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吳東方坐在數(shù)十丈外的一塊青石上,看著這些水族天師進行徒勞的嘗試和努力,先前進城的天師遠(yuǎn)不止這些人,他們是跑的快的,還有不少被困在陣?yán)?,此時很可能正遭受土族天師的圍攻。 也不知道是這些人急于救人把他給忽略了,還是尋霜對他們有過什么交代,這些水族天師始終沒有過來向他求救,甚至沒人跟他說話。 沒過多久尋霜再度帶人回返,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并沒有搭理他,反倒是其中一個老年天師沖他低聲道了謝,“多謝金圣出手相救?!?/br> 吳東方點了點頭,說話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天師,這個人的聲音他記得,上次去水族的時候?qū)に獢f走了他,有人說了句“此舉欠妥”,說這句話的就是這個人。 尋霜來到之后再度組織天師合力轟擊土墻,倒也搞的轟鳴陣陣,塵土飛揚,但是被破壞的土墻很快就恢復(fù)了原狀,她們的援救純屬徒勞。 幾番嘗試之后,尋霜縱身掠了回來,橫眉側(cè)目,用手中的玄冰戟指著城墻,“快打開?!?/br> “你在跟誰說話?”吳東方強忍著沒罵人。 “跟你,”尋霜抬高了聲調(diào),“快點兒,我們的人還被困在里面。” “我憑什么聽你的?”吳東方問道,他還沒遇到這么不懂事兒的女人,先前攆走他也就罷了,剛才若不是他出手相助,留守的那些水族巫師和王族成員早就被土族給屠殺殆盡了,尋霜不道謝也就罷了,還搞的牛逼哄哄,他實在想不通尋霜憑什么。 “你?”尋霜怒目結(jié)舌。 “本來我是想過來幫忙的,但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等你學(xué)會了分辨是非,學(xué)會了做人基本的禮貌,我會考慮破開土族的天地囚籠?!眳菛|方歪頭看著尋霜。 尋霜聞言勃然大怒,“我再問你一遍,你救是不救?” 吳東方氣極反笑,“我從未遇見像你這么可惡的女人,我不救,我不但不救,我還后悔救了你們,我應(yīng)該坐視不理,讓土族端掉你的營地,把你們?nèi)繗⒌?。?/br> “賊子,看招?!睂に綋P手拉開了架勢,她用的玄冰戟有五尺長短,是長兵器,動手之前需要先拉開距離。 吳東方徹底火了,不等尋霜出招,后發(fā)制人,欺身而上,反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你喊誰是賊子?” 尋霜沒想到吳東方的速度能如此之快,更沒想到吳東方會打她耳光,愣住了。但吳東方并沒有就此停手,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我這喪家之犬到水族攀炎附勢,竟然被你給看穿了,你怎么那么厲害?!?/br> 上次離開的時候?qū)に?jīng)在背后罵過他,他這句話是尋霜說的。 兩耳光之后尋霜兩頰多處了十個掌印,身形不穩(wěn),向右跌倒,急忙用玄冰戟撐地站穩(wěn)。 吳東方?jīng)]有繼續(xù)動手,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尋霜站穩(wěn)之后并沒有反擊的意思,那些水族天師也都愣住了,臉上的表情驚訝大于憤怒。 停頓了十幾秒后,尋霜木然轉(zhuǎn)身,拖著玄冰戟失神的向北走去,走了兩步噴出一口鮮血,幾位水族女天師急忙上前攙扶,不等她們架住尋霜,尋霜再度噴出一蓬血霧萎靡跌倒。 吳東方見狀微微皺眉,他先前并沒有使用靈氣,不會對尋霜造成什么嚴(yán)重的傷害,這家伙是怒火攻心才吐血的,吐就吐吧,咎由自取。 “不知好歹的東西?!眳菛|方又罵了一句。 罵過之后感覺心里氣兒順了,這才土遁進入土墻之內(nèi),滯留在土墻內(nèi)部的水族天師都集中在土墻北側(cè),但他們并無太大傷亡,周圍反倒躺著七八具土族天師的尸體。 被困在陣?yán)锏倪@些水族天師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吳東方的出現(xiàn)令他們異常緊張。 “我不會沖你們動手。”吳東方表明了立場,與此同時環(huán)視左右,發(fā)現(xiàn)右側(cè)十幾米外的角落里趴著一條老狗。老狗沖他齜了齜牙,吳東方心里有了計較,這些水族天師之所以能殺掉那么多的土族天師,主要原因是王爺影響了土族天師的神智,拖了他們的后腿兒,高手爭斗哪怕片刻的失神都足以造成嚴(yán)重的后果。 “讓開,我給你們開路?!眳菛|方彎弓搭箭。 伴隨著一聲巨響,土墻再度出現(xiàn)了偌大的缺口,被困的水族天師趁機脫困。 王爺幻化的老狗自藏身之處跑了出來,變化人形出言問道,“怎么樣了?” “他們果然去襲擊水族營地,我已經(jīng)將他們殺散了?!眳菛|方撿回箭矢邁步走向缺口。 二人說話之間走出了缺口,這時候大部分天師已經(jīng)北掠趕回營地,王爺見氣氛不對,疑惑的看向吳東方“出什么事了?” “我把他們的圣巫給打了,”吳東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解了他們的圍,尋霜不但不沖我道謝,還沖我頤指氣使,我一生氣就給她兩巴掌。” “完了,完了,白忙活了,本來能趁機拉上關(guān)系的,你這兩巴掌什么都打沒了?!蓖鯛敽芫趩?。 “我再也不想跟水族打交道了,走走走,回去。”吳東方?jīng)_王爺招了招手。 “金圣請留步?!辈贿h(yuǎn)處傳來了老年男子的聲音。 吳東方循聲望去,只見來人是先前沖他道謝那個人。 老天師快步走近,行走之時不停環(huán)顧左右,很顯然在觀察周圍的情況。 “尊敬的白虎天師,我是水族天師尋商,能否與您說幾句話?!崩咸鞄熥叩浇白詧笮彰?/br> “往前走走,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蓖鯛斣谂圆逶?。 吳東方點了點頭,邁步前行,“何事?” “敝族圣巫身世坎坷,早年曾慘遭巨變,對年輕男子敵意深重,先前多有失禮之處,我代圣巫向您賠罪?!睂ど坦笆謴澭?。 “不用?!眳菛|方拱手還禮,尋商的意思是尋霜曾經(jīng)受過刺激,既然是對年輕男子有敵意,那就不用再問了,肯定是感情方面的問題。這家伙把頭發(fā)剪得那么短,又不戴面具,看樣子當(dāng)初受到的刺激還不輕。 “金圣大度?!睂ど淘俣Y。 “冒昧問一句,尋霜今年多大?”吳東方問道。 尋商略作猶豫額出言說道,“二十有二。” 吳東方?jīng)]有再問,初次見面他感覺尋霜應(yīng)該有二十六七了,沒想到只有二十二歲,同樣的錯誤大人犯了不可饒恕,小孩犯了就可以一笑置之,兩巴掌有點兒多了,一巴掌合適。 王爺在旁接口說道,“商天師,白虎天師乃性情中人,誠心前來相助卻遭到貴族圣巫的誤解,氣急之下失禮冒犯,還請商天師遍告諸位天師,請勿見怪記恨。” “豈敢,豈敢?!睂ど虜[手說道。 “是這樣的,我們這次過來是受了木族委托過來當(dāng)使節(jié)的,木族想與水族結(jié)盟,共抗土族,不知道水族意下如何?”王爺趁機說明來意。 “這是好事,但此事我一人做不了主,容我回去商議商議可好?”尋商問道。 “行啊,眼下青黃不接,我先去木族索些米糧過來應(yīng)急?!蓖鯛斦f道。 “這可如何使得。”尋商面有愧色。 “沒事兒,沒事兒。”王爺擺手說道。 尋商還要說話,北面?zhèn)鱽砹撕艉奥?,尋商沖二人抬手告辭,和等候在北面的同伴一起去了。 “幸虧有我,不然這事兒又讓你搞砸了?!蓖鯛?shù)靡獾恼f道。 “行啊,幸虧了你,咱什么時候去木族?”吳東方問道。 “現(xiàn)在就去,你不用去,你留在這兒,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蓖鯛斦f道。 “我跟你一起去?!眳菛|方說道。 “你得在這里守著,防止土族偷襲?!蓖鯛斦f道。 “好吧,你快去快回?!眳菛|方點頭同意,王爺跟費軒很熟,用不著他跟著。此外土族計謀落空,主力仍在,此前土族不跟水族正面作戰(zhàn)是考慮到自身的損失,想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勝利,他們?nèi)绻毖塾财?,水族不是對手?/br> “好,我走了,你不準(zhǔn)再往家里跑,去的太頻繁容易暴露?!蓖鯛斦f道。 吳東方答應(yīng)下來,王爺瞬移離去。 王爺走后,吳東方看了看南面又看了看北面,土族的城池自然是沒法兒去了,剛把水族圣巫打了也沒法兒去水族營地,只能在外面待著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選人 在外面待著也得挑合適的地方,斟酌過后吳東方往北走了走,自大路中央用靈氣凝出一座三丈高的石臺,自石臺頂部坐了下來,這里位于土族城池和水族營地正中,水族能看到他,土族也能看到他。 這時候是上午十點來鐘,但天上沒太陽,今天陰天,半個鐘頭之后起風(fēng)了,又過了半個小時開始下雨了,吳東方自石臺頂部凝出了偌大的石傘,自傘下避雨。 南面的土墻已經(jīng)消失了,自石臺上可以看到南面的城墻上站著一群土族天師,他們都穿著蓑衣,人數(shù)當(dāng)有四十多人,為首的一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老相識云平。 下雨之后水族天師離開了營地,有二十多人,領(lǐng)軍的是先前吐血的尋霜,他們不需要穿蓑衣,雨點會自動避開他們。 下雨對水族無疑是有利的,水族先前吃了虧,看這架勢是想趁機報仇。 在水族天師逐漸靠近之時,云平帶著土族天師離開了城池,他們沒有使用土遁,也沒有使用天地同歸,而是步行向北移動,這種步行是廣義的步行,實際上他們跟水族一樣,行走時都使用了靈氣加速。 看著水族和土族自南北向自己所在的地方移動,吳東方忽然有了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情形很有點黑社會火拼的味道,一個黑老大帶著一群小混混。 吳東方坐著沒動,雙方逐漸靠近,一刻鐘之后已經(jīng)到了石臺附近,離石臺五十幾米的時候雙方停了下來。 “吳東方,好久不見?!痹破竭~步向石塔走來。 吳東方收回法術(shù)落于地面,散出靈氣震開雨點兒,與此同時歪頭看著云平,云平屬于那種很儒雅的人,穿戴很講究,也很在乎儀容,說話有條不紊,但這并不表示他不狠毒。 “你是想見我呢,還是不想見我呢?”吳東方冷聲問道,云平是誅殺金族巫師的罪魁禍?zhǔn)?,但他并不恨云平,至少不帶私人仇恨,各為其主,陣營不同,最主要的是云平在開戰(zhàn)之前就已經(jīng)說明,一旦開戰(zhàn)土族會如何對付金族,路是他選的,他負(fù)全責(zé),跟云平?jīng)]關(guān)系。 云平笑了笑,沒接吳東方的話茬,而是出言問道,“我本以為你見了我會上來拼命,看來我又低估你了,當(dāng)日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我命大,說吧,你想干什么?”吳東方問道。 “來跟你說幾句話。”云平說道。 由于吳東方正在和云平說話,水族就沒有立刻動手,于原地靜立等待。 吳東方轉(zhuǎn)頭沖水族眾人抬了抬手,轉(zhuǎn)而指著云平?jīng)_眾人說道,“我與他有話要說,諸位稍候。” 尋霜鼻翼急抖,表情復(fù)雜的看著吳東方,但是等到吳東方移過視線跟她對視的時候,她扭頭看向了別處。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后我就先殺你一次,讓你以后看見我就跑。”吳東方轉(zhuǎn)身正面云平。 云平笑了笑,“是尋氏請你來的?” “不是,他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族人,我只是路過,你肯定不會問我為什么會殺你們的天師?!眳菛|方說道。 “當(dāng)然不會,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么做。”云平拿出了一把刀,但這把刀是把銼刀,他拿出來也不是為了殺人,而是在銼他的指甲。 “你這人雖然可惡卻并不討厭,我想殺你也不是因為討厭你?!眳菛|方說道。 “你的愿望是什么?”云平問道。 “我的愿望?殺了你和你背后的妖怪。”吳東方說道。 “看著我的眼睛。”云平指著自己的眼睛。 吳東方夸張的瞪大了眼睛,直瞪著云平的雙眼,云平平靜的說道,“你沒有任何勝算,即便其他三族都幫你,你也沒有勝算?!?/br> 吳東方?jīng)]說話,他自云平的眼里看到了坦誠,也就是說云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并不帶有任何的目的,也沒有任何的夸張成分,至少在云平看來自己沒有夸張。 “如果我學(xué)會了金族的兩大圣技呢?”吳東方問道。 “仍然沒有任何勝算,有些事情不是武力能夠解決的。”云平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我相信你沒有騙我,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那種人,就算見了棺材我也沒有落淚,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了,我要動手了,你準(zhǔn)備跑吧?!眳菛|方說道。 “哪有那么快,”云平笑著收起了銼刀,“私事講完了,咱們談?wù)勓矍暗氖虑?,如果你保證自己不會插手,我們就與水族進行正面搏殺,雙方各施己能,只能戰(zhàn)死不可逃離。” “那可不行,我看見你們就生氣,萬一忍不住怎么辦?”吳東方連連搖頭,他現(xiàn)在想的不是眼前的這件事,而是云平先前說過的話,云平竟然說即便他學(xué)會了金族的兩大圣技也沒有任何勝算,云平的倚仗是什么,從哪兒來的這么硬的底氣。 “如果你插手,就是與水族結(jié)盟,將會殃及水族族人,族人既去,水族巫師就跟你一樣成了無根浮萍,后果我們承擔(dān)的起,大不了再失去幾個州的巫師?!痹破叫Φ?。 “不如這樣,我過去跟他們商議一下,雙方各出一人出戰(zhàn),一戰(zhàn)定勝負(fù),他們勝了,你退兵。你們勝了……”吳東方?jīng)]了下文,他不是水族圣巫,沒辦法代水族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