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驚訝地看著她，姜醒慢慢說：“我家里人都叫我姜姜?！?/br>
    “……他是你哥哥還是弟弟？”陳恕有些震驚地問。

    姜醒一笑：“差不多是哥哥吧?！?/br>
    陳恕立刻發(fā)現(xiàn)了不對，“差不多？”

    “嗯，不是親的?！苯呀忉?，“我mama和她mama是好姐妹那種，懂？”

    陳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姜醒又笑了笑，湊近親他嘴唇，陳恕任她親著。

    親完后姜醒靠進他懷里，休息了一會，說：“我想去洗澡了，給我找個衣服穿吧?！?/br>
    “好，你等一下。”陳恕拿過褲子套上，起身去衣柜里挑了一會，拿出一件灰色的t恤問她，“這個可以嗎？”

    姜醒笑：“有什么不可以，睡覺穿，你不心疼滾皺了就行?！?/br>
    姜醒洗完澡，陳恕再進去洗。

    姜醒閑下來沒事，在桌上拿了本雜志看。陳恕看的書籍大多是跟他專業(yè)相關(guān)的，這本雜志也是，就叫《建筑》。姜醒以前沒怎么關(guān)注過這個領(lǐng)域，看了一會竟覺得挺有意思，翻到第三頁時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

    她抬頭看了一眼，是陳恕的手機在桌上。

    房門開著，能聽到浴室的水聲還沒停，姜醒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去接。

    不管是什么關(guān)系，冒昧地去接別人的電話總是不太妥當。

    陳恕的手機震了好一會終于停了。

    幾分鐘后，陳恕洗完了澡，一邊擦頭發(fā)一邊走進房間。

    “剛剛手機響了?！苯颜f。

    陳恕“哦”了一聲，走過去看了看，手機這時恰好又震起來，陳恕出了房間。

    姜醒翻著書，沒留意他。

    陳恕在廚房接通電話，對方噼里啪啦講了一長串，陳恕耐心地聽完，隔了兩秒認真地說：“我說話很算數(shù)，你知道的?！?/br>
    那頭人不知說了什么，陳恕皺了皺眉，仍舊用同樣的語氣說：“你不能老是這樣。”

    又說了幾句后，陳恕說：“我要睡覺了?！比缓髵炝穗娫挕?/br>
    進了房間，見姜醒還在看書，他安靜地坐到床邊。

    姜醒指著書上一幅圖給他看，“原來這個館是梁思成設(shè)計的，我以前從那邊走過?！?/br>
    陳恕低頭看了看，點頭：“嗯，現(xiàn)在中科院在用?！?/br>
    “哦?！苯褢?yīng)了一聲，又往后翻了一頁，看到一段話，指著幾個英文字母問陳?。骸斑@個ciam是什么？”

    “是一個國際性的建筑協(xié)會。”

    姜醒又“哦”了一聲，繼續(xù)往后看，偶爾問一句。陳恕耐心地給她講。

    看完小半本，姜醒合上雜志，對他說：“我覺得你很適合做老師。”

    陳恕垂眸一笑：“是么。那么我想教你這樣的學生?！?/br>
    “那你要愁死了，我很笨?！?/br>
    陳恕說：“不笨?！?/br>
    姜醒眼睛彎了彎：“嗯，你會哄人了?！?/br>
    “不是哄你?！标愃∩焓謹堊∷?，“沒人說你聰明么?！?/br>
    “沒有?！苯褤u搖頭，“說我蠢的倒有?！?/br>
    話一出口，她略怔了一下，陳恕沒意識到，仍笑著問，“誰說你蠢？”問完才發(fā)現(xiàn)姜醒臉上的笑容沒了，像有點走神的樣子。

    他微微一頓。

    姜醒很快回過了神，抬眼對他笑了笑，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br>
    陳恕仔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問。

    姜醒又說：“有機會帶我看看你設(shè)計的建筑吧?！?/br>
    “你想看？”

    “嗯?！?/br>
    陳恕點頭：“好?！?/br>
    時間不早了，兩人說了幾句話就睡了。

    臨睡前，姜醒想起一件事，孫瑜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打電話來探問，倒是挺少見的，難道轉(zhuǎn)性了？

    姜醒顯然想多了，第二天早上回到店里，就發(fā)現(xiàn)孫瑜居然已經(jīng)來了。

    “你這么早？”

    孫瑜笑嘻嘻地說：“我送完小西就順路來了，剛好給你做個早飯。”

    姜醒狐疑地看著她，總覺得她的笑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沒等她吃完早飯，孫瑜就憋不住了，低聲問：“你這是早上出去了一趟，還是昨晚沒回來啊?！?/br>
    姜醒低頭喝牛奶，孫瑜見她不想回答的樣子，又換了個話題：“誒，忘了跟你說，我昨天想了想，想起來我小時候去你家好像和你那個發(fā)小見過呢，但他變化太大，我記性又不好，都沒想起來，”說到這里話鋒一轉(zhuǎn)，“對了，你昨天帶他去哪里玩了？”

    姜醒頭也沒抬，答了一句：“去了很多地方。”

    “那他喜歡這里嗎，有沒有打算來這工作？”孫瑜問完想起人家是海歸，又說，“他在國外賺得多，回來是有點吃虧，不過這邊畢竟有熟人，不孤單?！?/br>
    姜醒任她唱單簧，半句都不接。

    孫瑜沒轍，只好直接道：“姜姜，我覺得你這個發(fā)小挺不錯，你看呢?！?/br>
    “你覺得好就好吧。”

    孫瑜一噎，臉上不太好看：“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了解得比我清楚吧?！?/br>
    姜醒喝完了牛奶，抽出紙巾擦完嘴，慢條斯理地說：“是挺清楚，他中班時尿褲子，大班時被狗咬，七歲和人打架，八歲學人逃學……我比他親媽還清楚?！?/br>
    孫瑜聽得一愣一愣，轉(zhuǎn)瞬不敢相信地道：“他小時候這么皮？對了，你倆這么青梅竹馬，那么多年就沒擦出點火花，怎么被沈泊安給禍害了？”

    話音一落才意識到自己失言，笑了笑道，“我就是覺得奇怪，青梅竹馬多浪漫啊?！?/br>
    頓了頓，見姜醒不搭話，又試探道，“他現(xiàn)在長得比小時還好看吧？”

    “嗯?！?/br>
    孫瑜干脆直白道：“有沒有發(fā)展的可能？”

    姜醒看了她一眼，站起身離開座位，到她身邊時拍拍她的肩，一句話沒說就上樓了。

    孫瑜：“……”

    *

    這天晚上，陳恕留在事務(wù)所加班，除了他，還有秦淼和另外一個男同事。

    中途，秦淼去茶水間，聽到陳恕在講電話。

    陳恕掛了電話轉(zhuǎn)過身，看到秦淼站在門口。

    秦淼走進來說：“剛剛打電話的是誰？”

    陳恕一愣。

    秦淼皺著眉問：“是不是你那個小堂叔？”

    “你聽到了？”

    秦淼火氣一下竄上來了，“就是以前打你的那個？他又來找你了？”

    陳恕搖頭，“沒有?！?/br>
    秦淼看著他這么平靜的樣子，氣呼呼地說：“我借錢給你，你趕緊一次性都還給他，這樣麻煩干什么？”

    “不用的，本來就定好的，我每個月都準時還他，到明年四月就能清了?！?/br>
    秦淼無話可說，瞪了他一眼：“你總是這樣，當初就不應(yīng)該跟他借，都怪你什么都不說，人家那么大一個坑你還往里跳，他到底是不是你叔叔啊，你這些年又上學又打工的，什么時候閑過，他還跟催命鬼似的追債，高利貸都沒他坑！”

    說完，越想越心疼陳恕，“你才工作多久，出的差最多，加的班最多，還要不要命啊?！?/br>
    陳恕說：“沒有這么嚴重。”

    “怎么不嚴重？”秦淼瞪了他一眼，“你大四沒畢業(yè)，他都能去學校追債，還打你，這是人干的事么?！?/br>
    陳恕不知怎么說，只好笑笑：“沒關(guān)系，反正我很快就能還掉了?！?/br>
    秦淼哼了一聲，憋著氣看他。過了一會，問：“你那個女朋友知道么?！?/br>
    這話轉(zhuǎn)得快，陳恕一時沒懂，“什么？”

    秦淼說：“你這個事情，你那個女朋友知不知道？”

    陳恕一愣，然后搖頭：“她不知道?！?/br>
    秦淼仔細審視了他兩眼。

    “你沒告訴她？”

    陳恕點頭。

    秦淼仿佛窺破了什么一般，語氣怪異地說：“你怕她跑掉嗎？知道你欠人錢，所以嫌棄你，不跟你在一起？”

    “不是?！?/br>
    “那你為什么不說這些？”

    “沒必要說?！?/br>
    “怎么沒必要？”

    “只是小事，我很快就能解決了?！?/br>
    *

    這晚陳恕加班到十點，沒有跟姜醒見面。第二天依然如此。

    到周六傍晚，他終于有了空閑，便在微信上找姜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