皛皛：“……”

    她怎么又把自己給繞回去了。

    ☆、round 233 水流盤曲（八）

    康熙回來了，等于魔王蒞臨，光是站著不動，也能讓人感到隱隱的殺氣，但不能因為他，就不查案吧，案子還得照查，有皛皛在，他頂多就是拿眼神戳戳人解氣。

    書房里，張又成這下徹底不敢抽煙了，曹震和景颯是如坐針氈，唯獨小李鎮(zhèn)靜自若，吃著桌上的蜜餞。

    楚冉已失蹤兩天，依舊沒有下落，眾人心里已是很沒底了，現(xiàn)在又加上個老拿眼睛等他們的康熙，這日子過得真是說不出的酸爽。

    他實在是個很強大的存在，即便想無視，也無視不了，全身的神經(jīng)都會不由自主的探測他的存在，腦子就莫名其妙的開小差了，這還怎么查案，都快不知道在說什么了。

    “皛皛，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景颯忍不住了，捂著嘴靠近皛皛說起了悄悄話。

    “什么？”

    “還能有什么，康熙啊，大魔王啊，能不能別讓他老杵在這里?！?/br>
    康家那么大，上下上下不知道多少間房，他卻非要和他們擠在一起。

    “無視他！”她就是這么做的。

    “你能無視，我們可不行，你看他瞧我和師兄的眼神，就像在看蟑螂?！苯^對是恨不得能抄起腳上的拖鞋拍死他們的節(jié)奏，充滿了殺之而后快的企圖，或許腦內(nèi)現(xiàn)在就在不停的幻想怎么火烤她和師兄呢。

    “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在看你?！?/br>
    “他那眼神像針似的，不看也能感覺到！”已經(jīng)到了扎得她都快坐不下去了。

    “之前我就說要去公安局，是你不要?！?/br>
    “公安局也抵不住你家這只魔頭啊?！?/br>
    皛皛回頭恰巧對上康熙刺探過來的犀利眼神，但一對上她的視線，立刻溫暖如春，可勁兒的放電。

    “康熙，你要是閑的話，帶糯米和芝麻出去遛彎?！?/br>
    “家里那么大的花園，還不夠它們兩只跑的嗎，哪需要去遛彎?！?/br>
    想支開他，沒門，再過半小時就是晚飯時間，他可不許她‘加班’。

    皛皛看向景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你看到了，我盡力了?！?/br>
    “你這哪是盡力！”

    “行了，你又不是不認識他，他就這副脾氣，除非他自己想離開，否則我也叫不動?！?/br>
    “不！”景颯正色道，“還有一種除非！”

    “什么？”

    “你也走！”

    景颯現(xiàn)在迫切希望他倆能上樓去，干什么都行。

    皛皛：“……”

    “要不我們先吃飯吧！”曹震也已經(jīng)極限了。

    皛皛一點都不覺得餓，但沒辦法，康熙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眾人的工作情緒了。

    他在這無非就是督促她準時吃飯，吃完了，他該功成身退了吧。

    “好！”

    眾人便下了樓，陳媽見他們這么準時，對著康熙猛眨眼。

    皛皛看在眼里，內(nèi)心是哭笑不得。

    這一老一少，就是兩個活寶。

    有康熙在，這飯吃得就特別安靜，景颯、曹震、張又成吃得特別迅速，是想著盡快吃完，盡快走人。

    皛皛下午已經(jīng)吃過兩回點心了，現(xiàn)在又吃飯，哪可能吃得下，用個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

    康熙替她將鹽焗蝦一只一只的剝好，放進她碗里。

    “你自己吃！”她又一只只的夾到他碗里。

    他當然不肯，又夾了回去。

    這一來一去，真是可憐那些蝦被抽筋扒皮下油鍋煎了，還不得安生。

    飯后，陳媽泡了消食的花茶過來，切了一盆水果，讓大家分著吃。

    皛皛自然是獨一份的，紅心火龍果半只，還有黃金獼猴桃。

    飯她沒吃多少，但水果是她最近比較喜歡的東西，倒是還能下肚，可也吃不光，吃不下的就扔給了康熙。

    “飯也吃了，水果也吃了，你今天任務(wù)完成了，待會兒可以不用到書房里站崗了吧?！?/br>
    “誰說任務(wù)完成了，你晚上還要準時睡覺！”

    吃完喝完，他還得管休息。

    “呵呵！”皛皛哼笑了兩聲，“阻擾我準時睡覺的源頭就是你?！?/br>
    他老杵在那里瞪人家，誰還有心思干活。

    康熙也知道今天盯人盯得有點過了，“好，我走，不過說好了，現(xiàn)在是7點，到了11點，你就得回房！”

    皛皛沒想他竟然聽起話來了，甚是詫異。

    康熙站了起來，眉毛冷冷一挑，對著其他人道，“你們也一樣，11點都給我滾回自個家去?！?/br>
    景颯和曹震連忙點頭，只要他不在，萬事好說。

    一行人怕時間不夠，夾帶著水果就去書房了。

    康熙果真沒跟著去。

    沒了他存在的書房，真是仿若天堂一樣的存在，眾人連呼吸都覺得舒暢了。

    皛皛可沒工夫享受天堂的靜謐，直接問道，“楚冉的出入境記錄還是只有出，沒有進？”

    “嗯！”曹震道，“我讓出入境管理局的人跟進著，只要他回來，我們馬上就能知道?！?/br>
    楚冉去了英國倫敦之后就信息全無，那是國外，鞭長莫及，他的事只能先緩一緩。

    “那三個保潔員怎么說？”

    張又成立刻道：“幸虧你想到他們可能受了賄賂，否則就讓他們跑了?！?/br>
    這三個保潔員果真是有問題，今早他和曹震去找人的時候，這三人已經(jīng)打好包袱，買了火車票，明上是說早點回去，避過春運，實則是不言而喻啊，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直接抓回了公安局。

    “他們怎么說？”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對他們這種人是沒用的，只能說點狠話，嚇唬嚇唬他們，其中一個膽子小，立刻破了功。”

    俗話說的好，一個人是龍，一群人就是蟲，只要有一個坦白了，另兩個也就不攻而破了。

    “只是……”張又成臉上露出了難色。

    “只是即便他們肯說，說出來的東西也很模糊！”

    “沒錯，他們是在網(wǎng)上認識這個人的，根本沒見過面，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只是在聊天的字里行間知道這人應(yīng)該很有錢，出手也很闊綽，每次在網(wǎng)吧上網(wǎng)，他們的錢都是他結(jié)的賬，還特地給他們辦了月卡?！?/br>
    景颯質(zhì)疑道：“他們又不是小年輕，難道沒懷疑嗎？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啊。”

    “一開始他們也有過懷疑，但實際他們沒什么損失，除了網(wǎng)吧費，網(wǎng)吧的煙錢，飲料錢，也都是他付的，次數(shù)多了，也沒見他要他們還，有了甜頭，他們哪還管什么可疑不可疑，最重要的是那人說是他們的老鄉(xiāng)，和他們一樣，以前也是苦哈哈的打工，后來運氣好，發(fā)了財，但沒什么朋友，遇到他們一見如故，就想幫幫他們?！?/br>
    “既然一見如故，那怎么不出來見面，網(wǎng)上一見如故有屁用，沒看到公安局每年發(fā)布的欺詐宣傳啊?！?/br>
    這年頭因為網(wǎng)絡(luò)發(fā)生的犯罪案是越來越多，什么見網(wǎng)友被強暴了，什么見網(wǎng)友就被搶劫了，電視臺里的東方110節(jié)目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個了。

    皛皛道：“這種心理其實很好解釋，老鄉(xiāng)這個詞很容易讓人放下提防心，更何況對方?jīng)]什么要求，也就更加能讓懷疑減弱?！?/br>
    很多詐騙也是這樣的開頭，但區(qū)別是人家會提要求，比如有一天會提出借錢的要求，如果對方也真這么提了，這三個人絕對會因此懷疑，但那個人沒用，從頭到尾就沒要他們幫什么忙，卻依舊供吃供喝，時間久了，人心就疲軟了。

    張又成道，“對，他們也是這么說的?！?/br>
    “那后來呢？”

    “后來有一天，那人就說自己因為有錢，已經(jīng)很少去干什么體力活了，血糖都高了不少，醫(yī)生還讓他要多運動，他就問他們能不能讓他頂替他們?nèi)プ鲆换厍鍧嵐?，感受一下當年的日子，三人當時猶豫，怕他去偷東西，但那人說知道他們的顧慮，都是交了保證金，他可以先給他們?nèi)兜谋ＷC金，如果他真有問題，錢在他們手里，他們也不用擔心交給公司的保證金會拿不回來，而且他真去偷東西了，醫(yī)院肯定會報警，他們只要將他供出來就是了，他們頂多就是被公司開除，所以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他又給了他們一年的薪資，讓他們沒有后顧之憂，還說就當他們幫他，玩?zhèn)€讓他開心的游戲?！?/br>
    景颯道：“三倍保證金，事后還有錢，哇靠，這錢賺得太容易了吧，可是既然有提到警察找他們，可以供出他來，為什么之前找他們會沒說？”

    皛皛卻已洞悉，“因為這并不是第一次頂替！”

    景颯剝葡萄的手頓了一下，“哎？不是第一次，你是說在這之前，他們已經(jīng)很多次了？”

    皛皛點頭，“之前幾次完全無事，而且他應(yīng)該會表現(xiàn)得特別開心?！?/br>
    張又成道，“對，就像端木說的，一點沒錯，三人說，那人真有干活，特別賣力，有兩次醫(yī)院還表揚了他們，那人聊天的時候說，干了幾次活，身體都覺得年輕了，他們的心理防線也就更松了，加之，這人實在很會籠絡(luò)人心，每去一次，還特地像玩游戲似的，給他們一次錢?！?/br>
    “還論次數(shù)給錢！”景颯詫異道，“哇靠，這不等于白收錢嗎？”

    “可不是嗎，一次，兩次，這人呢，心就貪婪了。”

    皛皛又道：“我想當中有一段時間他還停止了這個游戲。”

    “為什么？”

    皛皛沒回答，只是看著景颯，“自己想！”

    “你又考我！”

    曹震一直沒出聲，但聽完了，就明白了，“沒出事，不用干活，還有錢拿，拿得還比辛苦工作的多，次數(shù)多了，就把這當成工作了，工作突然停了，他們肯定著急?！?/br>
    張又成接著道，“那人不只沒再玩游戲，還消失了幾天，讓這三個人是心急如焚，再找他們的時候，都搶著問他要不要再玩游戲?！?/br>
    “這種情況下，已經(jīng)徹底養(yǎng)成了他們投機取巧的心理，所以當你們?nèi)サ臅r候，他們是不會老實說的，因為他們已經(jīng)成米蟲了，好逸惡勞，當然會下意識的幫著他隱瞞！”

    “殺人啊，他們很可能會被牽連，不怕嗎？”

    皛皛戳戳她的腦袋，“這世界上都有斯特哥爾摩綜合癥，這種心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斯德哥爾摩綜合癥（stosyndrome），又稱為人質(zhì)情結(jié)，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產(chǎn)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jié)。

    聽起來很難理解，但實際在有時候真的會發(fā)生很奇葩的心理質(zhì)變。

    皛皛不緊揪緊了眉頭，這個神秘人已經(jīng)不單單只是聰明，他還非常懂得如何控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