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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豪門隱婚之葉少難防在線閱讀 - 第272節(jié)

第272節(jié)

    趙垣臉色有些蒼白,抓著門框的手現(xiàn)著青筋。許久,他才反應(yīng)過來許涼在說什么,無聲地點了點頭。

    許涼聽過寧嘉柔對趙垣的評價,作為養(yǎng)父,卻把自己的兒子逼到絕境。但他到底對寧嘉謙有養(yǎng)育之恩,在他再婚之前,他是個合格父親;再婚之后,是為人父的人渣。

    但憑著寧嘉謙的性子,許涼知道,他不會對趙垣有怨。

    所以她說:“明天他就要動手術(shù)了,進去見他一面吧”

    ☆、279.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萬更)

    趙垣進了病房,許久沒見,寧嘉謙似乎還是他成人之后,來探望自己時的樣子。清俊的面容,淡雅的氣質(zhì),還有一雙閉著的眼睛里面含著的與世無爭。

    寧嘉謙的手放在身體兩側(cè),趙垣想去碰一碰,但手伸出去之后,卻落在白色的被單上。

    他想自己再婚之后,卻一直沒有孩子,是不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罰自己曾經(jīng)放棄了這樣好的一個孩子。

    如果當(dāng)年沒有逼著嘉謙做那么殘忍的決定,是不是如今一切都會是新的面貌。

    趙垣在一片哽咽聲中沉默,接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了。

    他滿心裝著愧疚,痛惜,還有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恐懼。

    許涼站在一旁看著這個一向沉穩(wěn)的中年男人泣不成聲,她很能理解趙垣的心情,因為都對寧嘉謙懷著自責(zé)。

    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除了等待,接受結(jié)果,好像沒有其他路可以選擇。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聚齊了聊天,暢談以前和寧嘉謙一起時發(fā)生的趣事。

    每個人眼睛里都閃動著淚光,但都笑著。他們不想把這一晚當(dāng)做悲情的告別儀式。

    許涼和寧嘉謙以前的關(guān)系最為密切,她說了很多。

    “我還記得那時候剛到這座城市,搬到嘉謙的公寓去。他幫我把一切都收拾好,就要急著去上班。那時候我把自己的多rou植物種子一起拿過去了,可他家里沒有花盆啊。我就在桌上看見幾只碗,抖機靈把種子和土放到碗里去。嘉謙上了班回來,看見之后很無語,說那是他專門為我準(zhǔn)備的餐具”

    病房里笑聲一片。

    有護士和病人在門口探頭探腦,明明是個九死一生的人,病房里怎么會這么熱鬧呢?

    中途許涼想著太晚了,該給葉輕蘊打個電話報備一聲,便出了往病房門口走去。

    打開門,走出去,她才發(fā)現(xiàn)有個頎長身影靠在一旁的墻壁上。

    她嚇了一跳,“你怎么在這兒?”

    葉輕蘊臉色不太好,“我看你很晚了都沒回家,便過來看看”

    他本不該上來的,現(xiàn)在仍然后悔。不在這兒,也就不會聽到那么多關(guān)于她和寧嘉謙的事。

    不難相見,他們曾經(jīng)有多相愛。

    一想到這個,葉輕蘊全身嫉妒地作痛。

    在美國的時候,他也不是全然沒有回過家。

    還記得有一年冬天,回家過年。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過許涼了。所有關(guān)于她的消息,都是從夏清江嘴里露出來的。

    他到了家里頂層的閣樓,那里最高,從窗戶口可以看得很遠(yuǎn),甚至是大門外的景象。

    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自己期待的身影出現(xiàn)。他點了一根香煙,裊繞的白煙籠罩在眼前,就在這朦朧當(dāng)中,他看見兩道身影從遠(yuǎn)處朝許家的方向走。

    許涼穿著米色的大衣,好像比以前看著更高了一些。她身邊的男子身材修長,有些清瘦,太遠(yuǎn),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想必是很清秀俊朗的男人。

    葉輕蘊吸進去的那口煙忘了要吐出來,慢慢地,它好像在嘴里漸漸凝結(jié),成為實心的毒藥。咽下去,五臟六腑都痛。

    他永遠(yuǎn)忘不了那種有人用刀在心口凌遲自己的滋味。

    就在剛才,在醫(yī)院的走廊上,他聽著許涼的歡聲笑語,那感覺又從身體深處萌發(fā),于周身橫行。

    許涼看他默不作聲,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怎么了?”

    葉輕蘊在心里深深吐納,最后抿唇道:“沒事,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嗎?”

    許涼遲疑一會兒,道:“那我進去跟他們說一聲”

    他點了點頭。

    重新進了病房,說自己明天會早些過來,跟眾人道了別,她出來了,手里拿著自己的包。

    “走吧”,葉輕蘊率先邁步,看了她微紅的眼袋,就知道這是哭過了。心里異常復(fù)雜,但又不想讓她看出來,便掩飾著故作輕松地說,“明天,有多少把握?”

    她臉色蒼白地?fù)u了搖頭,“不知道,醫(yī)生說照他的情況,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墒?,我們都不想看到的狀況,出現(xiàn)的可能更大一些”

    許涼的聲音越來越細(xì)弱。

    葉輕蘊拉著她的手,說:“大家都盡力了,你也是”

    是這樣嗎?許涼心里卻沒有輕松多少。如果寧嘉謙沒有出車禍,聽見自己自己結(jié)婚的消息,又會多久才能開始沒有她的人生呢?

    所以她才會覺得,是自己給他造成了不幸。

    夫妻兩個各有心事,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他們同時忘了還有吃晚飯這件事,葉輕蘊上樓去洗澡,許涼則獨自坐在明亮的課客廳里,一動不動,凝固成了一尊雕塑。

    許涼在樓下發(fā)了很久的呆,才恍惚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只見葉輕蘊站在樓上,對她說,“時間不早了,快睡覺吧”

    她現(xiàn)在才想起還要睡覺,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骨頭已經(jīng)坐得快僵掉了。

    上樓之后,進了浴室洗澡,打開水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拿換洗的衣服。她趕緊把水關(guān)掉,圍了一張浴巾,出去。

    葉輕蘊看著她急匆匆的樣子,問道,“怎么了?”

    許涼的回答明顯慢一拍,“哦,東西忘拿了”

    葉輕蘊目送她的身影重新進了浴室,皺了皺眉頭:明天才開始動手術(shù),她便心不在焉;如果寧嘉謙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就這么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嗎?

    他忽然有些生氣,還有一些恐慌——如果寧嘉謙真的醒過來了,那么自己和許涼之間,又會添多少障礙呢?

    葉輕蘊默默地上床,背著浴室門的方向躺下。

    許涼滿心的緊張,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安和異樣,上床之后關(guān)了燈,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睜著眼睛等著漆黑的天花板,又不敢翻身吵醒他。

    等到半夜,仍舊毫無睡意。羊都數(shù)了很多只,但仍拯救不了她的失眠。

    同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頭很暈,全身都僵掉了。

    許涼坐了起來,輕手輕腳穿鞋下床,盡量不制造聲響地出了房門,到以前自己住的那間房內(nèi)躺下。

    終于可以送一送筋骨,她舒了一口氣。

    整個晚上,許涼睡眠少得可憐。大概總共也只有那么一兩個小時是睡著了的。

    她聽見門外有人好像在叫自己,但怎么樣都睜不開眼睛,也不能回答,像陷入夢魘一般。

    最后葉輕蘊才在這間房里找到她。

    此時天還沒有完全亮,他在一片蒙昧光影中看見她蜷縮在床上,他心里忽然有些無力。

    因為自己不僅不能幫她解除這個困境,還有阻止她去自我救贖的沖動。

    等許涼醒過來,天色已經(jīng)大亮。她頭暈?zāi)垦拇采献饋?,恍惚記起來,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br>
    可是頭真的很疼,太陽xue那處有根神經(jīng)突突地跳著,痛得胃里翻涌,有想吐的感覺。

    她忽地睜大眼睛,想起今天是寧嘉謙動手術(shù)的日子。趕緊掀被下床,回到臥室里洗漱換衣服。

    這過程中,她時不時空出一只手來按住太陽xue。

    等許涼跑到樓梯口,因為頭痛難當(dāng),昨晚又沒吃飯的緣故,腳下一軟,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等葉輕蘊跑過來查看已經(jīng)遲了,她倒在地上,身上有很多傷口。

    可身上的痛都比不上心里的那份著急,許涼試圖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天花板在頭頂上打轉(zhuǎn)。

    葉輕蘊跑過去,將她抱起來,心疼得要命,看她處在昏迷邊緣,連忙喚道,“阿涼!阿涼!”

    許涼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她哪里都疼,疼得痙攣。

    葉輕蘊抱著她大步往門口,這時候她終于攢了些力氣,虛弱道:“送我去祈安醫(yī)院”

    他愣了一下,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你自己都成現(xiàn)在這樣了,還去醫(yī)院做什么?”

    “我要……我要看著他進手術(shù)室”

    葉輕蘊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氣,怒不可遏地說:“他對你真就那么重要,比你自己的身體還重要?!”

    許涼靠在她胸口,只覺得他剛剛的怒吼在自己耳邊形成回音,嗡嗡作響。她強打起精神,說:“如果今天手術(shù)沒能成功,去送送他,就是我最后能為他做的事了”

    葉輕蘊頓住腳步,看著懷里傷痕累累的她,忽然問道:“如果今天做手術(shù)的人是我,你也會盡心到這種份上么?”

    全身的痛楚讓許涼聽覺有些失真,她皺了皺秀氣的眉頭,問道:“你說什么?”

    他抿唇不語,片刻后說:“沒事”

    最后葉輕蘊還是遂了許涼的心愿,將她送到祈安醫(yī)院去。

    他將許涼送到寧嘉謙病房門口,沒有和其他人照面,轉(zhuǎn)身去了護士臺,說:“寧嘉謙病房有位女士身上有傷,麻煩你們派個人過去幫她包扎一下傷口。我知道醫(yī)院的規(guī)矩,等會兒我的助理會過來處理”

    護士小周一抬眼就看到面前這道挺拔雋秀的身影,愣了兩三秒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應(yīng)下,“好……好的”

    葉輕蘊沖她微微頷了一下首,才轉(zhuǎn)身離開。

    小周叫住旁邊正檢查藥品的另一位護士,好奇地問道:“剛剛那人,看著怎么那么眼熟?”

    那位護士奇怪地看過去,“怎么了?”

    小周摸著下巴尋思著,“怎么看怎么像那位叱咤風(fēng)云的華聞總裁葉輕蘊”

    護士立馬直起脖子,四處尋找,“哪里?”

    小周:“好像真的是他!天吶,我有一種受神明眷顧的幸福感”

    護士垂頭喪氣,這幸福感當(dāng)中沒有自己的份。

    上午十點,寧嘉謙被推進手術(shù)室。

    池明宇換好手術(shù)服,快要進去之前,對滿臉擔(dān)憂的許涼點了點頭,讓她放心。

    后來wells也和他的助手也進去了,室外“手術(shù)中”的燈光亮起來,所有人都揪著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