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第39章 縮頭烏龜 藏經(jīng)閣內(nèi)寂靜無聲,唯有墻上的油燈在慢慢燃燒,偶爾發(fā)出輕微的“嗶?!薄?/br> 樓下的唐晚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正在同聽雁說話:“幼幼怎么還不下來呢?” 聽雁道:“回唐姑娘,姑娘興許在找書,請您再等一會兒吧?!?/br> 聲音不大,但是卻可以清晰地傳上二樓,傳到蘇禧的耳朵里。 就見一處書架后面,高大俊挺的男子將一個嬌小纖細的姑娘禁錮在書架之間。男子俯身,薄唇貼著她柔軟的唇瓣,張口含了含,鼻端聞到了一種香香甜甜的氣味,不濃烈,卻很好聞。 衛(wèi)沨閉著眼睛,呼吸略有些重,他扶著書架的那只手不知何時放到了蘇禧腰上,含著她的唇瓣嘗了嘗,又有些不滿足于現(xiàn)狀,想要撬開她的牙齒好好地品嘗。 衛(wèi)沨的手臂一點點縮緊,他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在了蘇禧身上,頭腦昏沉沉的。 懷里的小姑娘僵硬得像塊木頭。 蘇禧杏眼睜得大大的,唇上忽然貼上來的溫度讓她腦子“嗡”的一聲,好像有一根弦忽然崩斷了。 后背抵著書架,衛(wèi)沨重重的身體壓著她,咯得她后背微疼。蘇禧終于回神了,輕輕地“唔”了一聲想要掙扎,手臂才剛剛一動,就被衛(wèi)沨緊緊地握住了,動也動不得。 蘇禧又羞又惱,又是驚訝,她死死地閉著牙關(guān),不肯讓他有下一步的動作。 好在衛(wèi)沨沒有繼續(xù)堅持,他的頭漸漸往下,薄唇貼著她的耳垂一直滑到脖頸,然后埋在她的頸窩。過了許久,他仍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蘇禧惱羞成怒,抬起手推他:“……你,你走開!” 雙手碰觸到衛(wèi)沨時,愣了一愣。 分明才剛剛立春,可是蘇禧卻覺得衛(wèi)沨的身子燙得要命,像一個燃燒的火球,透過他的衣料傳入自己的手心。大概是剛才太震驚,所以沒注意他的溫度不正常,現(xiàn)在一冷靜,才發(fā)現(xiàn)他噴灑在自己頸窩的熱氣燙得驚人,難怪她剛才覺得熱…… 可是,就算生病了也不能隨便親她?。?/br> 蘇禧臉蛋兒紅紅,是被氣的,一雙大眼睛水波瀲滟,濕漉漉的含著霧氣,既憤怒又委屈。衛(wèi)沨還緊緊地摟著她,身體的大半重量都擱在了她身上,察覺她想走,手臂一緊,嗓音低低啞啞地說:“幼幼?!?/br> 蘇禧眼眶紅紅的,語氣帶了點兒哭腔,“放開我?!?/br> 小丫頭被他嚇壞了。衛(wèi)沨沒有放開她,眉頭微微蹙了蹙,抱著她嬌嬌軟軟的身軀,啞聲道:“我有點難受?!?/br> 蘇禧不吭聲。 衛(wèi)沨道:“還想親你?!?/br> 這句話就像踩了蘇禧的尾巴,就見她霍地推開了衛(wèi)沨,也不知是她手勁大了,還是衛(wèi)沨生著病耗光了最后的力氣,反正她是輕輕松松地把他推開了。蘇禧一惱,怒怒地瞪著他,此時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法言義疏》還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通通從書架搬下來一股腦兒地往衛(wèi)沨身上砸去,口中道:“你……不要臉,登徒子!” 衛(wèi)沨被她推得踉蹌了下,還沒站穩(wěn),一堆書噼里啪啦地朝著他砸過來。他瞇了瞇眼,后退兩步,見那個炸了毛的小姑娘提著裙子慌慌張張從樓梯上跑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衛(wèi)沨盯著樓梯口看了許久,然后走回長榻邊躺了上去,拿起佛經(jīng)重新蓋臉上,只露出個下巴,少頃,薄唇緩緩掛著一抹淺笑。 * 藏經(jīng)閣外。 唐晚左等右等,仍是不見蘇禧下來,本來想進藏經(jīng)閣里看看,可是門口的小沙彌攔著她,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她進去。 好不容易把蘇禧等下來了,見她手上一本書也沒有拿,匆匆忙忙地埋頭就走,活像后邊兒有什么豺狼虎豹追著似的。唐晚連忙跟上去,見蘇禧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眼眶也紅,疑惑不解道:“幼幼,你不是上去借書么?怎么耽擱了這么久才下來?你怎么了,里頭發(fā)生什么事了?” 蘇禧擔心唐晚起疑,停步低頭擦了擦淚花,穩(wěn)了穩(wěn)情緒道:“沒什么,唐jiejie,我沒找到想要的書?!?/br> 唐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邊掏出自己的娟帕遞給她,一邊刨根問底道:“那你怎么哭了?我在樓下好像聽到了什么動靜,是不是書架子倒了,把你砸傷了?” 蘇禧哭笑不得,這是哪兒跟哪兒,她寧愿是書架倒了,也不想發(fā)生剛才的事。見她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唐晚就誓不罷休的模樣,她只好道:“我找書時看到了一只碩鼠,從腳下躥過去,一時害怕就把書架上的書弄掉了。” 這么說,唐晚才恍悟,跟著又道:“想不到藏經(jīng)閣這么重要的地方會有碩鼠,也太不上心了,住持大師也不怕把他的經(jīng)書咬爛了?!?/br> 可憐衛(wèi)世子豐神俊朗、芝蘭玉樹,硬生生被蘇禧形容成了一只碩鼠,也不知道他聽到這句話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從明覺寺回來,蘇禧舉步去了秋堂居,把裝有平安符的秋香色暗花紋的香囊送給二哥蘇祉?!岸缛ミ呹P(guān)的時候保重身體,戴著這道平安符,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br> 蘇祉正在院中練劍,上回跟呂江淮比武所受的傷已經(jīng)痊愈了,連痂都脫落了。他收起長劍,接過蘇禧手中的香囊,眉宇一松,道:“聽說你今日去明覺寺了?” 蘇禧點頭“嗯”一聲,“這是我在明覺寺的明空住持那兒求的?!闭f完頓住了,想起藏經(jīng)閣衛(wèi)沨親她的一幕,他的體溫太guntang,氣息灼熱,她至今還能感覺到他壓迫著自己溫度…… 蘇禧腦子里亂糟糟的,不曉得衛(wèi)沨是什么意思,他是燒昏了頭,變糊涂了嗎? 不然怎么前一陣還嫌棄她太小了,今兒就說想親她? 蘇禧下意識抿了抿唇,可是唇上卻好像殘留著衛(wèi)沨的氣味,她回府后已經(jīng)漱了三次口了,可還是漱不掉那種冷冷淡淡的、帶著一點檀香的味道。蘇禧很懊惱,怎么會變成這樣呢?衛(wèi)沨以前不是都很正經(jīng)嗎? “幼幼。”蘇祉叫了她好幾聲,她始終呆呆木木的,這次聲音放大了一些。 蘇禧思緒回籠,眼睛重新凝望著蘇祉,道:“二哥說什么?” 蘇祉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想知道她是不是病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身子不舒服?我去叫郝大夫來為你把把脈?!?/br> 蘇禧連忙擺手,“我沒事……二哥,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好,一會回去補個眠就好了?!?/br> 從蘇祉的院子出來,蘇禧又去了正堂,把另一個平安符送給了蘇振。 蘇振很高興,當即就把平安符與腰上的絡(luò)子戴在了一起,感慨道:“等我從邊關(guān)回來,幼幼就快滿十三了,是大姑娘了?!?/br> 蘇禧站在翹頭案旁,順口問道:“爹爹不希望我長大?” “不是不希望,只是有點舍不得?!碧K振笑了笑,伸出寬厚的手掌揉了揉蘇禧的頭,道:“咱們幼幼長大了就要嫁人了,日后就不能?;丶伊?,爹爹舍不得?!?/br> 擱在以前,蘇禧聽到這話是沒什么感覺的,大不了嬌嗔一句就過去了。可是今日蘇禧才被衛(wèi)沨親過,對于男女之事這種話題有些敏感,只見她小臉僵了一僵,脫口而出一句:“我不嫁人?!鞭D(zhuǎn)身飛快地跑走了。 蘇振以為她是害羞,故意這么說的,低聲笑了笑便沒有放下心上,重新拿起翹頭案上的輿圖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