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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擇婿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等他病死了她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脫離這個牢籠了嘛?。?/br>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了她白頭發(fā)蒼蒼,可悲哀的發(fā)現(xiàn),對方反而活的越來越精神了。

    最后那個苦苦等她多年的秦三臨死前拖人來和她說,等不及蘇二小姐了,唯有泉下相見。

    她哭鬧著,想要去尋他,卻看到那崔世子擠眉弄眼的看著她,嘲弄道:“講真,蘇贏,當(dāng)初你祖母教你相面術(shù)的時候,你是不是打瞌睡了啊!”

    她夢中哭喊著,卻怎么也醒不過來。最后還是桂心進(jìn)來把她輕輕喚醒,蘇贏這才逃離了夢魘。不過她心有余悸,折騰了一晚上也不敢再睡。

    第二天一醒來,眼睛都快腫成了個核桃。

    夢魘雖已,但余威仍在!

    蘇贏擔(dān)心自己在相面這件技術(shù)活兒上,如夢中人所說,是真的學(xué)藝不精。畢竟她到現(xiàn)在也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看過幾個人。

    “咳咳。桂心啊……”她示意旁邊的小侍女:“隨我去庫房拿些東西?!?/br>
    桂心疑惑,“小姐,您要送禮???”

    蘇贏笑的頗為意味深長,“這個你先別問,總之你待會兒穿上男裝,我今兒個要去趟書院?!?/br>
    看著桂心一溜小跑,蘇贏自然知道這個小丫鬟為什么開心。當(dāng)初她在太學(xué)院讀書的時候,就經(jīng)常帶著這小丫鬟男裝出行。

    今天是她入仕以來,第一次去白馬書院。

    白馬書院附近有頗多書畫店鋪,她不愛讀書,也懶得去附庸風(fēng)雅。今天帶著一大堆補(bǔ)品去,就是為了找一個人。

    這人是當(dāng)朝的狀元郎,最癡迷書畫,被人稱為“畫癡”。這人平時倘若沒事兒的時候,十日里邊有九日的時間都會泡在這這些店鋪中……

    陳酉……

    雖然知道了這人是個軟骨頭迎風(fēng)倒,但是人多的時候,他倒是個做什么都愛端著的人。

    蘇贏雖然不情愿,但是她今兒個有求于人,還是帶了一副自己最滿意的作品——

    她曾經(jīng)臨摹的晉朝大儒潘安仁的一帖字。

    【感冬索而春敷兮,嗟夏茂而秋落】

    這貼字她當(dāng)初寫的極為用心,后來也被她那個要求嚴(yán)格的表哥稱贊過許多次。說成是她最滿意的作品,當(dāng)之無愧。

    她打包完畢,帶著桂心,就興沖沖的去了白馬書院附近的安盛齋。

    這安盛齋,里邊經(jīng)常會有一些頗為少見的名人字畫,蘇贏本人,也不是第一次來這里。當(dāng)初隴山大婚前,她明里暗里的沒少調(diào)查陳酉。

    那時候她一心以為自己相面準(zhǔn)確無誤,而陳酉本人又偽裝的太好,整日里一副勤勤懇懇好學(xué)上進(jìn)的模樣。沒曾想這種惺惺作態(tài),竟然騙過了許多人。

    蘇贏嘆了口氣,搖搖頭,往事不堪回首。

    她在安盛齋二樓,等了沒多久,果然就聽到陳酉的聲音。

    她笑意盈盈的看著面前略顯吃驚的陳酉,語氣較平時柔和了不知多少倍:

    “駙馬爺來的倒是準(zhǔn)時啊……”

    陳酉一看是她,立刻左右環(huán)顧一圈,意識到樓上并沒有其他人后,他有些疑惑著:“怎么回事兒,今兒個老板告訴我,說是有人拿了一幅潘岳的字帖,想求著我鑒別一下是否真跡?!?/br>
    他說著又看了一圈周圍,隨后目光穩(wěn)穩(wěn)落在對面這個笑意盈盈的少女身上。

    “這人不會是你吧……”他說著,語氣中竟然添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怨恨。

    蘇贏起身,笑瞇瞇的看著他,示意他入座:“我怎么了,請你出來鑒別字帖的人,就是我?!?/br>
    陳酉聞言,眉目一沉,也不多說話,起身就要離開。

    蘇贏急了,急忙上前攔住他:“陳酉,我真有一副潘安仁的真跡!”

    陳酉斂眸看她一眼,語氣悠然:“既然是真跡,還鑒別什么。”說罷竟然真的要繞開蘇贏下樓。

    這人!

    蘇贏見他軟硬不吃,只能使出殺手锏:“陳酉!我拿的可是潘安仁的《秋興賦

    》,哼哼,倘若是真跡,我把話擺在這兒,你今時今日不看一眼,以后就算是求著我,也休想如愿!”

    她杏目朱唇,說的倒是有板有眼的。

    果不其然!陳酉聽到《秋興賦》三個字的時候,腳步猛的頓住,身子也左右顫抖了一下。

    他接著回頭死死盯著對面的少女,咬牙切齒卻又不甘心的問她;“蘇贏,當(dāng)真?”

    蘇贏攤開手,笑的燦綻:“我騙你做什么。”

    她話音剛落,陳酉幾步回到書桌前,語氣頗為焦急不耐:“給我看看,快!”

    畢竟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蘇贏心中雖然沒有幾分把握可以哄騙他,但是看著字帖在桌前,緩緩的攤開的時候,她心中還是感覺到了惴惴不安,

    陳酉的為人怎樣先擱在一邊兒,他的才識,肯定是沒的說的。

    京中亦有很多名流大家找他鑒定字畫,自然皆是相信他的“眼力”的。

    雖然打著旁的主意,但是自己的作品有機(jī)會被這樣的“專家”鑒別,蘇贏對于陳酉最終的結(jié)論,還是隱隱約約有些期待的。

    不過天不遂人愿,陳酉大概只看了桌上的字帖一眼,就轉(zhuǎn)身甩甩袖子,昂著頭要離開。

    “咦?”蘇贏攔住他:“怎的要走啊?不繼續(xù)看了么?”

    陳酉瞧她一眼,語氣中竟然都是氣憤:“假的!假的不能再假了!我說蘇贏,你能別逗我玩兒好么!”

    什么???他就看了一眼就這樣,蘇贏也顧不上自己截他來的原本目的,只是瞪著他,語氣中添了許多委屈:“你到底瞧清楚了沒有?。??”

    陳酉一聽她的置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走到桌前對著字帖指指點點:“這兒,這兒,還有這兒……”他說著擺出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然后義正言辭的告訴蘇贏:

    “不僅假,而且假的很離譜嘛??!”

    蘇贏面上有些掛不住了,卻也沒有顏面和他繼續(xù)理論。她默默的就要收起字帖。不想陳酉見她垂頭喪氣恍若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神,卻更來勁兒了。

    什么畫虎不成反類犬啊,什么東施效顰啊之類的話也通通沒顧忌的往出說。

    蘇贏聽得更是郁卒。

    臉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也不說話,只是低頭收著東西。

    陳酉見她灰頭土臉的,一反常態(tài)沒有和他理論,覺得有些奇怪:“蘇贏,我說,你今兒個,瞧字畫事假,借著這個幌子找我來才是真吧……”

    蘇贏沒作聲,情緒依舊沉浸在人生最高作品被批判的體無完膚的痛楚中。

    見她這樣,陳酉心中更覺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他拍了拍衣袍,緩緩道:“想見我,竟然想了這么個法子,虧我一直以為你玲瓏心腸呢,不想?yún)s是個實打?qū)嵉谋垦绢^?!?/br>
    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勁,蘇贏雖然回過神來,卻還是無精打采的說:

    “本來打算投其所好,不想是丟人現(xiàn)眼了……”

    陳酉見她面色一顫,語氣中也摻了疑:“蘇贏,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蘇贏沒心思和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回頭示意桂心把那堆昂貴的補(bǔ)品放到了桌上。

    看到陳酉微微驚訝的目光,她搖搖頭,“陳酉,這東西,是給你別院的那個護(hù)院的。他傷依舊沒好,說到底都是為了救我。我不能裝聾作啞,受人恩惠自當(dāng)涌泉相報。”她抬起頭,仿佛釋了心頭結(jié)一般,輕輕笑著:“所以,今日之事,是我有求于你?!?/br>
    陳酉看她笑的雖淡然,卻總隱隱約約的覺得她是言不由衷。

    既然要謝人,為何不自己當(dāng)面去呢?

    而且那個什么護(hù)院……她似乎問了他不止一次了。

    陳酉略一沉思,笑的卻極為苦澀:“你說的是哪個護(hù)院我實在不知。但是我京郊別院里邊的所有人,今個兒早上,都被隴山公主差人帶到了公主府了?!?/br>
    他說著喉頭一窒,臉上更顯痛苦:“麗娘也在……所以,我自知無能為力。你求我的事情,恕不能為?!?/br>
    作者有話要說:  蘇二姑娘:隴山你敢動我的人!?

    崔珵:(轉(zhuǎn)身)

    ☆、用情

    蘇贏聽他說完,不由頭疼起來。

    她雖然早就知道陳酉私養(yǎng)外室這件事,以隴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因為之前旁敲側(cè)擊的問她也沒得到結(jié)果,加之以為她對陳酉用情深厚,所以蘇贏總覺著,這事兒雖然想想還是犯膈應(yīng),但是也不至于鬧到不可收場的階段。

    但是如今隴山作為公主,直接動手抓人,那這事兒性質(zhì)就有些微妙了……

    蘇贏按了按太陽xue,強(qiáng)壓住心中的急躁,問他:“之前她同你說什么了嗎?”

    陳酉搖搖頭:“一如平常。那件事情之后她對我態(tài)度沒有任何變化?!?/br>
    “怎么可能???”蘇贏不信,隴山那個丫頭,上次把她迷暈抓回公主府吃了那么多苦頭,那個妒火攻心的模樣蘇贏至今都記得……她對著陳酉這個始作俑者反而不哭不鬧,怎么可能?

    “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就問她,到底要如何,我想,不管她要怎樣我也都認(rèn)了,可她……”陳酉說著陷入回憶中:“可她只說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做?!?/br>
    蘇贏被陳酉這種不作為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了:“陳酉,我說你是不是不正常啊,你難道不會提前遣散了你別院里邊的人嗎?你還讓他……們待在那里做什么!”

    陳酉則對她的怒火感覺莫名其妙:“蘇贏,你覺得,我若是有法子讓他們走,我會袖手旁觀?那里第二天就被隴山的親衛(wèi)控制了,我只是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把人抓回了公主府罷了?!?/br>
    咦?蘇贏心頭閃過一絲疑惑,若是他們早被控制住,那昨日秦三又是怎么出來的……

    而陳酉沒有注意到她的猶豫,卻小聲的說著:“我若是自由之身,何苦會拖累他人……”

    這話說的,蘇贏有些吃驚,但還是吞下心頭怒火,耐心問他:“陳酉,隴山g公主對你用情深厚,你說這些話什么意思?”

    “用情深厚?”陳酉笑的極為諷刺:“蘇贏,我錯了,你是真傻?!?/br>
    蘇贏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個夢……

    她其實在隴山大婚前,給陳酉相過面。面相說陳酉雖然以后仕途不順,但是貴在感情專一。

    如今看來,她倒是真錯了。

    蘇贏無法去斥責(zé)他旁的,然而當(dāng)初隴山看中了陳酉,一心一意的要嫁給他是無法否認(rèn)的事實。

    她想起了隴山哭哭啼啼說的那句話:倘若不喜歡他,怎會嫁給他。

    蘇贏定了定神,卻不愿意和陳酉在這個問題上有再多糾纏,她只問:“他們被抓到府里之后是什么情況,你如何還能閑著晃悠出來?”

    陳酉怔了怔,“沒有怎樣,他們到府之后一如平常。隴山還當(dāng)著我的面說了,以后他們的吃穿供應(yīng)樣樣不能少了。至于我為何閑著,我倒是想忙起來,可如今京中人人見我如避瘟疫,我又能做什么?!?/br>
    他說的語氣極低,帶著一種無可奈何,已經(jīng)認(rèn)命的感覺。

    蘇贏卻聽得只覺后背發(fā)涼,頭皮發(fā)麻。她太了解隴山了,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讓她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危機(jī)感。

    她不說話,示意桂心隨她下樓。

    陳酉見她要走,急著問她:“蘇贏,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