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外婆笑開懷,陳若愚也陪著調(diào)侃她。 得,外婆生了場大病,反倒是跨過生或死,返老還童了。 語氣和眉眼俏皮得不行,老小孩,老小孩。 夏秋眼睛一轉(zhuǎn),突然問外婆:“那我考考你,外婆你覺得陳若愚哥哥嘛?就是個子很高的那個!” 怕外婆沒印象,特意補了句:“就,就那個何知渺,你生病后他經(jīng)常來的,還一直很照顧我。” “哦,我有點印象?!蓖馄挪[著眼想了想。 然后遞橙子給陳若愚,說:“你哥哥肯定跟你長得像?!?/br> 陳若愚憨笑道:“那可不,是我親哥,長得像,但性子打小就不像。他隨他媽,我像我家老頭?!?/br> “你們兄弟倆都是什么性子???跟外婆說說?!?/br> 陳若愚說得輕快,“他聰明,但我長得帥哈哈!” 夏秋:“……” 外婆大病初愈,醫(yī)生囑托不能太過急進,每天按時按量做復(fù)健即可,四肢靈活是早晚的事。 夏秋讀書在外,但這些事情她都記得牢,專門找了個小本子記上,以便放假回家時可以快速接手。 不到晚上七點,吃完飯的看護阿姨就回到病房,準備好熱水替外婆擦身。 夏秋想親自來,卻被外婆攔下,雖然現(xiàn)在說話利索了,但動作還是遲緩。 外婆顫顫巍巍的從枕頭底下掏出錢包,打了個哈欠對夏秋說:“你招呼若愚吃個飯。” “別了吧,陳老師盼著兒子回家,飯菜肯定都準備好了?!?/br> “那……那過兩天也行?!蓖馄呸D(zhuǎn)向陳若愚,問:“小陳你看行嗎?你跟夏秋商量時間。” 陳若愚格外討外婆歡心,身上套著長款韓版羽絨服,跟土氣毫不沾邊。 他跳前一步,歡快地答道:“好啊,今晚就有空,我?guī)那锘丶页燥埌伞!?/br> “這不好吧?你爸特意為你……”夏秋插話,給外婆使了使眼色。 外婆卻老來調(diào)皮,硬生生給她瞄了回來,問陳若愚:“方便嗎?你們一家人吃飯。” 陳若愚笑得勤,又彎了彎嘴角,說:“我?guī)那锘丶页燥?,哪有不方便的時候?!?/br> “秋兒,你在南枝也沒地方可以去,跟陳若愚回家好好吃頓家里的飯菜吧?!?/br> “外婆——”夏秋嘆氣,“我還有事,再說我就一個人,吃什么都成?!?/br> “聽話!去了要有禮貌,順便幫我?guī)€果籃,謝謝陳老師和若愚哥哥的關(guān)心。” “我真有……”誒,何知渺怎么就只能是“若愚哥哥”了? “事情”二字還含在嘴邊,外婆臉色就拉了下來。 夏秋訕訕閉嘴,往窗外看了眼昏暗的天色。朦朦朧朧像細沙,網(wǎng)在心頭。 全是漏風的網(wǎng)口,卻壓得夏秋喘不過氣來。 14 近在咫尺卻擁抱不到的撓心感覺,夏秋這頓飯可算是徹底感受了一回。 陳若愚帶夏秋回家吃飯,于公于私,陳老師的臉上都掛著扯不破的笑意。 陳老師主廚,從選料到慢燉,統(tǒng)統(tǒng)不許旁人插手。 導(dǎo)致夏秋坐在客廳無所適從,盯著正在放的《動物世界》愣神。 當渾厚低沉的嗓音播到:“優(yōu)勝劣汰是這個世界不二的法則,兒時我們便知大魚吃小魚,小魚方可吃……” 電視畫面斑斕,海底世界宛若童話里的織夢景象,鯊魚陡然出現(xiàn),魚群四散。 聚焦某一只可憐的石斑之上,逐漸放大,愈發(fā)清晰,越游越倦,最后被鯊魚一口吞下。 如此景象,一個字沒聽進去的夏秋,莫名對著電視旁的合照傻笑了一下。 禁不住口中喃喃道:“果然每個胖子都是潛力股,何知渺小時候怎么那么胖……” 恰好碰到陳老師端菜上桌,見夏秋看得頗有興致。 伸頭一看,只見千鈞一發(fā)之際某種不知名的魚被鯊魚咬斷尾巴,倉皇沉入晃動的海藻之中。 在水底連最后兩聲“咕?!钡暮粑?,都聽不著。 陳老師頓時傻了眼,摸索不到夏秋的發(fā)笑點,又默默回了廚房。 夏秋后知后覺,待陳老師出了客廳后,她才扭過頭。 飯桌中央盛著一砂鍋香菇雞湯,是陳老師特意早起趕去買的土雞。 隔著蓋,都能想象濃汁從鮮嫩的雞rou上緩緩滲出。 開鍋蓋時迅速滴麻油、撒細蔥,就該是年夜飯的不可或缺的一道壓軸大菜了。 夏秋心情大好,輕易被一鍋雞湯治愈,乖巧的擺放好碗筷,等在桌邊。 門鈴響,陳若愚洗完澡剛出來,順手開門。 他周身的騰騰熱氣都裹在羽絨服里,只剩板寸上的水還是往下滴。 “哥,你來啦!”陳若愚接過兩大袋零食,往里指了指:“我?guī)那锘貋沓燥垺!?/br> “你帶夏秋回來吃飯?”何知渺嘴皮子一掀,語氣不善。 陳若愚沒意識到,張口就來:“對啊,她一個人也沒地兒去,我就給領(lǐng)回來了?!?/br> 何知渺青筋倒沒暴起,就是眼皮跳得不歇。 他沒說話,前腳剛進門,還沒想好要用什么表情跟夏秋打照面,但嘴角卻不受控的揚了揚。 夏秋卻嚇得近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得膝蓋撞到桌腿,疼得她眼睛含淚。 就像上課坑著頭在桌子底下偷看武俠小說,抬頭探查前方講臺上正在唾沫星子橫飛的敵軍時。 被后門探頭的老師逮了個正著,紅著臉硬生生被戳穿。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夏秋放下碗筷才替這鍋頂好的砂鍋雞可惜,要不是何知渺坐她旁邊,她才不會心臟跳得一突一突的。 陳老師晚上吃得少,喝了碗湯,沒吃主食。見家里來人做客,多少還是端了酒杯以示歡迎。 沒陪聊一會兒,他就端著茶盅去了客廳。 陳若愚則是心情通暢到腸胃,又去添飯。 趁著桌邊沒人,夏秋急不可耐的回頭看身邊人,何知渺也在看她,手指緊緊捏到她腰上。 眼里滿是,你開口我就敢就地辦了你的危險意味。 都沒開口說話,就這樣彼此對視。廚房里飯瓢疏松鍋底硬米,碰到電飯煲內(nèi)壁的撞擊聲猶在。 夏秋狡黠一笑,從何知渺嘴角偷了個吻。 細長輕盈的小手鉆到他的腿間,重重的點了一下。 何知渺狠狠等她一眼,捏著她的手想咬人。 無奈一墻之隔即是看新聞的陳老師,一門之隔卻是馬上就要盛完飯回桌的陳若愚。 何知渺只能喘了聲粗氣,手指輕戳到夏秋腦袋上,像老師說教般開口:“再惹火,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心火猶在,不添火也能越燒越旺。 陳若愚回桌后嫌米飯涼了,想起夏秋給他買的胃藥,屁顛屁顛的又回去廚房,往米飯里淘了些熱白開水。 順手捎上老干媽豆豉和切片火腿。 何知渺耐不住了,拉起夏秋、挑起背包就往外走,陳若愚剛踏出廚房一步,就聽見門鎖抵上門芯的咯噔一聲。 “誒!你們?nèi)ツ睦锇?,飯還沒——” 陳若愚愣在原地,跟聞聲從客廳走出來的陳老師,面面相覷。都沒開口說話,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夏秋的腰被禁錮住,近乎是被何知渺拎著下樓的。 下了一層樓,人就被何知渺背抵門上。 夏秋著急,壓低著聲音罵咧道:“你瘋了!他下來了!” “他下不下來我都不會松開你。” “何知渺你——” 何知渺看紅了眼,纏上夏秋的唇,用力摩挲、舔舐,夏秋越是伸手推他,他就含得更深、更重。 “唔——”當何知渺咬到她嘴角時,夏秋才得空呼吸兩口 冰涼的空氣,“萬一有人……開門……” 支吾聲都被何知渺吃進嘴里,夏秋背上抵著別人家的門,指甲抓到門板的聲音都更讓她緊繃。 何知渺松開嘴,手指還在她身上游走。露出來的地方有涼風劃過,凍得她直往何知渺懷里縮。 羽絨服裹在夏秋身上,胸上的朱砂豆被熟悉的力道和溫度揉捏著,酥酥麻麻直戳到夏秋心底。 夏秋仰頭鼻子碰了碰他的下巴,笑話說:“跟八百年沒碰過女人一樣,在人家門口猴急也不嫌丟人?!?/br> 何知渺手上一捏,夏秋吃痛,從羽絨服了抽手打他。 “我本來就沒碰過其他女人?!?/br> “真的?”夏秋故意找茬,說:“誰知道你以前愛過誰?!?/br> 何知渺被逗笑,大手包住整個柔軟,手心發(fā)燙,俯在夏秋耳邊吃熱風,說:“亂吃醋?!?/br> “切,真自戀啊你,誰吃醋了!“夏秋輕哼。 何知渺手指消停了,抽出手來老實抱著她,一字一頓的說:“我愛你這件事,絕不會只用嘴說?!?/br> 夏秋笑,嬌嗔道:“連說都不說,還想靠什么?” 何知渺打橫抱起身上暖暖的夏秋,沉吟:“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