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邢夫人對著賈璉絮絮叨叨地說著孫女,孫子的趣事,早不見了臉上的刻薄和冷清,倒是聽的賈璉一愣一愣的,畢竟這個繼母是個什么性子,他比誰都清楚,看來如今確實不同了呢。 聽著腳步聲,眾人朝著門口望去,卻見賈赦大步而來,眾人急忙地站起身來,邢夫人懷中的小哥兒看到了祖父的身影,掙扎了下來,踉踉蹌蹌地朝著祖父奔了過去,途中賈璉生怕他跌倒,還伸手護了一下,然而被小哥兒毫不留情地給躲過去了。 賈璉也不覺得尷尬,若無其事地將自己的手給收了回來。 看著兒子,他吃了多少的苦都覺得值得了。 賈家這里敘舊,聊著往事。 京郊的黛玉夫婦也得到了賈璉回京的消息,顯然,黛玉是真正替外祖家歡喜的,畢竟璉二哥回來了,府上有個當年的男丁撐著,這很不一樣的。 看著妻子臉上的歡喜,駱辰逸將賈赦和賈母之間的官司給咽了下去,罷了,反正是別人家的秘辛,自己干什么要眼巴巴地說出來呢? 所以最后他成功地閉上了嘴巴,隨賈家眾人去撕擼吧,反正只要不鬧到林家來,權當是不知道好了。 京城·大明宮 茜香國的使者們總算是在經(jīng)過了百般的折騰之后,見到了天、朝皇帝。這一次,茜香國的使者卻是沒有以往的誠惶誠恐,畢竟這次自己可是戰(zhàn)勝國,底氣十足! 看著彈丸之地的幾個小臣而已,竟敢對著陛下如此無禮,朝臣們大多憤憤然,武將粗人這邊兒甚至是帶著毫不遮掩的煞氣的! 可饒是如此,也并未震懾住了這些番邦小臣,甚至因為天、朝朝臣這樣的表現(xiàn),幾位來使心中更加地高興了。 國家的強盛和戰(zhàn)績便是外出的使者的底氣!這次,能壓制住天、朝,女王陛下功不可沒,定然會是茜香國史上最為偉大的國君之一。 皇帝這么多年也算是歷練出來了,對著這些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并不如何生氣,不過心中卻是在盤算,戶部的錢糧,兵部的水師,戰(zhàn)船等等,能否支撐個一兩年的戰(zhàn)爭來? 茜香這樣一朝得志便猖狂的蠻夷,真心沒有必要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從地圖上直接抹去好了。 看著茜香國女王的國書,確確實實地氣笑了皇帝,自己真心見過不要臉,見過獅子大開口的,可似茜香國女王這般,一點兒面皮不要,直白大喇喇的,真心是頭一次。 想想也對,不過是個目光短淺的女人罷了,又有多少的能耐智慧呢! 可恨不過是女人,又是這樣的一個小國,鮮芥一般地困擾了朝廷多年,本朝自立國之后,便在這里設置了重重防護,南安郡王霍家,世代鎮(zhèn)守西南,所以才能令他們如此囂張。 現(xiàn)在皇帝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直接地將茜香國抹去,南安郡王也沒有什么存在的不要了。 誰也不知道,接見茜香國使者的皇帝想的這么深,這么遠,總之對于這些無禮的番邦來使,朝堂上文臣武將,沒有誰會有好感的! “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 所以這小小的茜香竟然不將天、朝國君放在眼里,如此傲慢,放誕無禮,難道不是對著朝臣們“啪啪”的打臉嗎? 眾人自詡忠臣,誰愿意受這份兒屈辱? 前些日子說要和談,以和為貴的幾位腐儒們甚至面色漲紅,恨不得匹夫一怒了。然而這里是嚴肅的朝堂,卻也不是誰都能放肆的地方。 眼睜睜地看著這些蠻人撒野,顧子言的心情若是能好才見鬼呢。不出意外,他出現(xiàn)在了大舅兄家的別院,喝著清茶,吃著點心,吐槽著自己心中的憋悶。 “你呀,還是沉不住氣,陛下能是那么好脾氣的?且放心吧,過上兩天,南安郡王回京了就要輪到茜香國的使者們吃癟了?!?/br> 駱辰逸現(xiàn)在心情大好,也沒有親眼見了什么蠻人,什么使者的,囂張到底能囂張到什么份上?也不想想,另一個時空,末世王朝的那些卑躬屈膝,一副跪舔洋大人的太后皇帝大臣的,他一點也沒有什么動容的。 而且本朝也不禁海,相比來說,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 所以駱辰逸倒是挺淡定的。 顧子言為自家大舅哥的胸懷和氣度所感染,心中略略地有些羞慚,自己似乎是沒有多少的長進呢! 兩人撇開了這些,索性地聊起了其他的,收拾一個茜香國,不動兵戈,稍稍花了一兩年的功夫罷了,到時候就能讓女王哭都找不著墳頭去。 不過這些都是國君朝臣們該cao心的事兒,自己理會那么多做什么? 反正朝廷也不會發(fā)俸祿給自己,駱辰逸心中感慨了幾句,成功地說服了自己,放下了這些閑事兒。 黛玉的肚子越來越大,他雖然有培養(yǎng)醫(yī)女了,然而肯定是遠水治不了近渴的,所以駱辰逸略略地帶著幾分憂心。 婦人產育這關不好過,自己的母親,可不就是沒有熬過去嗎? 想想那年,自己眼睜睜地看著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內室端出來,駱辰逸想想自己那個時候的無措,后來母親白紙一樣的面容。 當然還有看著自己和meimei時,慈和憐惜的笑容。 做了一夜舊夢的駱辰逸一個翻身,從炕上坐了起來。因著口干舌燥,他也沒下地,伸手夠著了不遠處的茶壺,也不找杯子,直接揭開了壺蓋兒,喝了好幾口白水,這才略略地覺得好了一些。 因著黛玉有孕,這茶啊水的也不能亂用,所以他們房內基本上就是白水了。再不然,若是嫌白水寡淡,略略地放上一調羹的玫瑰鹵子、清露之類的調調味道。 對于這位爺?shù)闹v究,府上眾人也是無語至極。然而還不得不配合著,左右最后都是他有理,郡主也由著郡馬折騰。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效用的,到目前為止,自家郡主的身體康健,小主子自然也是各種狀況穩(wěn)定。 郡主打個噴嚏郡馬都要緊張半日,大家在打趣的同時難道心中就能沒有點子羨慕了? 饒是如此,黛玉的日子也是極為辛苦,畢竟是頭胎,看著自己比以前胖了一圈兒,看著臉上隱隱浮現(xiàn)的斑點,黛玉的心情其實說不上多好的。 盡管丈夫安慰自己他不在意的,可世間女子,誰又能不在乎自己的容顏?縱然黛玉,也不例外。 可自從聽說了這些脂米分香米分的會對孩子產生不好的影響之后,黛玉便再也沒有用過這些東西,一直都是素面朝天,好在他們如今住在莊子上,往來的都是自己人。 饒是如此,黛玉都對于見客帶著一股子抵觸的情緒,駱辰逸對此也沒有太多的辦法,能說的都說的,能開解的都開解了,然而沒有太好的效果。 外加上頻繁的起夜,手腳的浮腫,黛玉如今已經(jīng)不敢照鏡子好些時日了,他們房中,甚至是梳妝臺上,都不見鏡子的蹤影。 懷孕了的黛玉比起以往來也是更加地嬌氣了,動不動地就覺得自己心中委屈的慌,盡管她也知道這樣不對,可惜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哪怕是丈夫露出個苦笑來,她便會更加地委屈了。 駱辰逸對于這樣的狀況真的是束手無策了,所以帶著兩個大黑眼圈的駱辰逸,不得不上門求助大伯母了。 身邊有經(jīng)驗的女性長輩倒是不少,可真正能讓人放心,能讓自己和黛玉信服的,也只有一個大伯母了。 聽了侄兒的求助,駱老太太笑笑應下了,答應明日去京郊去看黛玉。 駱辰逸忙完了正事兒,出了駱府,在街道上看著什么古樸好玩兒的,小吃的東西,略略地買了三五樣兒,隨即出城,快馬加鞭,回莊子上去了。 果不其然,他回去之后,黛玉已經(jīng)休息好起身了,看著駱辰逸帶回來的這些東西,黛玉一時之間又是感動,又是種種不對勁兒,背過身去對著丈夫不理不睬了。 駱辰逸如今最怕的便是黛玉患上了什么抑郁癥之類的,時常地自己能將自己給嚇的半死。 可惜的是,他試了很多的法子了,似乎都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 到了如今,駱辰逸便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伯母的身上,希望她出馬,對于這樣的情況能有所改善…… 第63章 63|城 卻說駱老太太對于侄兒的拜托求懇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再說這一陣子她也是在京中住的膩煩了。 次子駱辰邁被她給打發(fā)去揚州,他媳婦兒懷孕了,兒子總不能一直地將媳婦兒丟在揚州不聞不問吧? 看看辰逸對她媳婦的那個緊張勁兒,自家兒媳年歲也不小了,駱老太太心中自然是掛念的。 再者,駱辰邁自己只怕也惦念著自己媳婦兒的,不過是他身為兒子,總不好丟下母親去揚州看媳婦兒吧? 所以駱老太太主動開口,讓兒子去揚州,也別著急回來,且等著兒媳生了,孩子養(yǎng)的康健了再說回京的話,這沒有個一兩年的,怎么可能? 駱辰邁的打算卻是希望妻子能在京城妊娠,畢竟京城條件好些,不過這種事情卻是要看妻子的狀況而定,否則的話,也就只能在揚州生產了。 駱辰邁臨走之前,帶走了許多的方子藥材之類的,要是能用上的,也該自家娘子和孩子試試。 因著駱張氏對于丈夫的那一番毫不猶豫地支持,所以駱辰邁對著自家妻子如今也是真正地放在了心上的。 雖然對于急行軍他還是帶著一股子怯意的,可一旦想著自己能盡快地看到妻子和孩子,這些苦頭又算什么呢?咬牙忍了罷! 駱辰邁快馬加鞭南下,府中就又剩下了駱老太太和二房,畢竟小宋氏還有丈夫孩子家務一大堆的事情要cao心。 老太太自己一個人也是孤單,本想帶著侄女兒去看看侄媳婦兒的,現(xiàn)在侄兒來找她,卻是正中下懷。 第二日一大早,剛剛用過了早飯,老太太就催著管家套車,自己要出京,畢竟這路程可不近的,費上半日的功夫才能到的。 主子有命,眾人也不敢怠慢,早早地就備好了出行的一切用具,衣衫的,護送著主子一起出京去了。 卻又有駱辰逸早早的囑托,所以林忠安這個郡主府的大管家也是出現(xiàn)在了駱家的隊伍中,親自護送駱家老太太和大姑娘一起去自家莊子上。 對于侄兒的這一番安排,駱老太太頓時覺得熨帖了,這個侄兒啊,總是這樣周全體貼,如何能讓人不愛呢? 聽聞大伯母和婉慧來了,黛玉再想著躲著不見人,可畢竟是長輩,又是至親的,所以在丫頭婆子的攙扶下,去了外面的大廳。 駱辰逸正在和大伯母和妹子寒暄,看著肚大如籮,額頭上略略滲出了幾縷汗絲的黛玉,眾人誰也不敢怠慢,急忙地讓她坐下了。 “肚子這么大了,行動不便,你該多休息才好的!” 駱老太太嗔怪道。 “不過是略走幾步罷了,不太費事兒,這會子趁著精神頭還好,走上幾步并不妨事!再者大伯母和婉慧來了,我不出現(xiàn),又成什么樣子?” “再有半年便是婉慧的及笄禮了,大伯母可是有章程了?” 黛玉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一般,對著駱老太太問道。 “這是自然,婉慧畢竟是二房嫡長女,也是我駱氏嫡支女,一切自然是不可怠慢的,你且放心,委屈不了你妹子的!” 這話卻是對著駱辰逸說的,畢竟二房如今就在京中,父母雙全的駱婉慧的及笄一事,也輪不上別人插手的。 好在有大伯母在,駱辰逸再一次地慶幸自己做了個正確的決定。 有她老人家坐鎮(zhèn),自己不知道省了多少的事兒呢。 當然,即便是沒有駱老太太出面主持大局,小宋氏也會捏著鼻子為駱婉慧舉辦了及笄禮的。 繼室難當,不管是為了慈和的名聲還是為了自己的一雙女兒考慮,小宋氏都會表現(xiàn)的一視同仁的。 不過駱辰逸卻是不愿意自己的妹子受了任何的怠慢和敷衍,再讓妹子受了這樣那樣的閑氣,又有什么意思? “一切都拜托大伯母了,若是沒有了您老人家在前面鎮(zhèn)著,我這會子指不定如何煩惱呢!” 駱辰逸滿臉的感激,笑著恭維道。 哪怕知道他言辭之中有些夸張之意,可駱老太太還是歡喜的很,年紀大了,生怕子孫嫌自己多事,可偏生年紀大了,總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話也便多了,啰嗦不討喜,心中也三不五時地會生出幾分自厭自棄來。 卻正是兒子,侄兒,侄女兒的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讓自己cao心著,勞煩著,駱老太太恰好從這其中收獲了自信來。 看來自己還沒到老的不中用的地步來!對于侄兒的拜托,她自然是點頭應下不提。 “辰逸,你先去忙你的去,我陪著玉兒說會子閑話,婉慧去廚房看看你哥哥又鼓搗出些什么好吃的,晚飯也給咱們娘倆做上幾道,讓咱們嘗嘗鮮兒!” 眾人都沒有多想,以為她是要和黛玉說些女人家產育之事,倒也卻是不方便駱辰逸兄妹倆聽。 一個大男人,一個閨閣女兒,還是早早地避開去比較好。 目送著駱辰逸兄妹倆離開,黛玉卻是心中一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總覺得今日的大伯母似乎是特意要找自己說些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