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狼 為患 第31節(jié)
第41章 火光 臉頰微癢,很淡的花香拂面而來。 燕灼慢半拍地看清這朵花的模樣,約莫只有掌心大,花蕊嫩黃,淺粉色的花瓣層層疊疊。 他有些愣,“給我嗎?” 曲硯揚(yáng)眉,不然還能給誰。 燕灼很小心地用雙手捧住不大的粉花,看不夠似的,許久才抬起頭,“只給我嗎?” 他側(cè)著頭,側(cè)臉的輪廓十分鋒銳,是很有攻擊性的模樣,可他又捧著花,語氣希冀,應(yīng)當(dāng)無人會拒絕這樣的燕灼,曲硯也不例外。 他點頭說:“只給你。” 是肯定的保證,燕灼猶嫌不足,追著補(bǔ)充:“不能再送給別人?!?/br> 黑色的眼眸熠著光,星光也要因此黯然失色。 曲硯頭一次發(fā)覺,原來他不僅喜歡看燕灼高潮時隱忍失神的表情,也很愛看他這般純粹開心的模樣。 又是一只快樂小狗了。 也許小狗本就應(yīng)該永遠(yuǎn)快樂。 小狼也是。 曲硯眼底凝著輕柔,“只給燕灼,不給別人?!?/br> 月光朦朧,星光迷離,燕灼唇角微彎,在花香中心滿意足地睡去。 他很貪心,卻奢求很少,能得到曲硯一個獨一無二的保證,足夠讓他雀躍很久。 太陽高懸,成團(tuán)的荒草盤結(jié)在地上,輪椅卡在一塊石頭上,曲硯皺起眉頭,再一次開口詢問:“聞奚確定讓我來這兒見他?” 小區(qū)的西南角落,荒廢已久,目光所及之處堆放著許多生了蛀蟲的木料和干硬的水泥,曲硯實在想不出聞奚有什么必須在這里見他的理由。 陳雨寧轉(zhuǎn)過頭,手指卷了卷垂到肩頭的發(fā)絲, 她眨眼的動作很慢,曲硯不知為何感到十分怪異,無論是周圍荒涼的環(huán)境還是行為略顯奇怪的陳雨寧,每一樣都很突兀。 “聞哥要在這里見你,肯定有他的理由嘛?!标愑陮幮α藘陕?,走過來幫他踢開擋住輪椅的石頭,“看樣子應(yīng)該不是什么要緊的事。” 仿佛剛才的只是錯覺,陳雨寧又恢復(fù)了正常,曲硯壓下心底的探究,推動輪椅繼續(xù)跟上去。 廢棄的二層小樓,早就無人居住,墻壁上有幾條明顯的裂隙,陳雨寧沒有停頓地走到一樓的最后一個房間,然后伸手把門推開,“到了。” 她說完這句話,被抽走骨頭一般,身體突然軟了下去,地上的泥土被濺起,她一動不動,緊閉的雙眼淌出兩條血痕,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明她還沒有死去。 像完成任務(wù)的工具,失去利用價值后就被隨意丟在角落。 清脆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曲子稚從房間里探出半個身子,扯唇輕笑,“哥哥不進(jìn)來了嗎?” 危險,曲硯從曲子稚身上感受到了很危險的氣息。 他瞳孔輕縮,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指尖微抬,藤蔓剛伸出一點就被曲子稚打斷了,他加重聲音重復(fù):“哥哥不進(jìn)來嗎?” 太陽xue傳來刺痛,曲硯慢吞吞地閉了下眼睛,肩膀松垮,整個人跌進(jìn)輪椅。 曲子稚露出滿意的神色,“哥哥該做什么?” 曲硯睜開眼,然后歪了下頭,動作稱不上連貫,像個剛被雕刻完畢的精致人偶,正在笨拙地學(xué)習(xí)人類的動作,他開口,聲音也沒有任何起伏:“進(jìn)去,我要進(jìn)去?!?/br> “沒錯,哥哥請進(jìn)吧?!鼻又蓮澫卵隽艘粋€標(biāo)準(zhǔn)的紳士禮。 “進(jìn)去……我要進(jìn)去……進(jìn)去……” 曲硯不停重復(fù),雙手推動輪椅,一點點進(jìn)入曲子稚身后的房間 沒有任何家具的房間空曠異常,斷裂的窗戶起不到阻擋的作用,日光布滿每一處角落,與喧囂的灰塵交錯共舞。 曲子稚在曲硯面前彎下腰,舌尖含著笑地問他:“哥哥知道我是誰嗎?” 曲硯微微仰起頭,嘴唇動了動,“你是……曲子稚。” “叫我小稚,哥哥。”曲子稚親昵地蹭了蹭曲硯的臉頰,語氣卻是命令的。 木偶般的曲硯很聽話,他叫著:“小稚?!?/br> 曲子稚很開心地笑出聲,偏圓的眼睛隨著他的笑拉長,像只得了寶藏的狐貍。 他嘟起嘴巴,距離曲硯只剩一根手指的距離,“哥哥親我一下?!?/br> 睫毛落下,他閉上眼睛,虔誠地期待曲硯的吻。 該是什么樣子的,溫?zé)岬模咳彳浀模?/br> 預(yù)想中的美好沒有到來,脖子被什么東西緊緊纏住,他被大力拽開,雙腳在地上拖行出痕跡。 曲硯的眼睛和耳朵都淌出血來,他捂著太陽xue,看向曲子稚的眼神布滿陰翳。 曲子稚被藤蔓吊在半空中,雙腿無力地蹬了兩下,他臉色慢慢漲紅,卻沒有求饒。 反而說:“放我下來,哥哥?!?/br> 他被勒住,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粗啞難聽。 眼前一片眩暈,喉間涌上腥甜,曲硯勉強(qiáng)咽下去,身體好像被分割成了兩部分,一個他充滿殺意,恨不得立刻勒死曲子稚,另一個他卻滿心臣服,一心一意想要聽從曲子稚的命令。 兩個他在腦中對抗,曲硯頭疼欲裂,睫毛上覆蓋著一層血珠,眼前一片都是血紅色的。 “放我下來,哥哥?!?/br> 曲子稚每重復(fù)一遍,曲硯的頭疼便劇烈一分。 “曲硯,放我下來?!鼻又烧Z氣加重,勝券在握。 已經(jīng)有了松動跡象的藤蔓瞬間崩裂,星星點點般消散,與空氣中的塵埃融為一體。 曲子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身狼狽,臉卻是笑著的。 “不想親我,卻在燕灼身上留下痕跡?!鼻又陕朴频刂酒鹕恚恢皇制∏幍南掳?,“你親他了嗎?” 指尖擦掉曲硯臉頰上的血痕,他陰惻惻地逼問:“我問你,你親了他嗎?” 身體被未知的東西壓制住,曲硯甚至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對上曲子稚投過來的視線,他眼中閃著寒光,“惡心。” “是啊,我是惡心?!本透恢肋@個詞的意思似的,曲子稚很高興地應(yīng)了,然后反問,“那燕灼就不惡心了嗎?” 他的手指在曲硯的脖子上游移,像是粘稠潮濕的爬行動物,“哥哥知道么,他和我做朋友只是想接近你,我不過是他的一個踏板而已,他甚至竊取你的貼身衣服,你以為那些東西是怎么丟的,他一個小偷難道不惡心嗎?” 曲硯胸膛起伏,嘴被捂住,曲子稚不讓他說話,然后單手解開他的一顆扣子,“哥哥你猜,他會拿你的東西做什么?!?/br> 眼角的血痕干涸,曲硯的記憶漸漸回籠,他突然想起前幾天那個怪異又真實的夢境。 現(xiàn)在看來,曲子稚真的去找過他,更確切一點來說,應(yīng)該是侵入他的夢境。 “哥哥那么愛干凈,平時連自我疏解也很少做吧,可燕灼卻拿你的東西做那種事,他真是惡心透了。” 白皙的胸膛裸露出來,隨著主人過于急促的呼吸起伏,曲子稚低頭看著,臉上漫上代表情欲的潮紅,“好漂亮,哥哥,你好漂亮。” 他癡迷地湊近,嘴唇碰到曲硯鎖骨處的皮膚。 曲硯胃部一陣陣翻騰,曲子稚那張臉讓他幾欲作嘔。 癱倒在門口的陳雨寧動了動,她迷茫的表情在看清屋內(nèi)的景象時變得惶恐而震驚。 她瞪大了眼睛,兩只手捂住嘴巴才能止住驚呼。 曲硯冷冷地瞥向她,陳雨寧慌忙地低下頭。 曲子稚能控制人的精神和行為,異能和聞奚相似,現(xiàn)在不是能輕舉妄動的時候。 鎖骨被濡濕,曲子稚的嘴唇向下,舌頭在曲硯的胸口處舔了舔,“燕灼這樣做過嗎?哥哥,為什么不能把你完整地留給我。” 他表現(xiàn)得十分委屈,接著又開心起來,“沒關(guān)系的,我會給哥哥清理干凈,還有燕灼,只要我把他殺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哥哥只會是我一個人的?!?/br> “其實我早就想要殺掉他了,他怎么配覬覦哥哥呢,哥哥明明是我一個人的,可是真好笑,還沒等我動手他就失蹤了,哥哥你看,連上天都在幫我?!?/br> 曲硯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曲子稚不僅不喜歡燕灼,甚至對他充滿惡意。 “高中的時候,我在哥哥的浴室安了一個攝像頭,哥哥每次洗澡我都在偷看哦。”濕涼的手指順著鎖骨下滑,“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哥哥的每一個地方都是我的?!?/br> 這種受制于人、毫無反抗之力的處境讓曲硯渾身發(fā)冷,來自曲子稚的每一下觸碰都是酷刑。 他咬緊舌根,再一次試圖突破曲子稚對他的控制。 “還有容煜,他分明是哥哥的朋友,暗地里卻一直在嫉妒哥哥,我稍稍勾一勾手指他就上了當(dāng),這樣的朋友哥哥不會喜歡的,對嗎?” 曲子稚一一細(xì)數(shù),從燕灼到容煜,從給曲硯遞信表白的學(xué)妹到詢問曲硯習(xí)題的同學(xué),無論哪一個在他眼里都別有用心惡心透頂。 他一個個總結(jié),“燕灼虛偽,容煜惡心,只有我最好了,是不是哥哥?” 舌頭咬破,血腥味在口腔里散開,曲硯的手指顫了顫,終于在壓制下奪得一點自由的空隙。 襯衫卡在手臂處,曲硯上半身近乎赤裸,從鎖骨到小腹布滿吻痕,曲子稚跪在地上,一下下?lián)崦幍男⊥?,“好漂亮,不會走的哥哥更漂亮了。?/br> 藤蔓消無聲息地鉆出來,蜿蜒著向曲子稚靠近。 曲子稚又突然哭起來,透明的淚珠斷了線,“可哥哥為什么總是看不到我?我明明那么努力學(xué)習(xí)哥哥喜歡的一切了?!?/br> “哥哥還記得嗎?你曾經(jīng)說過小狗很可愛,我就去養(yǎng)了一條狗,我很用心地養(yǎng)它,可哥哥一次都沒來看過它?!?/br> 曲硯當(dāng)然記得那只狗,不久前他還覺得燕灼很像那只狗。 “所以我把它殺了,得不到哥哥的喜歡,它一點用也沒有?!?/br> 他抬起頭,眼睛潮濕,“我一點都不后悔,哥哥多恨我都好,可我不后悔。” 廢掉曲硯的雙腿,將高高在上的哥哥拉下神壇,看他不得不搖尾乞憐,讓那雙眼睛里再裝不下其他人,曲子稚覺得自己的計劃十成十完美,唯一的失誤只有曲硯,他太過堅韌,摧毀他遠(yuǎn)沒有想象中那么輕而易舉。 不過現(xiàn)在他要把偏離的計劃拉回原有的軌道,畢竟無法反抗的哥哥才是最漂亮的。 曲硯輕喘著,混沌的腦子恢復(fù)清明,他吐出一口氣,掩去眸中的寒意,“曲子稚,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哥哥在說什么話,我當(dāng)然知道?!鼻又蓛芍皇汁h(huán)住他的腰,“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哥哥的時候,哥哥坐在琴房里彈琴,像個王子一樣,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哥哥能是我一個人的就好了。” 曲硯從喉嚨里擠出氣音,曲子稚抬頭看他,眼睛微彎,“原來是因為這個,哥哥不要多想,其實連家運(yùn)才是我的父親,所以他才會心甘情愿為我做那么多事?!?/br> 怪不得,曲子稚和連家運(yùn)長得如此像,曲硯曾經(jīng)還以為是外甥肖舅的原因,現(xiàn)在看來他們都被騙了。 曲子稚把臉頰貼在曲硯的腹部,“可我不喜歡,如果我身上流的是和哥哥一樣的血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沒人會比我們再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