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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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大臣并沒有發(fā)現(xiàn)皇帝的思想開始跑馬,李尚書忽然出言道:“聽聞給事中田大人正在給阮郎教學,田大人是有名的才子,如今想來一定已經(jīng)學會如何使用算盤,不如讓田大人來一趟京城?至于阮郎的教學,不妨從戶部這兒調(diào)個人過去?剛巧,田大人之前關于輔軍的奏本也很有深意,臣十分仰慕,想交流一番?!?/br> 邵御史硬邦邦地回了一句:“順陽關業(yè)已封路。” 李尚書挑眉稱是。他就是給老匹夫打個招呼,他要挖人,開春了見真章! 作為一個真·芝麻綠豆官,阮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還有幸在國家最高領導人的辦公室里轉(zhuǎn)了一圈。他現(xiàn)在正摩拳擦掌地準備當考官。 監(jiān)考老師棒棒噠,終于可以輪到自己抓別人作弊啦! 特邀監(jiān)考老師楚昊,完全不理解阮白這種異常的亢奮,掐著腰把人抱回炕上,自己站在邊上給他重新整理了一遍衣服,又抱在腿上給人穿好鞋襪,數(shù)落:“有你這么穿襪子的嗎?都踩腳底了!” 阮白撇嘴。這襪子又沒松緊,當然容易滑下去。羊毛襪他倒是打過兩雙,純手工的毛線太粗,打出來的襪子太厚,根本塞不進鞋子。給楚昊的那雙倒是有被好好利用,這人穿著襪子睡覺,據(jù)說是養(yǎng)生。當然,再養(yǎng)生他也不穿襪子睡覺,根本睡不著。 “走了走了,去吃早飯,吃完得去監(jiān)考,許二他們肯定都緊張得腿肚子都轉(zhuǎn)筋了!” 楚昊好像找到了讓阮白興奮的點,雖然不理解,但還是縱容:“別急,還早呢。你不是監(jiān)考嗎?這時候要從容不迫,你得給考生們壓力……” 世子殿下完全沒覺得自己縱容得太狠,會給考生們造成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阮白覺得很有道理,非常受教地點頭,把要點一一記下,臨出門還塑造了一番考官形象,讓楚昊點頭通過之后,才很有威嚴地走了出去。 考生們,監(jiān)考老師來了么么噠~ 作者有話要說: 兒媳的孝敬 柿子爹(~ ̄▽ ̄)~:兒砸自己跑出去找了媳婦兒,你當娘的就別折騰了。 柿子娘╭(╯^╰)╮:窩這是折騰么? 柿子爹(~ ̄▽ ̄)~:隨你愛說什么是什么。兒媳婦挺好的,隔三差五送東西過來。 柿子娘╭(╯^╰)╮:一點點酸菜算什么? 柿子爹(~ ̄▽ ̄)~:看不上酸菜,別晚上偷偷熱烙餅吃啊。 柿子娘( ̄~ ̄) :胡說!窩沒吃! 柿子爹(╯▽╰ ):你吃了!窩親得出來,還放鹿rou了! 柿子娘:(。_°☆╲( – ) 家書(二) 母甚念 父不敵 兒勿歸(你娘很想你,你爹打不過你娘/被揍了,兒砸你還是表回來了)——父字兒不孝 母慈心一片 父多擔待(哦,那爹你繼續(xù)被娘揍吧,兒砸繼續(xù)在外面浪)——兒字 第四十三章 考試(中) 阮白今天特別威嚴。 不僅其他人這么覺得,連阮白自己都覺得自己太有范兒了。他一進考場/廚房,就鴉雀無聲,一個個吃飯都跟教養(yǎng)良好的家庭出來的一樣,喝粥都沒一點聲音。 不對,這不是考場,是廚房。他這樣保持下去,今天一半人得消化不良,趕緊搓了搓臉皮,搓成自己最人畜無害的樣子。 沒想到他這么一變臉,所有人更加緊張了,連大氣都不敢出,總覺得今天的老爺好可怕,突然又想起老爺殺匈人的那天,整條大河都染紅了…… 楚昊微微一笑,幫傻掉的阮白搓了搓臉皮,恢復少年柔嫩的肌膚光滑細嫩,摸上去簡直就像是個白煮蛋。 阮白把楚昊的手抓開:“吃飯。”這貨的手掌雖然不是很粗糙,但是繭子不少,再搓都要把他的皮給搓掉一層了。 楚昊看了看阮白臉上一絲絲的紅痕,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兩道濃眉皺起。 結果,一頓早飯還是沒能好好吃。 等在院子里集合的時候,許二他們的臉色白中帶著青。果然大人就是大人,就算年紀小還是大人。 阮白也懶得說什么不要緊張之類的廢話,看了看四個人每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包裹,里面應該有準備必要的一些飲水和食物。這一點他并沒有提醒,也不知道是他們都考慮到了,還是有人好心。他不在意過程,把四封一模一樣的信交給四個人:“你們的任務是把這封信送到樂陽驛?!?/br> 送信是驛卒的基本工作之一,他們并沒有異議。 “是,大人!”四個人回答地鏗鏘有力,把信慎重收好。 寒冷的空氣中,濕潤的呼吸變成一道道白色的霧氣。 阮白帶著人走出大門,在門口站定:“預備,跑!” 四個人一窩蜂地跑了出去。 阮白自己也翻身上馬,慢慢地跟在他們身后。 四個人的速度差不多,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用出了沖刺的速度,之后大概回過神了,開始變成慢跑。他們每天晨跑,從荒驛到順陽關,來回二十里。這次的考試是從荒驛到樂陽驛,一共三十里,聽上去好像是只差了十里地,可實際上他們對自己的體力并沒有多大的信心。 這兩天半時間,他們大都花在和馬匹熟悉,以及騎馬上面。 大周的馬匹數(shù)量很少。他們只是輔軍,哪怕是在家也沒什么機會騎馬,現(xiàn)在會的一兩手還是湯信厚手把手教的。就這么點時間,哪怕有人天賦異稟也看不出來,更加拉不開差距,三十里的后半段,他們只祈求自己能夠順利騎著馬走回來。 楚昊策馬走在阮白身邊,為了防止中間兩組人拉開距離發(fā)生意外,其實這一次的監(jiān)考陣容十分強大。 楚昊看了一會兒,視線落在阮白裹成包子狀的手套上:“你不擔心他們走丟?” 每年的冬至過后,順陽關這邊基本上就已經(jīng)封路了。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否則根本就不會傳遞消息。 “總共就一條官道,能丟到哪里去?”這就跟以前出門,只有幾條路;現(xiàn)在出門,不僅眼前全是路,還有高架隧道,一個不留神就能拐錯。就這么一條道還能走丟,那簡直就是路盲不足以形容,而且說明根本就不適合做驛卒,否則送信能把人給送丟了。 楚昊策馬靠近一些。他們現(xiàn)在騎的是戰(zhàn)馬,戰(zhàn)馬的性格普遍比較溫馴,阮白的坐騎并沒有產(chǎn)生什么反應,讓楚昊順順利利地把阮白的包子手攏到掌心:“二弟總是有許多奇思妙想?!?/br> 他總以為已經(jīng)把阮白看在眼皮子底下,可實際上他錯開眼的時間,阮白就能折騰出不少東西。像是他現(xiàn)在這幅手套,他就沒看見他什么時候做的。 手套最里面是他用鉤針鉤的羊毛,上面覆蓋上一層皮。原本他的打算就到此為止,可是試驗了一下,這天氣實在太冷。于是他又在皮子上再加了一層皮,里面還塞了羊毛,成品就是現(xiàn)在這樣,看上去很丑,不過實在保暖。 他拿包子手握了握楚昊的手:“這是試驗品,不是很靈活。我再做一副新的,給你。” 最后兩個字把楚昊瞬間擊中。從他認識二狗以來,一直都是他在主動靠近,甚至連表明心跡之后,他都沒有得到任何明確的回答,現(xiàn)在這兩個字是不是……是不是表示阮白同意了? 楚昊的鼻尖有點紅,想追問,卻覺得自己連家里還沒搞定,并不能給阮白一個可靠的保障??墒遣粏柕脑?,他總覺得如鯁在喉,怎么都不痛快。 阮白不明所以,看到楚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光著手露著腦袋,看看自己全副武裝的樣子,低頭把毛線帽摘了遞過去:“戴上?!?/br> 楚昊大驚:“哥不冷,趕緊自己戴著,別著涼了。” 阮白目露兇光:“讓你戴就戴,廢話那么多?!弊约喊褔碚聛?,又在頭頂脖子上繞了幾圈,只露出一雙眼睛。 楚昊看阮白防護周全,只能把還帶著阮白體溫的帽子給戴上,感覺暖到了心里,連掌心都微微發(fā)汗:“二弟。” 阮白被他看得臉上微微發(fā)熱,內(nèi)心對自己說一定是圍巾包厚了,才不是臉紅。他一個大老爺們的臉紅個啥。 前面一路慢跑的四個人卻漸漸感覺到吃力?,F(xiàn)在從荒驛出發(fā)還不到五里,換做平時不過是剛剛熱身,可是現(xiàn)在腳下已經(jīng)有了積雪,雖然才到人腳踝,可是前面的路況顯然不容樂觀。 楚昊跟在后面解釋:“這段路可不比荒驛到順陽關。這些天雖然下雪不多,可是天天有人跑,有一點積雪也早就被清理掉了。再出個幾里地,官道都能被雪埋得看不清?!?/br> 阮白一眼看過去,確實和楚昊所說的一樣。這種一片白的情況很容易迷路,所以楚昊之前才會那么說。 他皺了皺眉:“怎么就不在路邊上種幾顆樹?” “種樹?”楚昊不解。 “附近應該有一些常綠樹種吧?就是一年四季都是綠葉覆蓋的?!比畎咨斐鲆恢话邮?,兩邊比劃了一下,“挑選一兩種容易活的,每隔一段路在兩邊種上一顆。這樣冬天能有個參照物在,不至于迷路,夏天也能遮點陰?!?/br> 楚昊想了想,微微皺了皺眉頭:“想法不錯,可是錢哪里來呢?” “樹苗很貴?” 楚昊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官道每年由朝廷和地方撥款維護,每年還有徭役,只是這筆款項本來就緊張,根本就不能動;而且做這些事情,搞不好還會被參一本?!?/br> “?。俊比畎滓粋€耿直的只知道執(zhí)行任務的特工,還真不知道具體的這些彎彎繞繞,“怎么說?”這輩子的公務員職稱不對啊,不僅薪水低,竟然也一樣有亂七八糟的風險么? 楚昊看阮白不明白,掰碎了給他講:“凡是扯上一個官字,這中間就大有文章可做。往大了說關乎一國,往小了說那也是有違祖宗規(guī)矩。官道兩邊種樹?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以往一直沒有,為什么要有?這不是勞民傷財是什么?” 阮白聽得一愣一愣的,完了點點頭:“哦,我明白了?!?/br> 所以他以后要折騰什么,一定要站在道德的最高點,時時刻刻將自己的形象和圣人君子捆綁,掌握輿論的主動權,有條件的情況下,最好培養(yǎng)一批水軍,隨時準備好口誅筆伐。輿論造勢,打口水仗什么的,他才不怕。 阮白的臉包得太嚴實,楚昊看不到他具體的表情,聽到阮白這樣簡短的回復有些不放心,確認:“真的明白了?” 阮白嚴肅點頭:“嗯,明白了。”想了想,又問,“國家不以言獲罪吧?”如今的大周朝在阮白所在的順陽關看來,那是一千萬個落后,可是從楚昊和其他人的口中,不難知道大周王朝還是很強盛的。周人,尤其是從發(fā)達地區(qū)譬如說京城來的周人,都有著強烈的自信心。一般情況下,這種國家是不會理會一般人嘰嘰歪歪幾句的。 “當然不會!”楚昊迅速否定,隨即又道,“不過,二弟如今也算是在朝為官,說話還是需要注意分寸?!彪m然不會有什么人無聊到去對付一個小小的驛丞,可保不準有人殺雞給猴看呢?京城那邊可沒有傻瓜,他的身份瞞不了多久。 “嗯,到時候我一定找你商量。”阮白保證。 說話間,前面的一行四人已經(jīng)無法維持慢跑的速度,雪層的高度已經(jīng)接近小腿,視野中也沒有什么參照物。 獵戶出身的張大牛彎腰扒開一點雪層,又直起身四顧一圈,指了一個方向。于是一行四人再次前進。 平時晨跑二十里地,一般都在半個時辰左右。這回的三十里地,他們卻花了足足兩個時辰。 許五牽著馬匹在樂陽驛等著,收了信件,驗好之后,一人給了四個生雞蛋。 曹達攏著袖,躲在門后面看熱鬧。驛卒考試,多新鮮的事情吶。他回頭看看自家的驛卒,盤算著是不是也要考一考,好像還挺有趣的。 許五交代連馬都還騎不利索的四個人:“你們的任務,是把這些貨物完好無損地帶回去!” 四個人張了張嘴巴,看著四個一磕就破的雞蛋發(fā)呆。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阮白搓下巴:“雞蛋好難買,本來想一人給十個,現(xiàn)在只能湊合著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誰是好人 小白:我是個好人。 柿子:好人,就是滿肚子壞水。 小白:這叫近墨者黑。 柿子:胡說,我是真的好人! 小田田(ノへ ̄、):心好累,壞人都要搶好人名額。 第四十四章 考試(下) 雞蛋是易碎品,更何況他們四個菜鳥還得騎馬回去,能保證自己不被顛散就不錯了,還保證雞蛋? 第一項送信環(huán)節(jié),看上去四個人是同時到達,實際上若非張大牛能判明方向,其他三個人早就已經(jīng)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一直跟在他們后面的阮大人和楚大人都不是瞎子,哪能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 現(xiàn)在的第二項總得要分個高低吧? 阮白和楚昊比四個人先一步到達樂陽驛,此時已經(jīng)參觀了一圈。驛戶送上熱好的烙餅,被阮白招呼了一起坐下吃。 四個考試人員卻沒有什么閑心,經(jīng)過一番折騰之后,他們隨意吃了點干糧和水,全都翻身上馬,開始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