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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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歲的少年心比天高,父親這話沒讓邢應苔寬慰,反而不服地想,憑什么超不過去? 正是因為年紀小,看得少,只見到崇善在家吊兒郎當就賺了許多錢,不知道天賦為何物,覺得世間沒有努力做不到的事—— 可邢應苔是不會和父親頂嘴的,他點點頭,道:“爸,我知道了?!?/br> 越臨近高考,邢應苔越喜歡往崇善那邊跑。他不喜歡和父母講考試的事,卻很想和崇善分享,只可惜崇善從來不主動提。 有次邢應苔看著崇善,問:“小叔,你為什么不問我高考的事?” 崇善懶懶道:“小事一件,還是和你胡謅比較重要?!?/br> “……” 邢應苔覺得崇善當真和其他人不同。也是,崇善當年走得是保送的路,在他看來當然是一件小事。 “也是,”邢應苔點點頭,“你好厲害,可我和小叔你不一樣。” 聽得邢應苔這話有點不甘心的意味,崇善連拍馬屁:“怎么會,你比我厲害多了,上次拿來的數(shù)學題,我不是百思不得其解嗎?” 崇善外文方面造詣極高,精通多門外語,可幾道高中生水平的理科題就能把他難住。 至于是真的難住還是故意纏邢應苔給他講,就不得而知了。 邢應苔贊同道:“是啊,專門研究某個學科,肯定會擅長,我還沒開始進入,就……小叔,我頭腦很差勁,注定就比不過你嗎?” 崇善勾起嘴角:“你不光頭腦靈活,人長得也英俊,是我心中完美的結合體?!?/br> 邢應苔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說:“你總是亂講。對了,你最近寫的小說,是怎么一回事???” 還能是怎么回事?崇善故意做出茫然的表情,白皙的臉上,兩顆淺色的痣,看上去格外溫潤。 邢應苔說:“你就會諷刺我?!?/br> 他是指崇善在最近連載的小說中用大篇幅描寫男主角完美特性的事,因為描寫得太過分,連邢應苔本人都覺得這是反諷。 崇善笑道:“天地作證,字字真心。我這樣喜歡你,你總是知道的?!?/br> 第38章 邢應苔靦腆地笑笑,沒有說話。他不說話,崇善也不主動說話,只凝視著邢應苔的側臉。 好一會兒,邢應苔才說:“我……其實,想學醫(yī)?!?/br> “嗯?”崇善一愣,問,“怎么突然想學醫(yī)?” “不突然,”邢應苔說,“當初我報理科,就是因為這個??墒呛脤W校的醫(yī)學院分數(shù)太高了,我怕我考不上去?!?/br> “你成績挺好的啊。” “偏科厲害。”邢應苔看了崇善一眼,猶豫了一會兒,說,“英語有的時候考一百三十分,有的時候只有一百零幾分?!?/br> 江浙沿海地區(qū)英語試題普遍偏難,邢應苔半路出家,初中才開始認英文字母,考試成績忽高忽低,令人惆悵。崇善當然不能理解邢應苔的心情,在他看來英語太簡單了,但這話又不能說出來。 崇善用手指敲了敲下巴,道:“要不你有時間就來我這兒,我教教你?!?/br> 邢應苔搖搖頭,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平靜,介于成年人成熟和少年人青澀間,邢應苔說:“我只是和你抱怨一下,而已。” 這個‘抱怨’讓崇善一怔之下,心花怒放,他湊到邢應苔身邊,說:“多對我訴訴苦水,快快快,我好愛聽!” 雖然崇善以邢應苔為原型寫他和故事里的人談戀愛,讓邢應苔心中別扭,可他也不會真的生氣,反而跟崇善關系更加要好。 畢竟崇善不喜外出,人際圈狹窄,邢應苔算來算去發(fā)現(xiàn)崇善只和自己最親密,理所應當覺得他把自己寫進小說沒什么。 他心寬成這樣,除了那時候邢應苔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的小叔外,還有就是,他根本不覺得兩個男人……會怎么樣。 這對崇善來說,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六月初,天氣悶熱,杭州下了場雨。 邢應苔在雨聲中結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從考場走出的一剎那,他百感交集,仰望天空,一時間有些恍惚。 考場外擠滿了學生的家長,人聲鼎沸。邢應苔班的班主任聲嘶力竭地喊,說明天一起在飯店吃散伙飯。 當天晚上崇善專程到邢應苔家,恭喜自家侄子擺脫苦海。因為邢應苔已經(jīng)年滿十八周歲,邢爸爸還特意開了一瓶珍藏的白酒,給他倒了一杯。 崇善問邢應苔:“之前喝過酒嗎?” 邢應苔搖搖頭。 “那別喝了?!背缟普f,“你喝點果汁吧?!?/br> 邢爸爸勸道:“沒關系,都是家里人,不礙事的。崇善,你也喝點?” 崇善看了看面前的酒杯,戳邢應苔的手,問:“你喝嗎?” 邢應苔點點頭。 崇善干脆道:“那我也喝吧?!?/br> 自打崇善被確診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后,就很少出門,只和邢應苔家保持聯(lián)系。飯局開始,邢爸爸還有些緊張,和崇善說話格外客氣。但喝了酒后,很快打開話匣子。多交流幾句后,邢爸爸想,崇善不發(fā)病時,人也蠻好的么。 這一喝就喝到晚上十點多鐘,家里除了邢春霖外的三個成年男子各個面紅耳赤。飯畢,崇善說要回家,邢爸爸挽留道:“他小叔,就睡在這里吧,老大房間里床很大的?!?/br> 崇善聞言大笑,問邢應苔:“有多大?” “……反正能裝得下你?!?/br> “太好了,”崇善眨了眨眼,說,“我還沒和應……我還沒和我侄子睡過呢?!?/br> 因為喝酒喝得太多,崇善和邢應苔都沒有洗澡,只簡單擦洗一下,換過衣服,就躺到床上。 兩人很快睡過去。半夜三點多,崇善被窗外禽鳥揮翅的聲音驚醒,他有點迷茫地坐起身,心情十分糟糕。 那糟糕在看到躺在一旁的邢應苔后消失殆盡。只見邢應苔身子長長的側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熟睡時表情安逸。 他身上的睡衣有點短了,手還沒怎么抬起來,就露出一截細腰。 崇善扭頭看了一陣,突然被吸引,他緩緩俯身,在邢應苔的腰間,親了一口。 和他完全不同的觸感,火熱,生機勃勃,邢應苔身上有一種年輕人的味道,那味道令人著迷。 人會被和自己很相似、以及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事物吸引。 與崇善沒有半點血緣關系、性格也南轅北轍的邢應苔,就是有史以來最吸引崇善的源泉。 崇善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他能清晰體會到大腦中血液擁擠流過的感覺。崇善怕老,總是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清心寡欲,避免早生華發(fā)。 他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激動了。 崇善不可遏制地張開口,在邢應苔腰間咬了一口。 睡夢中的邢應苔被一陣強烈的癢和痛喚醒,他低頭時,崇善也正抬頭看他。 兩人對望一眼,邢應苔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什么東西。 他撐起身,揉揉眼,問:“——小叔?” 崇善沒吭聲。 邢應苔又喊:“崇善?” 那人才‘嗯’了一聲。 邢應苔摸摸自己的腰,摸到一手口水,嫌棄道:“你干什么,怪惡心的。我可沒洗澡?!?/br> “……” 邢應苔又躺了下來,說:“快睡吧?!?/br> 崇善深吸口氣,躺在邢應苔身邊。 無風無云,窗外掛著一輪缺月。 崇善默念邢應苔剛剛的話,自我催眠著想,‘快睡吧’。 然而邢應苔自己反而睡不著,他喊: “小叔。” “……嗯?”崇善開口時,聲音格外沙啞。 “我畢業(yè)了?!?/br> “……嗯?!?/br> 崇善已經(jīng)說不出什么逗趣的話了,夜里這樣安靜,他好怕邢應苔聽到自己仿若轟鳴般的心跳聲。 “你知道陳半肖和荀欣嗎?” “嗯。” “也是,”邢應苔笑著說,“和我關系好的人,你都認得?!?/br> 并不是認得,而是邢應苔偶爾會和崇善提起,時間長了,崇善自然記得。 邢應苔露出回憶的表情,他說:“高考前一天,陳半肖和我說,他要和荀欣讀一所大學,一個專業(yè),不管考不考得上——荀欣想當獸醫(yī)。” 是想當獸醫(yī),還是因為邢應苔想學醫(yī),那時候邢應苔也想不清楚。 崇善哪里有心思聽邢應苔說別人,敷衍著‘嗯嗯啊啊’。 “陳半肖喜歡荀欣?!背聊艘粫?,邢應苔這樣說道。 聽到‘喜歡’二字,崇善的呼吸停了半秒。 邢應苔又說:“我沒有喜歡的女生?!?/br> 崇善眼冒金星,好像被驚喜的大錘砸了一下腦袋。 然而邢應苔接著說:“但如果有的話,我可能也是喜歡荀欣的?!?/br> “……” “陳半肖說要和荀欣讀一所大學,那時候我好想說,我也要去,別不帶著我。”邢應苔露出茫然的表情,“我成績比陳半肖和荀欣都好,想報考的學校跟他們不同,雖然在一所城市??晌也幌牒团笥逊珠_,我好寂寞?!?/br> 說著‘寂寞’的人,今年已經(jīng)十八歲,站起來個子高高、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但此時,在崇善身邊,他卻顯得這樣幼稚。 年輕的氣息,如山間晨曦勃發(fā)。 “我要和他們一起讀大學嗎?”邢應苔說,“我心里想去。我是不是也喜歡荀欣?不然為什么想一起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