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他現(xiàn)在好歹大小算是個官,身后又有楚昊和田凱復的渠道,見過幾次曹達,偶爾幾句也會說起這次的兵災,規(guī)模比起往年都要大。以前匈人們雖然也有進入關內的時候,但是極少會殺人和放火。 老百姓們雖然想離開這個地方,但是沒有特殊的理由,并不能隨意流動,更何況是搬遷?他們只能一代代地在這個地方繼續(xù)生存。 可是今年的情況卻是連生存都沒有辦法了,更不用說是繁衍生息。 阮白內心嘆了口氣,帶著云姑和馬大娘一張張做春卷皮。兩個姑娘很好奇,不知道春卷是個什么東西。 云姑更是道:“過年有餃子吃就行了。咱們現(xiàn)在平時吃的,都比過年好,別折騰了?!?/br> 馬大娘到底年紀還小,滿心滿眼的好奇,可也結結巴巴地勸了一句:“二十多個人……好多頓的餃子……要好多?!?/br> 阮白當然知道,這么多人無論男的女的,飯量就沒一個小的。人的肚子里沒油水,每天又要做那么多事情,吃多少進去都不夠貼肥膘的。幾個月下來,唯一能看得出和草原上明顯區(qū)別的,不是長rou了,而是皮膚和氣色好了很多,雖然還是瘦,但不是那種隨時就會倒下來的樣子。 阮白心里面苦,臉上卻笑:“多什么?倒時候讓所有人一起干!再說難得過年,咱們還是吃點新鮮的?!?/br> 云姑笑了起來:“老爺可別讓他們一起來,別說是搟皮子拌餡兒,就是包餃子我看也有一半人不會的?!?/br> “不會就學呀。自己包的自己吃?!彼斈陝傞_始一個人住的時候可苦了,什么都不會,還不是照樣過來了。 田凱復一只腳剛踏進廚房,就聽到這樣慘無人道的決定,不禁……面無表情。 阮白一看到田凱復進門,就擠了擠眼,笑:“田兄,怕了?” “怕什么?”他田某人雖然沒下過廚,但是區(qū)區(qū)一個餃子而已,他自忖有經天緯地之才……差了一點,難道還搞不定一個餃子?! 阮白擦干凈手,拍了拍田凱復的肩膀,鼓勵并肯定:“年輕人有志氣,繼續(xù)保持!” 田凱復也不客氣,在阮白邊上探頭探腦:“我餓了,你在弄什么?” “春卷。”阮白回答,“晚上咱們炸幾個春卷吃。” 田凱復就沒見過阮白手上出來的東西有哪個不好吃的,指了指:“現(xiàn)在炸幾個吃。” 阮白看了看時間,感覺也差不多,反正今天弄的這些就是試吃的,早一點倒也沒什么。 “行,那你等一會兒?!?/br> 餡料很簡單,韭黃炒rou絲,再用淀粉勾芡。韭黃的味道很霸氣,不喜歡的人覺得臭,喜歡的人覺得格外得香。 田凱復一點都不介意,摸了摸肚子,耐著性子看阮白用把餡料包進薄得透明的皮子里,然后放油鍋里炸。 他們的生活已經算是不錯了,可是平時炒菜都覺得奢侈,更何況是這種大油鍋的油炸。 云姑看著心疼得眉頭一抽又一抽,想念叨兩句年輕人不會過日子,可是想想難得過年,也就嘆了口氣放下了。 春卷皮薄,里面的餡兒本來就是熟的,炸至金黃就夾了起來。阮白給了田凱復一個:“特別優(yōu)待,小心點燙?!?/br> 廚房里的人照例是有優(yōu)先食用權的,每個人分了一個。因為有提醒在先,每個人都吃得小心翼翼,酥脆的皮子咔嚓一聲破開,里面guntang的餡料流出來,還沒吃進嘴里,咸香的味道已經足夠讓人留下口水。尤其那么冷的天,吃這么熱燙的食物,感覺格外的溫暖。 短短一小會兒時間,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在別處忙碌的眾人只能暫停工作,收拾好手頭的東西,順手關上門窗,還沒進廚房就聞到味。 楚昊大怒:“你們又在偷吃東西!”還不帶上他! 作者有話要說: 匈人戰(zhàn)士之大周副本(一) 匈人戰(zhàn)士:把錢交出來! 周人百姓(ノへ ̄、):窩萌太窮了,木有錢。 匈人戰(zhàn)士:把糧食交出來! 周人百姓(ノへ ̄、):都交稅交掉了。 匈人戰(zhàn)士:膽敢欺騙本大爺砍死你信不信! 周人百姓(ノへ ̄、):砍吧,窩也不想活了。 匈人戰(zhàn)士:臥槽,刷一趟副本不容易啊,小怪真辣么窮? 第四十六章 寫信 二十多個人,說多也不多。 春卷畢竟不是主食,也就吃個新鮮,并沒有刻意就計算分量,最后倒是一人一個還有剩余。 楚某人仗著嘴巴大,多吃了一個。 田凱復仗著臉皮厚,嘴皮子利索,也多吃了一個。 阮白不稀罕,把剩下的切了切,分給姑娘們一人一段。 “可惜沒醋啊,蘸醋吃更好,解膩?!比畎仔Σ[瞇地看著表情放松的眾人,排在第一個等晚飯的面條。 因為家里有大小四條狗,其中一條狗還是所有人的救命恩狗,家里從來不缺rou骨頭。骨頭湯更加不缺。 清水煮好的面條放在碗里,澆上一勺骨頭湯,旁邊的桌子上擺了一小瓷缸泡菜、酸蘿卜,愛吃的往碗里面放一點,邊上還放了一個小勺子,喜歡的可以加點泡菜湯。 差不多所有人都盛完,老三一家也溜溜達達走了進來。 現(xiàn)在兩只大狗都學會了自己開門關門——進門前爪拍一下,關門后爪蹬一下;并不用像以前那樣需要特意給它們守門。 許六來了之后,覺得好玩,給它們做了高低兩張狗飯桌,現(xiàn)在它們可以不用趴著吃飯那么累。 阮白還在琢磨過年再弄點啥新鮮的,冷不丁被大力拍了一下,因為楚昊在他身邊,他半點防備都沒有,整個人都被拍進了楚昊懷里。 “噗?!背蝗炭〔唤?,把阮白扶好,指指邊上的大狗:“老三催你去盛飯?!?/br> “汪!”老三抬了抬爪子,很有一點給阮白再來一下的意思。 “別拍別拍!”阮白趕緊站起來,“我去給你們盛飯?!逼綍r他不在,老三它們倒是能接受荒驛中人的喂食;但是阮白在,那就非得讓他來。而且破狗越來越會講究。 老三滿意了,走到自己的飯桌前坐好,等著傭人白給它上菜。 一會兒大rou骨頭端了上來,小份的帶點軟骨的rou塊放在大胖小胖面前。 老三:“汪汪!” 阮白:“不少了,人家都只吃一頓,看看你老婆吃的還沒你一半多?!?/br> 老三:“汪汪汪!” 阮白捏了一把它的肚子:“晚上吃太多會長胖的,你都胖成啥……咦?”yingying的,腹肌么?狗也有腹肌么? 老三不滿,低頭用鼻子拱開阮白的手:“汪!” 阮白皺著眉頭看著老三苦思:“不對,你肯定胖了?!?/br> 老三不耐煩,用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嗚汪!” 楚昊看不過眼,走過去把和狗吵架的人給拽起來:“去洗手,給老三再添兩根骨頭。老三長高了一點,你沒發(fā)現(xiàn)嗎?” “咦?”可是老三已經是成年狗了,難道成年了還會再長高?這不科學!阮白目測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好像是微妙的……“可我還是覺得是它胖了!” 楚昊把人帶回飯桌前,按著坐下:“吃你的,面都快涼了?!?/br> 剛才還guntang的面,再入口確實已經溫熱,阮白很快就吃完。這年頭大部分人們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睡得早,加上又多了一頓中飯,晚飯就吃得少。 吃晚飯,阮白給四只狗洗干凈爪子,又是擦又是整理了一遍狗窩,才被允許回自己的窩睡覺。 天氣越來越冷,阮白也減短了看書的時間,他現(xiàn)在的基礎還行,已經可以保證自學,就算有不懂的,也隨時可以請教楚昊。 楚昊看阮白放下書,問了一句:“不看了?” “嗯?!比畎足@進被窩。 “我再看一會兒?!背徽砹艘幌卤蛔樱蛔尷滹L吹進去,卻猛然倒抽了一口氣,手上的書掉在了床上,一只手扣住阮白的,聲音都變調了,“干嘛?” “讓我摸一下肚子。”阮白從被窩里抬頭,死魚眼看他。 楚昊緩緩松開手:“你要摸哪里都可以?!?/br> 阮白當然聽得出來……各種各樣的意思,但他就是想摸個腹肌。楚昊果然有腹肌,八塊!連老三都有腹??! 他……掀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一塊腹肌什么的,不看了! 楚昊的視線透過掀開的被子縫隙,掃到了阮白的動作,白皙漂亮的腰身露出來……他把書隨手一放,吹滅蠟燭:“睡覺?!?/br> “你干嘛?” “摸摸你肚子?!?/br> “小孩子嗎,被摸了一下非得摸回來?” “唔……你可以多摸我兩下?!?/br> “嗯……等等……” “……對不住?!币呀浢叫「沟氖质樟嘶貋?,然后繞過阮白的后腰,把人拉進懷里死死抱住。 這已經是他在外過的第二個年,然而無論是他娘還是京城那邊,都還沒有放棄他和敏公主的聯(lián)姻。這檔子事情,哪怕他現(xiàn)在擺出那么明確的態(tài)度也沒用,哪怕明知道把敏公主嫁過來會不受他待見,他們還是會這么做,哪怕敏公主再受寵也沒用。這件事情和他或者敏公主的個人意愿并沒有關系,往大了說是出于國家安定的角度考慮。 他現(xiàn)在還給不了阮白任何保證,現(xiàn)在能夠這樣睡在一起,已經是他得寸進尺的結果。他不能仗著阮白對他的一點點喜歡,甚至是懵懂無知,就趁人之危。 “二弟,對不住。” 阮白聽著耳邊壓抑的聲音,想了想還是抱住拍拍。他其實倒并不是怎么拒絕略微親密一點的接觸,他只是不想洗個內褲還被圍觀。 “嗯……你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別憋在心里,可以跟我說說?!逼鋵嵄蝗鰦墒裁吹?,他一點都不介意。 這個人怎么能這么好呢?楚昊察覺到自己抱得太緊,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阮白靠得更舒服一些,微微低下頭蹭了蹭,蹭完覺得這個動作太像老三,在黑暗中撇了撇嘴,撒嬌:“二弟,如果我不是平西王府的世子,該有多好?!?/br> 嗯?阮白一聽下意識就給他分析:“你是想短時間不當世子,還是想以后都不當世子,還是想和你爹娘斷絕關系,還是想從此浪跡江湖?” 浪跡江湖什么的,楚昊自動跳過:“我當然不是想和爹娘斷絕關系……就是當世子好麻煩。如果我們家就只是個普通的農戶,也沒那么多煩心事。我娘想讓我娶敏公主。” 阮白想了想,回答:“如果你只是個普通的農戶,那你就沒有一身好武藝,還目不識丁,你一家可能就像阿強他們那樣,被……人欺負?!?/br> 百姓貧苦,并不是說說而已。在社會生產力發(fā)達不知道多少倍的現(xiàn)代,都還不能完全解決。但是那樣的貧苦,最低的底線,并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生命安全都難以得到保障。 沒有被安慰到的世子殿下:“哥只是抱怨一下。”不是說讓他隨便說說的嗎? “你要是不想當世子,那就不當?!比畎鬃屑毾肓讼?,隱居他是不怕的,但是略微忐忑,“就是我不會種地,你會嗎?” 文武雙全十分能干的世子殿下:“……” 過了一會兒,楚昊說道:“明天再炸春卷吃?” “除夕晚上再炸,那個費油。明天隨便吃點,還得去城里看看能不能再買點年貨。”過年應該有些新鮮東西吧?各大商家年終大促什么的。 順陽關是邊塞,還是軍事要塞。雖然人口眾多,但是過年的氣氛什么的,其實并沒有多少。楚昊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左右阮白只是想買點年貨,雖然這個時候城里已經基本沒什么客商,可是多少還是能買到一點東西的。 于是,起了個大早起來做豆腐,然后急匆匆趕去順陽關的阮白,死魚眼看著楚昊:“為什么和平時沒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