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廣場酒店位于中央一區(qū)，交通十分便捷。而且周圍遍布美食，步行就可以享受到蘇黎世美味可口的當(dāng)?shù)孛朗?。不過莫妮卡一行這次可不是為了吃喝玩樂。

    到了酒店安置好后，六生來到莫妮卡房間開始商討接下來的行程計劃。“現(xiàn)在總該告訴我你的大計劃了吧？”六生推開窗戶，蘇黎世的氣候美好得就像永遠在春天。這一點和中國昆明很像，兩個城市還一起被評為“最適宜居住的城市”。

    “聽著伙計，你知道，我現(xiàn)在需要一部大制作大導(dǎo)演大陣容的片子打底。但是鑒于我之前的表現(xiàn)和某些導(dǎo)演特有的清高，我覺得如果直接去邀約本子，很可能會無功而返?！蹦菘ㄖ皇前l(fā)熱3年的上升期明星，接拍過的三部電影都是公司出面約洽商談的，錄像事件過后，藝蘊公司基本上對她采取了半冷藏的政策，公司高層還假惺惺地約談過她，表示會把資源傾斜向新晉明星，如果莫妮卡能夠自己爭取到角色，公司表示非常支持。

    這就相當(dāng)于任她自生自滅了。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莫妮卡擁有了自己選片的權(quán)利，塞翁失馬，或許最后是福也說不定。

    “所以，我準備把目標瞄準導(dǎo)演以外的人。猜猜看，你覺得我會選擇誰？”莫妮卡把筆記本彈開，用簽字筆在上面畫了個大大的圓，中間打了個問號。

    六生默了半晌。有些不確定地試探道：“盛嘉言？”

    “yeah～我們的默契值得干一杯?！彼龐尚ζ饋恚尤说臍赓|(zhì)立馬變得活潑明媚，如同窗外薩滿街道的日光。

    “他可不是那么好啃下來的骨頭?！绷谧约旱哪X容量庫存里飛快地調(diào)出盛嘉言的資料。“出生銀行世家，知名制片人，獨立影視公司執(zhí)行董事，金融投資客，與國內(nèi)最知名的導(dǎo)演、演員、演藝公司均有合作。據(jù)說他的人脈除了來自家族以外，行業(yè)跨度相當(dāng)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六生看了眼莫妮卡，還是打算說下去。“……他對女演員不感興趣?！?/br>
    盛嘉言的清高孤傲已經(jīng)是扒爛了的話題。他出生金融世家，祖上是明清八大家族之首，家資豐厚，因為歷史原因，從民國時期起開始舉族遷徙到海外發(fā)展，一直到現(xiàn)在，整個盛家的脈絡(luò)基本以德國為據(jù)點，向歐洲擴散。在中國改革開放之后，盛氏集團才開始戰(zhàn)略性地資金回撤，建立中國總部。盛氏是個枝繁葉茂的龐大家族，主要涉足金融、煙草這兩個行業(yè)。百歲高齡的盛老太爺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子盛鏡權(quán)，次子盛鏡明，三子盛鏡心。盛嘉言正是三兒子盛鏡心的孩子，在孫輩里排行老四。盛家子孫的名字是按字輩排的，先祖從戰(zhàn)火紛飛的國內(nèi)逃亡海外發(fā)展，一度非常思念故土，為此定下了“樂昌分鏡、嘉言懿行、厚德載物、泰然處之”的字輩詩，以寄托故土難離、落葉終將歸根的期許。盛氏子孫都圍繞著金融打轉(zhuǎn)，盛氏銀行是他們的祖?zhèn)髯痔枺K黎世的分號正好歸盛嘉言掌管。

    簪纓世家出身的盛嘉言基本上就是一含著金湯勺的二世祖，就算他每天什么都不做，蓋著被子做白日夢，票子都會嘩嘩地落進口袋，更何況他還是歐洲頂級的弗拉瑞克。魯汶。根特管理學(xué)院畢業(yè)的高材生。隨著電影投資業(yè)的巨額回報利潤逐年攀升，盛嘉言在畢業(yè)第一年便把目光投向了電視市場，同樣是資金運作，他沒有選擇叔伯們的老路，而是自己另辟蹊徑，以娛樂圈為突破口，進行金融游戲。

    年輕的超級單身貴族，不管他相貌如何，單是這個頭銜就足夠讓全世界的灰姑娘發(fā)瘋了。不過古怪得很，盛嘉言干著和明星打交道的工作，卻從不染指娛樂圈中人。他像個禁欲的清教徒，過著工作狂一樣的日子。

    莫妮卡平靜地聽完六生的介紹，也是有些躊躇。盛嘉言對她想要進駐的片子有直接的演員選擇權(quán)，如果能搞定他，那根本不必理會什么導(dǎo)演了。不過她也明白，這個任務(wù)的難度系數(shù)十分之大，能不能成，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你準備如何說服他？”六生問。

    “我想用herz的代言和他談判?！県erz是瑞士一家老牌珠寶公司，注重精工細作，大到項鏈小到耳釘都是純手工切割，品牌路線一直走的是高冷路子，家庭手工作坊式的體制限定了他們的產(chǎn)量，因此市場份額和其他知名珠寶公司比起來有些差強人意。

    “herz？可你根本沒有簽過這個代言啊。”六生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今天沒有，去會會面說不定就有了。走吧，找盛嘉言碰碰運氣?！绷嗥鹣隳蝺旱男⊙蚱ぐ?，她今天穿了一身迪奧新出的春夏款深藍色西裝。精致的裁剪將腰線和長腿襯托得比例完美，手肘的鏤空七分喇叭袖為沉悶的色調(diào)增添了設(shè)計感，胸前呼之欲出的深v仿佛在應(yīng)和著纖腰，襯得莫妮卡越發(fā)凹凸有致。她沒有佩戴首飾，只在白皙光潔的脖頸上帶了一座翠綠欲滴的玉佛。

    “我猜他會喜歡你今天的打扮，銀行家們總是偏愛沉悶的顏色。要我說，真是惡趣味?！绷舷虏诲e眼地打量，跟在莫妮卡后面出了酒店。

    很快來到蘇黎世的盛氏銀行分部樓下。乘著子彈頭電梯來到五十五樓，被前臺笑容可掬的日耳曼美女禮貌地上前攔住。

    “日安，我能為你們做點什么？”

    “我們想見盛嘉言先生?！蓖饨灰幌蚴橇撠?zé)。他笑嘻嘻地看著前臺小姐，表情溫柔得像是情圣?！安贿^能遇到您這么可愛的小姐，這一趟來得非常值得。”

    金發(fā)的日耳曼姑娘格格笑了起來，她的活潑與盛氏銀行的嚴肅很不協(xié)調(diào)，莫妮卡暗暗猜測，可能是新晉員工吧。

    “g？請問你有預(yù)約嗎，sir？”

    “沒有，但我相信他一定在辦公室，我們可以在旁邊等等看?！边@種程度的拒絕對六生而言毫無殺傷力，他悠然自得地吹了聲口哨，依舊掛著笑。

    “g恐怕抽不出會談時間，先生?！?/br>
    “沒關(guān)系，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br>
    六生干脆坐到會客沙發(fā)上，吃著桌上的茶點，準備打持久戰(zhàn)。說起來這個局面他們早有心理準備，盛嘉言這人像是一部法典，但凡沒有經(jīng)過預(yù)約自行上門的，基本上都會被無情過濾。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嘛。

    莫妮卡預(yù)備自己來試試。踩著優(yōu)雅的淑女步伐走到前臺，手里端著前臺小姐剛續(xù)上的咖啡?！班?，你的金發(fā)真美?！比斩媚锏耐饷蚕喈?dāng)出眾，但是性格有些過于活潑，至少在他們呆在這個房間的時間里，她的笑聲就沒有斷過。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被這么漂亮的女生夸獎，前臺小姐笑得更甜了。“謝謝，你的脖子和胸也很漂亮，歐——多可愛，那是中國的翡翠嗎？”眼睛像是黏在了玉佛上，金發(fā)女郎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你說這個？no，這是緬甸玉，上個月我去緬甸度假的時候正好遇到賭石，上帝保佑，我花了50美金買下一顆小石頭，割開里面竟然真的藏著玉。是的，很幸運，為了保持我的幸運，我做了幾塊這樣的小玩意兒，喏，你看?！彼龔钠ぐ镉痔统鲆粋€一模一樣的小玉佛，放到金發(fā)女郎胸前比劃，“和你眼睛的顏色一樣，我敢打賭你戴起來一定比我漂亮?！?/br>
    前臺小姐嘆息了一聲，“真美?！?/br>
    “中國有句話，鮮花配美人，寶劍贈英雄。一個小小玩意兒，收下吧，親愛的。不，我不要你的錢，在我們的國家，佛祖像上帝一樣，不能用金錢買賣，只能送給有緣人?！?/br>
    金發(fā)女郎稍微推拒了一下也就高興地戴上了。她接受了莫妮卡的禮物，比之先前又熱情了許多。莫妮卡端著咖啡坐回沙發(fā)閉目養(yǎng)神，六生壓低聲音用中文悄悄問她：“緬甸？賭石？嗯？”

    莫妮卡不自然地輕咳兩聲，“其實是周大福出品。”

    “準備夠充分啊，小姐?！?/br>
    “有備無患，我包里還有一打，要么？”

    過了好一會兒，金發(fā)姑娘過來給她倆續(xù)杯，彎腰的時候，偷偷對莫妮卡小聲嘀咕，“小姐g現(xiàn)在有一個空閑時間，他說愿意給你們五分鐘的會面時間?！?/br>
    六生和莫妮卡同時對視了一眼，她趕緊放下長腿站起來，“謝謝你，親愛的?！?/br>
    金發(fā)姑娘沖她擠擠眼，伸手指了指走廊盡頭的辦公室，“快進去吧?！?/br>
    ☆、第5章 斡旋

    走廊兩邊的墻壁上掛著新銳畫家的油畫作品。整個色調(diào)呈淺咖色，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溫暖低調(diào)，讓人聯(lián)想起大地。

    推門而進的瞬間，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莫妮卡的視線。

    她疾步上前伸出嫩白如玉的手，嗓音甜美動人?！澳愫?，我是莫妮卡。藝蘊公司中國區(qū)藝人。”

    她被一只溫度略低的大掌握住，“盛嘉言。”略帶磁性的低沉嗓音，簡單的開場白，沒有過多寒暄，很符合說話人的風(fēng)格。

    盛嘉言看起來意外的年輕，雖然他本身年齡也不大。但是金融巨子通常而言長得都有些顯老，為了讓客戶獲取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許多人喜歡把自己打扮得老氣橫秋。反觀盛嘉言，純白的襯衣，閃著溫潤光芒的珍珠領(lǐng)扣在低調(diào)地宣示著品味，和別人一樣，穿著銀行員工統(tǒng)一的黑色套裝長褲，不過卻沒有系上領(lǐng)帶。

    他的眼睛盯著靠墻的沙發(fā)，以手示意莫妮卡坐下。

    “巨資捐贈者小姐，你的慷慨為你贏得了五分鐘的時間?，F(xiàn)在我會認真聽你的談話，但是你得保證自己能全部說完。那么，開始吧。”他抬起手腕，江詩丹頓的標志印刻在表帶的一側(cè)。

    莫妮卡從踏進門起心跳開始無規(guī)律地瘋狂跳動。仿佛被對方審判者的語氣震懾，她不由自主加快了語速。“盛先生，我們可以做筆交易。你讓我上呂寬導(dǎo)演下一部新戲，我給你相應(yīng)的回報。不論影片虧本賺錢，我保證你持有百分之二十的盈利。這不是空口白話，我們可以簽訂具體合同。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時間才剛剛過去45秒。

    盛嘉言的沉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長。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他的雙手相互交疊放在桌上，透過無框近視眼鏡，從紅色的小羊皮高跟鞋開始往上打量莫妮卡，毫不掩飾臉上審視和探究的神情。

    “莫妮卡女士——”他拖長了腔調(diào)，語調(diào)說不上親切或者疏離，但她卻從里面聽出了殘酷的意味?！叭绻隳芩鸭c我的信息好好分析一下，就不會在今天提出這樣的要求了。很抱歉，對于你的提議，我不感興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