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盧櫟……并沒有被安慰到。因為趙杼永遠都是這么狂??! 不過他也只是覺得有些抱歉,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件事并不能隨意與他人說。 “你說摘星怎么想的?他既然能跑,為什么不趁著你不在時就跑,反而乖乖留在這里,直到古墓時才跑?他想要什么?”盧櫟想起那日摘星的表現,回頭看趙杼,“你是不是……認識他?” 趙杼表情不怎么好,“不認識。”不過是個放蕩異族,不值得放心上,“你也不需要記掛?!?/br> 盧櫟:……好吧,他明白了,趙杼認識摘星,但不想與他說。 “盧櫟!小櫟子!” 兩個人正站門口大眼瞪小眼,沈萬沙過來了,看到趙杼也在,眼睛倏的睜圓,一拍大腿,“唉呀趙大哥你可回來了,小櫟子想死你了!” 第44章 私情 “你不知道,小櫟子擔心死你了!”沈萬沙一邊朝盧櫟遞眼色詢問有沒有與趙杼和好,一邊努力幫他說好話,“小櫟子說做錯了事,冒犯趙大哥了,特別自責特別難受,一晚上沒睡好覺,那么累也睡不踏實,夜里爬起四回敲你房門看你回來沒有,今早也是,但凡進出院子,總要先去看看你回來沒有,趙大哥,你可別生小櫟子氣,他知道錯了!” 收到盧櫟遞過來的‘放心’眼神,沈萬沙知道兩人和好,放心了些,“趙大哥,小櫟子真心看重你記掛你,他人小不懂事,以后有什么不合適的,你大人有大量,別計較啊?!?/br> 趙杼傲慢頜首,一副‘我已知曉你跪安吧’的淡定表情。 盧櫟很想替沈萬沙點根蠟,趙杼連話都不愿意跟他說??! 沈萬沙卻并不覺得尷尬,還一個勁說小櫟子多好多好,多么溫暖善良有耐心,記掛朋友安危垂淚到天明,誰要不珍惜,狠心失去這樣的朋友,就是大傻子,傻的沒邊了! 沒人搭話他自己一個人也能說的非常熱鬧,這才能真心獨特。 盧櫟一邊說眼神還一邊往趙杼脖子飄,特別想看看引發(fā)兩人大戰(zhàn)的胎記長什么樣子,可惜趙杼是不是領口有些高,什么都看不到??! 真是很遺憾。 沈萬沙的熱鬧解說非常深切,部分事實扭曲,盧櫟知道他是想要催人淚下的感動效果,可是太失真別人怎么可能會信!沈萬沙你瞎話編的這么溜一聽就能知真假你就不害臊嗎! 盧櫟最后忍不住了,跑過去捂他的嘴,可能動作有些急,不小心碰到了沈萬沙的癢癢rou,沈萬沙哈哈笑著躲閃,與盧櫟鬧成一團。 趙杼看著面前這一切,深深嘆氣。 看來盧櫟對他的喜歡已經人盡皆知,深刻無比。他要怎么做才能減少這份喜歡……他生而高貴,身份,身手,身家,成就,都太出色,難道要自毀么?難道要毀成不像樣子,盧櫟才會不喜歡么? …… 沈萬沙一直對破案有興趣,與盧櫟鬧了一會兒,就問今日驗骨可有所得。盧櫟將兇手是徒弟,迷煙等推測說了,“兇手年紀可能不是很大?!?/br> 沈萬沙聽完嘆氣,“那戒法可就可憐了。聽說他因為不肯說話,被關在禪房,食水不用兩天了。既然不是兇手,他這樣又何苦……” 既然沈萬沙回來了,盧櫟也邊想案子邊休息夠了,他們一起回到停尸房,繼續(xù)開始驗骨。 這一次,直到天色微沉,盧櫟才停下來,腰疼的幾乎站不直。 沈萬沙扶著他,非常心疼,“趙大哥,你不是有那什么藥油么?再給小櫟子用一用吧,這幾天忙起來連睡覺的時間都少,現在案情明了,可以歇一歇了么。” 趙杼本想將藥油拿出來,讓沈萬沙給盧櫟擦,少點接觸點盧櫟心思或許能淡一些??煽纯瓷蛉f沙那副小身板又放棄了,力氣不夠藥油推不出好效果。 對上盧櫟明顯帶著期待的神色,趙杼繼續(xù)嘆氣,他是個正直的王爺,就算盧櫟脫光衣服誘惑,他也不會軟化的。 …… 盧櫟當然沒有脫光衣服,和那日一樣,只是推高上衣,拉低褲頭,讓趙杼在他腰背施為。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勞累程度積多,疼痛程度自然跟著加大,疼,特別疼,盧櫟這次真的被按出了眼淚。 趙杼時刻提醒自己專注,不要為手下光滑白皙的肌膚分神,不要有任何欣賞念頭,按完也是出了一身汗。 盧櫟很快睡著,并且錯過了晚飯,沈萬沙表示擔心,趙杼讓沈萬沙自己玩,他會看著盧櫟。 這一覺直到亥時才醒。盧櫟扶著腰舒服嘆氣,這藥油真管用! 他點燃油燈,摸到墻角,看到炭爐上溫著粥,明顯給他留的。 將粥吃完,肚子里有了東西,盧櫟重新爬上了床,可惜傍晚睡太久現下實在沒有睡意,他又吭哧吭哧爬了起來,穿上衣服打開門準備散一散。 結果剛開門,就看到抬著手,擺著敲門姿勢的趙杼。 “你找我?” 趙杼從容把手放下,“聽到你起來了?!?/br> “嗯,不但起來了,我還把粥吃了,是你留的還是沈萬沙留的?真是太貼心了!”盧櫟走出來,將門帶上,“就是好像睡的有點久,現在睡不著?!?/br> 外面風涼涼的,有點冷,不過對他來說挺好,提神。見趙杼身上衣物整齊,沒一點休息樣子,他歪頭詢問,“你還不想睡?” “嗯?!壁w杼言簡意賅。 兩人對視大眼瞪小眼一陣,趙杼開口了,“想不想四處走走?” 盧櫟看著黑燈瞎火視野不佳的四周,“去哪里?” “我之前聽到某處傳來聲音,你一定很感興趣。”趙杼伸出了手。 時至今日兩人已經很熟悉,看到趙杼這個動作,盧櫟立刻把手放上去,表情靈動語氣活潑,“哪里有有意思的事?” 趙杼提議過完就后悔了,他現在應該要與盧櫟保護距離不讓盧櫟在感情里陷太深才是,這樣豈不是讓他更有機會了! 可是他本意真是與案情有關,再說盧櫟苦惱睡不著的樣子很有些可憐。這個案子盧櫟付出非常多,值得嘉獎……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提了。 現在人的手已經放過來了,后悔晚了。 再者,小家伙抬眼看他,清澈目光閃動,有‘好喜歡好喜歡’的期待,也有‘怎么還不走是不是想反悔’的擔心。 趙杼一向說話算話做了的決定從不更改,只好摟過盧櫟的腰,帶他飛了起來…… 盧櫟看到黃縣令的院子,驚訝地看了眼趙杼:壯士你膽子好大。 雖然趙杼有武功,可能武功還很高,但黃縣令是一縣父母,手底捕快護衛(wèi)不知凡幾,現下院子內外都有人把守,趙杼要是露一點痕跡,就會被抓起來! 他們幾人偶然到慈光寺,被案件絆住,是借他‘平王未婚妻’的名頭讓黃縣令另眼相看的,如果自己犯蠢,黃縣令一定不會原諒,座上賓變成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想想就好虐。 正想著,胳膊被捏了捏。 盧櫟狐疑看向趙杼,趙杼目光幽深,仿佛不滿被看低。 盧櫟馬上變臉,沖趙杼討好的笑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請你小心一點…… 趙杼很快抱著盧櫟穿過了黃縣令院里的布防,找了個角度倒吊在屋檐下,保證能看清楚屋內,還非常隱蔽不易被發(fā)覺。 盧櫟豎大拇指夸了夸趙杼,就被屋里的談話吸引住了。 黃夫人正在為戒法求情。 盧櫟震驚地看了眼趙杼。 趙杼回了一個非常淡薄的眼神:你不是早有猜測,現在驚訝什么? 盧櫟咽了口口水,他的確猜測黃夫人和戒法可能有私,可他沒想到黃夫人敢直接與黃縣令說啊……夫人真是好膽識! 窗戶半斜,盧櫟能看清整個房間,房間里有一個羅漢榻,榻上置有一小幾,幾上有茶點,黃縣令坐在小幾左側,黃夫人……一襲淺黃裙裾,半跪在右側,周遭沒有別人。 “老爺,戒法他……真的不是兇手。”黃夫人身姿如弱柳,淚霧凝于長睫,非常柔弱,引人憐惜。 黃縣令卻絲毫不為所動,表情與平日辦案相似,不,比平日更嚴肅一些。平日里他臉上總是掛著淺笑,現在臉上一派嚴肅,看著官威更重,有點嚇人,“你如何得知?” 黃夫人聲音微抖,貝齒輕輕咬唇,“事到如今,妾身這臉面也不要了……老爺,戒法他,他……他曾是妾身幼時玩伴?!?/br> 她閉了閉眼,仿佛下了什么決心,“妾身幼時有一鄰居,家中有個男孩,比妾身不大幾歲,常于一處玩耍,后來鄰居家境變故,長幼皆不幸離世,僅活了男孩一個,因為一些緣由,妾身以及家里不能給予照顧,男孩過的并不好,直到一日,一位路過高僧遇過,帶走了他?!?/br> “妾身與他識于幼時,十歲后便再也沒見過,妾身發(fā)誓與他并沒有任何私情,只因當時年紀小,有能力幫忙卻沒有幫,心內存有一絲愧疚?!秉S夫人切切看著黃縣令,“妾身心中,只有老爺一人?!?/br> 黃縣令著著茶盞,并未說話。 黃夫人幽幽嘆了口氣,“三年前妾身在慈光寺看到戒法,認出他便是當時鄰居,因男女有別,他又是出家人,沒敢上前細問,著人打聽了他的情況,想著如果他過的不好,妾身給些銀錢全了當年的愧疚之心便好,可戒法過的還不錯,并不需要這些?!?/br> “我二人一直沒說過話,見面的次數也很少,便是出事那晚寅夜戒法進了妾身院子,也是例行公務查看有沒有危險的人事,隔著窗子問了青杏幾句話就離開了。妾身來慈光寺禮佛,是因為這里靈驗,并無它意……” 黃縣令垂眸,“便是如此,你如何斷定他不是兇手?” “他從小性子良善,刀子嘴豆腐心,不可能殺人,此次他不開口爭辯,是怕話中談及妾身,于妾身名聲不利,于老爺官聲不好……他真的不會殺人,望老爺明查?!?/br> 房間內空氣冷凝,氣氛很有些壓抑。良久,黃縣令仍然沉默不語,黃夫人板正身體,跪實了,聲音微緩,“妾身身邊從離不開青杏,妾身之事,就算夢語,青杏也全部知悉。妾身行正坐端,從未做過對不起老爺的事,老爺當明了?!?/br> 黃縣令把茶盞放下,靜夜里發(fā)出讓人心沉的聲音,“你知道?” 黃夫人身子抖了抖,美眸微闔,“是,妾身知道?!?/br> “沒錯,青杏是我的人。”黃縣令神情冷淡,“所以我信你,任你一次次來慈光寺。你之言行我盡知,但你心如何,我不確定。秦氏,你對他人有沒有妄念,唯有你自己清楚?!?/br> 黃縣令站了起來,“明日一早我會命人召來全寺上下,于側殿外問案,屆時真相大白,戒法不是真兇便會無事。至于你——” “你怎么嫁與我的,你自己知道。此次歸家之后,沒我的允許不得外出,禮佛亦只能在家中佛堂,兩年之內無子,我便休了你?!彼曇粑?,“你秦家算計著我的名頭,在灌縣勢大已久,以往我不言是沒必要,可我日前得知,秦家竟然連平王未婚妻都不放在眼里蓄意得罪,秦氏,休妻對我官聲影響……不會像你想的那么大?!?/br> 黃夫人身子一抖,撲到黃縣令腳下,“妾身對老爺從未有二心,家中之事已已久不過問,這些事情妾身并不知情啊……” 黃縣令從她頭前走過,“去敲打敲打你那meimei,不要給我惹禍……” 盧櫟全程瞪著眼睛看著黃縣令夫婦交鋒,覺得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雖然冒犯了別人隱私,但是大半夜偷看這種事真的挺刺激! “就是可惜,與案子好像沒什么關系……”他只有這點遺憾,如果黃夫人與戒法有染,兩人案發(fā)當夜私會的話,應該能提供些線索。 趙杼亦有些遺憾,聽到邢左送的信他也以為有什么隱情,沒想到只有這些。 盧櫟感嘆,“黃縣令深藏不露啊?!?/br> 趙杼沒說話。 官場中行走的人,沒幾個簡單的,便是一個小小縣令,里外也牽扯到諸多關系,會有多層人脈較量,算計,實屬平常。 突然盧櫟猛扯趙杼袖子,示意他快點離開。 趙杼不解,但也的確該離開了,他腳下輕點,抱著盧櫟輕煙一樣的飄出院子。 出來后見盧櫟憋著氣,湊近些問,“你怎么了?” 第45章 武功 “啊……啊嚏!”盧櫟沒想到趙杼突然湊過來,口沫噴了人一臉。 盧櫟哭笑不得的看著滿臉濕漉漉的趙杼,非常抱歉地舉袖子幫他擦臉,“你突然湊那么近做什么?我就是想打噴嚏,憋不住了,在那里被人聽到不好……” 口沫這種東西都是有些味道的,再淡別人也能聞出不雅,碰這人脖子一下他都生氣到離家出走,噴他一臉他不會要殺人吧…… 盧櫟心內很有些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