇兄行事坦蕩,怎么還會怕父皇怪罪?父皇又怎么會怪罪?”五皇子淡笑應付,言辭間寸步不讓。 三皇子看向五皇子的眼神就越發(fā)深邃起來,眸底如龍卷風狂暴席卷著一切情緒。 六皇子自也聽出了兩人之間的針鋒相對,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間似一場即將觸發(fā)的大戰(zhàn)…… 廳內的氣氛一時寂靜異常,聰慧的宮人與婢女個個往低了垂頭,恨不得捂住了耳朵讓自己什么都聽不見,能縮成多小的團兒就縮成多小的團兒。 半響,三皇子突然出聲,哈哈大笑,一雙手拍在五皇子肩頭,“好!很好!老五,這樣才對!這樣才是我大安的皇子皇孫!不過,傲骨固然重要,傲氣可是要不得的,免得哪日吃了虧才……” 又戛然而止,看了六皇子一眼,哈哈笑道,“你就當三皇兄什么都沒說,天晚了,我這就回去了?!?/br> 又去看六皇子,“老六,一起走吧?你也沒喝多少酒,別在這裝醉鬼了,有什么要緊的話,等趕明兒清醒了再說,免得似我一般好心給人提醒反倒被人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啊,還是走吧!” 此言一出,五皇子的眉頭微跳了跳。 合著到了最后還不忘給他挖個坑讓他往里跳,他倒想問問,三皇兄給他提醒什么了?他又哪里把他的好心當驢肝肺了? 可三皇子顯然不打算給他再出聲反駁的機會,話說完,立刻就往廳外走去,腳步的利索勁兒絲毫不見剛才的搖搖晃晃,一走三倒退。 “三皇兄慢走,我且留下等下六弟,免得一會兒被六弟抱怨我把他扔下不理。來人啊,送三皇子出府。再謝過三皇兄參加我的婚禮。三皇兄慢走……”五皇子笑的溫和,對著三皇子的背影說著這句話,腳卻是動也沒動。 就看見,三皇子踏出門檻的腳頓了一頓,大手一揮,語氣生硬道,“得,知道你今兒個是大忙人,免了吧。” 六皇子跟不認識五皇子似的,將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說了一句,“五皇兄,你……行啊?!?/br> 告辭離去。 五皇子笑著將人送出府,再轉身進的府來就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與他們說話只覺比打仗還要累! 他倒寧愿痛痛快快與敵人打一仗,也勝過與這些人玩什么心眼兒算計,心累! 五皇子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額頭,想著經此一事,三皇子與六皇子大概會把他放在敵對面,嚴正以待了。 這其實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也做過許多思想建設,只不過,他還是喜歡不起來罷了。 但為了某些他要守護的東西,這場仗卻是非打不可了! 入了二門,早有婆子迎在門口,笑著福身行禮,又催促另一人去新房報信兒。 他的人未到新房,就見從新房里走出幾個媳婦子遙遙朝他一福,快步退出院子。 青衣著了大紅的南詔侍女服飾,笑盈盈的等在新房門口,見他來,屈身行禮,笑著喚道,“殿下?!?/br> 入目是一片喜慶的紅。 大紅的綢緞掛在門頭上; 大紅的龍鳳蠟燭炙熱的燃燒著; 大紅的桌布掛著紅色的玻璃珠子; 大紅的喜字貼滿了一屋子的嫁妝箱子; 大紅的帷帳上繡著龍鳳呈祥的喜慶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