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到了掌燈時分,祈王府仍然熱鬧非凡。偌大的后院到處喜綢高掛,相對而言則安靜許多。 阿凝身著厚重的親王妃禮服,蓋著喜帕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榻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脖子都僵了,身邊仍然沒動靜。 一旁的喜娘忍不住提醒道:“王妃寬心,王爺很快就會過來了?!?/br> 阿凝覺得很餓。早上應(yīng)該聽從肖嬤嬤的話吃點東西的。這會兒,盡管這屋里香味兒濃郁,她還是能從中辨出絲絲糕點的甜味兒來。 很想吃,但是她必須忍住。她可是立志要做個賢內(nèi)助的,不能像過去那樣時常撒嬌任性了。 好不容易,門外終于有了聲響。 屋里的丫鬟婆子包括喜娘,都紛紛齊聲拜到:“王爺!”然后是一聲低醇溫和的嗓音,“起吧?!?/br> 阿凝心頭一跳,放在腿上的手指忍不住輕輕抓了一下。 趙琰一眼就看到她的動靜,唇角微微勾起,不緊不慢地渡過來,最后停在她面前,視線落在她黑紅雙色的禮服寬袖下半掩著的雪白細嫩的手指。 她的手指幾乎跟十二歲時候一樣細,只變得更修長了些,如一根根水靈靈的竹筍,指甲上沒有丹蔻,而是粉嫩的自然色。 他下意識的就想捏在掌中好好把玩一番,喜娘見他伸手,以為他要揭喜帕,便立刻遞過去一桿喜秤。 不知是不是她感應(yīng)到了他的目光,那雙手往寬大的袖口縮了縮。趙琰笑了一下,心道,再縮都沒用,今夜,什么都是我的。 鴛鴦戲水的喜帕翩然落地,滿頭點翠珠釵的新嫁娘微微抬起頭,室中響起一陣吸氣聲。經(jīng)驗十足的喜娘竟然連吉祥話都忘了,一時呆了。 有少數(shù)見過榮六姑娘的人都道,這位姑娘生得傾城絕色,見了她,才曉得什么叫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才曉得,過往的一切美人都不過是世間俗物。 先不說別的,只那雙璀璨的眸子,頃刻間就能讓人失了心魂。這一屋子女子尚且如此,更遑論男人了。 屋里唯一的男人,祈王殿下,這會兒瞇了瞇眼,暗暗掩下忽然粗重的呼吸。 他想親她。 阿凝望見的便是男子一雙幽深如夜的眸子,似乎比平時更黑更亮。 喜娘醒過神兒來,連忙伺候著兩個人喝合巹酒。待禮儀都結(jié)束之后,喜娘帶著其它丫鬟都退了下去,王妃的貼身丫鬟錦珠留下。 原本賓客還要鬧洞房的,但祈王直接把這個環(huán)節(jié)給砍了。趙琰對人向來保持幾分疏離,加之如今威嚴日盛,也沒有哪個敢鬧著說一定要去洞房里看新娘子。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這小王妃的臉最能招蜂引蝶,他可要好好藏著,最好永遠不要再見到別的男人才好。 錦珠扶著阿凝繞到西邊兒的**鴛鴦戲水屏風(fēng)后面沐浴更衣。 進去那屏風(fēng)時,阿凝雙眸璀璨地瞧了他一眼,男人的心仿佛都瞬間被照亮了,唇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按理說他還得出去應(yīng)付賓客,但他一點都不想走。外面有陳勻回稟的聲音,氣喘吁吁的,“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 趙琰只好起身,臨走時吩咐立在外面的染月,“去端些甜點進去?!?/br> 前院里,景元帝和文皇后雙雙駕臨祈王府,賞賜如流水一般抬進了祈王府。在場眾人都在心里嘀咕著,如今這祈王水漲船高,皇上抱恙在身還親自駕臨,這樣看重,不會是要立他做太子了吧? 原本即將要散的喜宴因為帝后的到來又添熱鬧,直鬧到月上中天了才漸漸散去。 趙琰送完了景元帝和文皇后,這才不耐地皺了下眉。 站在權(quán)力的頂峰的人就這樣,可以肆意折騰人,人還得感恩戴德。 想到如今在新房里面等著自己的阿凝,他心頭滿是甜喜,無聲地笑起來,轉(zhuǎn)身大步走向內(nèi)院。 卻說阿凝沐浴之后,盤起的墨發(fā)盡數(shù)垂下,編成了一只松散的辮子垂在左肩。身上的所有首飾之物都盡數(shù)褪下,渾身上下只著了一件如云如煙的藕合色白玉蘭散花紗衣。 她走出屏風(fēng)時,身影正好映在對面的紫檀木纏枝蓮花落地底座的大鏡子上,臉立刻紅透了。 “姑娘,殿下派人送來了甜點。您不是餓了么?快用些吧?!卞\珠道。 阿凝感覺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跟沒穿似的,又望著滿室的通紅,心頭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忽然緊張起來,哪里還吃得下? 總覺得,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有點后悔沒有仔細看姜氏給的小畫冊。 她遣退了錦珠,一個人坐在梳妝臺前發(fā)呆。那鏡子上面也貼了大紅的喜字,到處都提醒著她,今日是她人生轉(zhuǎn)折的日子。 在趙琰看來過得很慢的時間,在阿凝看來,便是彈指一揮間。 她覺得自己還沒做好準(zhǔn)備呢,外頭就有跪拜聲,“王爺!” 趙琰大步走進屋,腳下一頓,回頭朝她們道:“站遠些?!?/br> 陳勻立刻領(lǐng)著一干丫鬟婆子和內(nèi)侍,立得離新房更遠了。 趙琰掀開大紅的帳幔,走近內(nèi)室。 “王爺!”阿凝正福了身子給他行禮呢。 玲瓏有致的身形隱在云煙紗衣之中,柳枝般纖細柔軟的腰肢微微曲著,將前面的曲線愈發(fā)顯露出來。 趙琰遲遲不叫起,阿凝心下好奇,正欲抬眼時,忽然感受脊背上貼上了火熱的掌心。那手掌往下滑至腰間,忽然用力,直接把她摁到自己身上。 “你喚我什么?”他輕笑著問道。 這會兒他只是一只手摁住她的腰而已,她試圖離開他的桎梏,上半身微微往后,胸口起伏著,一雙眼光芒流轉(zhuǎn)的,小嘴兒抿了抿,“王爺……” 他過去總覺得,她對他喚的那聲“殿下”極其甜軟可人,沒想到換成“王爺”,反更添了魅惑誘人,真想……把這張說什么都讓他喜歡的小嘴吞下去。 他卻只是克制地低頭舔了一下,便放開了她,走了進去。 阿凝伸手撫了一下被他捏過的腰,暗地里嘟了嘟嘴。那么大力氣做什么。 她不知道,那力道比起今夜即將發(fā)生的,可溫柔不知道多少。 趙琰走近擺滿甜點的桌子,“怎么沒吃東西?” “吃不下?!卑⒛?guī)規(guī)矩矩跟在他身后。 趙琰欲把外袍脫下,結(jié)果阿凝很有眼色地繞到他面前,踮起腳來幫他解開紐扣,然后脫下外袍,掛在門口的架子上。 趙琰瞧她這小媳婦兒樣兒,暗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福利。 他心下一動,就往屏風(fēng)后頭走,狀似隨意道:“過來伺候我沐浴?!?/br> 阿凝果真就乖乖跟進去了。 那里已經(jīng)換了熱水。新婚小媳婦兒很殷勤地幫他寬衣解帶,動作很流暢,大約是刻意學(xué)過的。她雙眸微微垂著,瞧著倒是鎮(zhèn)定,可趙琰能看出她的緊張,她的身子有微微的顫抖。 說實在的,阿凝還真沒見過祈王殿下的身體,這人其實一直都很清貴高冷的,偶爾扒她的衣裳,自己卻從來沒裸過。是以,阿凝看著他細滑而帶著蜜色的有力的肌理,更……緊張了。 趙琰看她往后挪了一步,忍不住笑著提醒道:“還有下面呢!” 阿凝硬著頭皮,走過來解腰帶,眼神不由自主就往他上身瞟。 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樣……雖然在畫冊中見過,但,畫冊里的男人明顯比她的夫君身材差遠了。 腰帶解了半天都沒開。趙琰等不及,兩只手捏著她的手指,cao控著她來解。 當(dāng)修長有力的雙腿呈現(xiàn)出來時,阿凝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往后退兩步,“我……我伺候不好,殿下還是自己來吧!” 這么快就回原形了。他衣裳都沒除盡呢,臉就紅成這樣,至于么。 趙琰瞧了眼身上完好的褻/褲。算了,還是不嚇?biāo)恕?/br> “不用你伺候了,阿凝乖,快去吃點東西?!辈蝗唬褚顾龝懿涣说?。 阿凝點點頭,跑出去撲到床上。絲滑微涼的大紅錦被讓她臉上的燥熱散了一些,但心口還是在突突直跳。 榮阿凝,你可真沒出息!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又在錦被上蹭了蹭,耳邊聽到水聲,忍不住抬眼往屏風(fēng)處瞧。 第一次嘛,做到這兒也不錯了。下回再伺候全程好了。她自我安慰著。 忽然間,屏風(fēng)上映出男子高大俊挺的身形,他側(cè)身站著,有一處凸起的地方,瞬間吸引了阿凝的目光。 她驚訝極了,心道那是什么,怎么平時沒見過? 很快,趙琰披了一身絲綾薄衫子走出來。他瞧了眼桌上,挑眉道:“怎么還沒吃?” “我不餓?!卑⒛行┙┯驳亓⒃陂竭?,視線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他的腰間,結(jié)果啥都看不到。 趙琰正系著衣帶,系完后坐到桌邊,朝她道,“聽話,來吃一點?!?/br> 阿凝只好走過去,坐在他一旁。祈王殿中此時的神色仍然是從容鎮(zhèn)定的,一手拿了筷子,夾了塊桂花糕到她嘴里。 阿凝有點食不知味兒。 喂了一會兒后,趙琰很耐心地拿了絲帕給她擦了擦嘴,擦完后,低頭親了親,“飽了?” 小姑娘不明白他的目光為何如何幽暗,點了點頭,正想問他要不要也吃一點兒,他忽然伸手把她抱起來,親了一口她的臉蛋,“該歇息了,寶貝兒?!?/br> 他大步走過去,把她放到榻上,伸手去解開帳幔。 待帳幔垂下時,他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榻上的小媳婦兒正看著他的腰間。 純真的、探究的目光,帶著她獨有的清澈和璀璨。 瞬間,他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燒起來了。 她不知道,她這是在作死。 “看什么?”他笑瞇瞇問道。 阿凝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伸手指了指,“那是什么?” 趙琰一把捉住她的手指,用力捏了幾下,放到唇邊親著。目光愈發(fā)幽深,他忽然湊近她,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只能直視他黝黑的目光,“你出嫁前,沒有人教你么?” 阿凝有點愧疚,“給了書,沒仔細看?!?/br> 趙琰把她嬌嫩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微微笑著,聲音卻已經(jīng)完全嘶啞了,“沒關(guān)系,我來教你……” ☆、第87章 紅燭漾 龍鳳呈祥的喜燭落下點點滴滴的淚,不知不覺已經(jīng)燃去一大半。室中暖香陣陣。 阿凝嗓子都喊啞了,紅彤彤的臉上滿是淚痕,一只細弱的手猛的揭開紗帳,似乎想逃出來,卻又很快隨著喉間的一聲嬌/喘軟了下去,無助地垂在那里,不一會兒,便有另一只有力的大掌,把她的小手帶回去。 紗帳重新被關(guān)上,掩住無數(shù)風(fēng)光。 他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再沒有一分平時對她的溫柔,狠狠地、霸道地把可怕的事實完全袒露在尚且懵懂的她面前,完全突破了她的極限。她看到那個可怕的東西時,第一反應(yīng)還真是逃跑,然而很快就被抓了回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洞房是這個樣子的。模模糊糊中回想起母親給她的圖冊里,她原本還奇怪,為何他們要用各式各樣奇怪的姿勢抱著,原來他們只為了某一點的結(jié)合。 趙琰說這是結(jié)合,但是在阿凝看來,是“刺殺”還差不多。疼得厲害,而且會流血。 祈王殿下這先生也算做得夠徹底的,連這種事情都教上了。其實,他對阿凝已經(jīng)很仁慈了,他可是安撫了她許久許久,忍了快要爆炸了才來真槍實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