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沈萬沙氣的立刻轉(zhuǎn)回頭給了他一鞭子,“你該告訴我的!”看這一來一去耽誤多少事! 少爺墨黑瞳眸里燃著怒火,氣憤之下鞭子揮的也沒個準(zhǔn)頭,鞭尾甩到了赫連羽的俊臉上。 赫連羽對少爺存了說不出的心思,根本沒想過要躲……所以就掛彩了。 沈萬沙有些訕訕,不過想到盧櫟今天可能要受苦,就理直氣壯了起來,“都是你的錯!” 赫連羽也不反對,直接認(rèn)錯。他不停表達(dá)自己不是故意的,還連連叫疼,讓沈萬沙給他摸摸,吹吹傷口…… 沒骨頭一樣趴在沈萬沙背上。 沈萬沙不停腹誹這小偷太賤,可人家會受傷的確因為他。這小偷平日最愛耍帥,最愛用那張臉勾搭人,相當(dāng)自戀。他把人家臉毀了,就相當(dāng)于砸了人家吃飯的家伙…… 少爺長長嘆口氣,柔柔的抬爪子拍向赫連羽的臉。同時感嘆世間之事,就是這么變幻莫測,令人應(yīng)接不暇。 …… 溫家西山莊子里,此刻鑼鼓聲起,鞭炮齊鳴。 因為英雄大會即將召開,溫祁選定開棺的日子到了。 盧櫟房間里,胡薇薇正一件件檢查盧櫟要穿的衣服,要戴的佩飾,一丁點都不能有錯。 大白叼著盧櫟的手爐過來,好像想讓胡薇薇給加熱炭。胡薇薇秀眉微挑,把手爐拿在手里轉(zhuǎn)了幾圈,放到一邊,“這個今天不合適,得換……” 盧櫟坐在桌邊捧著盅熱茶,錢坤坐在他旁邊,報告著最近的事。 卓修遠(yuǎn)的兒子卓子昂與鷹谷少主扛上了,打見面那天起,天天斗酒,斗劍,還請莊子上各種人物來做評判,互相看不上。他們身后代表的蓮華山莊與鷹谷實力不容小覷,有各種江湖人在他們身邊蹦跶,希望能給自己尋個結(jié)盟或者靠山。 在這群人里,錢坤看到了熟人——近來找百寶樓麻煩的人。 這個人也不是自己直接出手,有次錢坤親自跟蹤,跟到最后,就是這個人,可惜再往深里查,卻什么都沒有了,這人掃尾很干凈。 錢坤本來也想著,等過了這次英雄大會,就把這人揪出來。不管這人是不是還悶聲不動,他都要‘和平友好’的問訓(xùn)一番,到底是聽誰的話,來打百寶樓主意的。 誰知在西山莊子上,竟然遇上了…… 盧櫟眼眸在氤氳茶汽下有些濕潤,“在卓子昂與車昊炎身邊轉(zhuǎn)……是正在巴結(jié)他們,還是早成他們的人了?” 錢坤冷笑,“看看就知道了?!?/br> “嗯。你自己注意?!?/br> …… 錢坤說了很多,最近看到的事,私下里做了什么安排應(yīng)對,通通說與盧櫟。他還提出建議,若這次開棺順利,盧櫟可在最后公布身份。 “嗯?!北R櫟其實也有這個打算。江湖于他來說有些遙遠(yuǎn),因為父母遺物,他承載了宗主令的責(zé)任,他不會推避。可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不會全心全意都撲在宗主令事業(yè)上。他需要快刀斬亂麻的把身份立起來,規(guī)矩定下來,把局勢穩(wěn)了,才能接著做想做的事。 只要立身份這件事做好了,定規(guī)矩,穩(wěn)局勢難度就都不難,并不需要親力親為,錢坤和胡薇薇會幫他。 所以這頭一件事,必須得做好! 盧櫟雙眸微闔,腦海里一遍遍過著開棺時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樁樁件件想好,順利的話要怎么樣,不順利又要怎么做挽回局勢…… 他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接下來,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 胡薇薇終于選好了衣服佩飾,看到盧櫟還與錢坤在說話,一臉不可思議,“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瞎扯?那邊鼓都開始敲了,還不換衣服!” 錢坤嘴角抽了抽。就那么幾套衣服,也得挑半個時辰,到底是誰在耽誤工夫?。?/br> 胡薇薇瞬間一個犀利眼神投過來,“你在說我什么壞話?” 錢坤立時喊冤,“我可啥都沒說……” “心里想也不行!”胡薇薇拿出鞭子抽了錢坤一下。 盧櫟一點也不想置疑這方向胡薇薇的權(quán)威,拿著衣服就道好看,“薇薇眼光就是好?!?/br> “那當(dāng)然,”胡薇薇美眸流轉(zhuǎn),儀態(tài)萬方,“也不看姐是誰!” 盧櫟又夸了胡薇薇兩句,去屏風(fēng)后面換衣服。 胡薇薇今天給他準(zhǔn)備的衣服,主色調(diào)是煙青。樣式是普通的文士長袍的,沒有明顯花紋,只在肩膀,襟領(lǐng),腰身的位置略做改動,讓衣服更加貼身,看起來更加精神。 出彩的是料子和顏色。料子非常柔軟,有很強的垂墜感,因為肩腰領(lǐng)口的小小改動,上身竟不失挺括。顏色是淡淡的煙青,自上而下慢慢暈染,說濃不濃,說淡卻又很顯眼,而且極配盧櫟的氣質(zhì)。 穿上這一身,盧櫟站在鏡前,差點認(rèn)不出自己。 鏡子里眉眼清亮,俊秀飄逸,仿佛從內(nèi)到外都散發(fā)著仙氣的少年,真是他? “呀老娘的弟弟真??!”胡薇薇撫著下巴,圍著盧櫟轉(zhuǎn)了一圈,再次為自己的眼光點贊,“我太了不起了!” 錢坤伸著大拇指,對胡薇薇本事極為佩服,“果然不錯?!?/br> 大白看到出奇漂亮的主人,流著口水立刻想往上撲,被胡薇薇眼疾手快的抓住后腿,“乖,主人今天要美美的,不能搞破壞喲……” 威武雄壯的大白扛不過胡薇薇力氣,委屈的嗚嗚嚶嚶站在一邊,看著這個兇巴巴的女人繼續(xù)打扮主人…… 胡薇薇給盧櫟把腰帶整好,配飾一件件戴好,最后把銀鼠皮的大氅給他披上。 之前的狐貍皮是純白色,沒一根雜毛,現(xiàn)在的銀鼠皮不僅白,還閃著銀光,視覺效果更加驚人,奢華貴氣的感覺一下子就出來了,盧櫟發(fā)現(xiàn),只要他不笑,也挺有貴族氣質(zhì)的。 盧櫟拿這個開玩笑,引來胡薇薇不滿。 胡薇薇優(yōu)雅的翻了個白眼,“干爹干娘比你貴氣多了!”雖然二人行走江湖時并未透露家世,可盧少軒頗有大家貴族氣質(zhì),像極了史書中記載的先賢遺風(fēng),那種從頭到腳,每個姿態(tài),每個表情都自然流露出的風(fēng)度,可是得從小培養(yǎng),才能養(yǎng)得出來的。苗紅笑是女中豪杰,自有一番別有味道的審美,極有特色,又極誘人,旁人想學(xué)都學(xué)不到。 做為他們的兒子,盧櫟必須得有氣質(zhì)么!胡薇薇對這一點毫不懷疑。 于是這天溫祁的小型‘英雄會’,雖然沒有胡薇薇提議的什么白色花車,白衣四美人抬轎,漫天花朵隨之灑下的狗血畫面,盧櫟還是風(fēng)光了一把。 他本來長的就好看,再加上華美衣服加持,從容漫步走來,非常顯眼。 而且天氣也非常配合他,又下雪了…… 優(yōu)雅從容,貴氣仙氣并存,再有漫天飛舞的小小雪花加持,必須吸人眼球! 認(rèn)識他的,拱手招呼一聲‘盧先生’,自動讓開路;不認(rèn)識的,看的眼睛直了,下意識隨著眾人,把路讓開…… 盧櫟從人潮中淡定經(jīng)過,走到高臺上,站到溫祁身側(cè)。 白時默默咬著唇,眼睛有些有紅,幽幽地看了卓修遠(yuǎn)一眼。 卓修遠(yuǎn)輕聲安慰他,“沒關(guān)系,一時的風(fēng)頭不代表什么,一會兒就是你表現(xiàn)的時候了?!?/br> 臺下鼓聲未停,溫祁看看白時,又看向卓修遠(yuǎn),“卓叔,時間差不多了?!?/br> 他聲音有些重,像在提醒什么。 卓修遠(yuǎn)看著遠(yuǎn)方,“你放心,平王爺一定會來?!?/br> 溫祁眼神似有似無掃了白時一眼,“是么?” 白時咬著嘴唇,臉色酡紅,“王爺公務(wù)繁忙……我并不確定?!?/br> “可能會來晚些也不一定,畢竟王爺真的很忙……”卓修遠(yuǎn)牙關(guān)緊咬,提醒溫祁,“你若做錯了決定,當(dāng)心整個溫家堡跟著你受苦?!?/br> 胡薇薇在盧櫟背上寫字:你看,平王沒來,他們在說大話哈哈哈哈哈—— 沒在這里看到趙杼,盧櫟松了口氣。 也是這口氣吐出來,他才猛然在現(xiàn),他真的在乎這件事。 他在乎……趙杼喜歡別人。 …… “諸位!”鼓點停了,溫祁站起來講話,“諸位英雄肯給面子,到我溫家堡來做客,我溫家堡蓬蓽生輝!咱江湖人爽快,我也不說那虛的,三日后英雄大會,我為堡里meimei比武招親,不管是誰,什么身份什么年紀(jì),只要在比武上勝出,并能闖過我meimei親設(shè)的局,就是我妹夫!” “嗷嗷——” 底下江湖人瞬間起哄。 溫祁笑著,雙手往下壓,示意大家靜一靜,“近日我溫家堡不太平,就著諸們兄弟在,我溫祁也不怕家丑外揚,直接與大家說了,有人想搞我溫家堡,在我家殺人滅口,如入無人之地,實在沒把我看在眼里!” “滅了他!滅了他!”江湖人瞬間豪情上頭,喊殺聲震天。 “不瞞大家,我也是這么想的!敢在我溫家撒野,就得承受后果!”溫祁腰背挺的筆直,“日前,我請來了兩位仵作,一位是我左手邊這位,姓盧,一位是我右手邊這位,姓白。兩位技術(shù)精湛,幫我查出線索,指向了家父之死,遂我決定,開棺驗尸!” “此行不孝,我愿受祖宗懲罰,可家父枉死,兒子卻不管,這事我做不出來!我溫祁今天就要在這里開棺,請諸位兄弟給我做個見證!” 底下先是一靜,又振奮起來。江湖人們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高舉著手武器,用虎嘯獅吼般的狂熱聲音,表達(dá)著對溫祁的支持之意…… 沒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這也說明溫祁果然厲害,各種準(zhǔn)備工作都做的極好。 “大家知道,我老爹的墓就在這西山,該準(zhǔn)備的我都準(zhǔn)備好了,三牲祭祀亦已做完,即刻就可以開棺,只是這主理開棺驗尸的人……”溫祁看看盧櫟,又看看白時,仿佛有些猶豫,“二位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江湖人最愛湊熱鬧,這時候根本不用提醒,立刻分了兩派,一邊喊盧先生,一邊喊白先生。因為盧櫟出場搶很多風(fēng)頭,所以喊他的聲音要大一些。 白時臉色有些蒼白,當(dāng)溫祁視線再一次不經(jīng)意掃過來時,他深深咬了唇,更加不安。 卓修遠(yuǎn)咬著牙提醒溫祁,“你可別忘了平王!” “平王……平王!平王!” 他的話像有回音似的,突然間‘平王’兩個字在人群里回蕩…… 怎么回事? 溫祁皺著眉看向遠(yuǎn)方。 只見江湖人大多數(shù)還是瘋狂的喊著‘盧先生’,‘白先生’,少數(shù)最外圍的眼神驚恐的讓到一邊。 然后,一面四爪龍旗突兀的出現(xiàn),之后,一個一身玄衣,個子高大,自帶矜傲貴氣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人群里。 他好像非常著急,并沒有等身后人打出口號幫他開路,自己橫沖直撞扒拉開人群,大踏步的往這個方向走來…… 卓修遠(yuǎn)率先回過神。他手指顫抖著指著男人的方向,“平平平平……是平王!” 白時臉倏的通紅,水汪汪的大眼睛往人群里看,“哪兒呢哪兒呢?” 男人走的很快,幾息的工夫,已經(jīng)離高臺不遠(yuǎn)。卓修遠(yuǎn)指給白時看,拍著他的肩膀,慈愛的說,“王爺親自來看你了,還傻站著做什么,過去打招呼??!” 白時兩只手扭在一起,像是非常緊張,“我……我我……”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卓修遠(yuǎn)干脆推了他一把,“趕緊去!” 推完還沖溫祁得意的眨眼,好像在說:看吧,我說什么來著! 盧櫟一臉驚愕,差點站不住。趙杼……真的為白時來了! 他們之間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