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幸存者(法醫(yī)秦明系列5)、穿越未來之幸福生活、醉死夢笙、千金羅剎女、黑萌影帝妙探妻、豪門隱婚之葉少難防、渣攻就不能純愛了、禁欲紋身師的瘋?cè)杏?/a>、桃源農(nóng)家日常、殺手家的小娘子
而整件事情最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沒有得到賈璉一點點正眼的看待。哪怕是他親口罵他一句話,連這樣都沒有,就這樣他就敗了! 何其可憐! 士可殺不可辱,他不服,他想報仇。 而這時候,唯一一個他以前結(jié)交的好友‘患難見真情’了,帶了慰問禮前來看他。 此人姓賈,字存周。 第71章 木芙蓉你好 提到賈政,周慶元免不得就想到榮國府和賈璉,頓時恨得牙癢癢。但他知道,賈政和賈璉并非一流,賈政乃是澧蘭沅芷,高潔清風之人,他與那個不會讀書讀書的半吊子種田人賈璉自不一樣。 周慶元舉雙手熱烈歡迎,一見賈政,便激動的握住他的雙手請賈政上座,命人上最好的貢茶。 賈政得到周慶元的熱情款待,心氣兒高了點,心情很好。喝了茶,兩廂寒暄畢,賈政便安慰周慶元不要意志消沉,“我那侄兒賈璉就是個怪胎,性情更是刁鉆古怪,鬼道子多。你啊,太過意氣用事!” “我哪知道——”周慶元忌憚的看眼賈政,閉上嘴,沒敢接著說,畢竟賈璉是他的侄子,當著叔叔的面兒說人家侄子不好,似乎有點不太合適。 “你且隨意,我比你恨他。”賈政臉色頓然變黑,眉宇間流露出怨恨情緒。 周慶元發(fā)現(xiàn)賈政跟自己站在同一立場,心里總算有個可信任的依靠了,往賈政給身邊湊了湊,開始數(shù)落起賈璉的各種不是。從他剛?cè)霊舨框湴磷源箝_始,種種事件,種種不滿,一一詳盡。 賈政的嘴更不閑著,就從他訓斥賈璉反被斷菜斷rou報復開始,樁樁件件,就將他們二房與大房的矛盾激化,最后到現(xiàn)在完全不可調(diào)和彼此憎恨的地步。 周慶元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越來越投機,不能干聊著,忙命人擺了桌小酒,同賈政邊飲邊一起聲討。 “說實話,若非家中還有個老太太需得孝順,我真恨不得立馬搬離那個家。周兄,你說我住的那地方還叫家么?”賈政有灌下一杯酒,臉色赤紅,身子晃了晃,似乎是酒喝多了。 “不叫,你地方根本就不是家,是魔窟!這么比起來,我還好點,平日只在戶部偶爾碰見他,嫌煩還能躲著。你不行,你要天天和這個魔鬼周旋,太可怕!”周慶元癟嘴,有幾分可憐賈璉。 賈政意味身長的嘆氣,點頭:“就是啊,這兩年我家里發(fā)生的事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我一個好好地讀書人,竟拼不過人家大字不識幾個的種地人。這日子過得還講不講道理了,我就是怕我家老太太那邊難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們,沒想到他們給鼻子就上臉,而今越發(fā)得寸進尺了。” “存周啊,對付這種小人,你就不能心軟,不能用你那君子之心,否則你肯定打不過的。你看看我現(xiàn)在,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周慶元義憤填膺道。 賈政忙附和:“正是此理兒,我也明白了?!?/br> “這賈璉我是得罪不起了,我現(xiàn)在一朝被貶成了庶民,別說朝堂上沒了我的份子,就是在家,我估摸是以后連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了。一朝功敗垂成,一輩子不得翻身嘍!” “那可未必,連北靜王都說周大人是一時受了委屈,你定然是那句話惹了皇帝忌諱,才走了霉運。等過段日子,大人的霉運沒了,皇上惦記起你的好來,自然就會讓你官復原職?!?/br> “真的么?王爺真這么說?”周慶元激動地問,他就剩下這一個希望了,不管王爺是不是認真說的,他都只能選擇去信。 “自然是,我今日來,一則是看你,老朋友之間問候;二則就是傳達這話。所以你就放心吧!”賈政拍拍已經(jīng)被安撫住的周慶元的肩膀,樂呵的告辭了。 回府后,打發(fā)個小廝去王爺那邊捎信,他便直奔王夫人房里,夫妻倆淺聊了兩句,賈政便失去了耐心。 王夫人日日被大房賈璉這個魔咒箍著,每天談話的內(nèi)容,自然是三句話不離大房,情緒不是嫉妒就是生氣。賈政天天見她這樣,自然厭煩。 對王夫人‘以示尊重’之后,賈政便去了趙姨娘房內(nèi),打算在她屋內(nèi)安歇下。剛巧賈環(huán)下學回來,賈政見這孩子長得愈發(fā)周正可喜了,而且站有站樣,坐有坐樣,言談舉止種都流露著修養(yǎng)和禮貌。 賈政瞧著歡喜,忽然想起當年自己做少年郎的時候,笑著招呼賈環(huán)過來,考校他兩個學問。以前,賈政基本是不削于考校庶子學問的,畢竟嫡庶之差猶若云泥之別,再加上賈環(huán)是養(yǎng)在趙姨娘跟前的,自然小家子氣。賈政壓根就沒打算在他身上給予厚望,自然就不甚關(guān)系他學習之類如何了。五六個月能想起來問一嘴,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今天賈政有興致,也是見賈環(huán)機敏正派,起了喜歡之意。問了兩個簡單地,被賈環(huán)從容答了出來。賈政就追問兩個更難得,也都答了上來。 趙姨娘在一邊笑夸賈環(huán)如今如何上進好學,更贊賈環(huán)現(xiàn)在學習的風貌很像他大哥賈珠。 賈政笑了笑,敷衍點頭,想到賈珠,心中一沉,免不得想到自己另一個嫡子寶玉。賈環(huán)一個庶子,尚且能做到端方從容,才思敏捷。而寶玉且大賈環(huán)幾歲,乃是堂堂嫡子,做派竟不如一個年小的庶子。 賈政對寶玉不滿,很不滿。 趙姨娘還在夸賈環(huán),“先生都說呢,以環(huán)兒現(xiàn)在情況,再好好學三五年,便能進學?!?/br> 賈政回神兒,笑著摸了摸賈環(huán)的頭,“那倒比他大哥還出息了,他珠大哥十四歲進學,已經(jīng)被人稱贊不已呢?!?/br> 趙姨娘喜氣洋洋的稱是,歡喜的把賈環(huán)摟在懷里稀罕一通,自覺地十分驕傲。這孩子是她教養(yǎng)出來的,而今能有此出息,那也有她的功勞。不過,這最大的功勞還要數(shù)璉二爺,若非他請了個好先生教導環(huán)兒和琮兒,環(huán)兒便不會有今日。 “真該好好謝謝璉二爺呢!”趙姨娘一時高興,竟把心里的話嘟囔了出來。 賈政突然瞪圓眼,臉上原本的笑頓然消失殆盡,“你胡說什么?” “沒,沒什么?!壁w姨娘移開目光,不敢看賈政。她知道賈政心里厭煩大房,更忌憚璉二爺,斷然不敢再亂說話了。 賈政一把攥著趙姨娘的手腕,“你把話說清楚?!?/br> “就是璉二爺好心,給琮兒和環(huán)兒請了個先生教書,沒別的?!壁w姨娘嚇得畏畏縮縮道。 賈政一把甩開趙姨娘的手,冷哼:“誰用他請,咱們二房難道就沒錢了么!以后別去,再給環(huán)兒請個先生就是。” 賈政說罷,一拂袖,匆匆前去找王夫人。 王夫人聽說賈政要特意給個庶子賈環(huán)找先生,心里頓時就不高興了。她兒子寶玉而今都自己上學去,沒有單獨的師傅教了。賈環(huán)那個低賤的種兒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要她出錢去請先生? “他既然跟琮兒一塊學得挺好,就讓他學去,老爺何必呢!” “我叫你再請一個,費什么勁兒!”賈政突然對王夫人高聲喊道。 王夫人愣了下,委屈的瞪賈政,簡直不敢相信,賈政竟然會因為一個庶子對自己這樣的態(tài)度。以前她娘家得勢的時候,賈政待她極為敬重,他們夫妻間一直相敬如賓…… 請個先生是不費勁,可這不合乎規(guī)矩,錢還要她這個嫡母出,憑什么。“元春在宮里的時候,我已把大把的嫁妝投到那里頭,還有老爺做官,要四處活動的地方,都是我想法子攢錢。而今元春回來,年紀大了,婚事不好說,想要讓婆家那邊瞧得起,自然要在嫁妝上面添點彩,這又是一筆錢,我已經(jīng)沒出弄了,就差把頭上的東西摘一摘搭進去。老爺現(xiàn)在竟還要我去關(guān)心一個庶子的學習,他愿意跟著琮兒一塊學,有出息,那是他的造化。不愿意,咱們族里也有學堂,叫他自己學去就行了,因何一定要我請個先生?” “請個先生教得好,你瞧環(huán)兒以前被養(yǎng)成什么樣,現(xiàn)在什么樣。你養(yǎng)好了他,將來他們兄弟互相照應(yīng),對寶玉來說就多個幫襯,這不挺好的么?你身為嫡母,怎可如此歹毒自私,只顧念自己的兒子?你——唉,罷了,而今二房為何會落得這樣境地,我也算明白了?!辟Z政盯著王夫人,流露出一臉“我對你很失望”的表情。 王夫人被賈政這態(tài)度氣笑了,心更涼。他素日什么家事都不管,只知道擎著現(xiàn)成的,口上品評對錯,殊不知著過日子里頭的苦處難處有多少。 王夫人冷笑,突然心死了,覺得賈政這樣的也沒什么可指望,“二老爺若這么想我也沒辦法。您既然嫌棄我,二老爺喜歡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不管。”王夫人說著,兩行委屈的淚就下來了,捻著佛珠,一副面如死灰的樣兒,進了佛堂。 賈政氣急敗壞,也不服這口氣,自個兒找了個清客,交代他辦理此事,銀子就從賬房上支取就成。 次日,清客便回了賈政,人選上賈政聽著不錯,便覺得應(yīng)該好。只是清客支支吾吾,似乎有話沒說。賈政再問,方得知賬房那邊不肯付這部分費用。自從賈璉接了管家權(quán)之后,府中很多用度都被限制了,像這種格外為孩子請先生的事兒,必然是不會在賬房的支付名單上。 但賈璉也沒做絕,除了宗族里本來的學堂可供選擇,他自己出錢請了幾個先生來。姑娘們那邊有兩位女先生,爺們們這邊則是三位,每日輪著上課。只要是榮府的孩子們,都可去學。 賈政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沾了賈璉的邊,遂決定自己出錢請先生??砂橇税亲约旱难詮馁~房不在負擔他門下清客的費用后,他就得把平日的零花錢和俸祿花在那上面,自己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面子,其實荷包里根本沒錢。 賈政再一次很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日子的艱苦。全都是拜賈璉所賜!賈璉,賈璉,賈璉……提起這個名字,賈政壓根就癢癢。 哼,環(huán)兒這次的事就算了,但他一定一定會想個辦法,將這廝從榮府趕出去! “二老爺,姑太太來了,老太太派奴婢來傳一聲。” 賈政應(yīng)承,轉(zhuǎn)而問那婆子:“我記得她前兩日剛來過,今兒個怎么又來?可是老太太的身體不好又或是心情不爽?” 婆子回道:“二老爺無須擔心,老太太康健得很,什么事兒都沒有!姑太太今兒個來,是送林姑娘來上學的,順便就來陪老太太閑聊呢?!?/br> 有時上學! 若是前天婆子跟他說這事兒,賈政或許還不清楚。但今兒個他因賈璉的事兒特意打聽之后,弄得很明白。也不知道賈璉從什么時候開始,慢慢的在榮國府里弄了個小學堂,連姑娘們那邊也照顧到了。 “……二爺請來的人是京城貴婦圈里最為出名的女先生。姑太太聽說這事兒后,特意帶著林姑娘來上課。不過李姑娘因為身子骨還需仔細的靜養(yǎng),所以要隔一兩日才來上一次課。今兒個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婆子還怕賈政不清楚,特意解釋了一通。 賈政呵呵笑兩聲,本是想去見見meimei的,聽這番話后,他便托詞有事不便,急匆匆地出門了。賈政卻沒出去,順腿溜進了寧府。 “二叔可稀客!”賈珍急匆匆趕出來,笑著請賈政上座。 賈政沒坐那邊,而叫賈珍隨便找個房間說話。賈珍忙命人擺上一小桌,附和地跟賈政閑聊起來。 說到榮府兩房,特別是而今的戶部禮尚書賈璉,賈政的脾氣立馬就爆了,陳詞義憤填膺,表情更是憤怒不已。 賈珍憋著嘴,悶聲喝酒,只聽著沒說話。 賈珍不傻,他可心里清楚戶部禮尚書的分量、威力。 “……什么吧馬鈴薯種子白送給貧困農(nóng)戶,我看他那就是為了討功勞,裝模作樣,假仁假義?!辟Z政說罷,往嘴里送進一顆花生,嚼著。 “你說話輕點,那可是皇上御封的從一品大員。”賈珍提醒道。 賈政來活了,質(zhì)問賈政;“一品大員怎么了,一品大員就了不起了?” “是了不起啊,我們就沒那本事?!辟Z珍不好意思的瞟一眼賈政,實話實說道。 雖說賈珍現(xiàn)在跟賈璉的私交淡了,但作為賈氏族長,他跟賈璉往大說那就是一家子的,出門在外可有不少人因此阿諛奉承他的,提賈璉的時候辦事也靈光。說個名字能厲害這樣,賈珍是真覺得他了不起。 賈政一時無言,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邊人都被賈璉給染得更污濁了,特別是眼睛,一個個都瞎了,看不透賈璉的真面目。 門外,一個輕盈的身影閃過,平兒麻利地來到王熙鳳跟前,復述了她偶爾然路過,在后窗邊所聽到的話。 “什么了不起,我看他就是個活驢,運氣好罷了,隨便亂撞就碰見了貴人。不過而今這位貴人失勢,你瞧著吧,用不了幾日,他的郡主meimei就該哭瞎了眼?!蓖跷貘P冷笑著放酸話道。 她說的活驢自然是指賈璉,貴人則是說四皇子。至于郡主meimei,是夸張的說法,因大家榮府的璉二奶奶奶身份高貴,是郡王受寵的小女兒。但到底是郡王的女兒,沒有“郡主”的封號,所以王熙鳳就拿這個諷刺靜芯?!癿eimei”的說法,則是指情meimei??傊粏螁伟奄Z璉給酸了,連帶著他娶得那個高貴的媳婦兒一道都給酸上了。 這也正應(yīng)了那句俗話,缺,看人家有,就羨慕嫉妒恨。更何況,王熙鳳和賈璉以前還有宿仇的。 想想當初的事兒,王熙鳳就恨不得把賈璉生吞活剝,削皮抽筋,再丟到翻滾的油鍋里炸個透! 而今這蓉哥兒論樣貌性情,倒沒得挑,只可惜輩分兒小了點,再有就是他太年輕,還不知上進,什么事兒都要她一手cao勞。自她定下這門親之后,便眼瞧著賈璉一步步高升,今非昔比。更恨他了,也更懊悔自己當初的魯莽。她常常想,如果當初她換一種辦法,會不會而今做璉二奶奶的人就是她? 她一直夢想著成為京城貴圈里一頂一的貴婦,氣派,說一不二,所有人仰慕的對象。身披誥命,最要緊的是丈夫出色,叫她在眾多貴婦之中有炫耀的底氣。 而今的賈璉完全符合她的想像,甚至超出了她的預期。可恨的是,她只是與他錯過了,只差一步的距離。 這份遺憾在王熙鳳心里愈久彌新,想多了就怨,怨多了就有戾氣,戾氣多了,她自然就百般千般憎恨賈璉。她想讓他后悔,后悔他選擇錯了! “姑娘,當年的事兒您還小,璉二爺也不大,都是不懂事的年紀。姑娘嫁人了,他也娶妻了,大家各自安好,姑娘就被計較了,沒得生氣,傷身傷身?!?/br> 平兒話音剛落,王熙鳳就抬手,給了她一記響亮地巴掌。 “給我爛到肚子里,那件事沒證據(jù),誰提我都不認。你若再提,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平兒捂著臉,眼含淚稱是。 “姑父他就抱怨這些,沒說點別的?”王熙鳳又問。 平兒搖頭,“沒有?!?/br> 王熙鳳笑:“那幾位親近四皇子的大臣都被貶黜了,我不信他能逃過。且等著吧,過不了幾日就該輪到他了?!?/br> 平日看著王熙鳳嘴角掛著的那個笑,心里惡寒不已。 …… 賈璉最近很勤快的往賈母這邊跑,其勤快的程度,令賈母開始憂心忡忡。 “鴛鴦啊,你說璉兒會不會是記恨上我了,故而日日來盯著我?” 鴛鴦?chuàng)u頭表示:“肯定不是?!?/br> “那是寶玉?他是想盯著寶玉?” 鴛鴦依舊搖頭,“我瞧著璉二爺不像是cao心寶二爺?shù)氖聝??!?/br> 賈母皺眉不解:“那他為什么天天蹲在我的院外,人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