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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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比畎讻]有二話,“娘,沒事。明年會把順陽到西京的一部分難走的官道重新修一遍,順陽的牛羊在當?shù)匾蚕牟涣四敲炊啵骶┤硕?,購買力強,本來就是要運過來的?!?/br> 順陽這兩年來發(fā)展雖然快,人口也在穩(wěn)定上漲,但是短時間內(nèi)改變不了地廣人稀的狀況。當?shù)氐霓r(nóng)作物產(chǎn)出有限,現(xiàn)在種的大部分也就是粗糧。倒是紫花苜蓿之類的牧草,一些野果和蔬菜還能有些產(chǎn)出。順陽的貧瘠并不會改變,能夠發(fā)展的項目幾乎沒有選擇的余地。尤其順陽還背靠著廣袤的草原,畜牧業(yè)一定是將來發(fā)展的重點。 平西王對阮白的話題感興趣,兩三口吃完一大碗面,抹干凈嘴巴就開始發(fā)問:“修路?那個水泥路么?” “嗯。明年的重點有三條路要修。一是嶺南到江南;二是順陽到京城;三是順陽到西京。”阮白看著老丈人吃飯的樣子內(nèi)心暗嘆,真不愧也是行伍過的人,在必要的時候吃飯直接用倒的,根本連嚼都不嚼一下。 “兩條都到順陽?” “啊,我不是在順陽么?我主持的路政工程當然得以我為優(yōu)先啊。”在自家人面前,阮白一點都不掩飾自己以權(quán)謀私。 以權(quán)謀私,倒不是什么大事,畢竟大家都這么干,也算是一種潛規(guī)則。但是身為家長,他們有些擔心:“你就不怕朝中那些個官員給你下絆子?”有一種名為政敵的存在,沒事都能找事來參上兩本;這種明目張膽的行為,就更加容易讓他們東跳西躥了。 “不怕。他們要是不讓我修,那我就不修唄。他們要是能搞定修路的錢,那就他們來修,反正我是無所謂的?!比畎走谥豢谛“籽溃[著眼睛笑,“水泥的配方明年會給朝廷,他們愛開幾個廠開幾個廠。要是他們把修路的事情拿去了,我倒還省了事。嶺南的路已經(jīng)敲下來了不會改;順陽到西京的路,那是咱們自家的事情,京城他們管不著。剩下到京城的那條不讓修,我就把順陽給全都鋪上水泥路。” 爭取五年里實現(xiàn)村村通,讓整個順陽的逼格都高起來! 整個順陽那得是多大的地方?平西王被他的財大氣粗給震懾了一下,咧嘴一笑:“小二啊,你有錢幫爹也修幾條路唄?” 王妃看著他沒臉沒皮的樣子,簡直氣不打一出來,也不拍肚子,直接下手擰,正色看著阮白問道:“修路要多少錢?小二你別聽你爹瞎說,娘來出錢?!彼@幾年可是攢了不少錢,幾條路還是修的起的。 “水泥路比磚石路要省錢多了。不過這種錢,盡量讓官府出,反正多的錢也會有人往自己口袋里塞,還不如榨出來?!彼涣俗约阂宦窂木┏堑巾橁枺赝倦S意考察的幾個衙門,里面的賬目簡直了。 他阮白自認為不是什么目下無塵的人,對“千里為官只為財”這句話也有一定程度的認同,但是他從來不知道撈錢竟然也能撈得一點技術(shù)含量都沒有。在他看來,整個大周的官員,九成以上都需要修一門經(jīng)濟學課程。 平西王總覺得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自家的小二對老子的執(zhí)政能力的質(zhì)疑,真是連一點掩飾都沒有啊。 一家人吃完早飯,阮白把早就準備好的背包,給胖子們一個個背上。一家四口只背著打獵用武器,就徒步去爬山。 溫泉莊子周圍一片雖然都是山林,但是沒什么大型獵物,甚至連條毒蛇都沒有,最多也就是山雞野兔之類哪兒都有的東西,另外還能叉?zhèn)€魚。 這種活動對平西王和楚昊來說有些小兒科,不過關(guān)鍵在于玩嘛,還是很盡興的。 溫泉莊子里的氣候比外面要暖和得多,一點都沒有隆冬的感覺。他們住了四天,都有點意猶未盡。 回去的馬車上,平西王妃悄悄跟平西王講:“就是遠了點,不然咱們沒事都能來莊子上小住幾天?!狈駝t這一來一回的,光是路上就去了兩天。他們夫妻倆都不是閑人,哪有那么多空閑時間? 車廂里就他們兩個人,平西王也跟著點頭:“沒事。明年小二不是說要修路么?這莊子是他們的產(chǎn)業(yè),以小二的性格,這段路肯定會修,到時候往返也沒多少時間?!?/br> 馬車在顛簸的路上跑,和在平坦的路上放開速度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平西王妃一想也是:“對了,你在族里看過的孩子怎么樣了?有合適的過繼么?” 說到這個,平西王也是無奈:“沒有特別合適的。有幾個倒是想過繼過來,不是歲數(shù)太大,就是其他方面有點問題,再等等吧。孩子們還小,不急。”就當是緣分未到。 楚昊和阮白兩個現(xiàn)在一年到頭回家就這么幾天,他們夫妻倆也不好把這種事情掛在嘴邊講,依舊高高興興地把剩下的年過完,再高高興興地把人送走。 結(jié)果當順陽的春耕開始了沒多久后,他們就收到了西京寄來的家書。 “娘有喜了!”楚昊看完信的表情跟活吞了一個雞蛋一樣,滿臉的不可置信。 跟著家書來的,還有好幾箱子書,是女?;I辦的時候順便籌集到的各種書籍,算是給順陽這邊學校的,有點支援災(zāi)區(qū)的意思。 春耕的事務(wù)繁忙,阮白身邊能用的人都派了出去,他這會兒正在親自給各種書籍分門別類,聽到楚昊在里間高聲說了什么,沒聽清:“阿昊,你說什么?” 楚昊疾步走進來,把信紙往阮白跟前一遞:“娘有喜了!”他從小到大都是獨生子,唯一的一個jiejie也不是親生的。要說他小時候啥都不懂的時候,也曾經(jīng)想過要讓他娘給他多生幾個弟弟meimei,讓他也威風威風;但是伴隨著他的歲數(shù)逐漸上來,也絕了這個心思。沒想到他都成親了,他娘竟然還能懷上…… 阮白倒是不太驚訝:“好事啊。算算日子是在溫泉莊子的時候吧?”這年頭,女人過了三十似乎就能和老字搭上邊;但是對于貴族女子來講,常年保養(yǎng)得當,尤其像平西王妃這樣的,身體素質(zhì)非常好,懷孕也算不上太意外的事情。 “嗯?!背坏男乃加行┪⒚畹膹?fù)雜。他當然不是怕多個弟弟給他爭家產(chǎn),但是……反正有些說不上來的別扭。 阮白看著他的樣子,噗嗤一笑:“怎么了?多個小弟弟或者小meimei,咱們就當自己兒子和女兒養(yǎng)唄,總比過繼一個強?!?/br> 楚昊悶聲說道:“要是娘生了個女兒,咱們一樣得過繼兒子?!?/br> 阮白笑瞇瞇地隨便應(yīng)了兩聲,心里面卻在盤算,按照女校如今的勢頭,如果能穩(wěn)步發(fā)展的話,說不定大周會出現(xiàn)幾個女性爵爺。 其實有封號的貴族女子并不少見,但多半沒有什么實權(quán),和一些有爵位的男性貴族不太一樣。 若是有機會,他倒是想見見那位敏公主,總覺得按照她的性格,非常有前途。京城的女校,已經(jīng)在她的手下漸漸變成了一個女子軍校了…… 明明皇帝是個斯斯文文的腹黑,怎么生出來的兒子女兒都那么耿直,都喜歡用拳頭說話呢?也不知道二皇子到底是個什么性格? 作者有話要說: 周小貓o(︶︿︶)o:二狗太不像話,修路只想著自己! 周大貓( ﹁ ﹁ ) ~→:沒辦法啊,他出錢。 周小貓(=。=):他那個衙門不是新的么,哪來那么多錢? 周大貓(〃>皿<):一樣生一個兒子,你怎么就沒一點人家賺錢的本事? 周小貓(* ̄w ̄):我這不是像爹您么? 周大貓:(〃>皿<) 第一百六十八章 轟然炸響 開發(fā)北大荒和開發(fā)金山的熱情,是完全兩樣的。前者靠著熊熊燃燒的信仰,后者靠著對錢錢的渴望! 阮白回到順陽后,去好友家拜訪了一趟,才知道越澤王閑著沒事,把水泥又給改良了一番。成本倒是沒怎么降低,但是成品更加牢固了。 “不行,我得把榷場再圍上一層。家里隔壁就住著那么多匈人,我連睡覺都不踏實。”越澤王憂心忡忡,對家里還收留著一個匈人孕婦感到十分郁悶。 其實人家也沒住在他們家,而是單獨在越澤給劃撥了一個小院子,還派了專人去護衛(wèi)/監(jiān)視。 人家的理由別提多正當了。雖然現(xiàn)在周匈兩國交好,但是邊民歷代受到匈人的屠戮,她們兩個萬一出門碰上個心思比較激進的,容易發(fā)生不太好的后果。所以為了安全考慮,還是待在屋子里好了。 于是一個冬天下來,匈人孕婦和婢女,愣是連大門都沒邁出過,宛如坐牢。 阮白安撫了一番好友,春耕一結(jié)束,就帶著自家男人和水泥新配方去開發(fā)開放嶺南了。 別看他口頭把嶺南說的像一座金山似的,實際上嶺南多少年作為朝廷對犯官的貶謫流放之地,難道真的會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么? 他一個人去還真有些犯怵。 楚昊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去。好在他去年一年在順陽也不是白干的,也狠狠培養(yǎng)了幾個能力不錯的副手,保證他離開個一陣子并不會出問題。就算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不是還有曹將軍在么? 幾乎沒怎么停頓,兩人帶上湊熱鬧的葉冬就開拔了。雪雪和小胖死活跟著,至于剩下的胖子們,表示在溫泉莊子泡傷了,得到草原和馬場緩緩。胖球倒是想跟,但是它爹媽表示要開始帶它狩獵了。 一路舟車勞頓,阮白一邊拿著輿圖對照,一邊做著各種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記錄,時不時還會下車采買點當?shù)氐耐廉a(chǎn)。 楚昊發(fā)現(xiàn),就沒有阮白不會做的東西,哪怕他從來沒見過。 雪雪和小胖跟著好吃好喝,全都胖了一圈,白天被阮白趕下車跟著跑。胖子們耐力十足,完全不把連續(xù)跑一天放在心上,還能時不時打個獵啥的。 車隊到了中安,潘鈞依舊一副貨郎的扮相,招呼了一聲就跳上了葉冬所在的馬車。 阮白嘆為觀止:“這人的臉皮厚度簡直了!也不問問咱們同不同意讓他上車。” 楚昊有些犯困,枕在阮白腿上,懶洋洋道:“追媳婦兒要臉做什么?”他就不信阮白沒看出潘鈞對葉冬的各種不軌意圖。好吧,葉冬對潘鈞也不是無感。他就是不滿他家二狗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 中安幾乎就在嶺南的隔壁。這個原先有些不上不下的地方,最近這段時間卻聚集了大量的外來人口。 若是一般人,這個時間到中安來根本沒地方借宿,就是官員,中安驛內(nèi)也早就已經(jīng)滿員。 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帶著一個地頭蛇的好處來了。 潘鈞直接把他們帶到了他家。前后兩進的房子,并沒有多考究,甚至于由于直接造在山上的關(guān)系,一些房子的布局不是那么方正。 葉冬倒是輕車熟路:“上次我來中安,就是住這兒噠~” 潘鈞走過來,撈了葉冬的包袱就往另一邊走:“來了這么多人,房間不夠住。阿冬你將就著和我住一間吧?” 葉冬遲疑了一下,耳朵尖紅了紅:“啊……好吧。” 阮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手培養(yǎng)的農(nóng)學技術(shù)人員,跟著人家顛顛兒地走了。不過他皺眉打量了一下潘鈞和葉冬的背影,搓著下巴想了想,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立刻就被楚昊摁到懷里,不滿地掙扎:“你干嘛?” 楚昊低頭對著自家夫人吧嗒一口:“帶你去打獵去不去?” “去!”一路都在馬車上顛著,他整個人都快不好了。要是現(xiàn)在不出去,等明天正式開始動工,也沒時間真正出去放風。 于是,潘宅的傍晚,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楚昊扛著一條三米多長的蟒蛇回來,對嶺南的各種恐怖傳說又更加深了一分認識。 修路隊的各種藥物準備得特別齊全,甚至還有三名隨隊的大夫,都是當?shù)氐拿t(yī),特別擅長處理各種外傷和毒蛇咬傷。 嶺南道路的走向,早就已經(jīng)有了定論。 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整合隊伍之后并不是直接開拔進山林,而是祭拜先祖神明。 鄭重繁復(fù)的儀式花費了整整一天。 潘鈞依舊沒有離開隊伍,反而從貨郎化身為向?qū)В骸跋鹿僖呀?jīng)命人將路上進行了初步的清理,現(xiàn)在前面依舊有人在晝夜不停地趕工。” 作為一名大周官員來講,潘鈞和其他人并沒有什么不同,全都巴巴地想和這位大周的財神爺套上關(guān)系。中安距離嶺南如此之近,幾乎堪稱是嶺南的門戶。他不清楚這位財神爺究竟有什么辦法把路給修起來,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對阮白有著近乎盲目的信心。畢竟,一旦嶺南的路修好,中安必將大大得益。 “嗯。你做得不錯?!比畎讋偟降哪翘旌统贿M山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被劃定為道路的地段,一些植物大都已經(jīng)被清理完畢,給修路隊的工作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一些其它的配套補給,潘鈞也做了一定的工作。 潘鈞聽到阮白的夸獎,并不倨傲,只是躬身道:“還望阮大人能留下官這段時間在您身邊學習。”他的出身普通,在朝中完全談不上任何背景靠山,能夠當上官都像是叨天之幸一般。任地是在中安這么個偏遠的地方,對他來說算得上是好事。畢竟偏遠意味著少利,也意味著不會有人來盯著他這么個小地方。他也得以穩(wěn)扎穩(wěn)打地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但是一旦嶺南的路直接修到了中安呢?別說現(xiàn)在路才剛開始修,他敢打賭,要不是過年給耽擱了一陣,他現(xiàn)在這個中安的縣令早就已經(jīng)調(diào)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不過作為家屬(?),他對自己的未來媳婦對阮白言聽計從,還是有點心塞。 阮白瞇著眼睛笑得很和善,也沒有多客氣:“嗯,那你就留著吧。”在大部分時候,有個本地通都不是什么壞事,尤其這個本地通還把他當成老丈人在討好,感覺略有些微妙。 不過是幾句話的時間,由近千人的輔軍組成的修路隊,已經(jīng)全部進了幽深的山林。原本龐大的人數(shù),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潘鈞的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十分復(fù)雜。一千人,光是在祭祀的時候,就是一個非常龐大的人數(shù)。但是要靠著這一千人來征服嶺南復(fù)雜的山林地形,理智上他還是無法相信。歷史上哪一次重大工程不是哀鴻遍野?哪怕在未來的時間里證明了當初決定的英明之處,但在當時,甚至之后延續(xù)幾代的時間里,都造成了難以愈合的傷痛。 相比較之下,一千人的隊伍,他們難道個個都是大力士,能夠開山裂石么? 沒錯,嶺南到中安的這段路,難點從來不是鋪路,而是開路。 結(jié)果,他們還真的開山裂石了。 阮白不是爆破專家,但是他好歹是系統(tǒng)學習過的。炸藥這玩意兒他交給誰用都不放心,這也是他這次必須親自跟過來的主要原因。 修路隊還在繼續(xù)做前期工作,因為有各種先進工具和材料的加入,工程的速度簡直一日千里。 這天他們繼續(xù)有條不紊地在工作,結(jié)果他們就聽到一聲旱地雷。有聽覺靈敏的指出:“聽著不像是一聲,好幾聲連在一起?!?/br> “這旱地雷打得有些奇怪啊?!?/br> “咦?那方向不是阮大人和楚大人去的地方么?” “糟糕!快,來幾個兄弟跟我過去看看!” “大夫!帶上大夫!” 施工的地方距離事發(fā)地的距離并不近,尤其周圍還是一片哪怕清理過,依舊顯得崎嶇的山地。順陽出身的輔軍們對于在山里跑步雖然不是很熟練,到底體力足夠??煽嗔吮蛔讯〉拇蠓?,最后找到了阮白和楚昊,硬是面容嚴肅地給楚昊的手背上的一點擦傷抹了金瘡藥,表示自己沒白來。 炸藥這東西,楚昊并不是第一次見,但是他這會兒也有些懵圈。當初阮白給他那幾個炸彈,差不多就是能聽個聲響。現(xiàn)在的炸藥,好吧,從體積上看百倍于他當初的那種小黑彈丸,但是他明白,就算是有上千顆那樣的彈丸,也絕對炸不開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