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他罵了一通將嘴里叼著的煙頭扔在地上,腳尖粗暴地碾了幾下地將煙頭熄滅,用眼角打量著對面的人,“喂,霸哥也不為難你,今天你讓我兄弟們揍一頓,你和我弟之間的恩怨就這樣了結(jié)。” 鐘鉞看了眼那個鼻青臉腫的少年,轉(zhuǎn)回頭看著霸哥,將空無一物的書包扔到了一邊的地上,“我和他沒有恩怨,技不如人,愿賭服輸?!?/br> “喲,這口氣還不小,霸哥我今天就瞧瞧,你到底是……”他突然頓住話頭,朝著鐘鉞身后看去,響亮地吹了聲口哨,“你們這學(xué)校的馬子長得倒還真不錯,玩起來一定也很有味道?!?/br> 他說著話就瞇了眼,這女學(xué)生他興致上來了倒也玩過不少,那清純勁比一般的馬子還強些不說,事后會反抗報復(fù)的也少,多半是忍氣吞聲,沒過多久就自己死了,別人想查也查不到。 就是不知道這大名鼎鼎的明德,是不是比別的地的還要強些。 他眼神里的意思太過明顯,鐘鉞厭惡地皺了眉,正想回過頭讓那個沒眼色還走過來的蠢女人先走,剛轉(zhuǎn)到一半就聽見了頗為耳熟的清冷聲音,“明德校規(guī),禁止在校園內(nèi)斗毆滋事?!?/br> 主要是在這里讀書的人都不簡單,門衛(wèi)攔不了也不敢攔,在有些個甚至還被打傷之后,校董會干脆就命令之后看見任何惡性斗毆事件,門衛(wèi)就先走開點,免得沒討好倒先給學(xué)校惹來一身sao。 而且放學(xué)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門衛(wèi)早就下班走了。 靜好穿著齊整的校服還背著書包,剛才那句話一出口就有人先忍不住笑出了聲,語調(diào)中全是奚落,“我還以為是個傻的,沒想到還是個呆的,這時候還和我說校規(guī),真當站在這里的都是乖乖聽話的蠢人了?” 霸哥上下打量了她兩眼,重點停留在了脖子以下,大腿以上的部分,“那你說,校規(guī)是不是也不許你我爽一爽?。俊?/br> 他的話才說完,一記突然而來的直拳就正中他的鼻子,給他留下了劇烈的痛感和兩管涌出來的鼻血。 靜好將書包扔到一邊,甩了甩有些發(fā)疼的手,抬頭看向旁邊看著她有些詫異又有些玩味的鐘鉞,“打人渣不算違反校規(guī),你要一起嗎?” 鐘鉞盯著她看了幾秒,扯了嘴角露出個笑,“好啊?!?/br> 兩個人剛商量好,被惱羞成怒的霸哥推過來的小弟們就揮舞著鋼棍沖了過來,靜好后退一步下腰避開,握了落空沒打中人的那人手腕猛地一敲,直接從他酸軟無力的手里奪走了鋼棍,在頸間估量著來了一棍就放倒了一個。 另一邊的鐘鉞正好也從一個混混手里劈手奪了鋼棍,兩個人隔著對視了眼,又飛快地移開視線應(yīng)對著撲上來的人。 靜好下手敲人時一點也不手軟,基本一棍就能放倒一個,看不順眼的還在腰間多下了幾次黑手,嚇得那些原本以為她是女生好欺負而沖過來的人立即轉(zhuǎn)了方向,朝著鐘鉞的地方撲了過去。 只是后者更不手軟,擺明了知道打哪最疼,被他放倒的一個個都軟在地上抱著傷處嗷嗷叫疼。 十幾個人的隊伍,沒五分鐘就被撂倒干凈。 鐘鉞正甩著手腕喘氣,一偏頭就看見了靜好拿了鑰匙從門衛(wèi)室拿了電話,低頭撥通了號碼,“喂,公安嗎?明德高中這邊有惡性斗毆?!彼⑽⒋瓪庹f著話,下意識就伸出舌尖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自然又誘人的少女姿態(tài)。 只是下一秒,她就抬了手里還握著的鋼棍,帶著凌厲至極的風聲,照著霸哥的兩處膝蓋上各自來了兩下,猛烈的撞擊聲里甚至能聽見骨骼清脆的碎裂聲,霸哥立即就發(fā)出了殺豬一樣的尖叫。 雖然挨揍的不是自己,可鐘鉞難得嘶了聲,覺得自己的膝蓋也有點涼涼的。 偏偏動手的人連聲音都沒有抖一下,回答得一本正經(jīng),“恩,看起來是打得很嚴重,過來的時候順便叫輛救護車?!?/br> 說完話靜好就干脆地掛了電話,走到一邊將扔在地上的兩個書包都撿了起來,拍了下灰遞給鐘鉞,“你有車嗎?” 她低頭看了下手腕上帶著的表,“等會警察就要來了?!?/br> 同樣不想被請去錄口供的鐘鉞秒懂了她的意思,抬腳往門口走,剛想說他開的是機車,嘴一張就想到了她剛才拿著鋼棍往別人膝蓋上砸的模樣,疑問在嘴邊就轉(zhuǎn)了個彎,“你和剛才那個人有仇?” 沒仇應(yīng)該不會因為兩句話就打得那么狠。 “沒有,”靜好回答得相當干脆,“之前在街上看見過他對別人動手動腳。”當時的席靜好只是看了眼就轉(zhuǎn)過了頭,后來在報紙上看見那個女生跳樓自殺了,留下的遺書里將事情說了一部分,卻還是沒能找出兇手。 而她正好就看見過兇手,并再次巧合地遇上了。 靜好偏頭看了眼和她并肩而行的鐘鉞,“你要去報案?” “你覺得我會去?”鐘鉞笑了聲,準備掏支煙,卻又在看見旁邊站著的是個女生后忍住了,擠了顆薄荷糖在嘴里過過干癮,聲音有些含糊,“我可是幫兇?!?/br> 靜好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認可了他的話,又補充了一句,“你報了也沒用。” 這點事情,弄清了她的身份之后,那邊自然就會壓下來,不會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 鐘鉞準備遞給她頭盔的手收了回去,穩(wěn)穩(wěn)地將頭盔帶到了自己頭上,“女生說話不要這么沒有意思,”他想到那些瘋傳整個校園,連他都聽了不少的關(guān)于這只母老虎的傳言,突然間覺得還真有那么幾分可信,“以后連男朋友都找不到?!?/br> 靜好對這種程度的恐嚇一點多加注意的意思都沒有,在他抬腳要跨過車之前,伸手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把手,“我來開,你不認路,太慢了?!?/br> 家里那位小祖宗怕是都要餓瘋了,她可不想回家被瘋狗咬。 鐘鉞像是聽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樣拖長音“呵”了聲,“我不認路還開得慢?”他拼命找回自己那點不打女人的理智,竭力忍住了用頭盔敲她腦袋的念頭,“寮城里還有我不認路的地方,你逗我之前先動動腦行嗎?” “行,”靜好點了下頭,“一半你開,一半我開,同樣的路程長短,你時間少算你贏,我時間少算我贏,”她抬眸直直地看著鐘鉞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連里面因為睡眠不足而冒出來的血絲都看得清晰,“我賭,我會贏?!?/br> “你的口氣還真是狂妄?!辩娿X讓她報了最終的地點,在腦海里飛快就找到了中間點,“我先來,讓你知道自己吹的牛皮有多大?!?/br> 他握住了靜好松開的把手,轉(zhuǎn)了下感覺著發(fā)動機的轟鳴,“既然賭都賭了,不來點賭注就太不夠意思了,這樣,要是我贏了,你之后看見我吸煙就不能管。” 他倒要看看這個死板又狂妄的小妮子能不能忍受這樣的賭咒,他就要等著看她輸了之后,看著他吸煙又不能管的憋屈模樣。 “可以?!膘o好點頭,瞬間握了手機在手里,湊到他面前,在他發(fā)動的瞬間按下計時器,之后的聲音被劇烈而過的風撕扯著散開,“我贏了,你從明天就開始來教室上課,不能遲到,也不能早退?!?/br> 感覺到身后的溫熱還隔著恰好的距離,沒有靠近也沒有尖叫,鐘鉞一用力就再次加速,幾乎是貼著地轉(zhuǎn)了彎,“絕對沒問題!” 他用了十三分零六秒。 想著這個成績放在平時也算是不錯了,鐘鉞下車將頭盔解下來遞給靜好時難得就心慈手軟了下,免得真的弄哭了爭強好勝的小妮子不好收場,“要不你還是棄權(quán)算了,我可以當我們沒打過賭?!?/br> 靜好的回答是將開始計時了的手機塞到了他手里。 十二分二十一秒。 鐘鉞盯著看手上的時間,將那幾個數(shù)字拆開又重組地讀了遍,確定自己眼花沒有看錯,手里的手機在下一秒就被人收了回去。 “謝謝你送我回來?!?/br> 靜好表示了該有的禮貌,想了想又提醒了句,“你輸了,明天別遲到?!?/br> 鐘鉞正要開口再來一次,站在車邊的人已經(jīng)快步朝著別墅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看了眼手表,側(cè)臉漂亮得像是櫥窗里珍貴的工藝品。 讓人渴望得到。 他低下頭輕嗤了聲,將遞回來的帽子重新扣到了頭上,準備發(fā)動之前還是拿了手機按了計時,在之前停過的位置上再次停了下來。 十二分四十三秒。 居然還是她快。 ☆、第123章 校園混混(3) 周三照例是學(xué)生會在校門口執(zhí)勤的時間,靜好站在幾個值守的人后面,盯著校門外的某處放空發(fā)呆,思索著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資料里基本沒有提及到鐘鉞少年時的事情,一筆帶過之后,著重的都是功成名就之后的他。 可偏偏她現(xiàn)在面對的就是少年時的那個鐘鉞。 思考的事情有些煩心,靜好微微皺了眉頭,伸手在眉心上用力地按了兩下,突然就聽見了傳到耳邊的聲音,“不想看見我還要拿賭注來逼我上課,席會長還真是恪盡職守。” 最后幾個字被念得緩慢,帶著不加掩飾的諷刺。 靜好抬了眼就看見了站在她一步之外,手里拎著書包的鐘鉞,清晨的陽光掠過他臉上薄薄的絨毛,帶著漂亮的金邊,距離有些近,她甚至連他下巴下被刮破的一道嬰兒指甲大的傷口都看得分明。 她沒理剛才那句話,偏頭看了眼被他瀟灑地甩到身后的書包,帥氣的姿勢恨不得讓放蕩不羈又特立獨行的雄性味道從每個毛孔里透出來。 靜好指了下書包,問了她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書包里裝書了嗎?” 說著話時她就伸手過去拽了下,比起昨天空蕩蕩的來,終于有些像個上了高中的人的書包。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偏偏又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得如此隨意,路過的有意無意注意著這邊的人都轉(zhuǎn)回頭竊竊私語,猜測著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從剛才在校門外就覺得她在看著自己的鐘鉞別扭的感覺愈發(fā)濃重,腦海里不期然就出現(xiàn)了昨天看見的漂亮的側(cè)臉,在聽見身后自家的兩個兄弟都發(fā)出了嗤笑聲后,更是意識到了什么,往后退一大步避開了她,桃花眼瞪得更加大。 “你要做什么?” 瞪大了眼的模樣終于有了點剛剛邁入十八歲的少年人的味道,而不是那天在樹蔭之下,冷淡無趣到仿佛世界都與他無關(guān)了的寂寥老者。 “你把書包背好,”靜好指了下他的書包,提醒得很是誠懇真摯,“這樣背手腕會受不了?!?/br> 昨天打架雖然贏了,可以少對多的后遺癥還在,手上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鐘鉞忍住挪動下的確有些酸疼的手腕的沖動,挑眉不屑地冷笑了聲,轉(zhuǎn)身就走,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只是他越朝著教學(xué)樓走,周圍傳輸過來的視線就越是詫異,連路上得知他今天是過來上課的范林都露出了驚呆了的神情,“不會吧,鐘哥,你今天是真的過來上課的?我以為你剛才和在和我開玩笑?!?/br> 鐘鉞偏頭白了他一眼,掏了煙盒和打火機點了根煙叼在嘴里,吐了個相當圓潤的煙圈,微微皺了下眉有些不耐煩,“我沒開玩笑?!?/br> 他想了想還是沒說自己昨天賭輸了的事,一是覺得有些丟臉,二是……不想讓他們知道。 他偏頭看了眼范林,帶了點笑意反問,“難道我想來上課還不能來了?” 堅持“鐘哥死忠粉不動搖”的范林立即就猛烈地搖了下頭,甩得頭上呆立著的幾根小呆毛都順著節(jié)奏快速搖擺著,鐘鉞覺得有些礙眼,伸手將他的頭發(fā)往下壓了壓,“行了,別賣蠢。” 周圍默默偷看著的妹子們瞬間就傳遞了個“你懂我也懂”的眼神,哀怨又同情的目光就都轉(zhuǎn)到了周簡身上,用眼神嘆了口氣。 女王攻都要被炸毛受拿下了,鬼畜受你快上?。?/br> 而一向?qū)λ齻兊囊暰€格外敏感的周簡這次卻沒有感知到其中的含義,他看了眼鐘鉞,又回頭看了眼還站在校門口的靜好,嘴角扯出了一個頗為期待的笑。 啊,好戲要開始上演了。 . a班招收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學(xué)生,之后就算是不接手家族的企業(yè),多少也是要管理一部分的資產(chǎn)的,再加上家長間有意無意的攀比,學(xué)生間明里暗里都在各種較勁,書讀不好的特長定要拔尖,話說不好的成績必是前十。 總之就是這點不行,另一點我一定比你好。 在這樣的氛圍下,任何一項都不行的鐘鉞和任何一項都超過旁人的席靜好,儼然就是兩個奇葩一般的存在。 以致于鐘鉞進教室時,雖然沒有任何人上來和他打招呼,但全班不管在做這什么的人,都隱隱將視線投注在了他身上。 被關(guān)注著的人毫不在意,干脆就坐在了常年空置的最后一個座位上,將書包往桌肚里一放,閉上眼就干脆地開始睡覺,一點搭理人和被人搭理的興趣都沒有。 而和他一起進教室的范林和周簡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做各的,一點覺得奇怪的意思都沒有,倒像是兩座守護者寶藏的使者,擺足了閑人勿擾的架勢。 自覺沒趣的眾人各自轉(zhuǎn)回頭去,該做什么做什么。 反正鐘鉞的爸爸也就是個白手起家的商人,攤上這么個兒子,能有錢多久都不知道,他們沒必要上趕著和他搞好關(guān)系。 靜好踏著上課鈴進教室時就看見了和她隔著三個座位的人,她停頓了下,余光瞥見已到教室門口了的數(shù)學(xué)老師,到底還是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 . “……好了,根據(jù)剛才的例題和公式,有沒有人能上來黑板上做一下這道練習(xí)題?”站在講臺上的數(shù)學(xué)老師形式化地問了句,正準備接下去點人時就看見了一只高舉著的手,還有些震驚和詫異,“好,那就高行宇來回答一下。” “老師,我舉手不是說我來回答,”長手長腳的男生靠在座位上,連起身都未曾,用眼角瞥了眼坐在最后一座的人,“老師沒發(fā)現(xiàn)今天我們班多了位‘新同學(xué)’嗎?就讓他上來回答下怎樣?” 他看著清醒過來的鐘鉞,眼神中滿是輕蔑,“說不定,我們這位‘新同學(xué)’連基本的加減法都不會,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只會仗著暴發(fā)戶的爹來出名的垃圾,簡直就是在污染我呼吸著的空氣。” 他的話才剛說完,坐在不遠處的范林就率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握著拳像是要沖過來直接揍他一頓。 “哦,垃圾還吸引了兩條走狗,真是絕配……” 高行宇的話戛然而止,瞪著站起身來朝著他走來的人,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的壓制下,連下面的話都有些斷斷續(xù)續(xù),“你做,做什么,這是在上課!” 鐘鉞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當著他的面點了幾次火之后回答得格外冷靜,“我知道是上課,正準備讓你看看我做不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