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夏元熙纏的布條每根都是剛好蓋住傷口,所以稀稀拉拉,縱橫交錯,比起繃帶更像是一種緊♂縛裝一樣。 再加上他的輕薄衣料,二者看起來是何等的傷風敗俗! “你傷口時間太久了,通風透氣比較好,別密信那些包成粽子的蒙古大夫,我不會坑你的。”夏元熙篤定道。 “不是這個問題!你馬上拆了重包!”左丘伯玉強烈要求。 “浪費的材料怎么辦?我可是自掏腰包啊,這些藥材也不便宜,有些城里都湊不出第二份了。好歹等回昆侖找我?guī)熜?,他功德值高,愛在門派拿多少就拿多少,現在就先忍忍吧?!?/br> “呃……可惡……”任他再怎么折騰,也改變不了現在他身無分文,要靠夏元熙養(yǎng)活的事實。 被喜歡的女人保護,還要花她的靈珠,或是仰情敵鼻息,承那個該死的玄微施舍?! 不,絕不! 左丘伯玉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那之前養(yǎng)好傷,一定要避免出現像夏元熙替自己向薛景純求藥這種丟臉的事。 比起這個,之前街上對他穿著打扮頻頻側目,竊竊私語的行人似乎也沒有那么不能接受了。 被當做男寵又怎樣?! 渾然不覺得自己下限又成功降低的左丘伯玉再也沒有抱怨,默認了身上包扎方式奇怪的繃帶。 “二位客官,一間套屋上房?”客?;镉嫊崦恋乜粗矍暗牡拦?,那人帶著衣著sao氣的金發(fā)俊美青年,據他多年經驗,一看就是和自己面首出行的修真世家小姐,于是半是篤定地問。 “隨便。”夏元熙反正也不睡覺的,這間房只是歇腳用,還有就是為左丘伯玉養(yǎng)傷。而且,這種套房一般都分隔成幾間,她其實只要其中一間暖閣就行,連床榻都不需要,一個蒲團足矣。 倒是左丘伯玉制止道:“不,兩間……” “一間夠了,不然無論我過去還是你過來都比較麻煩。”夏元熙說的當然是療傷的事。 果然是那種關系啊! 周圍的人都豎起耳朵,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你在說什么……”左丘伯玉在暗地里投來的各色“了然于心”式目光中更加局促不安,“我倒沒什么,你一個女子,怎么如此不注意名節(jié)!別聽她胡說,是兩間?!?/br> 什么嘛,穿成這樣招搖過市,也沒讓人家完全搞上手嗎?這欲拒還迎的段位很高啊…… 伙計心中對那金發(fā)異域人欲擒故縱的把戲暗暗鄙夷,大筆一揮,笑容滿面地為兩位豪客開了兩間上房。 左丘伯玉快步走進自己那間,掩上門,就這么靠著門滑落,坐在地上。 原本他已經做好準備,接受種種非議和鄙夷,但是當他發(fā)現那些yin(和諧)邪下流的目光更有部分投向夏元熙,猜測她道袍下面藏著多么強烈的欲(和諧)望時,卻完全超出了他理智的承受能力。 “混蛋們……若是我傷好了,非把你們都煉成魔眼不可!”他恨恨咬牙。 這時,門卻被誰輕輕敲響了。 是她嗎?這么晚了還過來,若是被人看見成何體統?但要是不開門,被人看見她站在門前,像是準備來過夜的樣子,也是不美。 左丘伯玉最終還是打開了門,發(fā)現站著的卻不是夏元熙,而是一位脂粉氣有些重的妖艷少年。 那少年一看是他,媚氣的笑容不見了,轉而變成一種防備和疏離:“是你啊……難道是另一間?” 另一間?莫非他找的是夏元熙? “你找她,究竟想如何?!”左丘伯玉鷹隼一般的碧瞳閃爍著懾人的寒光,抓起那少年的領口質問道。 “你做什么?快放了小爺!” 左丘伯玉畢竟重傷,少年廢了一番力氣,倒也順利掙脫。 他整整領口,晦氣地撇嘴道:“想如何?小爺還不就想著和你做一樣的事?!?/br> “收起你那些無端猜測,滾回去!” “嘿嘿,別裝了,這里上上下下,誰看不出你們的關系?”少年挑釁道,“你也別藏著掖著了,這么大的金主,你一人伺候不了!一人吃獨食,等到失寵那天,再沒人幫你說話,那滋味不好受的。你就聽我一言,把我介紹給那位漂亮的道姑jiejie,你我氣質風格迥異,斷然不會壞了對方恩寵。而且女人嘛,也喜歡這個調調,兩個俊俏男人一起侍候她,容貌交相輝映,她玩的也爽快,更有許多絕妙的花樣,是一個人做不了的。不如我們今晚來次三人行,我保證那位從此食髓知味,再也忘不了這等美事……” 聽他越說越是不堪,把夏元熙描述成一個荒yin無度的女人,左丘伯玉只覺得腦漿都要沸騰了。 他一拳揮過去,正中那少年涂脂抹粉的臉。 不過他在剛剛的扭打中消耗了太多體力,此時已經強弩之末,給少年造成的羞辱遠遠大于疼痛。 “呀?你個癆病鬼還敢打小爺?!看你這廢物樣子,想必功夫也不行了,所以今晚才和主人分房睡吧?哼,就這樣還想吃獨食?看小爺今天就送你歸位!”那少年也是怒了,撒著潑就去打他。 “吱呀?!备舯诜块T突然打開,一把抓住那少年領子,從窗戶就扔了出去,看那速度和力道,最少也會讓這個只修煉了旁門左道采戰(zhàn)之術的少年重傷。 夏元熙威風凜凜地擼了一手,客棧中以為有熱鬧看的一干閑人都慌不迭埋下頭,假裝自己腳下有什么驚世秘笈要參悟似的…… “你此次出行是隱秘而為吧?弄出這樣場面也不太恰當……”左丘伯玉咬著嘴唇看著她,左右言它。 和一個低賤的男(和諧)妓爭風吃醋扭打,這樣丟臉的樣子被她看到,太不甘心了…… “魔眼才是你的本體嗎?”她突然問。 “什么?” “總覺得這次遇到你后,你就畏畏縮縮的,不像以前的你,是魔眼被廢掉的后遺癥,還是討厭我的幫忙?” “絕對不是!我——” “那我?guī)湍闶裁?,你就安心受著,大不了以后養(yǎng)好傷還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滿囂張跋扈的,還揚言要把我養(yǎng)成什么美人犬?快拿出點以前的霸氣,別讓我把你看輕了。”夏元熙淡淡道,轉身回房。 聽得門砰地一響,左丘伯玉覆上眼睛,呵呵笑著。 竟然被個女人開導才能重新振作,真是太無能了啊…… 不一會,夏元熙正在靜室剛剛入定,聽得自己房門響了。 “進來?!彼S手打出一個法訣,讓房門緊閉的禁制鎖暫時關閉。 那人走進來,卻是左丘伯玉。 “你走錯了,你房間在隔壁?!毕脑跆嵝阉?/br> “我知道。但我現在沒有恢復道術,你會保護我吧?”左丘伯玉坦然道。 夏元熙直直看向成功坑了她一間房錢的某人,發(fā)現這次的他神態(tài)自若,絲毫不會因為她鄙視的眼神動搖,于是只得讓步。 “隨便你選間屋子,別來暖閣打擾我練功?!?/br> “感激不盡?!?/br> 這次,他說什么也要和夏元熙一間房,省得再有剛才那種不知廉恥的小人來sao擾她。 ☆、304|實習造物主(十一) “您是說,想打聽一位金發(fā)的異族人?”□□院內,緋辭挽起長袖,優(yōu)雅地為桌前那位絕色少女斟上一杯清茶。 他雖然已經從頭牌位置下來多年,但這一手取悅女性的本事依舊熟稔。 “不錯,此人系小女子家中逃奴,若緋辭公子能助我找到他,或者找到帶他出逃的人,小女子定有重謝?!绷壕U說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圓牌子,推到緋辭面前。 珍寶閣的寶錢令? 緋辭一向與很多權勢在手的女修過從甚密,自然認識這枚寶錢令的價值。這是只有在珍寶閣買過相當大數額的至寶,并且賬上存入巨額財富,才能有幸能得到閣主頒發(fā)的寶錢令。有這東西,基本走遍四海,身上不用帶一顆靈珠,自有人完成令主下的要求。 據說有位令主曾與友人在冬夜對飲,感嘆昔日在劍湖宮驚鴻一瞥的“風花雪月”奇異景象,遂惋惜此時有風雪月三景,唯少一花。 那位令主乘著酒意,就隨便用寶錢令告知當地珍寶閣的管事,醉醺醺抱怨了一把。 結果到了第二天,他一覺醒來,卻發(fā)現滿城百花盛開,綿延千里。 原來,珍寶閣管事聽了他的抱怨,當即請總舵聯系了位神道修士,通過他聯系花神。神與仙本是兩個系統,但神道修士乃是踏入香火神道領域的修行者,凡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天庭神靈與他們多半以同僚相交,自然更方便說話。在此人努力下,珍寶閣竟真在在隆冬之季,令百花盛開。 緋辭知道這少女來歷不凡,所以愈加畢恭畢敬。 “這位小姐,誠然在下在此地有幾分薄面,認識一些黑白兩道的朋友,如果有此二人的消息,在下定然能為小姐找到。卻不知這逃奴身上是否有些不應該讓人知道的秘密,在下也好安排些口風緊的人手,或許打聽得稍慢些,總歸比較穩(wěn)妥?!?/br> “緋辭公子果然考慮得周祥,那就請公子多多留意了?!绷壕U臉上一紅,如春花初綻一般。 “呃……在下定當竭誠效勞?!本p辭呆了一呆,腦中滿是梁綰剛才的羞澀淺笑。 這個女人……說是逃奴,與那人定然有私情! 緋辭的效率果然迅速,三天后,梁綰就收到了消息。她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同門師兄妹的大部隊,走到客棧外。一看,緋辭正恭敬守候在街道邊,向她拱手一禮。 “梁姑娘,您說的逃奴,在下有眉目了。說來慚愧,掛名在我產業(yè)下做事的一個孩子前幾日不太恭敬,觸怒了那位逃奴和他同行的姑娘,已經被廢掉了修為,也是在下管教不周?!?/br> “是梁綰家的人過于粗魯跋扈了,公子損失的部分,小女子一定雙倍賠償?!绷壕U急著要去找那位神秘的道姑,沒仔細思索緋辭提及這句話的意思。 “梁姑娘也把在下看的太輕了。那孩子不過是‘掛單’在我名下,實際上來去自如,和在下并非主從關系?!鳖D了頓,緋辭接著道:“只不過,那孩子被懲戒的原因,倒十分有趣?!?/br> “何事?” “據說,他竟然斗膽去勾引那位姑娘,惹了您逃奴的不快,最后還是那姑娘出手,將他重傷垂死,一身修為俱作畫餅……由此看來,您家中逃奴,可是深得那姑娘寵信呢……”緋辭說著,一邊偷眼看了看梁綰的臉。 她愣住了。 那表情,絕對有一種嫉妒的意味在里面。 “……是嗎,多謝緋辭公子據實相告?!?/br> 緋辭心中感到一陣快意,口上卻連連告罪:“在下思慮不周,妄下猜測,惹姑娘不快了?!?/br> 梁綰這才定定看著他,目光像是穿過衣裳皮rou,直直射入他內心一樣。 緋辭如寒芒在背,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呵呵……”梁綰還是那樣嬌軟如花瓣的笑顏:“謝謝公子,讓我看清楚一些人?!?/br> 原來如此,緋辭心中大定,忙撩開香木寶石制成的華美靈獸車駕的帷幕。 卻不知,在他背后的梁綰看他的眼神,跟看某種垃圾一樣。 【骯臟丑陋的男人?!?/br> 她的眼睛如是說。 另一邊,夏元熙這日正在靜室入定,她突然睜開眼睛。 “情況有異。小玉,走,我們去避避風頭?!毕脑跹杆僬酒饋?,拖著左丘伯玉就向窗外跳去,臨走還不忘一記掌風,將桌上的一壺正冒著屢屢白煙的茶熱氣帶離。 “誰是小玉?!不要用那名字叫我!”左丘伯玉不爽地小聲咆哮。 就在她們剛走不久,房門被“吱呀”地打開,客棧的老板畢恭畢敬跟在梁綰二人后面,一邊點頭哈腰道:“小的不知這二人身份,若是他們身上有什么仇怨,可萬萬不能牽扯到小人身上?。 ?/br> 可是屋中空無一人。 緋辭語氣冰寒:“這么簡單的事你都辦不好?看來我對你的能力估計得太高了,是我的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