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榮宛目露詫異,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會說的。只是那幅畫原是你畫的,孫仁心卻收作己用,也未免太……” 背后忽然傳來“啪”的一聲。 兩人回頭,卻見秦晚馥撿起自己的荷包,一臉驚詫地奔過來,“你……你方才說什么,昨日孫仁心那幅畫是阿凝畫的?” “好馥兒,你可千萬不許說出去!”阿凝連忙道。 秦晚馥一臉憤然,“為什么?!那個不要臉的,憑什么拿你的畫作威作福?你知不知道,今日祈王殿下都特地見她了!好幾位姑娘求他指點畫作,他只見了孫仁心!” “那又如何?若是那位殿下果真相信孫仁心的話,那也是他有眼無珠。”阿凝很少說話這樣刻薄,但這句也不知怎的,帶了幾分怨怪。 “可是,可是我昨日告訴過你啊,她是專門跟我和姚jiejie作對的!我不想看見她這么得意!” 秦晚馥眼睛都氣紅了。阿凝輕聲安撫道:“你先別急,這事兒我自有考慮,現(xiàn)在不說出來,并不代表永遠沒人知道?!彼指蕉谇赝眇ザ呎f了什么,后者眼睛一亮,這才平靜下來。 以孫相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孫府的把柄,比區(qū)區(qū)一個虛名來得有意義得多。這是榮宓讓人傳來的原話。忍一時,是為了以后獲得更大的利益。 秦晚馥略想一想,便明白過來。她嗔怪道:“就算是不說出來,你也沒必要連我都瞞著吧!若不是我恰好這時候來瞧你們,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告訴我?” 阿凝只得笑著討?zhàn)?,“我錯了還不成么?我是怕你與孫仁心有齟齬,忍不下這件事。” “在你眼里我就這樣沖動么?”秦晚馥哼了一聲。 此時,正和祈王殿下共處一室的孫仁心簡直快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了。 她是孫相嫡女,早在兩年前就偷偷見過來府里拜訪的祈王殿下一面,這驚為天人的一面,讓她兩年來都從未忘記過。那副九峰雪霽圖是府里的丫頭不知哪里撿來的,想來是某位畫師不小心掉的,她瞧著畫得不錯,就收起來了。昨日也是腦子一熱就拿了這畫來頂替,現(xiàn)在雖然有些忐忑,卻一丁點兒也不后悔。 她想,就算是原主人找了來,她也能靠爹爹的權(quán)勢把黑的說成白的。這畫并無題跋,根本認不出是誰畫的。 趙琰一襲白衣,立在案幾前,注意力都集中在攤開的畫上,長而密的眼睫微微垂下,掩下一片青影。 半晌,他才抬頭瞧她一眼,微笑著道:“以濃墨為天地,以淡墨勾勒九峰,這種手法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那一笑簡直讓孫仁心忘了呼吸。她愣了一會兒,才慌忙低了頭,道:“是的?!?/br> 趙琰看著畫中雪山奇石如玉堆砌,如幻還真,似迷反顯,深得山石水墨的要領(lǐng),但囿于畫者的有限經(jīng)歷和實地見聞,終究還是有不足。 “這里畫的山峰有點像京郊的九霞山,你可是以九霞山為景來畫的?” 孫仁心點點頭,“殿下料事如神,正是如此?!彼朐僬f得詳細些,但又怕露出馬腳,便只答了這一句。 趙琰又看了她一眼,修長的身形靠坐在椅背上,透出一慣的氣定神閑,“這些屋舍簡潔隨意,錯落有致,透著素淡安寧的山居之意,可見孫小姐平時對這等寫意畫作十分擅長?!?/br> 孫仁心福了福身,“殿下謬贊了?!?/br> 趙琰頓了一頓,仿佛有些不舍似的輕撫了一下那雪色山峰。也只那么一下,他便站起身,親自將畫軸卷起來。一旁的小內(nèi)侍陳勻立刻雙手端了畫,送到孫仁心面前。 “孫小姐這幅畫本王很喜歡,但君子不能奪人所愛,”他頓了頓,又道,“待到明年,孫小姐若再作出一副這等出色的畫作來,我便收你為學(xué)生?!?/br> 孫仁心眼睛亮了亮,輕輕推開了送到她面前的卷軸,“若是殿下喜歡,便送給殿下吧?!?/br> “哦?” “還請殿下收下仁心此畫!” 趙琰微微一笑,一張白皙如玉的臉真把人的魂兒給勾走了,偏他自己還疏淡隨意毫無所覺的模樣。 “那我便收下了。” 孫仁心離開時,心中充滿了希望!她想,只要她找到此畫真正的主人,讓他再作一幅,明年的錦花臺她多的是躲過當場作畫的計策,到時候就能拜祈王為先生了! 至于那個人是不是愿意做,她覺得不是什么大事兒,她不信給足了好處時他還會不愿。 另一邊,趙琰卻看著這幅九峰雪霽圖,陷入沉思。 他可以確定,此畫的主人,必定不是孫仁心。他說那話,也是為了順藤摸瓜,借著孫仁心的手,查清此畫的主人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二火:能讓這個女炮灰趕緊走嗎?簡直浪費我的魅力= = 沉彩:。。。人家好歹也是個美人。。。 二火:美個球球= =趕緊讓阿凝來。 沉彩:。。。 ps:莫名其妙少了30多個收藏,20多個評論,這是要鬧哪樣。。。。 ☆、九峰雪霽圖(二) 畫中山峰神似九霞山峰,卻又諸多變幻,可見并非是以九霞山為景,倒像是以九霞為藍本,憑空臆想出來的。這個作者到過的山峰必然不多,或許他只去過九霞山? 再看畫中奇石,趙琰再次確定作者實地經(jīng)歷缺乏的推斷。就算用筆墨掩飾,也無法完全掩蓋掉這些石頭的單調(diào)貧乏,就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費盡心機想要畫一幅春/色圖,最后卻畫成了百花圖,最多就是花朵的樣子變化多端了,可離真正包羅萬象的春/色還遠得很。 趙琰的視線又落在山峰右下角的山中屋舍上。 大概很少有人觀察到,這副磅礴大氣的山峰圖的一個小小的角落里,數(shù)間山中屋舍之后,作者竟然勾勒出了一只小小的五角亭子的輪廓,亭角高高翹起,透著張狂的俏皮傲然之意。這一點幾乎與畫作的整體風格格格不入,若不是它夠小,這幅畫簡直就因此而毀。 畫者雖然以山居為名,可內(nèi)心卻并不全是山居的疏淡寧靜,反而透著活潑與好動,也藏著某種高貴和驕傲。 他很少對什么事情這樣感興趣,如今卻迫切地想知道這位作者是怎樣一位妙人。 以全新手法來表現(xiàn)雪后山峰,是為聰慧;整片山峰純澈光潔,累石如玉,是為純真;雪色磅礴和奇秀山峰,是為大氣和靈秀;簡潔屋舍和飛檐小亭,是為淡泊和矜驕。 如此矛盾,卻又如此統(tǒng)一。 這讓他忽然想起那個榮家六丫頭。內(nèi)心靈氣活潑人前卻繃出一副莊嚴端雅的模樣。 陳勻看著對著畫忽然輕笑一聲的主子,心道,沒想到世上還有讓主子看這么久的畫。 外頭忽然有人回報,“六殿下來了!” 趙琰將案幾上的畫卷起來,放回到盒子中,剛坐下時,就見一身寶藍色江崖海水團花刺繡錦袍的趙玹大步走進來。 “四哥!你手上那把弈日弓呢?能借我一用么?” 趙琰淡淡瞧他一眼,“你要弈日弓做什么?” 趙玹湊到他跟前道:“我自有用處,四哥你盡管借我用一日就是。” 趙琰默了一會兒,一雙疏淡的眸子閑閑的,“那弈日弓不畏冰火,堅韌異常,卻也極難cao控,一旦用上便是威力無比,莫說是尋常靶子,就是銅墻鐵壁也能射穿。若是不小心射到人身上……定是穿胸而過當場斃命,且血rou模糊慘不忍睹。你……確定真的要用它?” “?。俊壁w玹吃了一驚。他只知道弈日弓的盛名,卻不知還這樣危險。 今日他聽說寧知墨參加了騎射比試,就猜到他在打什么小九九了,他想找趙琰借弈日弓,也讓阿凝看看他的英勇。 但是聽趙琰這樣一說,他還真有點猶豫。以他的騎射技術(shù),萬一真不小心傷到人怎么辦?傷到別人事小,若是傷到阿凝,他豈不是要后悔死? 趙玹沉默了一陣,覺得為何要以己之短來比他人之長呢?他可以想別的法子討阿凝的歡心嘛! “四哥,你這兒的書畫收藏最多了,我不要弓了,四哥能送我點兒別的稀罕東西么?我……我想要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 趙琰淡笑道:“從我這兒得的送給別人,體現(xiàn)不出你的心意。不如我寫幾樣如今流落在民間的稀世珍藏,你想辦法找回來,送過去就是?!?/br> 趙玹連連點頭,笑道:“這辦法好!” 趙琰提筆寫字,趙玹就坐在一旁品茶。 “四哥這兒的茶水最好了。”他喝了一口,抬眼看見趙琰俊美安靜的側(cè)顏,忽而想起今日趙玠跟他說的話,又笑道:“四哥,你這回在錦花臺出現(xiàn),可把整個京城的美人兒都迷住了。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心有所屬,對上京城的其他美人都沒感覺的。就是七弟傷心了,他今日還跟我說,如今所有美人兒傾心的都只有四哥你,叫他還怎么出去混啊。嘿嘿!” 趙琰瞧他一眼,未置一語。一張臉瞧著雅致溫和,可眸子里卻是一片清貴疏淡。 “四哥,你真的要收南安侯府的姑娘做學(xué)生???不怕七弟吃醋么?”這段日子,趙玠追姚沉歡追得緊,這是幾個兄弟都知道的。 趙琰皺了下眉,冷聲道:“不過是指點一下她的畫而已。你們莫要想多了。” 趙玹摸了摸鼻子,老覺得四哥雖然看著謙和有禮,其實是個極難親近的。 錦花臺上,姚沉歡又在女工比試上拿了個第三名。結(jié)束之后,她的貼身丫鬟綠荷陪著她去明心院換身衣裳梳洗一番。 明心院是為了照顧參加比試的姑娘們換衣裳方便,云山書院特意設(shè)下的一處僻靜小院,離錦花臺不遠。姚沉歡換回自己的常服之后,穿過小院時經(jīng)過一座假山,忽然從假山里伸出一只手來,將她拉了進去。 驚呼聲還未出口,已經(jīng)被一只大掌捂住。身高體長的男子帶著粗喘的吻落在她的耳邊,喉中發(fā)出得意的笑聲。 “幾日沒來找姚表妹,表妹可還想我?” 手指輕佻地抬起女子雪白的下巴,趙玠一雙風流的桃花眼里滿是露骨的欲/求。 姚沉歡看見是他,只愣了一瞬,立刻就掙扎起來。這個院子男子是不允許進去的,也不知他是怎么進來的。 只可惜,女子的力量不過是螳臂當車。趙玠把她的身子鎖進自己的懷里,低頭就吻住了美人兒的紅唇,大掌順勢在曲線上熱切游移著。 之前幾次,在這樣的攻勢下姚沉歡往往就軟了些,嬌嬌滴滴欲拒還迎的。今日卻掙扎得更厲害了,牙齒險些沒把趙玠的嘴咬破。 趙玠一把捏住她的腮,諷刺道:“果然見了我四哥,就被迷住了?” 姚沉歡怒道:“你胡說什么?!快放開我?!?/br> 趙玠不僅不放,一只手還大膽地扯開她的腰帶,伸了進去。 “不要!”姚沉歡淚光盈盈的,求饒地看著趙玠,“殿下別這樣?!?/br> “表妹哭什么?”趙玠笑道,“跟著本王不好嗎?” 他在她衣裳下面摸了一會兒,待姚沉歡又開始渾身發(fā)軟了,手才拿了出來,順便還帶出了一條銀紅色底子繡喜上眉梢的絲緞肚兜來。 姚沉歡只覺得胸口光溜溜的,羞得渾身通紅。 趙玠把那肚兜團成一團,塞進了自己的胸口,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只草編小兔子來,放到姚沉歡手里,“表妹總說我不用心,送的東西都是些金銀俗物。你看,這是我親手編的,可喜歡?” 姚沉歡不敢相信地看著手上精致的草編兔子,驚喜之余,唇角不自覺得就勾了起來。 美人笑固然好看,可趙玠這會兒下/身蠢蠢欲動,需要的不是美人的笑,而是美人的身子。 趙玠抱著她幾番磨蹭,親來啃去的。女子這回沒再掙扎,乖乖地任他欺負,嘴里還應(yīng)和著發(fā)出細碎的嬌吟。 男子熱/血沸/騰的,手上的力道粗暴極了,咬得她胸口都是牙印子。也不是第一回了,她知道他不會強占她,但卻要把自己發(fā)泄出來,便忍痛柔軟地承受著。 男子起身時,她的衣裳整個兒都解開了,閉著眼軟綿綿靠在他懷里。趙玠平息了呼吸,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看了她的身子,生得好是好,可跟青樓楚館里的女人瞧著也沒兩樣。 他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給她隨便把衣裳掩住了,“表妹我要走了。我下回再來找你??!” 姚沉歡這才清醒了些,趙玠理了理衣衫,朝她笑了下,便走出假山。 綠荷被趙玠的貼身護衛(wèi)高延看著,敢怒不敢言。 趙玠朝高延使了個眼色,高延放開她,跟著趙玠大步離開。離開明心院后,趙玠才獎賞地拍了拍高延,“那只兔子編得不錯,回頭多編幾只來?!?/br> 高延笑著應(yīng)下:“奴才遵命!” 假山里,姚沉歡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又輕撫了一下發(fā)燙的雙頰。 在她心里,若說祈王殿下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白雪,那么這位宣王殿下便是她抗拒不了的火熱熔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