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她身上的衣裳雖然破破爛爛,可也是親傳弟子才穿的黑色。兩個宗派之間若是一方到另一方的地方去交晤什么事情,自當(dāng)有品階相當(dāng)?shù)牡茏映雒妗_@就好比,兩個國家討論什么事,對方不會派個還沒斷奶的小孩子來跟另一個國家的高層會談。劉小花是宗主的親傳弟子。那照理就該由國宗宗主的親傳弟子來跟她說話。怎么輪也輪不到一個輩分這么低的人。 道理上確實是這樣。 可是這世界哪個人會真的認(rèn)為,可以照這套規(guī)矩要求國宗的人?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憑實力講話。別說她只是一個小宗派的弟子了,就算是宗主,只要實力不如人,人家就算是派一只豬來,她也只有認(rèn)了。 那弟子看著不可一世的劉小花,簡直要笑出來。這世上竟然會有如此蠢人。認(rèn)為世間什么事都是按表面上的規(guī)矩辦的。 看著這個女的,他雖然不悅中帶著幾分歧視,可也不敢隨意接口,要是人家真因為這個理解就把這一隊人打發(fā)回去了,豈不是他的過錯。他身后的修士示意他退開,他連忙照辦。 那個中年修士上前一步,對劉小花說:“他年紀(jì)小,頭一次跟尊長出門理事,難免不知道規(guī)矩,還請見諒。在下是赤煉子,照理這件事是應(yīng)當(dāng)由我?guī)煾盖皝碇骼?,可家?guī)熣陂]關(guān)之中。宗主又分身乏術(shù),便只好由我來了。若有怠慢之處,萬勿見怪?!币粋€蠢貨,跟她計較什么。重要的是計劃。 人家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劉小花也不能再揪著這一點窮追猛打。很滿意的樣子說:“原來如此。行了,你們冒犯我,我也不追究了”就好像她有本事追究一樣。又問“你們見過我?guī)煾噶藛帷?/br> 劉有容對國宗的成見不是一天兩天了。怎么會見這些人。 不過國宗的人,也不在意見不見得到劉有容。計劃透過陳氏確定了目標(biāo)之后,就打算用別的辦法下手了。劉有容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沒什么關(guān)系,他總不能有生之年把劉小花拴在腰上寸步不離吧。 而經(jīng)過了昨天夜上的事之后,這個計劃幾乎可以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人已經(jīng)確定了,就是劉小花。那么今天就只需要在這里跟陳氏裝裝樣子收個尾,再假做因為見不到劉有容,而怒離小蓬萊就行了。 至于之后的事……就算劉小花失蹤了,劉有容懷疑到他們頭上,只要劉小花是自愿的,那劉有容也無可奈何。再沒有幫她的立場。 怎么讓劉小花‘被自愿’? 呵呵。根本不用逼迫劉小花說什么。 就算劉有容問上門去,甚至也都不必讓兩個見面來自證清白。 只須問,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虛榮女修士,竟然被堂堂國宗的翩翩少年郎弄出十里紅綢花的派場來求親,怎么可能不情愿?告訴劉有容,劉小花心悅于人,但因為違背了他的意愿,才不敢見他,他又能如何? 赤煉子想到這點,便心平氣和,說:“還未曾?!庇终f“我們誠心誠意而來,玄言仙上連面也不見,想必是不太贊同這樁親事的。我們已經(jīng)打算回山去了。”十分不忿的樣子。 可沒想到劉小花卻笑了笑,反而熱情地挽留起他來:“我?guī)煾感那椴缓脮r不愛見客,也是常有的。到也未必是多反對這件事。我?guī)煾敢捕?,這女子終歸是要嫁人才叫有了歸宿。再說,你們連十里紅綢花的喜氣都弄出來以示誠意了,哪里能因為多等了幾天就輕易放棄呢?”兩眼發(fā)光“我聽說,國宗財大氣粗,與小蓬萊能有一比,而且青年俊才也不少?” 這些話簡直是粗俗。小蓬萊只是捏著一樣國宗不得不忌憚的東西而已,也膽敢與國宗相提并論?赤煉子簡直沒見過這么滑稽的人,卻點頭謙虛:“謬贊!” 劉小花一聽十分失望,表情也冷淡起來,拿出高高在上的樣子來說::“原來不是實情。我就說嘛。我?guī)煾高@么好看,小蓬萊這么多弟子。哪里會有比小蓬萊更厲害的宗派。你們也是臉皮厚得很,既然不如小蓬萊,也敢來求親?”萬分嫌棄。 果真是一般常識都沒有。那個退開的弟子簡直忍無可忍,說:“我?guī)熥媸侵t虛一句罷了。我們堂堂國宗,豈是一般的宗派能比的?我宗中弟子千千萬萬!也不是你們小蓬萊能比的?!?/br> “原來是謙虛!講話干嘛這么多彎彎繞繞!”劉小花到并不生氣,而是眼睛一亮。小聲問:“原來你們那里這么厲害?不知道你們是為哪個人來提親,他來了這里沒有?”眼睛在他們身后的幾個弟子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赤煉子到有些糊涂。不知道這個丫頭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照他們得來的消息,不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猶豫了一下便說:“是我座下弟子夜非。”到要看看這小丫頭是個什么意思。 “他?他資質(zhì)如何?家世如何?在國宗排得上名號嗎?將來前程如何?會不會做宗主啊?”劉小花立刻追問。一幅要為自己以后打算的樣子。 “他雖然輩份不高,但很得宗主喜歡,在年輕一輩中也是極為出眾的。為人也不錯,到不是我自賣自夸,他確實是前途無量的?!背酂捵幽樕蠜]事,心中卻更孤疑。 “噢?!眲⑿』ㄏ膊粍傧驳臉幼?,又問:“那你們國宗里面,可有和離棄妻的?” 赤煉子越被問越覺得不對,卻說:“若非女子犯下大錯,不得休妻。”。 劉小花聽了果真相信,眼睛直發(fā)光,興奮得不得了“如果那個女的沒做錯任何事,只是那個男的誤會了她,算不算她犯了大錯?” 赤煉子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算是什么問題,還是故意順著她答:“不算?!?/br> 劉小花喜上眉梢??捎钟行┆q豫,走近了幾步,神神秘秘地在她耳邊問他:“可我聽說你們國宗這次沒安好心……不會是……真的吧?”目光盯著他不放。一幅好想吃這個蘑菇,卻怕它有毒的樣子。但只要這蘑菇自己答一句,我真的沒有毒。她立刻就毫不猶豫地吞下去。那表情,即貪婪,又流露出些極力想掩飾的愚蠢。 赤煉子到了突然明白,她為什么會問這些了。幾乎有些確定。自己當(dāng)真是差點被陳氏擺了一道??! 劉小花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卻出現(xiàn)了,不該答應(yīng)這門親事,卻想答應(yīng)了。問的這些問題。這分明是意味著,陳氏和劉小花的關(guān)系跟本不是像他們以為的那樣。 這其中,肯定有詐! 赤煉子這么想,不由得看了陳氏一眼。發(fā)現(xiàn)陳氏的臉色真的是差到了極點。心里到多了一絲肯定。認(rèn)定了現(xiàn)在的發(fā)展,可能真的是兩邊合謀卻中途反目。 因為,如果劉小花真是陳氏親生的女兒,聽了自己阿娘昨天的話,就應(yīng)該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回來送死還問這些有的沒的,是瘋了嗎? 怎么推斷,都覺得劉小花之所以會有這么反常的舉動,都只有一個可能。 就是陳氏早知道國宗的意圖,所以許給劉小花什么好處,讓她和自己合謀演戲,想轉(zhuǎn)移國宗的注意力,保護(hù)陳氏真正的女兒??蓜⑿』ㄟ@個蠢婦,卻反悔了。認(rèn)為嫁進(jìn)國宗才是更好的選擇,反正她也不真的能做人鼎,到時候等國宗發(fā)現(xiàn)時,娶也娶了。 她愚蠢地認(rèn)為生米煮成熟飯后,國宗只能自認(rèn)倒霉也不能拿她怎么樣。所以才背信棄義地回來了。做著一步登天的春秋大夢。從她出現(xiàn)起的種種表現(xiàn)來看,能蠢成這樣也不奇怪。 簡直要笑死人。堂堂國宗的人差點真的上了陳氏的當(dāng),連連離開小蓬萊之后去抓捕劉小花的人都準(zhǔn)備好了。這蠢婦卻又自己跑回來,還想嫁給國宗所謂‘青年俊才’,露了馬腳,使得陳氏一敗涂地………… 赤煉子不知道是要謝老天爺,還是謝自己面前這個丫頭夠蠢。 而陳氏看著場子中間的劉小花,到底品出些異樣來了。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女兒’雖然是性子糟糕,可只會在家里橫,出去遇到稍微強(qiáng)勢一點的人就畏畏縮縮。 可現(xiàn)在,劉小花不止無視她這個做娘的警告不怕死回到小蓬萊來,還敢站在這么多人面前,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開口說話。這到讓一向沉穩(wěn)的陳氏有點心里沒底。見劉小花越說越?jīng)]邊,再也忍不住,皺眉道:“阿花!不要胡鬧!這種事只在師長、父母之言。你怎么能自己插手自己的婚事?” 劉小花到真有些佩服她?!傺b不是自己親女兒,來達(dá)到讓別人認(rèn)為這個真是她親女兒的目地’這么曲折的劇情,是得要有多么高深的演技才能表現(xiàn)得如此到位?而到這個時候,還在垂死掙扎。這是有多么澎湃的母愛才行? 她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陳氏。真覺得這張臉陌生得很。就好像盯著一個熟悉的字久了,漸漸的卻又覺得這個字好像并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字。 便收回目光,拂了拂袖上不存在的灰,用戲謔的口吻對陳氏說:“阿娘也知道。我就是這樣的性子。畢竟是我的終生大事,說不好就決定我這一輩子跟什么人相處一世。我想給自己挑個合意的郎君,過過舒坦日子,何錯之有?就是師父也由得我,阿娘又何必阻撓?” 即入了宗門,先得聽從師長的話,然后才是俗世血親。師父宗門大過天。這聽上去雖然無情,可是修仙界千萬年來沿用至今的規(guī)矩。 她一句話,幫把陳氏堵得無話可說。也不好再拿‘親人長輩’來壓她。 陳氏被堵了一句,臉色更加難看幾分。不過她已經(jīng)走到了劉小花面前,背對著國宗的人,壓低了聲音對劉小花道:“你瘋了嗎?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脫身?你這樣怎么能脫得了身?” 劉小花這時候卻抬眸一笑,道:“阿娘不來幫我,我到也過得太平著。恐怕阿娘現(xiàn)在是越幫忙,我越是脫不了身吧?阿娘你說對不對?” 陳氏從來沒想過劉小花能看得這么清楚,一下子就僵住??粗约好媲暗纳倥?,竟然一時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難道她真的知道了? 可她怎么看,劉小花都是那個劉小花沒錯。 那為什么,她卻覺得自己面前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好像不再是那個又蠢又自以為是的村里丫頭了? 一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能這么些年不動聲色地掩飾得那么好,連自己都騙過去,她震驚得不能自已。嘴唇微微嗡動:“你……”卻說不出別的話來。表情十分復(fù)雜。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她在關(guān)鍵時刻坑一把。 陳氏一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遭遇,想到自己過的那些不見天日的生活,就一陣膽寒。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步自己后塵。 她心中又燃起了一線希望,覺得自己完全是多想了,劉小花怎么可能想得這么明白? “阿娘沒有害你的心?!标愂侠鴦⑿』ǖ氖?,臉上露出悲切之意小聲急道:“你怎么能這樣曲解我對你的心意?難道是誰在你面前胡說,要離間我們母女嗎?你寧愿相信別人,去送死。也不相信自己阿娘?你可記得在村里,那年沒有吃的,是誰大雪的天跑到山里去了,為了挖野菜煮給你吃差點被不知道哪里跑來的異獸咬死?為了養(yǎng)活你,是誰差點凍掉腳,站在山泉里洗朱果?那年,你抱著我哭,說,阿娘,我以后一定讓你過好日子??薜枚嗝磦碾y過,你忘記了嗎?阿娘不要你讓我過什么好日子,阿娘只求你平安。處處為你思量。你卻這樣疑心阿娘?” 劉小花到有些悵然,原裝的劉小花脾氣再不好,到底還是有點良心的。否則也不可能說出這么心疼自己阿娘的話?!皬淖蛱斓浇裉?,我一直在想。除了你不是我親娘這一件事,這些年來你對我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好的。阿娘對我也不是沒有半點真心。所以我也不能不沒有良心,不報答你養(yǎng)育我的恩情?!?/br> 劉小花說著,抬眸看向陳氏。她面前的婦人,雖然華裳在身,珠玉滿頭,可因為多年的困苦生活,難掩風(fēng)霜,手也不再纖細(xì),到像一棵棵小蘿卜,掌心滿了厚繭。正又驚又疑地注視著她。 聽到劉小花說要報恩,陳氏終于難掩激動之情。完全不去理會,劉小花說她并不是自己親娘的事,她關(guān)心的,只是后半句。一臉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無情無義之人,總算沒有白疼你。”痛痛快快地就承認(rèn)了自己養(yǎng)著劉小花這些年的用意。 代替她親生的女兒去吃苦甚至去送死,在她看來,才是劉小花有情有義的證明。 ☆、第104章 劉阿嬌(二十) 大師兄很胖,但是五官細(xì)看起來卻非常的深邃。特別是那雙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他扭頭看過來時,劉小花覺得整個世界都變慢動作了,她的心臟砰砰地發(fā)出巨大的回響,血脈之中的血液沸騰著奔涌著,像要擠爆她的頭似的,瘋狂地向上涌。 她幾乎以為自已要爆炸了。 可是突然之間。 一切反抗與恐懼的情緒又消失了。 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剛才只不過是她的幻覺。 “你怎么了?”大師兄習(xí)慣性地皺起眉頭。 劉小花猛地松了口氣,搖頭:“沒什么?!眳s不敢再耽誤一秒鐘,生怕下一個瞬間,她又失去了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意志,立刻開口問題:“大師兄,你有沒有見過一種會附身的東西?” “什么東西?”大師兄對于她并不嚴(yán)謹(jǐn)?shù)挠迷~感到非常不滿“鬼怪妖獸,還是樹木花草?” “我說不清是什么。”劉小花看著他的臉,又有些猶豫起來。真的要告訴他嗎?可是萬一……如果萬一…… “你說不清是什么,那我要怎么知道我有沒有見過?”大師兄大概覺得她這個話說得太蠢,再不耐煩跟她多講,轉(zhuǎn)身就向大殿去了。 劉小花大步跟在他身后。決定自已還是去問師父的好。 這次一定要頂住,不論怎么樣都要講!不能忘記!不被分散注意力!進(jìn)門就說! 師兄妹兩個進(jìn)門,便看到大殿外的臺階上停了一輛青篷車??瓷先ナ趾啒悖蠼稚想S處可見的那種。 劉小花看到那輛車,立刻下意識地加快了步子,走到側(cè)面,看到駕車的是個陌生的男人才慢下來。 大師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表情到是深沉了一些,似乎是認(rèn)出那輛車來了。 劉小花便立刻問他:“師兄?這是什么人?” 大師兄沒答,反道斥責(zé):“多事?!?/br> 劉小花說:“噢~”。便不問了??墒墙?jīng)過那匹馬身邊的時候,原本乖乖呆著不動的馬,突然扭頭向劉小花鳴叫起來。 劉小花嚇了一跳。立刻向后退。才發(fā)現(xiàn)馬并不是要咬她,只是伸頭在她身上蹭了蹭。 車夫眼神帶著探究看著劉小花,從頭打量到腳,然后轉(zhuǎn)身拿起鞭子來狠狠地抽了它兩下。馬嗷地叫了幾聲,乖乖退回去了。眼睛大而溫潤,很是可憐。 劉小花往車上看了看,笑問車夫:“這是什么馬呀?” 車夫冷聲冷氣敷衍她:“滄洲的宛馬。” 這一會兒大師兄已經(jīng)走到臺階上去了,回頭冷冷瞥了車夫一聲,皺眉對劉小花:“還不過來!” “噢?!眲⑿』▽嚪蛐π?,轉(zhuǎn)頭乖乖跑向大師兄去,低聲問他:“師兄,那個是不是肥遺?” “多事!”大師兄還是那兩個字。 “我覺得是肥遺。不過我方才在車上也沒看到符紙,它怎么能看上去跟普通的馬一樣呢?難道是貼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大師兄懶得理會。只管匆匆邁步。 劉小花仿佛不懂看人臉色,邁著短腿,小跑跟在他身邊問:“師兄,你說這世上有多少肥遺?”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進(jìn)了穿過大殿向后去,才進(jìn)到院子大師兄就突然停下來,攔住了劉小花。 院子里有人聲傳來。 劉小花把頭從大師兄胳膊底下鉆過去,伸長脖子看,劉有容正在院子里曬太陽。歪在美人靠上,手里拿著一本書。 他對面站著個青衣打扮的人。從背影看不出年紀(jì)來。那聲音,尖細(xì)尖細(xì)的,像被掐住脖子的雞似的“奴婢此次前來,是奉圣帝之令,想請問仙上幾件事?!?/br> 原來是新圣帝派來的人。 那外面的車子就是他的坐駕了?如果拉車的真是那只肥遺,姬長春豈不是已經(jīng)淪落到了連馬車都沒有的地步?他要是逃跑了,一定跑得很匆忙。劉小花不由自主地想,他那病歪歪的樣子,怎么過得了尋常人過的日子,吃得了什么苦頭呢? 可她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算之前姬安說的是對的。不論過程如何,結(jié)果上來講姬長春確實是幫助了自已,可自已也已經(jīng)付出了相應(yīng)的代價。兩不相欠了,干嘛還替他擔(dān)心。說不定他根本現(xiàn)在沒有苦頭可吃,早就被圣帝卸磨殺驢了呢,只是不肯往外說,怕別人罵自已無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