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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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雖然水性不錯,她又沒有纏足,平素也喜歡走步,體力遠較平常閨秀要好上許多,可在游了一刻鐘之后仍是手足酸軟,漸漸沒了力氣。 秦斐游到她身邊,腳下踩著水,雙手將她輕輕抱起換了個仰面在上的姿勢,說道:“你就這樣伸直了躺著,讓自己浮在海面上就好?!?/br> 采薇正不解其意,就見他將自己的腰帶和他的系在一起,到底說話不算話,將她拖在身后繼續(xù)朝前游去。 采薇仰頭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不但風暴過后的大海風平浪靜,就連頭頂這一片藍天也格外的明凈高遠,幾朵白云緩緩飄來,唇邊情不自禁地綻出一抹微笑來,她忽然有一種時間就此停駐,永不流逝的感覺。 等他們游到那個小島曬干了衣裳,秦斐用他的兩把神兵,寶劍和匕首互砍迸濺出的火花燃起的火烤熟了兩只海魚,兩人飽餐一頓之后已到了午后時分。 秦斐見島上長滿了椰子樹,便飛身而上,打算摘下兩個青椰子來嘗嘗味道,卻眼尖地發(fā)現(xiàn)就在另一處海邊,還躺著兩個人和一艘快散架的小舟。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他的侍衛(wèi)仇五和海鷹會的三當家鄭一虎。原來昨日他們已離這小島不遠,仇、鄭二人拼命抱住小舟不放,被海水沖到了這座島上,在風暴中逃得了性命。 當他二人在傍晚時分醒來,仇五倒罷了,鄭一虎卻被眼前這一對璧人給閃花了眼睛,恍惚之中還以為他是到了蓬萊仙島,不然怎會見到這樣兩個神仙般的人物。 等他見仇五喊那風神玉秀的男子做“公子”,更是驚得下巴都險些掉落下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難道,該不會……” 秦斐朝他一拱手道:“不錯,確如鄭大哥想的那樣,我便是那何老板,先前因某些緣故,不方便用真面目示人,所以才戴了個□□,還請鄭大哥見諒!咱們現(xiàn)下已是過命的交情,我也不想再對鄭大哥有所隱瞞,其實我是真正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商行的老板,而是當今圣上欽封的臨川王?!?/br> 鄭一虎覺得自己從小到大,一輩子受得驚嚇都沒這兩天這么多,先是他拜把子的二哥當著他的面把大哥殺了,還要殺他,然后他被和他談生意的何老板救了,現(xiàn)在這救他的人表示他不是商行老板,而是當今皇帝老爺?shù)挠H侄子,堂堂的郡王老爺! 他很想不信來著,這怎么可能呢?堂堂郡王老爺不在京里舒舒服服地待著,跑到這海上來和他們一伙海匪談私運的買賣,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可是眼前這人的風采氣度,還有他眼神中透出的那一種篤定自信卻讓他只是在心里置疑了那么一下下,便信了有□□分。 可他還是要問上一句,“聽說京中的兩位郡王不是不能出京嗎,怎么,怎么您會?” 秦斐遞了一只烤魚給他,笑笑,“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得,只要既有腦子又有膽子,什么事是本王做不出來的,本王不但自己跑了出來談買賣,還把我的王妃也帶了出來?!?/br> 采薇沒想到他竟然將自己的身份也交待了出來,不但沒有不讓她見外男的意思,還把她往前邊拉了拉,“說起來,本王這位王妃和鄭大哥也算是有些淵源!” ☆、第一百八十九回 鄭一虎見一個清秀佳人朝自已頷首為禮,她雖穿著一身男子服色,但其容顏殊麗,一見便知是個女子,雖然身上一無所飾,素面朝天,卻仍是容光瀲滟,單只那一雙明眸便令人不敢直視。 他平生哪里見過如此氣度高華、容色逼人的女子,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就聽一個極是柔和動聽的聲音道:“鄭大哥,先父在日,時??滟澯谀悖f你必不會泯然眾人,有心胸抱負,定會有一番作為!” 鄭一虎聽這位王妃提起她先父,不由驚疑道:“敢問王妃娘娘令尊名諱是什么,何以竟會知道小人?”這世上,只有一位恩公曾在他最困苦、最無助、背負著巨大的污名和冤屈時對他這樣說過,難不成這位王妃竟是那位恩公之女?難道恩公他——? “先父姓周,于麟德十五年在泉州府大牢中曾與鄭大哥有過一面之緣,不知您可還記得?” 鄭一虎一聽,立時不顧身上的傷痛,拜倒在地,哭道:“周恩公對小人的大恩,我鄭一虎無一刻敢忘,只是恩公他怎么,竟已不在人世了嗎?” 原來當日周贄回祖籍祭祖,聽人說了一樁殺母奇案,覺得其中疑點甚多,便在拜見泉州知府時提起此事,又去大牢問了他幾句,最后不但幫他洗脫不孝殺母的重罪,還替他將真兇繩之以法,直如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可周贄做下此等好事,除了告訴他自己姓周外,名字住處一概都再沒告訴給鄭一虎知道,在他從牢里放出來的第二天就帶著女兒悄然離開泉州。以至于鄭一虎這么些年再怎么打探也不知當年救了他的恩公到底是誰,他這些年總想著若有一日能找到恩公,定要好生報答他為母報仇、救命雪冤之恩,不想如今終于知道恩公的下落,竟是已然辭世! 這一噩耗讓他不由哭倒在地,“我這些年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能報答他老人家一二,哪知如今——,王妃娘娘,您既是我恩公之女,但凡有什么差遣,我鄭某萬死不辭,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要給您辦到。” 采薇搖了搖頭,“先父當年救你,只是為了還整件案情一個真相,使真兇落網(wǎng),不使好人蒙冤罷了,并不是為了你的回報,鄭大哥只須記著他對你的褒揚之語,好生做一番事業(yè),若是父親泉下有靈,也定會替鄭大哥歡喜,覺得他并沒有看錯了人。” 鄭一虎羞慚道:“恩公當年說的那幾句話,我沒一日忘了的,可我從小沒念過書,考狀元是不成了,唯一擅長的便是在海上混口飯吃,雖說做了海鷹會的三當家,可這到底不是正經(jīng)營生,實是有愧于恩公對我的期許?!?/br> “鄭大哥何出此言,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如今不過是朝庭禁行海市罷了,若是有朝一日重開海市,讓咱們可以如當年的三寶太監(jiān)下西洋一樣,遍游海上諸國,貿(mào)易往來,為我朝多賺些庫銀,豈不也是一番作為?!?/br> 秦斐也接口道:“若不是鄭大哥所行之事于當今國計極為重要,本王又何必冒險離京,親自來和鄭大哥談這筆買賣呢?” “殿下的意思是?” “實不相瞞,如今國庫空虛,卻有各種天災人禍不斷,邊境不安、流寇四起,多的是用錢的地方,我身為宗室,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秦的國力就這么衰危下去??墒钦魇丈潭悾笠稽h不許,征收農(nóng)稅只會再雪上加霜,所以我想試試海運一途,若是獲利極厚,便有底氣請朝庭重開海市?!?/br> 鄭一虎心下震動,看著秦斐若有所思,難怪這位臨川王殿下不以真面目示人,實在是他所謀者茲事體大。不由問道:“殿下所謀雖是為國之大計,可您私自離京,牽涉海運之事,若是被朝庭知道了,可是重罪啊,您就這樣全都告訴給我知道,就不怕——”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敬重鄭大哥是條漢子,若你也是那等見利忘義之輩,昨日你只消從了你二哥徐二舵主便是,不但殺身之禍可免,還能跟著他和倭人一道大發(fā)海上的橫財,可鄭大哥寧愿身中數(shù)刀,也不愿和他們同流合污,可見為人風骨。我秦某信得過你!” 他這一番話聽得鄭一虎心潮澎湃,感動無比,喉頭哽了半天,才說道:“我鄭一虎這輩子只有三個人這般信得過我,除了周恩公和我于大哥,這第三個人便是殿下,往后殿下便是鄭某之主,但有差遣,無不從命,一定盡心竭力,不負殿下對鄭某的信任。” “只是,”鄭一虎略一停頓,又道:“在鄭某全心為殿下效命之前,我要先去把那背信棄義的徐海一刀砍了,為于大哥報仇!” “這是自然,那徐海竟然和倭人勾搭成jian,本王也饒不了他,咱們一起將他滅了就是?!鼻仂滁c頭道。 “鄭某多謝殿下愿意援手之情,只是這是我海鷹會的幫內(nèi)之事,還請殿下——” 秦斐不客氣地打斷他,“如今這已經(jīng)不只是你們海鷹會的私事了,若是本王想要做這海上的買賣,就一定得把徐海和倭人滅了不可,再者,你以為等你養(yǎng)好了傷,回到泉州就能順順利利一刀把徐海宰了給你大哥報仇?只怕你一上岸,倒先會被海鷹會的兄弟給抓起來砍成rou醬?!?/br> 采薇見鄭一虎一時沒反應過來,便提醒他道:“鄭大哥,你想那徐海殺了于總舵主后,回去會如何對會中兄弟交待?他定會說是你為了奪得總舵主的寶座,害了于總舵主還想害他,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到你身上。” 鄭一虎額上冷汗涔涔而下,以徐海的為人他定是會倒打一耙,把屎盆子扣到自己頭上,讓自己去替他背黑鍋,這樣便是自已能從海里逃了性命,一旦回到泉州,便會被會里的兄弟們給抓起來去血祭于大哥,還自以為是替總舵主報了仇。 六七年前他曾被人嫁禍冤枉殺了他自己的親生母親,自那之后,他最恨的便是平白無故的被人栽贓罪名,蒙受不白不冤。一想到自已如今竟又要被人冤枉背信棄義、殺害大哥,他心中就憤恨難平,直恨得咬牙切齒,險些目眥盡裂。 秦斐在他背上輕拍了幾下,“鄭大哥,你若是再這么激動,一旦傷口全裂了,連性命都保不住,又如何為自己洗盡冤屈,拿了那真正的兇手替你于大哥報仇呢?” 鄭一虎慢慢平靜下來道:“殿下說得是,只要我還活著,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無論有多艱難,要花多長的時間,我一定要讓海鷹會里的兄弟們認清徐海的真面目,殺了他給于大哥報仇!” 秦斐笑道:“你現(xiàn)在可是跟著本王在混,要滅掉這徐海哪里還需花上許多時間,本王早已用魚餌把他釣上了勾,不出一月,咱們就能讓他原形畢露,宰了他給于總舵主報仇!” “這么快?”鄭一虎吃驚道。 他雖不大明白秦斐話中的魚餌,但采薇心里卻清楚秦斐所謂的餌,只怕就是他故意落在徐海船上的那只竹筒。 秦斐瞥了她一眼,笑道:“本王要趕在四月回京,自然要下手快些了,可不能為了他這么一只渣滓誤了我的行程?!?/br> ☆、第一百九十回 接下來這幾天,他們四人便暫住在這小島上,養(yǎng)傷的養(yǎng)傷,養(yǎng)病的養(yǎng)病。 原來采薇到底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那么久,雖然秦斐給她喂了參茸丸,又給她運功驅(qū)寒,但她到底是久居閨閣的女兒家,還是感染了風寒,雖不厲害,還是有些發(fā)熱鼻塞。 在這島上自然是找不到什么草藥的,連小獸、野果也沒有,海里可吃的東西雖多,盡是魚蝦蟹蚌,各種的海珍海味,卻都是病中的采薇不宜吃的。幸而秦斐尋遍了整個小島,發(fā)現(xiàn)了幾處海鳥的巢xue,從里頭找了幾只鳥蛋出來專給采薇做口糧。 至于喝的,除了前幾日風暴時在低凹的巖石處積得雨水外,這小島上到處都是椰子樹,雖然椰子尚青,并未成熟,但那椰汁的滋味也還算不錯。 秦斐怕積的雨水不干凈,又見采薇極喜歡那青椰子汁的味道,便每日都飛到樹上去給她采來喝。 這一日采薇坐在樹底下曬著太陽,見遠處的秦斐身輕如燕般地在巖壁和椰子樹上飛來躍去,如履平地,心里好生羨慕,等他左手捧了幾個鳥蛋,右手拎了一只椰子回來時忍不住問他,“殿下的輕功可是跟當日在荒谷中救了你回去的那位易先生學的?” 秦斐輕輕巧巧地用匕首在椰子殼上鉆了一個洞出來,遞給她道:“你猜?” “我先前看過一些講江湖俠義之士的傳奇話本,那里頭主角的功夫要么是從小由師傅父母所授,要么就是有什么奇遇,或者在山崖底下,或者在荒谷之中,身臨絕境的時候,總會大難不死,還會有一山中高人出現(xiàn),不但救了他們,還會收他們?yōu)橥?,傳授給他們絕世武學。殿下莫非也有這樣的奇遇不成?” 秦斐往地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后,哀嘆道:“本王可沒有這么好的運氣!那位易先生雖是一位世外高人不假,可他當日救我才不是出自什么惻隱之心,只不過是他的第三十二個仆人又給他折騰死了,他懶得再多走幾十里的路到城鎮(zhèn)上去抓一個回來,就把半死不活的我給撿了回去?!?/br> “他雖給我治病,但我病還沒好,走路腿還哆嗦的時候就把我從榻上趕起來給他干活。每日他住的臥室早中晚都要將地板各擦洗三遍,他一日要換三次衣裳,洗三次澡,燒水洗衣這些活兒自然都得我來做。他在吃的上還極為挑剔,總喜歡吃一些尋常難見的飛禽走獸,什么虎骨豹筋野豬rou,全都不看在他眼里,為了能讓我逮到那些極難逮的東西,他才教了我些技擊之術(shù),便是輕身術(shù)也是他為了能讓我在給他找麻雀蛋時動作快些,才教給我的?!?/br> 他說得怨念不已,采薇卻聽得忍俊不禁,“聽起來倒也還算公平,這世外高人的本領(lǐng)哪是那樣輕易就能學到的,總得付出些辛苦才是。” 秦斐冷哼道:“公平才怪,那易先生極是嚴苛,只要我有一丁點兒做得不合他意,便是一頓暴打,譬如說他說晚餐要吃九十九個麻雀蛋,若是我在酉時沒能將這一盤麻雀蛋端上桌,或是少了一個只有九十八個蛋,那等著我的便是九十九下鞭子。他之前的三十二個仆人雖也蒙他授了些武學之術(shù),卻還是沒能挨得過他這般兇殘的虐待,最多在他身邊侍候上一年半載,便個個選擇了自我了斷。” “不過,那些東西本王倒也沒白學,不然怎么能飛到那巖壁上頭去給你找來海鳥蛋呢!” 采薇抿唇一笑,“那殿下又是怎么從那山谷里出來的?”她見秦斐將那易先生描述得性情暴虐,極其不盡人情,可見定不會主動將他給放出山谷,也不曉得他是怎生逃出來的。 秦斐嘿嘿一笑,“那自然是因為本王不但有著過人的心志,能經(jīng)受得住他種種折磨虐待,還有著超凡的聰穎,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走出來?!?/br> 他微瞇起眼睛看了一眼遠處遼闊的海面,又道:“而且本王的神機妙算馬上就能帶著你們離開這座荒島!” 采薇心中一動,急忙轉(zhuǎn)頭也朝海上看去,只見一片蔚藍的大海上隱約有兩艘帆船正朝著這邊駛來,耳邊也傳來兩短三長的幾下清嘯聲。 她見秦斐也撮唇回以三長兩短的嘯聲,不由歡喜道:“可是殿下那天變戲法放出去的青鳥,帶了援兵回來?我就知道殿下既然敢以身犯險,就一定會留有后手,另有布置!” 秦斐一向喜歡在她面前自吹自擂,可也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這般的有信心,不由臉上微微一熱,得意道:“那是,本王可惜命的很,自然要想法子多給自己備下幾條后路。” “可不管殿下備下了幾條后路,如今這船來了,殿下就只有一條路好走!” “不知王妃給我指的是哪一條路?” “殿下不惜挨上兩刀,用苦rou計讓徐海相信你掉的竹筒里裝的就是前往西洋的航海圖,這好容易釣上的大魚,這會子既有了船,自然就該前去收網(wǎng),將這條魚收入囊中,給鄭大哥報仇了?!?/br> 她的病尚未痊愈,再加上這一路遠行的風餐露宿,讓她原本如蘋果般紅潤的面頰微微有些蒼白消瘦,只那一雙眼睛雖在病中,卻仍是明亮如星,更為自己猜出了秦斐的心思而多了幾分興奮雀躍。 秦斐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唇邊的笑容漸漸散去,“不錯,本王是打算出海去將這尾黑心魚給宰了喂狗?!?/br> “那我們可是等這兩艘船一靠岸就登船前去出海捕魚?”她雖猜到了秦斐給徐海下了個套,可卻不知他到底要如何用那個誘餌將他一舉擒獲,還鄭一虎以清白。 秦斐轉(zhuǎn)過頭去,不看她滿是期盼的眼神,冷聲道:“不是我們,而是我和鄭一虎前去‘逮魚’,仇五會送你先行返回京城!” “殿下為什么不帶我去?”采薇脫口問道。 她從沒想過秦斐竟會不帶她一道去滅了徐海,他連上海鷹會的船去和徐海談生意那么危險的時候都帶著她一起去了,怎么這會子眼見要去做大事了,反倒不帶她一起玩了? 秦斐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笑道:“本王為什么要帶你去?你不過是個連半點武功都沒有的弱質(zhì)女流,如今還病病歪歪的,連□□也丟了,去了只會是個累贅,不但幫不上忙不說,反倒會拖累于我。這種自找麻煩的事本王可不會做!我之所以所以叫了兩艘船來就是為了先將你送回泉州。” 采薇反駁道:“難道這一路行來,我就一無是處,半點用處都沒有,只會給殿下添亂嗎?我到底是不是無用之人,殿下心里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秦斐見她隱隱動怒,不由有些后悔自己這話說得太重,正觸到她的痛腳,她最不喜的便是女子們被視為一無所長的弱質(zhì)女流。 他略一斟酌,再開口道:“那本王換個說法,王妃先行返京比跟著我繼續(xù)出海對本王的助益更大。我這次去和徐海算賬,便是一切順利,只怕把事情料理清爽也得要到三底下旬,四月初一是圣上的壽辰,我是一定要趕在那個時候回京的。到時候,我可以快馬加鞭晝夜不停地往京中趕,可是這份辛苦王妃可能挨得???” “況且若是萬一再有什么意外,我沒能按時在四月初一返回京城,到時候如何應對圣上和孫太后,總得有王妃在京城替我運作我才放心。而且離京有些時日了,這些天又在海上不便處理一些文書,你早些回京也能幫我分擔一二?,F(xiàn)在,你還是不愿回京,而是定要跟我出海嗎?” 其實他還少說了兩點他心中的擔憂,一是他擔心采薇的身體只怕不能再承受出海的種種辛苦了。她的風寒之癥雖說并不厲害,可至今還未痊愈,若是再在海上漂上一個多月,沒有對癥的湯藥療治,船上的飲食雖不必頓頓再吃海魚鳥蛋,可也都不是些精細養(yǎng)人之物,更是極少見到菜疏瓜果一類她素日喜歡吃的。若是再將她帶在身邊,只怕她的病不但好不了,還反會加重。 二來他也怕帶著鄭一虎去滅掉徐海,可不是動動嘴皮子這么簡單,到時候肯定會在海上有一場惡戰(zhàn),若是有個萬一,傷到了她,那是他絕不愿見到的可怕后果。 采薇聽他說了這么多,在心里略一思忖,便道:“殿下說得有理,我再留在殿下身邊確實不如回京對殿下助益更多。更何況,先行返京于我自身而言也是只有百利而無一害,便是殿下到時候不能在四月初一趕回京城,萬一有什么別的事,圣上也怪罪不到我頭上。采薇謹遵殿下之命便是!” 其實采薇初時想要繼續(xù)跟在他身邊,秦斐雖然覺得麻煩,可是內(nèi)心深處到底是有那么點兒歡喜的。但為了她的安全計,他雖然心中有些不舍,還是理智地決定無論如何一定得先把采薇送回泉州把她的病治好了,再送她返回京城。 可等到他擺事實、講道理,用一堆話成功說服她答應先回京城時,他心里忽然又有些不是滋味,難道是自己口才太好,還是她太過理智,竟然立刻改口說要回京,也不說再多堅持一會兒,好歹自己和她也朝夕相處了這么多天,共歷過生死患難,怎么她對自己就還是沒生出半點依戀之情呢?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于是心情大壞的臨川王殿下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一直陰沉著個臉,把鄭一虎弄得莫名其妙,這有船來接不是好事嗎,怎么這位殿下看起來卻是一臉的不高興? 來接他的兩艘船上的人見了他這臉色,也是心中惴惴,這一隊人的頭兒韋軒自思是不是臨川王殿下這幾天在這海島上吃了些苦,怪他們來得晚了? 只有仇五自以為知道主上的心思,覺得他定是因為要和王妃暫時分離而心中不樂,便在心中暗下決心,定要不負殿下所托,將王妃毫發(fā)無損地護送回京城。 半個時辰之后,島上這四人已各自登船,兩艘船同時起錨,向著不同的方向各自行去,韋軒見秦斐還立在船頭遙望遠方,大著膽子上前道:“殿下,海上風大,您要不要先進艙里歇息片刻,屬下還有些要事要跟您回稟?” 回答他的卻是一句聽起來心情甚好的“你不覺得這風吹到身上怪舒服的嗎?本王再待一會子,你們這些天也辛苦了,先去歇著吧,咱們用過晚飯再議事也不遲?!?/br> 韋軒滿心詫異地答應了,一邊往船艙里鉆,一邊心里還在納悶,明明上船的時候這位主上還是一臉的不高興,怎么這船一開動,吹了吹海風,殿下的心情就一下子從陰云密布變成陽光燦爛了呢? 因為瞧出來秦斐心情不好,韋軒他們都知道這位殿下一旦心情不好就喜歡一個人待著,所以都站得離他遠遠地,不敢上前去打擾,所以他們也就沒注意到在秦斐獨自在船邊上立著時,對面船上有一個身量略矮的蒙面少年也走到船邊和他悄悄說了幾句話。 秦斐負手而立,天海相接處采薇所乘的那艘船早已遙不可見,但他卻仍是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耳邊回響著她離去時對自己說的最后一句話,“我在京中等著殿下,也請殿下答應我一定要在四月初一之前趕回京城,回到……回到我身邊來!” 一抹微笑綻放在秦斐唇畔,耳邊回響著她輕柔的話語,她當時凝視著他的明眸似乎也浮現(xiàn)在他眼前,雖然她用一幅帕子遮住了半邊臉,但只她那一雙亮如繁星的明眸便已使他當時忘記了頭頂?shù)乃{天,腳下的大海,忘記了這世上的一切,眼前只看得見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沉溺其中,一時不知今夕何夕,渾然不覺在這短短的半個時辰之中,他的心已被她牽動得忽上忽下,忽怒忽喜,半點也不由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