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現(xiàn)在三個人被困在密室,都在藤蔓的包圍之內(nèi)。想要殺掉它,最好確定真的能一瞬間就解決掉。 程正治看著那些像蛇一樣微微扭動的幼藤一陣惡寒。 “嗚——”那顆頭又叫了一聲。 這時候,滿室的藤都開始抖動,有點像是被風(fēng)吹過,發(fā)出沙沙聲。有幾根最外層的藤枝,離開了墻面,盤旋在三個人頭頂上。 隨著這些動作,有幾根白骨從藤蔓底下掉出來。 劉小花發(fā)現(xiàn),藤蔓下層層疊疊,厚厚一層都是人的尸骸,有些已經(jīng)化成白骨,被交織的粗藤勒住壓在最下面,有些還只是將將腐爛,被釘在最外層。 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命在這里,被藤當(dāng)成養(yǎng)份。 只有當(dāng)表面的那些藤枝都移動開的時候,這些尸骨才重見天日。 程正治看著那些死骸,不由得震驚地罵了一句“男女男?!?/br> 那些碎布料也好,隨身掉的法器也好,都昭示著,這些人的來歷各不相同??磥磉@些年,表面上誰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可暗地里,不管是其它宗派還是國宗圣帝都沒有放棄。 這時候,那顆頭又發(fā)出了一聲“嗚——”幾聲的發(fā)聲,一次比一次間隔短。 驀然地,那些藤蔓都開始移動起來。簡直像是地震,所有的一切都在移動??磥碓俨幌氤鲛k法來,三個人都要命喪于此了。 而這個時候,浮生卻不知道在想什么,靜靜站在那顆頭面前。 這時候,劉小花看到那顆頭的嘴巴又張開了,如果這次再不能做出符合它要求的事,這些藤蔓立刻就會絞殺所有人,把他們也變成養(yǎng)份。 就在這個時候,浮生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那顆頭張大的嘴巴里。 那顆頭立刻合上嘴,發(fā)出咯咯的聲音,眼睛珠子瘋狂地亂轉(zhuǎn),臉部也不停地扭曲。然后,一切都靜止了下來。所有的藤蔓都僵住了,好像被定形一樣。 浮生抽出手指的瞬間,整個人差點軟倒,劉小花連忙上去扶住他。 然后,整個密室都開始顫抖。那些藤蔓飛快地扭動著向后退,很快,一扇巨大的石壁就從人頭對面顯露了出來。 這讓滿以為門在人頭那邊的劉小花也感到意外。如果有人想闖入這里,想必也跟劉小花一樣會上當(dāng),認(rèn)為人頭后面那個就是門,對著一扇永遠(yuǎn)也打不開的門費盡力氣。卻不知道真正的門在對面,看上去只是一塊石壁。 幾十秒后,人頭停頓了一下,不再發(fā)出咯咯的聲音,但也只是安靜了一分鐘,很快,它就發(fā)出尖銳的嘯叫,它的藤蔓在空中結(jié)成了合抱不起的一股,猛地向那塊石壁沖過去。 石門發(fā)出咯吱的聲音,似乎是向后移了一點。但并不明顯。 不過藤蔓沒有停。不停地向石門沖撞,就這樣幾十次之后,門才總算是大開了。 “走?!备∩檀俚卣f了一句,臉色非常不好。劉小花連忙把他交給程正治背著,自己拿著鋤頭打頭陣,走進門內(nèi)。 進了門才發(fā)現(xiàn),這塊石頭大得驚人。并且只有表面一層是石頭的紋理和顏色,后面的更像是某種金屬。“殞鐵”浮生說。 他這么一說,劉小花立刻就知道了,他說的并不是流星殞石,而是手札上記載過的一種奇怪的材料,這種材料,有吸食靈的特性,不論有多少靈力打在它身上,都會被吸得一干二凈,有很多修士都是因為這個東西而死亡殞落,所以叫殞鐵。 這也說明,這是一一間絕對不可能被靈力打開密室。可如果不用靈力,誰也不可能打開這扇門,就以人的體力來說,沒有任何人推得動這么大這么重的一塊東西。 等三個人進去之后。那些藤蔓纏繞在石壁上的大環(huán)上,開始咯吱咯吱地將整塊大石頭向后拉。 不一會兒,這塊殞鐵又被移回了原位。 頓時,一切都陷入了毫無防備的黑暗之中。劉小花下意識地叫道:“程正治!”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她連忙去拿那顆照明用的珠子,剛才她用完,應(yīng)該是隨手塞在口袋里了??墒窃谏砩戏伊税胩?,也沒有找到。還好這個時候,聽到了浮生虛弱的聲音“這邊。” 劉小花連忙像瞎子一樣伸手在前面,轉(zhuǎn)過身,向著他的方向摸索過去??刹抛吡藘刹骄捅皇裁礀|西絆倒了,一頭摔在地上,頭不知道磕在了哪里,半天都沒緩過來。 “你怎么樣?”浮生喘氣的聲音非常大,聲音又像游絲一樣。他似乎想向她這邊過來。 “不要動。你不要動!”這里誰也看不見誰,萬一摸來摸去摸得錯過了,更糟糕。“照明的珠子呢?” 浮生那個方向傳來一陣衣服磨擦的聲音。 過了好久,也沒有光亮?!罢也恢??!备∩嘈Α翱赡苓^來的時候掉在哪里了?!?/br> 劉小花連忙說“你不要怕!呆在那里不要動。我來找你?!?/br> 浮生聽著,小小一個丫頭明明自己怕,卻還在安慰他,不由得淺笑。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她撐強要保護別人的樣子,讓別人特別心酸。 明明還是個孩子,卻非常努力表現(xiàn)得像長輩和大人一樣,努力成為別人的依靠。他呆在黑暗里,露出一個非常淺略為疲倦的笑容,靠著墻說“好。我不怕。我在這里等你來找?!?/br> 劉小花聽他這么回答,才放了心,可她不敢隨便使用靈,也不敢喚火,只能趴在地上,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向浮生的方向摸索。 絆倒她的那個東西摸上去軟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她不敢想象,怕會嚇?biāo)雷约骸?/br> 就在她爬過了那個障礙物的時候,她突 ☆、第94章 劉阿嬌(十) 劉小花突然摸到一只人手,她的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嗓子眼,飛快地縮回手,但她想,也許這是程正治?只能再次鼓起勇氣,伸手摸過去。但那手腕上根本沒有脈博。并且摸上去非常有rou,比程正治胖多了。 她立刻松開那只手,強令自己鎮(zhèn)定下來,繼續(xù)向浮生的方向爬。還好她站得離浮生并不遠(yuǎn),她一面有聲音確定浮生的方向,一百向他快速爬過去,不論路上遇到什么阻攔,她都不細(xì)想,不細(xì)察。 為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外加定位浮生的方向,她問浮生“程正治去哪了?在你附近嗎?” “不知道。門關(guān)上我一下就摔在地上了?,F(xiàn)在附近沒有人?!彼穆曇袈犐先シ浅F>?。不知道那只藤咬著他的手吸了多少血。 “你的血怎么這么有用?”劉小花沒話找話說。在黑暗之中,能聽到同伴的聲音比較有安全感。 可這次浮生沒有再回答??赡苁翘哿?。 終于,劉小花憑著記憶摸索著到了浮生身邊。他身上是熱的,靠著墻坐著。“你沒事吧?”劉小花喘息著問。 仍然沒有回答。 劉小花伸手摸到他的頭,發(fā)現(xiàn)他還有鼻息,但是眼睛是閉著的??赡苁菚炦^去了。 她想在周圍找找程正治,但又怕自己摸不回來,只能想辦法把浮生弄到背上背著,為了防止他滑下來,她不得不扯下袖子做成布條,把對方綁在身上。 然后她開始往進來的門的那個方向摸過去。如果程正治還在,也應(yīng)該是在那里??删拖窀∩f的,這里一個人也沒有,她摸了個空。其實如果有的話,程正治也不可能不回答她。 于是她回到了墻邊,開始順著墻根摸索著向前走,打算想辦法從這里走出去。 她記得,在進門的時候她看到有另一扇門,就在對面。 人一但失去了視覺,聽覺就好像會變得特別靈敏。黑暗中那些稀稀碎碎的小動靜,都變得格外大聲。 劉小花背著人站不太起來,趴在地上爬反而比較輕省,可她在住前的時候,老是聽到身后有聲音。像是有誰在跟著她。當(dāng)她停下來,那個聲音也消失了。 她有點懷疑又是程正治。于是叫了一聲:“七皇子?”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 沒有回應(yīng)。 她繼續(xù)摸著墻角向前爬。 可是爬著爬著,身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個東西還在跟著她。當(dāng)她再次停下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什么東西摸上了自己的腳脖子。 她猛地向后踢了一腳,飛快地向前爬去。 可她身后追來的東西也爬得更快了。隨之而來還有很激烈的喘息聲,不止一個,有很多個。就好像這里擠滿了人。四周更多的東西正向她蜂涌而來。 她跌跌撞撞地向前,雙手著地,邊瘋狂地爬著,邊保持身體側(cè)面一直能感受到墻壁,這樣才不至于迷失跑偏??膳懒撕瞄L一段之后,她卻發(fā)現(xiàn)身側(cè)突然一空,沒有墻了! 劉小花急忙伸手去摸了摸,可那里空蕩蕩什么也沒有。她想再回頭,可身后的東西又追了上來,根本不能回頭。她只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眼看著追著她的那些東西就要趕上了,她卻是再怎么努力都跑不動。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東西撲上來。按住了她。 劉小花拼命地掙扎,想把匕首□□??墒菍Ψ桨阉龎旱锰?,她手已經(jīng)拿到了匕首,可是肘卻被壓往了,反不過來。 兩個人在一起無聲地搏斗,對方喘著氣湊到她耳邊急道“噓!別動?!?/br> 肯定是程正治。 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劉小花立刻就松了口氣。不再做出任何舉動。 那些轟轟的腳步聲向這邊跑過來。可跑到附近的時候,就漸漸地停了,劉小花能聽到周圍許多的呼吸聲,有什么東西把頭湊過來,在她臉邊蹭來蹭去,不知道是在聞,還是在干什么。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皮膚好像非常的滑潤,像魚的皮一樣,又濕又冷。對方的呼吸從她臉側(cè)拂過。劉小花幾乎就要認(rèn)為自己被認(rèn)出來了,可隨后,對方就離開了。 有更多的東西,慢騰騰地向這邊摸索過來。似乎在尋找她,但是明明已經(jīng)在她旁邊了,卻好像又不能確定她在哪里。 這時候程正治拉了拉她。示意她‘跟著走’。 她深深吸了口氣,被程正治拉著向前爬。程正治動作非常慢。 當(dāng)劉小花開始動的時候,身邊那些東西立刻就警惕起來,可是劉小花發(fā)現(xiàn),只要她動作也慢一點,它們就不再關(guān)注。 這些東西,只對快速運動的東西感興趣。似乎在對方快速運動或者說話的時候,它們才能分辨出哪些是同類,哪個是外來者。當(dāng)對方靜止,或者慢下來,它們就‘瞎’了。 程正治似乎很明確自己要走的路線,帶著劉小花在那些林立的‘腿’之間繞來繞去,很快劉小花發(fā)現(xiàn),兩個人又回到了墻邊。 接下來,程正治開始順著墻走。 走了大約十分鐘之后,他停了下來。不知道在墻上摸索什么。過了一會兒,突然之間,劉小花覺得眼前一亮。 突如其來的光,讓她眼睛里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見。她被拉著向前跑了幾步,立刻就被自己絆到了。 過了好久,倒在地上的劉小花才適應(yīng)光線,瞇瞇眼睜開一線,就看到程正治模糊的身影,倒在她旁邊,他一手捂著眼睛,一手緊緊抓住她。 她再揉揉眼睛,看得清楚一點。才發(fā)現(xiàn),拉她根本不是程正治,而是浮生。剛才在驚恐之中,她聽到人的聲音,立刻就下意識地認(rèn)為是程正治,并不是真的聽得很清楚對方是誰。 可既然是浮生把她拉出來,那她一直背著的是誰? 劉小花一下就僵住了。 浮生反應(yīng)比她快得多,立刻一把搶過她手上的匕首,手起刀落。一顆白得嚇人的頭顱從她肩膀上掉下來。那個東西看上去像是人,與人的體形差不多,五官也跟人相識,可眼睛里沒有眼珠只有白仁。頭上稀稀拉拉幾根毛。但皮膚并不像她在里面所感受到的那樣濕滑。分明是十分干燥的。 劉小花不敢去想在自己臉上蹭過去的是它哪個部分,急忙解掉了布帶,把那個東西從肩膀上甩下來。 這個東西四肢細(xì)長,站起來跟人差不多,身上還穿著衣服。但看上去十分滑稽。她剛才就是把這個東西當(dāng)成是浮生背回來的。 還好當(dāng)時綁反了,跟它背對背,等它能夠分辨這個不是同類的時候,也拿她沒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背出來。 劉小花一陣后怕。愣愣看了浮生半天。 浮生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終于松了口氣,大字躺倒在地上休息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只是臉色依然不太好。示意劉小花把匕首拿過去,急急做了一個‘剝’的手勢。 劉小花見他臉色比紙還白,嘴唇發(fā)青,不敢怠慢。 可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剝這個東西?剝哪里?她從小連魚都沒有殺過,現(xiàn)在拿著刀,看了浮生兩眼,見他眼睛都沒辦法睜開,眼看氣落游絲,一咬牙就劈向?qū)Ψ降哪X殼子。 一股熱血飛濺出來,噴了她滿臉。這種腥熱的血,到讓她回想起了,那天她剛離開村莊的時候,遇到的那只厲兀。 她狠下心一下下,將那個腦殼子砍開。 可里面也沒有什么稀奇的東西?!澳阋裁??要吃這個頭嗎?是藥嗎?”她焦急地?fù)P著那張血臉問。 紅的血和白的臉,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浮生眼睛睜開一條縫,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