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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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之間,方才擠滿了人的大殿頓時空蕩蕩的,只剩下幾個女子的身影。 別說是走水了,就是沒走水,采薇和趙宜菲兩個孕婦也是不宜跟過去湊熱鬧的。 她二人慢慢地往自已院子里走,采薇若有所思,宜菲卻是一臉得色。 “喂!”趙宜菲叫喚了一聲,不滿道:“雖說是太后娘娘有命,可本夫人到底算是幫了你的大忙,想不到竟連jiejie一個謝字都聽不到?” 不過是一句話罷了,說了又不會掉一塊rou,采薇隨口便道:“方才真是有勞趙姨娘了?” “你?”趙宜菲氣道,她幫了她這么大一個忙,這周氏竟然還叫她姨娘? 不等她想好怎生還擊,采薇突然道:“我一聽這宮里走水,心里頭便有些不自在,很是有些害怕,怎么你倒跟沒事人兒一樣,半點也不見慌張?” 采薇這回沒再用姨娘二字稱呼她,頓時讓宜菲覺得順耳了不少?!斑@有什么好擔心的,走水的只是圣寧殿,又不是咱們住的院子,且離咱們的院子那么遠,再怎么樣也燒不到咱們頭上?!?/br> “你就不擔心圣上的安危嗎?” 趙宜菲奇道:“我為何要擔心圣上的安危?那是男人們該cao心的事兒,咱們女人只消cao心能不能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好鉤住男人的心再生個大胖小子,就足夠了!” 她斜睨了采薇一眼,“你可別看我現(xiàn)下的美貌有些比不上從前,可只要我生出這兩兒子來,那我在我家相爺?shù)男哪恐心蔷褪窃贌o人可以取代!相爺說了,只要我一生下兒子,他就立刻休了他那黃臉婆,把我扶正!” 采薇見她一臉的志得意滿,不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想法,別說宜菲了,恐怕一萬個女人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都會做如是想。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國度,一個女人,她只有生了兒子才能揚眉吐氣,才能得到男人的青睞,可是一個女人來到世上,好容易活下來,人生存在的全部意義就是嫁人然后拼命生兒子嗎? 她想到這里,不由撫了撫隆起的小腹,她不知道她肚子的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她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企盼,因為不管男女,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會一樣的疼愛他們。 宜菲因為肚子太大,走不了幾步,便嚷嚷走得累了,要找一處地方坐著休息一會兒。 采薇是不想同她多待的,宜菲卻不肯放她先走?!拔乙粋€人坐在這里多無聊,jiejie就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唄?難道jiejie就不好奇我那人面獸心的大伯一家最后是個什么下場嗎?要是我沒記錯的話,jiejie當年在我們安遠伯府里住著時,也被大老爺欺負的挺慘的吧?” 采薇想了想,便也在那處廊上的美人靠上坐了下來,就當是聽故事吧! 就聽宜菲道:“當年老太太還活著的時候,總是瞧不上我爹爹,說他只知道和女人廝混在一起、吃喝玩樂不成器,可我爹爹便是再不成器,也比那大老爺強吧?那大老爺才是個道貌黯然、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 自從她們四房的爵位被大老爺給搶了去,宜菲就對大房一家恨之入骨,恨不能把大老爺?shù)臄⊥鍪犯兴姷降娜硕贾v上一遍,可跟那些無關之人說得再多,又哪及得上和當年也在安遠伯府里住過的舊人講上一遍,來得更解氣呢? “他以為把我哥哥的爵位搶給他兒子,把整座安遠伯府占為據(jù)有,克扣原本應分給我們的家財,還害死了我爹娘,他就是大功告成了,哼!人在做,天在看,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他做了那么多不仁不義之事,連老天都看不下去,最后是讓他自食惡果,啊哈哈哈哈哈! 采薇等她笑夠了,才懶懶地問了一句,“自食惡果?” “那大房是如何發(fā)跡的,不就是從大老爺給他兒子娶了左相夫人的內侄兒孫喜鸞開始,才時來運轉的嗎?沾了孫喜鸞的光,他們一家才又是升官,又是搶到了爵位,就連大老爺先前不戰(zhàn)而逃都沒被貶官問罪,逃到了云南后,竟然做了吏部尚書,倒比以前更風光了。結果他們得意忘形之下,全然忘了是靠了誰的裙帶關系,他們才能有今天,竟然把孫喜鸞給活活弄死了!” “這一下,左相夫妻還能饒過他們?立刻就給他們一家子安了一堆的罪名,徹底把他們給滅了!”末了,宜菲還感嘆了一句,“這可真是應了那什么常說的那句什么來著,成也小河,敗也小河!” 采薇懶得去給她糾正是蕭何而非小河,問她道:“好端端的,他們怎么會殺了孫喜鸞?” 以大老爺?shù)木鳎绾螘恢缹O喜鸞這個兒媳對他們一家的重要性,別說打她,就是罵她一句都不敢,當成個神仙一樣的貢在家里。怎會,又怎么敢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撐不住了,明天還有一項艱巨的任務等著我,而且要加班到晚上很晚,先去睡了,后天補齊這一章,到時已購買的親不用再重復購買。 ☆、第270章 趙宜菲津津樂道地說完了大老爺一家的全滅下場,幸災樂禍地道:“這有些東西啊,命里是你的,怎么著也跑不了,命里不是你的,怎么樣也抓不住。大老爺壞事做盡,非要搶了我們家的爵位,結果呢,到最后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此時在這里盡情地嘲笑她大伯一家,卻不知道再過些時候,她說的這些話也同樣能用到她身上。 采薇默然片刻,忽然問道:“那宜芳jiejie呢?”大老爺那一家子里,她也就對宜芳略有幾分姐妹之情。 “她呀——”宜菲故意拖長了調子,她雖和宜芳是從小一道長大的,且宜芳性子溫柔,待她比她同父異母的嫡姐宜芝還要更好些,可只因為是大老爺?shù)挠H生女兒,也一樣被宜菲給恨上了。 “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所以大老爺一家滅門的時候,大太太沒躲過去,但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倒是逃過一劫。哼!也是先前把家分了,不然三房、五房也得被大房給牽連進去?!敝劣谒齻兯姆?,她哥哥早被追債的人打死了,只剩她一個出嫁女,再說她還抱著孫右相這棵大樹,那是怎么樣也牽連不上的。 采薇聽出她口氣里竟是還有那么幾分遺憾,這三房和五房好歹和四房同屬嫡支,比那大房不知親近多少,她竟也盼著人家倒霉。一晃幾年過去了,這趙宜菲還是和從前一樣,盼著這世上所有的好都落到她頭上,恨不得其他人通通都倒大霉,好越發(fā)襯托出她的得意優(yōu)越來。 她見宜菲臉上又露出那種幸災樂禍的神情,便知道大老爺一家被問斬之后,宜芳只怕多少還是受到了些連累,嫁到那樣一個一味寵著妾室的夫家,先前娘家人在時,日子總還是能過下去,如今連撐腰的娘家都沒了,只怕處境更是堪憂。 就聽宜菲嘻嘻笑道:“她雖然躲過了掉腦袋,可是卻躲不掉被那陳家給休了的棄婦命,啊哈哈哈!” “其實她在陳家早就不得寵了,不對,打從一開始,她那夫君就沒寵過她,連新婚之夜都不能把男人留在她房里,也就難怪,讓那寵妾花姨娘搶在她頭里懷上了孩子。結果那孩子三個月大的時候給掉了,花姨娘說是宜芳嫉妒她有孕,給她下了紅花害她,無論宜芳怎么辯白,陳家沒一個人信她?!?/br>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有什么樣的娘就有什么樣的女兒。誰讓她親娘就是個專會給妾室下藥毒害子嗣的毒婦呢?做女兒肯定也把她娘那些惡毒手段學了個十成十。聽說當時陳家就想休了她,只是礙著大老爺當時還做著戶部尚書,這才勉強忍了,把她關到佛堂里命她思過。后來大老爺一倒,她還想做她的陳家少奶奶,做夢!要依我說,陳家沒把她弄死那都算她命大。” 采薇在心里輕嘆了一聲,她知道宜芳是被那花姨娘給陷害的,在當年大太太害姨娘們墮胎之事被查出來之后,看到自己母親受到的那種懲罰,她又怎會再去重蹈覆轍著。更何況,宜芳一向是那樣的溫柔膽怯,也是大房一家中唯一一個還有些善心善念之人,她是做不出害人那種事兒的,結果到頭來,反被花姨娘給栽贓陷害。 “那宜芳jiejie被陳家休了之后呢?你可知道她的下落?” 想她父母兄長俱亡,一個親人也沒有,又被夫家休棄,按《大秦律》被夫家休棄的女子是無權索回自己的嫁妝的。宜芳既無親人可依又無錢財傍身,天下雖有茫茫之大,卻又有何處可讓她一個孤女安身立命? “好像是出家做了尼姑,我也是聽旁人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一個被人掃地出門的棄婦,除了剪了頭發(fā)去做姑子,還能有什么出路?” “還有宜蕙jiejie,”宜菲已經懶得再提宜芳,轉口又說起她另一位堂姐的下落來?!八牟舯获輮Z了,一家子都被貶為平民,聽說回廣西老家去了。還有我那好jiejie宜芝,哼哼!和她那斷了腿的老公在燕京城破時就沒跑出來,至今仍是下落不明,只怕啊,早就死在韃子的刀下,不在這個世上了?!?/br> 她摸著肚子,洋洋得意地道:“當年伯府里的姐妹們,一個個的都瞧不起我,仗著她們是嫡出,不是嫁過去做了伯爵家的世子夫人,就是嫁給到相府、尚書府里頭去做少奶奶,個個都覺得比我嫁得好,嫌我去給人做妾是丟人現(xiàn)眼??墒乾F(xiàn)下看來,倒是我這個當初嫁的最不好的,如今過得最好最是風光,王妃jiejie,你說是不是?。俊?/br> 采薇早在她提到宜蕙和宜芝時就走了神,宜蕙一家在廣西老家,日子過得溫馨和美,聽說宜蕙是先開花后結果,在產下一個女兒后,又生了一個兒子。 至于宜芝夫妻,根本就不是什么下落不明,在燕京城破時被秦斐暗中派去的人護著逃到一處安全的所在。當時宜芝已有了身孕,崔護等她平安產下兒子,出了月子,才帶著她們母子到四川去給張進忠做了軍師,采薇離開泉州前聽到關于他們夫妻最新的消息是,宜芝又有了身孕…… 宜菲見采薇不搭理她,憤恨無比地瞥了她一眼,其實在這些姐妹里頭,她最憎恨的便是這個表姐周采薇,看到她那些堂姐們日子過得不好,她固然開心無比,可若是能看到周采薇也倒個大霉,譬如失了寵、生不出兒子、再被人休了什么的,她絕對做夢都會笑醒。 她倒是想給周采薇使些絆子的,只可惜她的相爺一臉嚴肅地跟她說過,在周氏生下孩子前無論如何都得保她平安,她除了丟給周采薇幾個白眼,再話里話外的討些便宜外,竟是什么真格的也做不了,只能坐在這里干瞪著采薇的背影生悶氣。 這周氏,竟然丟下一句“累了,先回去歇著了?!闭酒鹕韥砭妥吡耍阉粋€人晾在這兒,真是氣死她了。宜菲一邊磨牙,一邊已經在心里盤算起來,等采薇生下孩子后,看她要怎么收拾她,讓她好生見識一下她這右相夫人的厲害。 采薇剛一回到長秋閣,就聽到圣寧殿那邊的信兒,說是只燒毀了兩間偏殿,但是卻沒能把麟德帝給從里頭救出來,因為在圣上起居的寢殿里,他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圣上的人影,只找到了一口棺材,里頭放滿了冰塊的棺材。 “太后娘娘帶著人匆匆趕過去時,就見一堆朝臣圍著那口棺材在那里跪地大哭,原來啊,那棺材里躺著的不是別人,竟然就是當今圣上呢,想不到圣上他竟然……”金英將她打聽來的消息上報給采薇知道。 原來這才是崔左相的真實意圖,糾集一幫文武大臣在朝堂上質疑她腹中骨血的血統(tǒng),并不是崔相一派的一擊必殺。若能毀了自己的名節(jié),固然更好,若是不能,也能聲東擊西,借著宮中失火,還有大臣們都在,把所有人領到麟德帝的寢宮門口去,好把麟德帝已駕崩多時的這一事實暴露在眾人眼前。 為什么圣寧宮那火起得那么是時候?安放麟德帝遺體的冰棺肯定是被孫太后放置的極嚴密的,又怎會那么容易就被人給翻出來?因為這都是人家預先安排好的。 只靠崔成綱一個人,他還不能在內宮里掀起這么大的浪來,難道安成緒在被孫太后革職攆出宮后,和崔成綱聯(lián)起手了? 畢竟安成緒執(zhí)掌黑衣衛(wèi)和宮禁多年,他又一向心思細密、老謀深算,就算被免了職,手心里肯定還是攥著幾個可用的心腹宮人,還有依舊忠于他的一些黑衣衛(wèi),幫他在宮里找找棺材、放放火什么的,那簡直是輕而易舉。 “宮里可還有哪些地方也起了火嗎?”采薇想了想,突然問道。 “聽說太后住的慈慶宮也起了火,但并不怎么厲害,只是將太后素日禮佛的小佛堂給燒了,倒是穎川王他們住的院子燒得極是厲害,不但燒死了幾個侍衛(wèi),房子也全燒毀了,再不能住人了,聽說崔王妃現(xiàn)正鬧著要出宮回娘家去住呢!” 采薇思緒如電,馬嬤嬤曾說麟德帝留下一紙要秦斐繼位的遺詔,或許那道遺詔就藏在被燒了的小佛堂里,安成緒的人知道遺詔放在哪里,卻偷不出來,干脆就一把火燒了。 穎川王所住的宮院也被大火燒毀,正好能讓他趁機搬出來,擺脫孫太后的人對他的看管。 崔成綱和安成緒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是妙啊!只要將麟德帝之死召告給天下人知道,再把遺詔一燒,那么不管孫太后怎么打算,是立秦斐為帝也好,還是找個長得像麟德帝之人來假冒也好,全都是白搭。 采薇能破了崔相對她名節(jié)的污蔑,是因為她早有防備。當她人還在扶桑時,就擔心將來回國后會被人在她的名節(jié)一事上做文章,當時就用了些小心思在未雨綢繆,像是請?zhí)旎孰[瞞她到扶桑的真實日期等等。等她聽說崔相那邊有所動作時,更是讓馬嬤嬤去給孫太后出了個主意,換了宜菲先去做她的替身,擋掉了崔相安排的那六個大夫。 而對崔、安二人揭開麟德帝死訊這釜底抽薪的一招,她雖然想到這種可能性,卻不曾料想到他二人竟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將了孫太后一軍,不過就算她猜到了,她也不會告訴給孫太后知道。 讓秦斐的哥哥穎川王登基總比孫太后找來一個冒牌貨假扮麟德帝要好的多吧?至于崔相一派雖不樂意她生下兒子,但只要他們還有些腦子,知道孰輕孰重,暫時應該不會對她下手。 而她要的,也就是這幾個月的時間,她不會被動地只是待在這宮里等秦斐來救她,她要想辦法看能不能自己先逃出去。 ☆、第271章 當采薇已經開始盤算逃出這大理行宮的具體法子時,孫太后在她的慈慶宮里終于睜開了眼睛。 她已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了,在兒子去世后的這大半年,每天都過得焦慮不安,生怕被人知道麟德帝已死這個大秘密。哪知她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等她趕到圣寧宮,看到她千藏萬藏的兒子的棺材都被人打開了,尚未腐壞的遺容被一堆大臣在那里瞻仰號哭著,頓時就昏了過去。 等她好容易被太醫(yī)救醒,一聽麟德帝留給她的遺詔也被一把火燒沒了,氣得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但吐完了血,她腦子反倒清明起來,一把抓住她侄子孫承慶道:“你還坐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把秦旻那個賤種給我殺了,只要殺了他,沒了遺詔又如何,他一樣坐不上這把龍椅?” 她能想到的,孫承慶早就想到了,可是想到就能做到嗎?早在麟德帝剛去世的時候,他就想神不知鬼不覺的也讓穎川王一病而亡,去陪他的叔叔。 可人家不但各種防范嚴密,甚至還將計就計,有一回逮住他們這邊一個想要暗中下毒之人,靠著朝中有左相撐腰,險些把他也給牽扯進去。鬧了那一場之后,玩陰的是不行了,明面兒上料理人家吧,人家一不當官二不參政,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養(yǎng)病,實在找不出什么罪名來。 雖說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在剛給人下毒未遂之后,再給人炮制個罪名出來,這也太顯眼了,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他們孫氏一族對朝堂的控制力可是大不如前,根本就做不到一言堂??! 別說朝堂了,就連一向被他們牢牢控制的宮禁,眼下看來也再不是鐵板一塊。當他聽說穎川王住的宮院也起火了時,他原本還眼前一亮,命黑衣衛(wèi)想辦法趁機讓他一家人全都燒死在里面。哪怕先把人弄死了再丟到火里頭呢,都沒關系,反正全推到火災上就是了,只要人死了,再追究他怎么死的,還有意義嗎?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雖對穎川王下了必殺令,可是領命而去的那一支黑衣衛(wèi)卻沒有依令行事,因為他們心中唯一承認效忠的頭領不是孫承慶,甚至也不是孫太后,而是安成緒。 盡管在兩萬黑衣衛(wèi)中仍然效忠安成緒的不到二千人,在宮中可用的更是不足二百人,但就憑這一百來人的臨陣倒戈卻已足夠。 “太后姑母,”孫承慶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道:“侄兒早在半個時辰前就派人去殺他了,可……可……可還是被他跑了……” “他不是被黑衣衛(wèi)看著嗎?你又派了人去殺他,這宮里還有禁軍,他怎么能跑?”孫太后完全不相信。 “黑衣衛(wèi)里出了叛徒,他們不但不聽我的,反倒還護著穎川王一家,出了宮門,去到崔老賊那府上去了。” “什么?黑衣衛(wèi)里竟然……竟然還會有叛徒?”這黑衣衛(wèi)雖說是洪武皇帝所建,只效忠當朝天子,可是早在她當上太后之前,她就已經通過安成緒牢牢的把這一支皇室的暗衛(wèi)給攥在手心里了,他們對她效忠了二十多年,她從沒想過這支最忠心的衛(wèi)隊竟然也會背叛她? “都是安成緒那老賊,他不過就是姑母的一條狗罷了,竟然不忠心侍主,借著姑母讓他做黑衣衛(wèi)大總管的機會,悄悄的從里頭籠絡了一伙人做他的私兵。明明是他辦事不利才被免職,他不但不思己過,反倒懷恨在心,公然幫著崔老賊和咱們對著干,真是個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可是事已至此,他們便是再怎么咒罵安成緒,將他罵個狗血淋頭,也是于事無補。 “那咱們往后……怎么辦?”孫太后問道,聲音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這,侄兒會將黑衣衛(wèi)和宮中上下再梳理一遍,將混在里頭的安成緒的jian細全都揪出——” 孫太后一拍床榻,怒道:“我是說皇位?” 這一下孫承慶答不上來了,麟德帝駕崩的消息已經傳開,遺詔也沒了,穎川王又從他們手里跑了,真到了朝堂上眾臣議立新君的時候,他們這邊是半點優(yōu)勢也沒有。 或者,還有那么一線轉機…… “姑母,”孫承慶小聲道:“要不咱們給臨川王去一封密信,讓他帶兵回來……爭位,畢竟和秦旻比起來,斐兒和咱們總要更親近些……” 他知道自家姑母對先懿德太子這兩個僅存的兒子是都不怎么待見,要是真想讓秦斐繼位,早把遺詔拿出來了,就連把臨川王妃生的兒子過繼給她做重孫,也是他們一堆人勸了她好久,她才答應下來的。 可眼下,除了把秦斐推出來和秦旻爭位,他們還有別的辦法嗎?秦斐和他們孫家沾親帶故,讓他上位總比他哥秦旻要好得多,一旦秦旻上位,崔相一派坐大,那他們孫家可就徹底失勢了。 然而無論他再怎么跟他的太后姑母剖析這里頭的利害,孫太后卻始終面無表情,最后只回了他一句,“本宮累了,你先下去吧!” 孫承慶無奈之下,只得先告退出宮。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穿著朝服跑到宮門口要求舉行朝議,除了立即為大行皇帝發(fā)喪哭靈外,更是紛紛提出國不可一日無主,當務之急便是要趕緊另立新君。 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孫太后那唯一的傻孫子——七皇子,因為養(yǎng)在慈慶宮里,被那一場火給嚇到了,得了驚厥之癥,正抽風的厲害,孫太后忙著看護孫子,哪還顧得上外頭這幫朝臣鬧騰,直接命孫承慶帶著黑衣衛(wèi)去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趕走。 她能吩咐出來,孫承慶卻不敢照辦,現(xiàn)在已經有一大半朝臣都倒向崔成綱了,他要再過來把人都攆走,那豈不是把朝中大臣們都給得罪光了。 他只得站出來苦口婆心的去勸宮門外的諸位朝臣,說是眼下七皇子病了,太后無心朝事,等七皇子病一好,立刻便會舉行朝議,議立新君。 可是任他說得口干舌燥,誰理他呀?崔相一黨是不會理他的,其他中立的大臣雖不是崔相一黨,可這一回也覺得崔相說得有理,當務之急除了給先帝發(fā)喪、另立新君外,還能有什么更要緊的事兒?這要是晚了,別又冒出來一堆藩王爭著搶著僭越稱帝,惹出一堆亂子來。 孫承慶本就已經是疲于應付,結果又有幾個大臣開始質問他為何先帝已駕崩多時,尸體都快臭了卻還秘不發(fā)喪?還有穎川王昨日為何險些被火燒死等事,更是讓他焦頭爛額。他看向某人,明明這火是姓崔的老賊指使人放得,結果背鍋的卻是他們,真是要多冤有多冤。 眼見日已過午,這幫大臣卻還是不肯散去,甚至還弄了個聯(lián)名上書,一致要求立穎川王秦旻為帝,直接就在宮門口跪倒了一地,若是孫太后不給個回復,他們就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