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玄女對他進行了嚴厲的訓斥,怪他不敬神明,敵我不分,違背祖制,昏庸無能,對于玄女對自己的訓責,姒少康沒有反駁,玄女隨后提出了要求,要求他廢除巫師制度,不允許世間有巫師存在。除此之外還口述了一張神靈的名單,讓皇家和百姓常年祭祀。 玄女的這兩個要求都在吳東方的意料之中,但姒少康講述的最后一個要求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玄女命姒少康下令,五族百姓只能耕種畜牧,不得進山狩獵。 這一要求如果放在佛教盛行的時候算不得什么,不亂殺生,但放在此時有點說不通,因為這時候狩獵是很多百姓的糊口手段,此外祭祀的時候也是各種牲畜,這時候沒有不殺生一說,玄女為什么不讓百姓打獵,如果是出于慈悲角度,為什么只規(guī)定不準狩獵,沒規(guī)定不準捕魚? “圣巫,這是寡人差人趕制的強弓,自是不如你先前所用神兵,卻也勉強可以cao用?!辨ι倏的闷鹆素Q在他座椅旁邊的木匣。 “多謝夏帝?!眳菛|方伸手接過,轉(zhuǎn)而出言問道,“請問夏帝,你可知道玄女為何禁止百姓狩獵?” “實則禁獵并非現(xiàn)有,早在圣祖之時就已嚴禁中原百姓狩獵,只是逆賊竊國亂了規(guī)矩,此時禁獵只不過是恢復祖制?!辨ι倏嫡f道。 “怎會有此禁忌?”吳東方不解的問道。 “有何不妥?”姒少康疑惑反問。 吳東方搖了搖頭,沒有再問,這時候百姓都沒有解決溫飽問題,怎么會不讓狩獵,不讓狩獵就像不讓現(xiàn)代的農(nóng)民進城打工,很不合理。 “禁獵只限于土族,祖制沒有規(guī)定不讓四族狩獵?!辨ι倏嫡f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這事兒他始終感覺不太對,但具體哪兒不對他說不出來。 “據(jù)姒若講說,假以時日,他們四人皆可恢復神能,再用法術(shù),不知圣巫是何種情況?”姒少康關(guān)切的問道。 “一樣的?!眳菛|方點了點頭,娰妙選姒若當接班人是有道理的,姒若跟娰妙一樣,對夏帝有著無限的忠誠,什么事兒都跟姒少康說。 姒少康聞言大喜,“敢請圣巫重回夏都,輔弼經(jīng)緯?!?/br> “等我恢復了修為,我會回去。”吳東方點頭同意,在他倒霉的這段時間里姒少康的表現(xiàn)令他深感欣慰。 姒少康聞言更喜,“聽玄女所言,神靈天人好似不可隨意下凡,便是她們能夠隨意出入,寡人也不卑躬屈膝,圣巫之舉令寡人甚是慚愧,自省多日終得豁然,吾輩乃人間之主,敬天法祖無有過錯,但是要我們做那天界之奴絕不能夠!” “你終于說了句有骨氣的話。”吳東方笑道。 姒少康面色大紅,甚是尷尬。 吳東方見狀急忙岔開了話題,“玄女口述的神靈名單,你帶了嗎?” “走的倉促,不曾帶在身上。”姒少康搖頭說道,轉(zhuǎn)而伸手東指,“寡人所乘禽鳥就落在城外,若圣巫要看,寡人可回去取來?!?/br> “不用,不用,名單上有多少人?”吳東方隨口問道。 “當有百余人,力牧,鬼臾區(qū)等人皆在其中?!辨ι倏嫡f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人與人之間總要經(jīng)歷一些事情才能建立感情或者是交情,經(jīng)歷了此事,吳東方與姒少康親近了許多,不再把他當外人看待,二人秉燭夜談,談話內(nèi)容以如何治國為主,沒有提報仇一事,在姒少康看來報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吳東方也不想將私人感情與公事混為一談,一旦他們恢復了修為,與神女和玄女的恩怨就只剩下它們害死了王爺,這屬于私人恩怨,要報仇也不能拉上夏國。 姒少康是一國之君,這次屬于微服私訪,不能在外面長時間滯留,天亮之前就離開金族,回返夏都,臨走之前吳東方給了他一枚補氣丹藥,請他轉(zhuǎn)交姒若,并告之土族丹鼎現(xiàn)在費軒手中,姒若如果想要煉丹,可以去找他。 姒少康走后,吳東方和冥月步行回府。 “金族有沒有禁獵一說?”吳東方問道。 冥月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的,怎么了?” 吳東方將先前談話內(nèi)容轉(zhuǎn)告冥月,冥月聽完沉吟良久,轉(zhuǎn)而出言說道,“此事仔細想來確有可疑之處,為何只禁獵,不禁漁?” 吳東方想不出究竟,就沒有接話,與冥月一路閑話,回返天師府。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使的禮物 姒少康的親自到訪令吳東方心情大好,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姒少康說的那句“吾輩乃人間之主,敬天法祖無有過錯,但是要我們做那天界之奴絕不能夠?!?/br> 早在出現(xiàn)在夏朝初期他就發(fā)現(xiàn)這時候的人沒有既定的行事準則,活下去就是他們唯一的準則,連金族三老這樣的人物都會為了金族的安危而將本族孩童獻給妖怪,在他們看來這么做既無可奈何又順理成章,他們對強大的異類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畏懼,這可能跟他們所處的環(huán)境有一定關(guān)系,在他出現(xiàn)之初夏朝是半奴隸制社會,強者奴役弱者成了常態(tài)。此外這時候沒有飛機大炮,人類在強大的異類面前顯得很渺小,無力抗爭。 他廢除了奴隸制度,率領(lǐng)五族奮起抗爭,這么做倒不是搞什么人人平等,因為哪怕在現(xiàn)代,受家庭環(huán)境,人生際遇,天賦智商等各方面的影響,人與人也不是完全平等的。之所以這么做只是因為他不想屈從,不愿低頭,活著固然重要,但活著不能以喪失尊嚴為代價,一個男人如果喪失了尊嚴,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還有何臉面面對自己的妻兒和親人。 部隊有句話叫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姒少康是夏朝皇帝,他有骨氣了,夏朝就有骨氣了,只要能喚醒國人骨子里的血性,付出多大代價都是值得的。 “王爺是我們的恩人,停靈時間已到,將它請入祭壇,與金族先祖并位,可否?”冥月問道,在回返途中吳東方的心情一直很好,但是在回到天師府,吳東方歪頭看了一眼東院,情緒立刻低落了下來,她知道這是因為什么。 “我前幾天說過了,恢復修為之后我會去一趟防風谷,”吳東方說到此處感覺語氣太重,嘆氣過后再度說道,“我知道救它不活,但我放不下,把它留在家里吧?!?/br> “聽你的。”冥月柔聲回應。 吳東方點了點頭,想到很長時間沒有與冥月同房,便有與之同房之心,冥月一直沒有為他留下子嗣,很容易多想。 但最終吳東方還是回了靜室,他現(xiàn)在情緒很低落,實在沒有那心情。 坐下之后吳東方心靜不平,始終難以入定,坐了片刻穿鞋出門,獨自步行前往冥戰(zhàn)的工坊,回到金族之后冥戰(zhàn)召集舊部全身心的投入了銅甲巨人的研究工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見到冥戰(zhàn)了。 冥戰(zhàn)的工作區(qū)域原本在西城,不知何故被他搬到了東城,那里原本是駐扎王宮守衛(wèi)的兵營,被冥戰(zhàn)改造成了“實驗室”。 來到營門口,正值衛(wèi)兵換防,見到吳東方到來,眾人紛紛跪下行禮。 “免了吧?!眳菛|方邁步向營門走去。 未曾想本來跪倒在地的衛(wèi)兵見吳東方想要進門,匆匆起身攔在了他的身前,“圣巫,法師交代過,任何人未經(jīng)通傳都不得擅自入內(nèi)。” “連我也不行?”吳東方笑問,尋常法師自然不敢這么大口氣,但冥戰(zhàn)還真有可能下這樣的命令,因為他不是尋常的法師,他是圣巫的大舅子。 “圣巫莫怪,請在這里等候,小的這就前去通傳?!鳖I(lǐng)頭的衛(wèi)兵轉(zhuǎn)身跑進了大院兒。 軍營很大,各處都增設(shè)了不少阻擋視線的木墻,不等那衛(wèi)兵跑進中心區(qū)域,冥戰(zhàn)就從木墻后繞了出來,沖那士兵怒聲吼叫,“跑什么?!” 那士兵愣住了,吳東方也愣住了,冥戰(zhàn)現(xiàn)在的形象與之前的形象出入太大,所穿法袍撕刮的很嚴重,沾滿了油污,已經(jīng)看不出本色,手上也沾滿了黑油,蓬頭垢面,胡子拉碴,雙眼通紅,顴骨凸起,異常消瘦。若不是知道他是誰,還以為從哪兒蹦出個叫花子。 “冥戰(zhàn)?!眳菛|方快步進院,他之前還稱呼冥戰(zhàn)大哥,現(xiàn)在熟了,都直接稱呼名字,而冥戰(zhàn)也從來不向他行禮,二人算是扯平了。 “你怎么來了?”冥戰(zhàn)眉頭大皺,并不來迎。 “好久沒有來看你了,過來看看?!眳菛|方說道,他早就知道冥戰(zhàn)是個工作狂,但沒想到冥戰(zhàn)會狂熱到這種程度,很明顯冥戰(zhàn)又熬了個通宵。 “你還好意思來,我讓你害苦了?!壁?zhàn)挑眉瞪眼。 吳東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你被人抓走,生死未卜,阿妹要去尋你,我意欲同行,再次倉促驅(qū)策巨人,又壞掉了一只力筒,現(xiàn)在只剩下一只了,行了,你也看了,快走吧。”冥戰(zhàn)不耐煩的沖吳東方連連擺手。 “能修不?”吳東方歪頭看向木墻內(nèi)側(cè),冥戰(zhàn)所說的力筒指的應該是飛機引擎。 “哪里修得?”冥戰(zhàn)伸手抓住了吳東方的衣袖,“莫要進去,若是亂了位置,我便找不到規(guī)整契合了。” “你多長時間沒睡覺了?”吳東方回頭問道。 “忘記了,快走,快走,里面拆卸的無處落腳,我也無暇與你說話,”冥戰(zhàn)轉(zhuǎn)身向北走去,一邊走一邊嘟囔,“莫來由的亂我的心神,甚是可惡?!?/br> 吳東方愕然的看著冥戰(zhàn),冥戰(zhàn)的精神狀態(tài)好像不太對勁兒,他以前是從來不罵人的,脾氣也沒這么差。 “你注意休息,不要太過cao勞,我走了?!眳菛|方不放心的叮囑。 冥戰(zhàn)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吳東方無奈嘆氣,轉(zhuǎn)而邁步向門口走去。 “莫忙走,前幾日夏帝派人過來送了兩方木牌還在我這里,”冥戰(zhàn)忽然想起了什么,沖吳東方喊道,“你等等,我去拿給你?!?/br> “冥月已經(jīng)拿給我了?!眳菛|方說道。 冥戰(zhàn)哦了一聲,快步走回了工作區(qū)域。 出門之后吳東方走的很快,冥戰(zhàn)的情況令人堪憂,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得回去跟冥月商量商量,想個法子讓他休息一下,機器人造不造的出來不重要,千萬別把大舅子折騰瘋了。 回到天師府,跟冥月說了此事,冥月既擔心又無奈,因為當meimei的跟當jiejie的不一樣,也不能太嚴厲的跟哥哥說話。 吃過早飯,冥月熬了湯水找冥戰(zhàn)去了,吳東方回房繼續(xù)打坐練氣。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眨眼又是五日,得補氣丹藥之助,此時靈氣已經(jīng)恢復到了玉玄境界,離太初只有一步之遙了。 午后,吳東方照例在房中打坐,前院傳來了說話聲,是門房和一個女人的對話,這個女人的聲音他非常熟悉,是姒若。 吳東方起身下地,穿鞋出門,來到前院時冥月正引著姒若往金族大殿走。 事發(fā)之后二人沒有再見面,姒若這段時間憔悴了許多,眼中靈光不足,行走之時步履不穩(wěn),這是靈氣不足的表現(xiàn)。 姒若手里提著一個樣式古怪的籃子,呈圓形,跟大號兒的酒壇子差不多大,是木制,外面鑲嵌著一些叫不上名兒的寶石,上面有蓋子,蓋子上有黃金紋飾。 姒若見到吳東方,停下與之見禮,見禮過后急切的說道,“圣巫,此次前來乃是有要事請您示下?” “是不是跟外邦有關(guān)?”吳東方問道,姒若手里的籃子明顯是西方的東西,夏朝人這時候還不認識黃金,更不會使用黃金做裝飾品。 “您如何知曉?”姒若驚愕發(fā)問。 吳東方手指籃子出言說道,“此前我曾經(jīng)去過西方,見過那里的器皿。” 姒若恍然大悟,與吳東方和冥月走進大殿,將籃子放到了客座旁邊的木幾上,揭開了上面的蓋子,“圣巫,您看?!?/br> 看清籃子里的東西,吳東方陡然皺眉,籃子里裝的全是紫色內(nèi)丹,其中好像還有幾枚金色內(nèi)丹,滿滿當當,足有數(shù)百枚。 “哪兒來的?”吳東方用手抄檢著這些內(nèi)丹,在籃子的中部和下部也混雜有金色內(nèi)丹,淡黃色的有十幾枚,純黃的竟然也有三四枚。 “一個金發(fā)碧眼的中年男子送來的,”姒若說著自懷中掏出了一個水囊,“這個也是他送來的?!?/br> 吳東方接過水囊定睛打量,水囊不大,扁平形狀,是由某種紅色皮子縫制而成的,使用痕跡非常明顯,很是老舊,捏在手里可以感覺到里面有液體,不是很多,當在一斤左右。 在吳東方打量水囊的同時,姒若將這些東西得來的經(jīng)過簡略的說了出來,昨天深夜,一個中年男子自皇宮外求見姒少康,由于此人樣貌奇特,禁衛(wèi)將他視為妖人,將他圍住,前去通知為數(shù)不多的巫師前來降妖,姒若與一干巫師趕到,詢問此人來歷,對方言之來自西方國度,這次過來是進獻禮物來了。 由于對方所說的那個國家名字非常拗口,姒若沒記住,但此人來歷可疑,而且是深夜來訪,自然不能讓他見姒少康,對方好像急著回去,在知道姒若是土族圣巫之后,將貢品交給了她,并特意說明這是送給巫師之王治傷的。 將東西交給姒若之后,這個中年男子就化生出了巨大的白色羽翼,振翼西去了。 姒若打開籃子,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內(nèi)丹,雖然不知道水囊里裝的是什么,想必也是神奇之物,于是請示姒少康該如何處置,姒少康就讓姒若前來征求他的意見。 “對方說的是什么語言?”吳東方問道,根據(jù)姒若描述,他幾乎可以確定來人是一位西方的天使,他當年曾經(jīng)救過一個女天使,但這次來的是個男人。 “我們的語言,不太流利,卻可以溝通?!辨θ粽f道。 吳東方將水囊放進籃子,端起了茶杯。他是個很客觀的人,從不自欺欺人,東方有神仙,西方自然也有,天使無疑就是其中一種。 水囊里裝的什么還不清楚,單是這一籃子內(nèi)丹就是天大的厚禮了,除了紫色內(nèi)丹,還有淺黃和金黃內(nèi)丹,金黃內(nèi)丹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可是真正的異類神靈才會有的內(nèi)丹,這幫家伙從哪兒搞來這么珍貴的東西。 此外,根據(jù)對方將這些內(nèi)丹放在一起可以看出,他們對內(nèi)丹不是非常在乎,也不是非常了解,不然不會好的差的放在一起。 “圣巫?”姒若看向吳東方。 “他們對咱們的情況很了解,知道咱們遇到了什么困難,我懷疑這個水囊里裝的是能讓咱們恢復修為的東西?!眳菛|方說道。 “有此可能?!辨θ酎c頭說道。 “你還記不記得前段時間法師的孩子被附體一事?”吳東方問道。 “記得?!辨θ粼俣赛c頭,前段時間土族一個法師的孩子被一種未知的魂魄附體,有兩個妖魔現(xiàn)身要殺那個孩子,是她請了吳東方過去,由吳東方處理了此事。 “送禮之人有強大對手,這件事情很棘手?!眳菛|方說道,他一直懷疑附身于孩童的是某個天使,根據(jù)對方言語不難發(fā)現(xiàn)此時西方也在發(fā)生大混戰(zhàn),對方送禮過來肯定是為了示好結(jié)交,如果拿了對方的東西,對方有朝一日前來求助,他們就不好意思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