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當然,趙杼也不是沒有事忙的。一邊把于天易扣在手里,外松內(nèi)緊的守著,姜太公釣魚等人上鉤;一邊讓暗衛(wèi)們跟蹤日前看到的赤炎堂小組,查清過往,等待時機抓獲,詢問入境消息,來大夏目的;最后還要保持與皇上的聯(lián)系,將所見所得所為包括有什么建議一一上報…… 做著這些事,還要抽出大把時間談情說愛,平王也是很努力的! 可他再厲害,也不可能看透盧櫟的心,不知道媳婦內(nèi)心所想,便把盧櫟最近表現(xiàn)歸結(jié)于案情之上。 媳婦太愁案子,都沒心情勾引他了! 這還得了! 為了自己心內(nèi)不可告人的目的,趙杼繼續(xù)cao練手下們:照盧櫟提供方向,查找死者身份。 …… 衛(wèi)捕頭焦頭爛額好些天,找到的消息再加上一份天降無名密信,終于可以來找盧櫟了。 兩個月內(nèi),全京兆府內(nèi)尋找到的失蹤人士,共有三人。兩者行經(jīng)京兆府,未進府城,突然失去下落,一人進京兆城門,之后行蹤不明,至今未見人影。三人皆是由官道行來,一路驛站內(nèi)休息,偏生到了京兆府便下落不明,音信全無…… 盧櫟聽完,眉心微蹙,“此三人姓名,官職為何,具體失蹤時間可能查清?” 衛(wèi)捕頭點點頭,“此三人皆來自上京,行經(jīng)京兆府兩人為章華,八品司職宣政;郭樂山,從六品將作,此二人失蹤已四十余日。入得京兆府城之人名為司興英,是六品的宣使,二十天前入城,入城后就音信全無,直至今日?!?/br> 盧櫟沉吟片刻,“即為官身,又有名姓,未進城便也罷了,如何進城后無人知曉?” “實是此人行事低調(diào)?!毙l(wèi)捕頭沉聲解釋了一遍。 這司興英只是六品,官階并不很高,來京兆府若因官事,自有得了文書的人交接,可京兆府內(nèi)無人接到文書,不知道此人要來,遂他此次來訪,可能是因為私事。 衛(wèi)捕頭去查過守城記錄。但凡有特殊人物經(jīng)過,便是當職人員不記得,當時定也留下了記錄,翻開一看果然。這司興英打扮低調(diào),只身入城,身邊無仆,若不是掏出隨身身份銘牌,守城的人都不知道他是官身。 官職不夠大,打扮低調(diào)不帶下人也不是什么毛病,人自己不在意,別人更不覺得有問題,守城之人照實做記錄,未有后續(xù)關(guān)注。 哪知此人進了城就不見了,查遍所有客棧,市井,皆無人聽過他的名字。若不是此次發(fā)現(xiàn)無頭尸體,查找失蹤人口,還是官身,沒準還翻不出這個名字。 “進城有記錄,進來后卻音信全無,”盧櫟指尖敲打桌面,眉目微垂,眸底隱有光芒閃過,“定是用了假名字?!?/br> 衛(wèi)捕頭也有此猜想,“就是不知道他用何名字,才遍尋不到?!?/br> “這卻難了?!?/br> “誰說不是呢……”衛(wèi)捕頭發(fā)愁,剛有了方向,就沒了下文。 沈萬沙托著下巴,大眼睛忽閃,“前面二人行經(jīng)京兆未進城門,可能性不如這司興英大,無頭尸一定是司興英的!” “可不管是誰,找其蹤跡都是必需?!毙l(wèi)捕頭嘆氣。 “衛(wèi)捕頭不用著急,我們不是還有線索?”盧櫟微笑。 衛(wèi)捕頭轉(zhuǎn)過臉看他,“還有線索?” 盧櫟點點頭,將手抬高,碰了碰指甲,眸光微閃,“這個?!?/br> 沈萬沙反應比衛(wèi)捕頭快,瞬間拳砸掌心,“尸體指甲里有青白磚渣!” “正是。”盧櫟一臉‘孺子可教’的滿意,微笑著看向沈萬沙,“前幾日你曾與我說起,京兆府有一片地方墻磚顏色淺淡,別有一番味道……是哪里來著?” “是哪里來著……”沈萬沙愣了愣,名字就在嘴邊,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抓耳撓腮片刻,手指指向趙杼,“他知道!” 盧櫟眨眨眼,目光轉(zhuǎn)向趙杼,“你知道?” 這是幾日來盧櫟第一次正眼看他。 修長的眉,密長的睫,清澈澄凈如春日湖水的眼睛,似情人般柔軟專注…… 又在勾引他了! 趙杼心內(nèi)舒暢,眸底也似燃起了火,下意識背挺的更直,手臂微彎的動作更富有美感,“我知道?!彼曇裟停M力讓聲音暗沉動聽,“是華——” “華津坊!”衛(wèi)捕頭拳砸桌面,眼神興奮。做為本地人,外鄉(xiāng)人能看到的,他腦子里轉(zhuǎn)兩轉(zhuǎn)就想到了! 盧櫟視線立刻轉(zhuǎn)移,看向衛(wèi)捕頭,笑的眉眼彎彎,玉脂般光滑的面頰似在發(fā)光,“真的?” 衛(wèi)捕頭果斷點頭,“必是此處!” “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去華津坊!”盧櫟立刻起身,還不忘拉住沈萬沙。 沈萬沙也很興奮,連湊熱鬧跑到門口汪汪叫的小奶狗也抱上了,“我們一起去!” 幾人高高興興的往外走,誰也沒想起,后面還忽略了一個人…… 趙杼面黑如炭,周身殺氣環(huán)繞,手一松,落下白色粉末,他竟把茶盅硬生生捏成了粉末! 邢左嚇的差點從房頂上掉下去,多虧洪右及時拉住。 他拍著胸口連連慶幸,小聲問洪右,“王爺這是怎么了?。俊?/br> 洪右沒有回答,只微微嘆了口氣。 風頭被搶,王妃連個眼神都不肯給,王爺可憐哪。 可如果王爺不是有意做作賣弄,直接說出王妃想知道的事,也不會如此…… 趙杼顧自生了會悶氣,不知不覺把杯子捏碎了,回過神來不放心,還是得跟。 他拍拍衣服理理情緒,沒事人似的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吩咐暗衛(wèi),“換一套新的茶具。” 邢左佩服的不行,要不說咱王爺厲害呢,這一會兒就不生氣啦! 洪右摸摸邢左的頭,還是太單純了,王爺這只是臉皮厚,沒什么好崇拜的。 …… 盧櫟以為到地方就能找到線索得到好消息,可走到華津坊,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太天真。 華津坊稱坊,地方自然是很大的,長寬超過二里地,民居,酒館,酒樓,漆器,鐵器,胭脂香帕,各種鋪子不一而足。設(shè)計者很重美感,坊間建筑風格一致,都是灰白色墻磚,深青色屋瓦,四四方方一座坊,精致好看,裝的人還不少,盧櫟估摸著,肯定不下百戶。 如此大面積,如何尋找線索?就是描述死者身形特點,一個個問,幾天也問不完。 “我們……分頭行動吧。”盧櫟無奈之下只得如此提議。 衛(wèi)捕頭同意,“我馬上通知兄弟們過來幫忙,先生與沈少爺還是一路,雖京兆府治安不錯,光天化日不會有危險,可總要防著萬一?!?/br> 盧櫟點頭應了,“如此便麻煩衛(wèi)捕頭了?!?/br> 衛(wèi)捕頭拱手,“衛(wèi)某份內(nèi)之事,先生勿要掛心?!?/br> 兩撥人分開,沈萬沙摩拳擦掌,“小櫟子,咱們這就開始吧!” 盧櫟點點頭,“可。” 沈少爺眼睛亮晶晶,“怎么開始?” 盧櫟:…… “描述死者身形特點,問當?shù)厝硕諆?nèi)有沒有見過此類生人。” “好!” …… 沈萬沙壯志萬千,天真的以為勝利就在前方,干勁十足,可隨著越來越多的搖頭否定答案,他慢慢蔫了,委屈的拽著盧櫟袖子,“小櫟子……他們都說沒見過。” 盧櫟倒并不氣餒,“尋人之事本就困難。可若京兆府內(nèi)唯有此處用青白墻磚,死者必在這里出現(xiàn)過,不可能沒人看到,我們繼續(xù)?!?/br> 沈萬沙不滿的視線投向趙杼。平王一早就跟過來了,可他和盧櫟干活,連小奶狗都不讓人抱,汪汪幫忙叫門,這位厲害的平王爺卻抱著胳膊作壁上觀,一點搭把手的意思都沒有! 他不是喜歡盧櫟要下手嗎,這樣表現(xiàn)真的好嗎! 趙杼仍然面色嚴肅,掃都不掃他一眼。 …… “司興英……會起什么樣的假名呢?”盧櫟一邊忙,一邊暗自嘀咕。 沈萬沙也連聲念著司興英的名字,“小興?大英?” 兩人正皺著眉發(fā)愁,小狗突然弓身,頭壓低,沖著巷角汪汪叫個不停,喉嚨里發(fā)出嫩嫩低吼警告聲。 有人! 盧櫟沈萬沙對視一眼。 “誰!”二人一邊喝著,一邊往巷角跑去,可惜,什么也沒找到。 “大白不會無緣無故叫。”沈萬沙眼睛微瞇,“這里剛剛一定有人!”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是不是有案情有關(guān)! 盧櫟也有此擔心,想了想,終于不再別扭,看向一邊抱著胳膊的趙杼,“趙大哥可愿幫忙?” 趙杼神色未變,一雙眸子銳利如鷹般盯著盧櫟,一步步朝他走近。 盧櫟有些緊張,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后退。 沈萬沙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緊緊縮著身子,把自己藏在巷角。 背抵到墻,盧櫟再也退不了,定定看著趙杼。 趙杼走到離他兩步遠停下,身體前傾,“想我?guī)兔???/br> 兩人距離非常近,呼吸交疊鼻息可聞。 盧櫟再一次看到趙杼眼中那個神色慌亂的自己,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趙杼身材高大,并沒有伸手禁錮他,也沒有碰觸他哪怕一點衣裳,可他仍然感覺被趙杼氣息包圍,無處可逃…… 再一次氣自己沒用,盧櫟咬著牙,伸手抵住趙杼胸膛阻止他繼續(xù)靠近,聲音粗暴,“你幫是不幫,給句痛快話!” “幫?!壁w杼聲音低沉似嘆息,“你的忙,我如何不幫?” 他一邊用大提琴般動聽的聲音麻痹著盧櫟思緒,一邊手輕輕放到盧櫟面頰輕撫,“只要你說?!?/br> 趙杼手上皮膚并不光滑,略粗糙的觸感并不美好,可這粗糙輕撫帶來的感覺極其清晰,盧櫟整個身體好像都跟著戰(zhàn)栗了起來…… 心弦一顫,盧櫟轉(zhuǎn)身躲過他的手,掩飾的清咳兩聲,“那就去吧?!?/br> 趙杼看了他一眼,頗有些意味深長。 不過這次他沒說什么,只將撫摸過盧櫟臉的那只手抬起,放到唇間輕輕蹭了下。 仿佛只是無意識的行為,盧櫟卻看的紅了臉。 這這這……怎么能這樣! 盧櫟咬牙跺腳,提醒自己下一次不要這么沒出息,讓趙杼害臊才是正理! 趙杼出手,自然不同凡響,他身子一躍一跳,突然在墻頭消失又馬上回來,只是回來時,手上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