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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后悔藥在線閱讀 - 第82節(jié)

第82節(jié)

    父親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官,自己如果能進了侯府,將來父親的官職就不愁沒人幫襯了,母親在家族中也會有地位,何況,母親不是說了嘛,他的正妻也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的女兒,不過是因為跟他自小青梅竹馬,有份情誼在,可那又能怎樣?村姑的女兒再如何也上不得臺面,黎家是柳州世家貴族,自己自小就學得貴族女子的進退規(guī)矩,將來跟那些貴族夫人打交道,還要靠自己才成。何況婆婆是自己的姑姑,一貫喜愛自己,再怎么樣,主母也不敢過多刁難她甚至連將來進門要怎樣籠絡表哥的心思都想到了。

    誰知,今日,姑姑竟然要給她做媒!

    黎四太太笑容勉強,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什么來,貞娘就笑吟吟的接話道:“南昌楚家?那可是南昌出了名的大家族了,聽說半個城都是他們楚家的店鋪,出了南昌城,目所能及的都是楚家的地呢,楚家在前朝還出過一個太師,一個太子太傅呢,是個正兒八經的世家呢,四舅媽,這樣的人家您可要抓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九meimei說話可就及笄了,女孩子的年華可不待人的”

    貞娘何等精明,九姑娘看溫櫟恒那一往情深的眼神,早就露了心思,她倒不怕這姑娘真進了門能怎樣,一個小姑娘,這點心思都壓不住,城府也深不到哪里去,跟她這樣活了兩輩子的老鬼比起來,連一個回合都下不來。

    她只是想看看黎氏的心思,若黎氏有心想讓外甥女進門,她也沒有必要為了這么個小姑娘跟婆婆較勁,日子畢竟長著呢,她好歹有正妻的名分,溫櫟恒的心思也在自己身上,犯不著為了這個弄得婆媳關系緊張,她有的是法子將她壓的抬不起頭來。

    可今日看來,黎氏當著自己的面給九姑娘做媒,就是間接的跟自己表態(tài),她是站在自己這面的,那自己也就沒必要裝賢良,非給自己填點堵,順水推舟就是了!

    九姑娘咬著嘴唇,臉龐紅的像要滴血似的,做出十分害羞的樣子,小聲說了句:“我去三jiejie那邊”她低下頭,掩住了目光中的怨毒,扶著丫鬟的手,急匆匆的沖了出去。

    四太太看著女兒倉惶的樣子,心里擰著勁的疼,唇角勾著一絲苦笑:“這孩子是不好意思了”

    黎氏看了嫂子一眼,笑吟吟的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嫂子可要想清楚了,九兒這年歲也該找婆家了”

    黎四太太心里暗恨,我當然知道該找婆家了,都察院經歷,一個六品官兒,在京城里扔下塊磚頭能隨隨便便砸死七八個,你一個二品侯爵、一品大員的夫人,交往的都是王公大臣,皇親國戚,給你外甥女做媒就找個六品官員?

    想想都覺得心里堵得慌。

    黎四太太再沒什么心思哄黎氏開心,略坐了坐就尋個由頭告辭,帶著女兒回家了,當天就找人捎了口信去大興,讓黎四老爺回家,準備就此事跟黎四老爺好好說道說道。

    黎四太太一走,貞娘就和黎氏彼此交換了眼神,兩人的眼神中都有著同仇敵愾的欣慰。

    貞娘又坐了一會,就以要給溫櫟恒收拾行裝為由回了凈語軒。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許久不曾更新,孩子病了,做母親的就覺得心亂如麻,實在沒有碼字的心情,望各位包涵!

    ☆、266第一百一十七章

    凈語軒的院子里,令人意外的坐了溫櫟恒和溫非池,兩人正對坐在院內的石凳上說話,似乎是說到了前線行軍打仗的事情,兩人說的很是開心,溫櫟恒眉飛色舞的說:“那些人被我給狠揍了一頓,從此以后見到我的人就的繞著走”

    一抬頭看見貞娘帶著四五個丫鬟走了過來,忙笑道:“貞兒你回來了,正好,二弟在這里呢,我剛才跟他說你晌午要做牛rou鍋貼,讓他在這里留飯呢”

    溫非池兩只墨玉似的眼睛掃了過來,彬彬有禮的一揖道:“要叨擾嫂子了!”

    貞娘笑著道了福:“二弟肯紆尊降貴那是我們的福氣,何來叨擾一說!”又寒暄了兩句就進了廚房系了圍裙親自下廚。

    鍋貼這東西與北方的餡餅其實很像,只是南邊的牛rou鍋貼是做成餃子型的,里面汁水豐富,rou質細嫩,口味也偏甜一些,面是一早活好的,貞娘特意用了些鹽在里面,還用了開水燙面,這樣做出的鍋貼皮酥軟不硬。忍冬將凝好的rou皮凍子遞小心的切成碎丁子,小聲嘀咕:“這二少爺怎么過來了?好生稀罕!”貞娘白了她一眼,道:“這有什么稀罕的,好歹和相公是哥倆嘛!”忍冬一面幫著搟皮一面道:“奴婢總覺得不太敢看二少爺,看著就覺得自慚形穢,一個男人長的比咱們女人還精致好看,看了我都覺得對不起他”貞娘和一旁的幾個廚娘都笑出了聲,麻二媳婦跟著湊趣道:“忍冬姑娘說的可不是,每回看見二少爺我們都不敢抬頭,怕自己的口氣污濁,熏著了他老人家,嘖嘖,二少爺生的太好了,讓我們這女人都慚愧死了”

    貞娘笑道:“你們這起子人好好的竟說起爺們的閑話來了,明兒讓夫人聽見都罰你們去給二少爺推車去!”其實她也有同樣的感覺。

    幾個幫廚的人都縮了脖子,做出一副知錯的樣子,心里其實很不以為然,能給二少爺推車,那得多大的造化,光是常夫人那一關就任誰也過不去的,何況還有那邊的二少奶奶,一雙陰森森的眼睛看的人汗毛孔都豎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群人跟著忙乎,將包好的鍋貼放進鍋里,先煎好了幾個,貞娘在上面撒了些熟芝麻和蔥花,芝麻的和蔥花的香氣,烙的焦黃香脆的鍋貼,看著就勾人食欲。

    貞娘又做了一大盆什錦菜豆腐花,拌了紅油金針菇、椒鹽鴨下巴、筍丁拌腐竹,又做了色澤紅亮、酒香濃郁的腐乳rou,將糟好的魚和rou各盛了幾盤,吩咐忍冬:“去問問姑爺,在哪里放桌子?”不一會忍冬就來回話:“姑爺說讓放到院子里,說屋子里憋悶,天熱,還是院子里風涼些!”

    貞娘利落的擦了手,吩咐人將做好的菜端上去,又讓素景端了一份給三姑娘送去,自己親自送了一份去給黎氏吃。

    回到凈語軒正好見到哥倆個吃的正酣,溫非池富貴公子,吃相文雅,修長的手指捏著白色的羹匙,玉一般透明,幾乎與羹匙和羹匙中的豆腐花一色,動作舒緩優(yōu)雅的將豆腐花送到唇邊,紅潤的嘴唇和晶瑩的豆腐花色澤鮮明,讓人看了幾乎都想化身成豆腐花,讓他一并含到嘴里去。是溫櫟恒基本沒什么吃相,說是狼吞虎咽也不過分。

    溫非池問:“正想請教大嫂,這豆腐花是南邊的嗎?咱們這邊吃的都是豆腐,還真沒吃過這種豆腐花,這么細嫩,形如白玉一般,上面還放了這么多雞絲、木耳、榨菜、海米、辣油之類的,味道清新爽口、口感細膩,真是回味無窮 ?。÷犝f大嫂擅長廚藝,想不到果真如此,這是大嫂發(fā)明的嗎?”

    貞娘笑道:“這豆腐花是我在嘉定一家寺廟里吃過的,那里的一個僧人很擅長做豆腐,有一次無意中做出了這豆腐花,后來在里面加了杏仁和酥酪,成了甜豆腐花,是那里最出名的素甜點,很多人慕名前去的,人們還給這豆腐花取了名字叫都不老,意思是健康長壽。可我舅舅和相公都不喜歡甜食,我就想出了加上雞絲榨菜等調味的主意,他們吃了都很喜歡,我的酒樓里也有賣的,很受歡迎。只是回來了北邊,這豆腐花就比較少見了,上次母親病了,大夫讓吃些細軟好消化的東西,我才想起來,讓人做了些豆腐花來。二弟既然喜歡就多吃點!”

    溫非池看著她,盈盈淺笑的站在那里,玲玲朗朗的說著家長里短,陽光打在她白皙的臉上,仿佛鍍了一層滑膩的釉子一般,明亮灼目,她難得這樣輕松的跟自己說這么多話,沒有虛假的溫和恭謹,沒有客氣拘束的疏遠,表情明朗親切,似乎他們原本就是關系不錯的叔嫂一般。

    他側頭看了溫櫟恒一眼,他眼神溫存的看著妻子,目光中有著溫暖的驕傲和明晃晃的寵溺。

    乳娘黃氏抱了炻哥出來曬太陽,過了百日的孩子舒展了眉眼,看出了幾分溫家人的模樣,尤其那雙深而亮的鳳眼,跟溫櫟恒十分相像,貞娘見了兒子忙伸手抱了過來,溫櫟恒也走過去,小心翼翼的看著兒子,小小rourou的一團,粉粉嫩嫩的肌膚,仿佛一掐就能出水來似的,扎煞著粉嫩的小胳膊,烏黑的眼睛好奇的轉著到處看溫櫟恒得意的笑了:“這孩子長的跟年畫里的娃娃似的,胳膊都一節(jié)一節(jié)的,穿的這樣少,會不會冷?”兒子穿了件月白色細葛單衣褲,手臂和腿都露出好大一截來。

    黃氏為難的看了溫櫟恒一眼,嘴里咕噥了一句什么,卻沒敢言語,貞娘笑道:“是我讓給孩子少穿些的,我娘說了,男孩子不比女孩子,要少穿些才好,否則火大了,容易生病的”

    溫櫟恒憨憨的笑了,抱起兒子,獻寶似的給溫非池看:“二弟,看我兒子壯實不?”語氣間孩子氣的得意逗得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溫非池玉白的手指涼涼的觸碰了孩子幼嫩的臉龐,心里說不出的的滋味,茫然而荒涼,溫馨而充足然而這一刻的景象是極美的,精致絕美的男子側著頭,眼睛中有溫柔的笑意,盈盈的看著面前肥美的孩子,抱著孩子的男子粗布長衫,卻難掩高大俊朗、英武明朗的氣質,小心的捧著懷中的孩子,得意的笑著,一側是嬌媚俏麗的少婦淺笑盈盈的看著三個人,后面是姹紫嫣紅的數個丫鬟婆子,紫色的桐花正開的馥郁燦爛,那樣濃麗驕奢的顏色,生生的逼退了桃杏的甜美,滿樹紫云錦緞一般,華燦燦的,間或有花朵飄搖隨風而下,柔軟輕盈,這畫面便越發(fā)的如詩似畫一般流麗精致,讓人從心底生出些溫暖、柔軟這是溫非池生命中最為靜好從容的一個午后,沒有血污和鬼蜮,沒有心機和盤算,平靜安寧、溫馨明亮飯后不久,溫非池就告辭了,貞娘看著他坐在輪椅上的背影,心底忽然生出一份凄涼來,很少說話,總是溫存含蓄的笑著,幾乎沒有人去拜訪他,他以前那些朋友知己似乎都不存在似的,和父親兄弟的關系淡漠的如同路人,和妻子的關系似乎也十分冷漠,整日在西苑如同隱形人一樣,這個艷冠京都的貴公子大抵是寂寞的吧她不喜歡他,如同前世那些豪門公子小姐主母們一樣,錦緞華衫,金堂玉馬,高貴的出身,精致的容貌,永遠彬彬有禮卻拒人千里的微笑,看人的眼光總有著習慣性的居高臨下的悲憫,遇事永遠都是那樣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心思來,當然這是每個世家公子小姐們都必須有的城府,也是他們從小就得到的言傳身教。

    貞娘前世就是在這樣的主人面前卑微的活著的,小心的猜測著他的喜怒,小心的奉承著他的心思這樣的日子過的太久,久到她的心神俱怠,甚至懶得掙扎遇到溫非池之后,她小心的保持著與他的距離,不僅因為兩人之間叔嫂關系和西苑常夫人的敵意,還有一份難以言明的戒備心思和重生之后的厭惡感,她討厭那涼涼的看不見溫度的眼睛,永遠帶著審視和戒備的和煦,像帶著面具的假人兒,讓人看著都覺得累。

    只有今日,看著他凝視著炻哥,臉上帶出些悲涼的笑容來,寂寞寥落。她忽然有些惻隱之心,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他,大抵從未有過這樣感受親人之間溫馨相處的時候吧到得晚間時分,溫非池去而復返,帶給溫櫟恒一柄長劍,劍套很舊。卻是鯊魚皮的,劍柄上的穗子甚至都是暗紅骯臟的,抽出那劍來,是黑色無光,暗啞的仿佛一塊生銹的生鐵,甚至看不到鋒銳的刃,可那撲面而來的寒氣卻瞬間讓人生出一股畏懼來,這劍有一種血氣帶著幾分兇性似的。

    溫非池憐愛的看著那劍,輕輕的道:“此劍名為裂天,是大魏朝最著名的劍師鳳無魂所鑄,鳳家是武林世家,以輕功和鑄劍聞名天下,鳳家每一代都有一把傳世名劍,但每一代鑄造出名劍后,鑄劍師都會隨著名劍問世而身亡,據說鳳家是以魂魄鑄造神劍,裂天是鳳家第七代家主鳳無魂窮盡畢生精力尋得天降神石冶煉而成,據說劍成之日,天像大變,晴日滾雷,瞬間陰云密布,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繼而神劍出世,此劍出世后,鳳無魂大驚,大劍無鋒,無光,失望之下,一口鮮血噴在劍上,此劍竟然立刻放出神采,鮮血頃刻消失,鳳無魂用此劍削鐵斬鋼如同切瓜斬菜一般,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大喜過望,給這劍取名為裂天。”

    舉凡愛武的人都喜愛兵器,溫櫟恒也不例外,聽著溫非池的介紹,驚喜的看著這劍,嘖嘖稱贊:“原來是柄寶劍呢!好,真是好劍,拿在手里就覺得很有分量,二弟的兵器果然不凡”他極為喜愛的掂量著寶劍,溫非池淡然一笑:“明日大哥就要回前線了,小弟也沒什么可以送的,就將這把裂天送給大哥,望大哥能旗開得勝,早日還朝吧!”

    溫櫟恒忙搖頭:“那怎么可以?這是你的兵器,君子不多人所愛”

    “大哥,這劍,我以后怕是用不上了,寶劍沉埋,縱有斗氣沖天,終歸是無用武之地,委屈了這柄神劍,亦是小弟的終身之憾!”他的聲音很輕,笑容也有些模糊,眼瞼低垂,細密的睫毛長長的覆下來,有些許溫柔的支離的暗影,他帶著惋惜的微笑看著那把寶劍,像看著春光正好時情濃蜜意的初戀女子,桃花爛漫處少年懷揣著滿心的喜悅,意氣風發(fā),快意江湖,縱馬天涯,曾經驚采絕艷的少年,丟□后無數傾慕癡迷的目光,一心向著最高最險的峰頂攀爬,以為那凌絕頂的位置是世間男子最大榮耀,然而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他的生命從此暗啞沉默了下來,那些曾經厭惡的喧囂煙塵,那些鮮衣怒馬的衣冠風流從此成為往日的風景,只有這把裂天安靜的陪伴著他溫櫟恒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很久,終于接過這把寶劍,當庭而立,忽然衣袖飄飄,輕身躍起,舞動了長劍,彼時,月色溶溶,清光流暢,青衫男子當庭舞劍,滿院子的仆婦丫鬟都怔忪起來,貞娘亦被引了出來,站在院子里看溫櫟恒在廣闊的月色中舞劍,動作輕盈,有收放自如的力度,每一個躍起和回身都有著舞蹈般的韻律和韌性溫非池看了一會,忽然從懷中摸出一個黑色暗金紋飾的塤,按在唇邊,便有嗚咽幽深的曲子合著那劍舞婉轉而出,溫櫟恒的動作不再靈動,而是隨著那塤曲緩慢了下來,寬大的袍袖迎風烈烈,黑色的劍身裹了金黃的月色,鮮明精致如一闋絕妙的詞,劍舞帶動出的勁鳳裹了些許紫色的桐花猶如花雨漫天而下,那本來剛勁樸拙的劍招就生出了林下之士的風流散逸來曲調卻越發(fā)的婉轉凄清了起來,曲中似有風雪如煙不辨歸路的天涯羈旅的疲憊孤涼,有冷月朔風故人遠離從此參商難聚的離愁,有暮年歸鄉(xiāng)霜雪滿懷追憶難再的悲涼,這一曲吹的所有人都情腸百轉,淚盈于睫,連那最下等的粗壯仆婦都憶起了年輕時情投意合卻終究有緣無分的情郎來,不由潸然淚下只有貞娘,聽著那曲子,愣了半晌,忽然低低的呢喃:“掩木門月冷回舊地,凝眸處寒煙衰草凄望落雪千里將青衫隱去,隔天涯不盼相見有期”

    塤曲忽然頓了頓,幽深如井的眸子迅速的閃過一絲驚異,隨即恢復如常。

    ☆、267第一百一十八章

    溫櫟恒走后的第三日,黎氏的二嫂龔氏就帶著大女兒黎三姑娘來了侯府,黎三姑娘定了大同府總兵鄭總兵的二公子,鄭總兵家在京城,黎二太太進京來發(fā)嫁的,這發(fā)嫁嘛,自是要住到門頭大些的親戚家里,姑娘出門才有面子,黎三姑娘可是黎氏正兒八經的親侄女,是黎氏親大哥的嫡長女,身份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

    黎氏親自指了靠近西苑的錦榮齋給他們住,還特意挑了四個一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五個粗使婆子送過去。

    黎家二爺此前在寧夏衛(wèi)任守備,去年夏天剛剛升任宣武將軍,是從四品的武官。

    黎氏當年逃難回娘家時大病一場,纏綿病榻一年之久,多虧了二嫂龔氏多方照顧,黎二爺賣了妻子珍藏的一件碧璽獅子給meimei買了一株千年人參,好歹換回了黎氏一命。

    黎氏做了侯夫人后也一直記得兄嫂的情分,多次在溫紹卿跟前請求丈夫照顧自己的二哥。因此黎二爺的官運一直不錯從百戶做到將軍不過用了十年的時間。

    貞娘第一次見到這位舅媽,十分驚艷,跟黎氏相比,龔氏明顯的艷麗光鮮許多,據說比黎氏不過小了三歲,可看著卻像花信之年的少婦一般,柳眉杏眼,粉面桃腮,梳著繁復雍容的牡丹髻,穿著一件豆綠色柿蒂紋夾銀紗褙子,身姿豐腴不失窈窕,如一株豐艷逼人的桃花一般,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已經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的婦人。

    她的女兒黎二姑娘跟母親有幾分相像,穿著櫻草色素綢對襟窄袖褙子,露出一截雪白精致的腕子,上面沒有帶鐲子,反而是用許多碧璽石穿成了一串手鏈,看上去十分別致。笑容靦腆端莊,顧盼間卻有幾分嫵媚的風情。

    龔氏一見到貞娘就十分親熱的拉著貞娘的手笑道:“可算見著了,我們娘們離著遠,從柳州到京城要三個多月的路程呢,等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就晚三秋了,你舅舅和外祖母都欣喜若狂,你外祖母哭的跟個淚人似的,說著是菩薩保佑啊,不枉她老人家日日在佛前乞求,可算找到你們了,我當時就急著要來,可你外祖母竟病了,年歲大的人經不起一點事,雖說是喜事,可也受不住,這一病就是半年,我惦記著,尋思好歹趕著來看看咱們家柔姐出嫁,可走到開封你二meimei就病了,將養(yǎng)了半個多月才好,耽擱了路程,等我們到了地方,恒哥也走了,柔姐也嫁了,唉,終究是我們娘們沒福氣,怎么都沒趕上,”說著就拿了帕子揩眼角,眼睛里居然真的淚光盈盈的。

    貞娘嚇了一跳,沒想到黎家的媳婦里還有二太太這等人物,光這眼淚說來就來的功夫就實在值得欽佩。

    忙笑著安慰道:“舅母說得哪里話來,本該是我們這些小輩的親自去柳州拜見祖母和舅舅舅母們的,只是我身子不便利,相公又被父親帶去了前線,竟是一直不得空閑,讓我們盡孝心的,如今舅母既然來了,好歹和meimei多住些日子,也讓我們親近親近才是!”

    龔氏就嘖嘖的跟黎氏贊道:“咱們家老太太就說三姑奶奶是這一輩中最有福氣的,過了那三災八難,后福無窮,我原先還不信,如今卻是信了,你看看,這等伶俐標致的兒媳婦我怎么就沒攤上,來,這個是舅母給你的見面禮?!饼徥夏贸鲆粚К撎尥傅淖仙耔C給了貞娘,又道:“快,把我那小孫兒抱過來讓我瞧瞧。”貞娘道了謝,又讓乳娘抱了炻哥兒過來,龔氏立刻又贊了一番,遞了個巴掌大的暖玉貔貅做見面禮。

    又從懷中拿出一份禮單遞給黎氏:“這些都是老太太和各房兄弟姐妹備下的禮物,這次就托我一并帶上來的,那幾個頭面是給柔兒做添箱用的,老太太把她最喜歡的那只翡翠白菜給帶來了,說是要賞給她那外孫子恒哥兒的,哎呦呦,你都不知道,裝了滿滿的一大車啊,這一路跟著我又是船又是車的折騰了個遍,你快讓人先卸下來看看,也不知道有沒有碰壞的”

    黎氏忙讓人吩咐外院的管事將車卸了,將東西搬進庫房清點查驗登記造冊。

    黎二太太讓身后的仆婦打開包裹,拿出一個一尺高的朱紅色漆皮箱子,一打開,里面紅色絲絨布上赫然是一個半尺多高碧綠剔透的翡翠白菜,那綠深濃清透,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黎氏看了看,摸了摸,眼眶卻紅了:“這白菜是我外祖母給我娘的陪嫁之物,是她老人家最喜愛的物價兒,怎么卻送了給恒哥兒了,娘也真是的”

    二太太笑道:“老太太最愛的哪里是這等死物,分明是姑奶奶嘛,咱們家?guī)讉€兄弟姐妹中,屬你最得老太太的喜愛,老太太總惦記著恒哥兒,說小時候生下來她親手抱過的,丟了之后,老太太每每想起來都要垂淚,如今天可憐見,竟然找到了,老太太喜歡的什么似的,這點子東西只是老太太的心意罷了,若不是因為隔的太遠,怕是要趕過來瞧瞧的”

    黎氏拿了帕子拭淚,黯然道:“總是我這個女兒沒用,沒在娘跟跟前盡孝,凈讓她跟著我cao心了?!彼龑Ⅳ浯浒撞私o了貞娘:“這是給恒哥兒的,你好生收著吧!”

    貞娘忙謝了,又取了一對金累絲綴紅寶石的燈籠耳墜子給三姑娘做見面禮,三姑娘笑著接過去笑道:“多謝表嫂,我正好想要一對這樣的耳墜子呢,娘,你瞧”她拿起耳墜子在耳邊比劃,笑的天真活潑:‘“好不好看?”她側著頭笑的嬌憨,耳墜子襯著她飛揚的笑容,很是美麗。黎二太太就笑著沖黎氏道:“你瞧瞧,這孩子就這個性子,人家送她,她就沒個深沉,高興成這樣!”三姑娘回過頭沖貞娘道:“多謝嫂子,我很喜歡,哦,這個是我送給小侄兒的,”她從懷里摸出一個荷包,上面繡的是鯉魚躍龍門,繡工有些粗糙,三姑娘臉一紅,眼神中有些歉意:“嫂子,我繡工不怎么好,你別嫌棄……”荷包里是一串十分精致小巧的金花生,那花生一粒只有黃豆粒大小,上面紋路清晰,大概有七八粒用紅色的梅花攢心絡子串著,新奇別致。

    貞娘很喜歡這位三姑娘,明媚爽朗又不失伶俐和心機 ,忙接過來:“好妹子,千里送鵝毛了,禮輕情意重嘛,嫂子替炻哥兒謝謝你這份心意!”

    黎氏大約也是分喜愛這個侄女,笑道:“這孩子的繡工仍是不好?不是特意給她尋了最好的繡工師傅了嗎?怕是你又被她哄了去,不忍心逼她是吧?眼瞅著就要嫁去婆家的姑娘了,你啊……”

    黎二太太臉一紅,小聲道:“唉,瞞不過姑奶奶去,這孩子嘴甜,我又只得這么個閨女,打小身子就不好,我就不忍心逼著她,這足也不纏,女紅也不好,中饋就更甭提了。也特意請了師傅教導,可這孩子就是不上心,整日竟琢磨些個稀奇的玩意兒,你瞧那花生就是她特意畫了圖形讓工匠打的,可你說,這居家過日子的,這些東西管什么用?我沒辦法,就特意給她挑了幾個精明能干的丫頭跟著,喏,就是那幾個,…”黎二太太揚揚下巴,黎氏順著看過去,三姑娘身后站著四個顏色俏麗的丫頭,都穿著藏青色的比甲“紅袖擅長算賬,蜜雪擅長女紅,長歡擅長廚藝,碧痕擅長理事。唉,姑奶奶,你說說,咱們這做娘的,為兒女真是cao碎了心啊……”

    黎氏想起茜柔,嘆了口氣,微笑:“沒法子,這些孩子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懂得咱們這些當娘的心……”

    有丫鬟道:“二姑娘來了!”

    眾人見茜雪急匆匆的邁步走了進來,一張俏麗的臉漲的通紅,微微有些喘,似乎趕的很急,一見到三姑娘就幾步走了過去,拉著她道:“三jiejie,可算看著你了,等了你這么些日子,偏今兒我去了左府,你卻到了,聽見丫鬟報信我就趕回來了?!闭f著眼眶竟紅了,三姑娘似乎跟她感情很好,也紅了眼眶。

    黎氏笑著跟貞娘道:“這三個孩子自小感情就好,四五年前吧,你三meimei來這住過一年的時間,走的時候雪兒、柔兒和她都哭的跟淚人似的,我沒法子,抱著雪兒送出了京城十里地才回來的,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柔兒,約莫明兒就該回來了……”

    ☆、268第一百一十九章

    貞娘笑道:“姐妹們感情好,這家就和睦了,等二meimei回來,咱們正好一起好好熱鬧熱鬧呢!現下也是晌午了,舅媽和三meimei趕了一路想來也該餓了,不如先擺飯,我讓人將舅媽和三meimei的行李都搬進錦榮齋里了,這會怕是都在收拾呢,不如讓舅媽和三meimei先在母親這里歇歇,用過飯在暖閣里睡一覺,等那邊都收拾妥當了再過去?”

    黎氏滿意的笑了:“嗯,還是你心細,好,讓他們擺桌吧!”

    見貞娘帶了一群仆婦出去了,黎二太太才小聲的問黎氏:“這孩子精明利落,可倒不像那小家子出來的,對你可還恭順?”

    黎氏點點頭,有些欣慰的喟嘆:“出身倒也罷了,性子好,心思玲瓏,更難得的,這孩子行事舉止穩(wěn)重大方,前些日子帶著去各個府邸一點也不怯場,行動應對之間很有些大家閨秀的風度,京城這些貴婦人竟然沒有挑出錯來,唉,你都不知道,先前知道恒哥兒媳婦是個縣令的閨女時,我心里總有些不舒服,若不是我不小心,孩子何至于在外面長大?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后來見了,他養(yǎng)父就是我那媳婦的舅舅,雖然是個生意人,待他卻好,他岳家對他也好,他那岳母更是拿他當兒子似的,他跟我說,小時候家里十分困難,他發(fā)燒生病,都是他岳母伺候著,一夜一夜的守著,聽的我心里真不是個滋味,將心比心,人家這般待我兒子,我對人家閨女也不能差了啊”

    二太太不住點頭:“說的是,我瞧著這孩子模樣好,說話舉止都落落大方的,是不錯,何況人家救了咱們恒哥兒,給養(yǎng)了這么大,只是”她遲疑了一下,小聲道:“路過大興的時候我見過老四兩口子了,老四媳婦跟我說,有意思將他們家九兒給了恒哥兒,可你不答應,央著我給你說說,我看他們的倒是誠心,不過是做個貴妾,將來生下的孩子也有咱黎家的血脈,也沒什么不好的,小姑為什么不肯?”

    黎氏苦笑了聲:“四哥和四嫂那點心思我早就明白,可九兒那孩子,嫂子你也不是看不出來,心高氣傲的,總認為自己出身黎家,是世家姑娘,比貞娘高貴,讓她做妾,她能低的下這個頭?我這府里也就甭想清靜了,二嫂,她是我侄女,到時候我是向著媳婦還是向著侄女呢?”

    二太太笑了:“我就猜到你是這個心思,行了,你就當我沒說好了,回頭我讓你二哥給老四寫封信,讓他死了這心思,別一天到晚沒事找事”

    丫鬟在桌上擺了各式飯菜,龔氏坐下細看,桌上菜品十分豐富,有地道的京菜,醬爆雞丁、扒羊rou條、四喜rou、清蒸甲魚等,居然有柳州的螺獅粉、酸豆角、干鍋狗rou,每人面前還擺了一個粉彩八仙過海的小碗,里面是紅紅白白的粥樣的似乎還撒了碧綠的香菜,聞著噴香。

    黎氏介紹:“這個是咱們京城新流行吃的疙瘩湯,里面拿白色的是面疙瘩,紅色的是柿子,酸酸的挺好吃的,你們嘗嘗?!?/br>
    龔氏拿了羹匙嘗了嘗,真是酸酸的,有股清香,三姑娘也嘗了很喜歡笑道:“嗯,果然好吃?!庇痔ь^笑道:“姑媽,你這兒怎么還有咱們柳州的螺獅粉???”

    黎氏笑笑:“是廣西總兵陳大人送過來的,他原先是你姑丈的下屬,知道我是柳州人,每年都要給送來些!”

    貞娘微微一笑,廣西總兵陳弋修,出身建安陳家,武探花出身,在溫紹卿手下做過兩年的副將,被抬舉去了廣西,自宣武將軍、虎威將軍升至總兵,是溫紹卿的嫡系。

    陳夫人也是極有眼色的女子,跟黎氏關系很好。

    三姑娘又要了一碗疙瘩湯,龔氏瞪她,她就笑嘻嘻的吐吐舌頭:“娘,再讓我吃一碗嘛,這疙瘩湯酸溜溜的很好吃!姑母不吝賜飯,你好歹也讓人家吃夠了嘛!”她語音天真,仰著臉,一臉活潑嬌柔,讓一桌子人都笑了起來,黎氏忙攔著龔氏:“她喜歡,就讓她多吃一碗,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

    名門淑女是要講究惜福謹食,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多吃。

    龔氏恨恨的道:“你這丫頭,都是讓我慣的”

    茜雪笑道:“也怨不得表姐喜歡,這是我嫂子做的,是她酒樓的招牌飯,最近正在京里面盛行呢!年前母親著了寒,吃什么都覺得沒味道,嫂子就做了這個孝敬母親,我們跟著借光,全家都愛上了”

    吃罷了飯,茜雪拉了三姑娘去了自己的流碧苑。

    三姑娘坐在炕上依著墨綠色織金絨大迎枕,神色再沒了進門時的開朗活潑,有些怏怏的,茜雪臉色也不好,咬著嘴唇,半晌才道:“這么說,是真的了?”

    三姑娘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眉宇間有說不出的悲涼:“你來了信后我就跟我娘說了,讓她遣人來京城里查的,鄭觀潮的確跟他表妹情投意合,他那表妹姓秦,是他姑姑家的嫡出女兒,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在她七歲上也沒了,鄭家老太君憐惜外孫女,怕秦家錯待了她,接過來養(yǎng)著,自小跟鄭家姐妹一起養(yǎng)在跟前的,聽說不僅生的出挑,還十分有才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只是身子骨弱了些,鄭家老太君原想親上加親,將外孫女留在自個家中,可鄭家哥四個,大哥早就成了親,鄭觀潮是七歲時就由鄭總兵跟我爹在任上定了我,老三和老四都比秦姑娘年歲小,再說,鄭夫人因為秦姑娘身子弱,擔心于子嗣上不好,不大愿意,因此就耽擱了。可鄭觀潮喜愛這位秦姑娘的事鄭家上下都知道,據說去年鄭觀潮在老太君面前跪了一天,求了老太君許了秦姑娘將來做貴妾,還說將來等我過了門,就想法子說服我抬舉了她做平妻”

    “啪”的一聲,茜雪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四周的丫鬟都嚇了一跳,茜雪的臉漲的通紅,聲音也大了起來:“這算什么?你還沒進門,就要弄出個平妻來,他們鄭家也太不拿你當回事了,當初馮家太夫人壽宴的時候,我無意間聽見鄭家的幾個小姐議論,就怕這是真的,才寫了信給你,讓你找人查查,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柳眉倒立,胸脯起伏,顯見得是氣的不輕,身后的丫鬟鈴蘭忙端了茶水過來勸道:“小姐好好說,怎么卻氣成這樣了,喝盞茶先消消氣,您再和三姑娘從長計議就是了”

    茜雪喝了口茶,氣卻依然沒消,又急急的問道:“舅媽怎么說?”“能怎么說,我娘給我陪了四個有姿色的丫鬟,你以為是為了什么?”眉宇間有些與年齡不符的寒冷和苦澀:“我娘說,讓我過門后給這四個丫頭開了臉,放在房里,男人都是好色的,日子久了自然就分了那個的寵,等鄭公子對她的情誼淡了,就可以隨便收拾她了,讓我不用心急,年輕公子身邊有個三個五個女人都是平常事,我們家的姨娘就有七個,還有兩個在大同任上伺候著我父親呢”

    茜雪有些氣餒,嘟著嘴坐在炕上,神情郁悶:“都是這樣,男人都這樣,三妻四妾的,書上還說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都是鬼扯的,女兒家嫁了人,就由不得自己,我jiejie那樣的人都”

    三姑娘一驚,忙問:“柔jiejie怎么了?姐夫對她不好?”

    茜雪就將三日回門時丫鬟說的事情學了一遍,三姑娘就落下淚來:“早知道就該絞了頭發(fā)做姑子去,嫁了人卻要受這些折辱,還不如做姑子去呢”茜雪想到兩個jiejie受到的打擊,聯想到自個明年也要出嫁,不免起了兔死狐悲的心思,也跟著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