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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無妾在線閱讀 - 第71節(jié)

第71節(jié)

    采薇看他一眼,淡淡道:“殿下這是又在試探我嗎?”

    秦斐嘴一撇,抱怨道:“王妃可真是不解風(fēng)情啊!這種時候,你身為□□,不該說幾句什么嫁雞隨雞、同甘共苦之類的話來跟本王表表忠心嗎?”

    “我只想知道殿下所謀究竟是于私有利還是于國有益?”

    這位殿下若是真想謀朝篡位,那他要東北邊境那上萬頃地做什么?于他的造反大業(yè)可說是沒有半點助益,如今女真人對東北虎視眈眈,時常派兵犯境,攻城掠地,說不準(zhǔn)哪一天他這些地就都被女真給占了,以這人的jian狡如狐,他會甘冒這種風(fēng)險去要一塊沒什么入息的田地?

    秦斐在她目光逼視下,坦然一笑道:“本王的算盤,那自然是于私于國,都要穩(wěn)賺不賠才好。至于具體是什么事,眼不還不能告訴你,王妃只消做本王的生財娘子就好。”

    采薇凝視了他片刻,說道:“殿下要想一夜暴富的話,還是要走經(jīng)商之道,但不是在國朝之內(nèi)經(jīng)商?!?/br>
    秦斐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子,抬眼問道:“王妃的意思是走海運同海外之國去貿(mào)易往來,用我國的茶葉、瓷器、絲綢去賺海外諸蕃的黃金白銀、珍珠象牙嗎?”

    “看來殿下也早就想到了海上貿(mào)易之法,那又何必再來問我呢?”

    “本王也不過是從老祖宗那兒學(xué)來的罷了,北秦和南秦時,我朝雖然軍事疲弱,但在商業(yè)經(jīng)濟上卻極是發(fā)達,國庫充足,皆因那兩朝一反之前朝代以農(nóng)為本的抑商之策,而是以理財為重,不但我朝國土之上商貿(mào)極是興盛,更是先后在廣州、泉州、杭州、明州、密州等處設(shè)立“市舶司”,同海外東西洋諸夷互市,貿(mào)易往來,每年所獲之利動以百萬貫計。可惜到了我燕秦朝,卻實行海禁徹底關(guān)閉海外互市,重行朝貢之法,縱然德宗帝時重開海禁,也不過每年只在泉州開上短短的一個月,一年下來,所得海關(guān)抽解稅款不過二三萬兩銀子,再被貪掉大半,夠做什么?”

    采薇點頭道:“南北秦時,旁的政令且不論,單只重商海外互市這一條是極為務(wù)實的,于國于民皆有大惠。是以其時雖屢次向契丹幣請和,外交政事上雖然屈辱窩囊,但比起被逼遷都或是興兵所費,于財事上卻是合算許多。而戰(zhàn)事不起,內(nèi)境平穩(wěn),又使得國中的商業(yè)經(jīng)濟得以欣欣向榮。只可惜當(dāng)時朝庭卻不知居安思危,以富余之財力整理軍備,仍是重文輕武,結(jié)果……”

    話到此處,她才突然驚覺自己竟然同秦斐聊起這些家國興亡來,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定會說她不守女子的本分。

    見她住口不言,秦斐笑了笑,“本王可不是那些又酸又臭的老腐儒,王妃說得這些,本王——”他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用一種極曖昧的口氣吐出兩個字來,“愛聽!”

    他見采薇有些不自在地轉(zhuǎn)過頭,唇角一勾,“咱們言歸正傳,因為朝庭的禁海令,若要同海外諸夷貿(mào)易往來,就只能暗地里私自出海,東洋諸國倒還好說,本王知道泉州一帶就有不少海賊私下出海同他們貿(mào)易,要獲知航路還算易事。但是西洋諸國,因少有人去,這航路就不大好得了?!?/br>
    采薇冷笑道:“原來殿下是在這里等著我呢!殿下對我周家的底細也未免打探得太清楚些了吧?”

    “這娶媳婦可是一輩子的事兒,總得擦亮了眼睛打探清楚門第根基才是,若不是本王功課做得足,知道你是塊寶貝,又怎么會不顧臉面、費盡周折的把你給搶過來。岳父大人不但去過西蘭國,還在那里待了五年,最后再回來,想是定然知道那航海之路該如何走的?”

    “西洋諸國,離我國有數(shù)千里之遙,殿下何必舍近求遠,若是你急等著用錢,還是和東洋諸國海上貿(mào)易周轉(zhuǎn)的更快一些?!?/br>
    “東國諸國雖然離得近,但咱們的東西運過去,獲利雖豐,也不過兩三倍而已,但若是能運到西洋,最少也是十倍以上的利潤。我也不過是先跟王妃打聽一下罷了,倒是泉州一帶,是王妃祖籍所在,岳父大人也正是從那里出海遠游的,還曾帶王妃回去過。不知岳父大人可有跟王妃說起過有關(guān)出海之事,比如說在當(dāng)?shù)卣夷男┐こ龊1容^,唔,不容易迷路葬身海底之類的?”

    采薇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一個名字,“殿下若是派人到泉州,可去找一個叫鄭一虎的人,我和父親在泉州之時,他是海鷹會的一個小頭目,但父親說他為人剛勇有謀,異日必會有所作為,可成大事,為一眾領(lǐng)袖。這又過了幾年,只怕他現(xiàn)在已是海鷹會中位高權(quán)重之人,殿下可先命人和他商議此事?!?/br>
    她也沒解釋這海鷹會是個什么幫會,若是秦斐早有此心,他定會知道福建一帶的海上走私全都和海鷹會脫不開關(guān)系。

    秦斐果然也沒問她,摸著下巴道:“唔,海鷹會那邊倒是有了著落,但是本王這邊,實在是人手不夠,缺人的緊呀!”

    他笑嘻嘻地看著周采薇道:“不知岳父大人可還跟王妃說起過什么可用的人材沒有,本王如今可真是求賢若渴的很呀!”

    采薇本想一口回絕他,卻忽然想起一人來,便道:“我這里倒有一個人想推薦給殿下。”

    秦斐聽完那人的名字,唇邊浮起一抹心下了然的笑意,“王妃這是知恩圖報,感謝他當(dāng)日沒聽他娘的安排,沒去非禮你嗎?”

    “我不過是覺得吳重表哥為人正直,況且他也有出外闖蕩的能力與才干。我這位表哥十五歲時就獨自出外游走天下,他志不在科舉,而是想像弘祖先生那樣,遍游四方,探幽尋秘,記錄各種所見所聞。只可惜后來他父親犯了事,家道中落,他只得回家支撐門戶,被母親硬逼著刻苦攻讀,想要一朝高中好重振門楣。因他母親不善料理賬目,他讀書之余便幫著他母親料理家中余下一些田地產(chǎn)業(yè),打理的井井有條,每年都有十分之二的收益,他家的產(chǎn)業(yè)本就不多,又多是田產(chǎn),在如今的年景下,已是極為難得了。”

    “想不到你對這表哥知道的還蠻多的嘛!”秦斐聽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采薇聽出他話中的酸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上回不是親口說他和她兩個不過是個掛名夫妻,他連秦旻的醋都不會吃,那怎么還連吳家表哥這種干醋也要吃。

    “這些不過是他meimei告訴我的罷了?!逼鋵嵱行┦勤w宜芳告訴她的,因不便提起,她便說是吳重的meimei。

    “不管他母親曾經(jīng)怎樣謀算于我,但他卻對我心懷善意。為人需恩怨分明,人若待我好,我自然也要待人好?!?/br>
    秦斐眸光閃動,“那本王一直待你如此之好,王妃是否也該對本王好上一些?每次見到本王總是冷著個臉,一絲笑影兒都沒有,實在是看得本王堵心啊!”

    采薇繼續(xù)冷著一張臉,“我跟殿下講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位公子某一日出外游玩,突然掉到了一個坑里面,原來那是山中的獵人所設(shè)下的陷阱。他落在里面,無法出來,正在心急,這時忽然有一個女土匪路過將他從陷阱里救了出來,還不等這公子向她道謝救命之情,他就被女土匪扛在肩上給強行帶回了山寨,說是要娶了他做壓寨夫君?!?/br>
    “原來這女土匪強逼這公子和她成親,是看中了公子的聰明才智還有他家中的萬貫錢財,想要拿來一用。她之前為著同樣的目的,已不知道納了多少美少年。若是殿下就是那公子,可覺得這女土匪對那公子是好還是不好?”

    秦斐摸了摸鼻子,果斷轉(zhuǎn)移話題,“看來王妃倒是真想給他一個在本王這里建功立業(yè)的機會!既然王妃這么看重他,先讓本王看看他是否如王妃所說,值得本王一用?!?/br>
    “只是他現(xiàn)下上有母親,又有一個幼妹,還要考中個功名好重振他家的門楣,縱然揚帆遠航、游歷四方是他平生所愿,但要他冒險行這海上私運之事,只怕他未必肯答應(yīng)?!?/br>
    秦斐忽然朝她拋了一個笑眼,“王妃怎么忘了,只要是本王瞧中的人,可是沒一個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一百六十七回

    又過了十余日,剛到二月里,忽然有一天安遠伯府的二太太派了人來悄悄地告訴周采薇知道,伯府的羅太夫人,她的外祖母過世了。

    而就在太夫人咽氣后不到三個時辰,她的四舅舅,現(xiàn)任安遠伯趙明硙也跟著一命嗚呼了。

    太夫人是被她最心愛的孫子趙宜鐋給活活氣死的,而趙明硙則是在為母親哭靈時因傷心過度,去茅廁小解時腳下一滑掉到茅坑里給淹死的。

    二太太派來的是她身邊的一個積年的老人,吳嬤嬤,讓她詳詳細細說給臨川王妃知道。這吳嬤嬤年紀(jì)雖大,但將這些時日伯府發(fā)生的那些糟心事兒卻是樁樁件件講得清清楚楚,一絲不亂。

    原來太夫人自從跟金太妃鬧了那一場爭嫁妝大戰(zhàn)之后,雖說圣上沒裁定是安遠伯府私吞了周王妃的嫁妝,但一來她自己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回事,難免心中有愧,二來又被麟德帝找了別的借口奪了兩萬畝的功勛田,心痛之下更是覺得愧對趙家的列祖列宗,病倒在床。

    偏生這種時候,大房那邊還要來添亂,大奶奶孫喜鸞每天都要到太夫人的院兒里去來一通指桑罵槐,抱怨四老爺是個敗家子兒,將祖宗掙下的家產(chǎn)一下子就敗掉了一半,還說什么該不會是看自己兒子襲不了這伯爵的位子,便起了黑心,故意犯下差錯來,好讓圣上將伯府的功勛田都收了回去,留下個空架子給她夫君世子趙宜鈞。

    伯府嫡支這邊,四老爺雖是伯爺,可素來懦弱無能,他又不能去跟他侄媳婦這一介女流吵嘴理論,二太太和五太太倒是有心攔阻,可也得攔得住才行。

    服侍孫喜鸞的各種丫鬟婆子,可是有二十幾個之多,她又掌理了府中這幾年的管家之權(quán),單憑兩位太太身邊幾個忠心的丫鬟婆子哪里攔著住啊!

    太夫人的病本就有些不好,又天天聽她說些氣死人的話,更是不好。她自知撐不了幾天了,便想在她咽氣前先做主把家給分了。

    采薇心想這老太太雖病成那樣,腦子倒不糊涂,知道若是自己死后再分家,只怕嫡支這邊連半點便宜都占不到。這才打算趁她還在,還能用嫡母的身份壓大老爺一頭,先將家產(chǎn)分定。

    “表,啊不,王妃娘娘,不是我抱怨,太夫人真是太疼鐋哥兒了,您知道老太太想怎么分家產(chǎn)嗎?”

    “老太太躺在撥步床上說她五個兒子,如今只剩下兩個,與其按子分產(chǎn)倒不如按孫分產(chǎn)。伯府還剩的兩萬畝功勛田是不能分的,那是得留給下一任安遠伯爺承繼的。至于趙家的私產(chǎn),還有一百頃田地,并五間鋪子,再就沒有了?!?/br>
    “老太太便說她如今有五個孫子,正好將那一百頃地和五間鋪子,分成五份,給每個孫子一人二十頃田產(chǎn),一間鋪子的家當(dāng)?!?/br>
    郭嬤嬤聽到這里,忍不住插話道:“老太太這種分法,明顯是嫡支這邊的二房更占優(yōu)嘛,大老爺那邊哪兒能答應(yīng),怕是又吵翻天了吧?”

    吳嬤嬤搖了搖頭,“這也是我們太太當(dāng)時覺得奇怪的地方,那大老爺竟然一點異議都沒有,半點沒猶豫的就答應(yīng)了下來,說是什么一切都聽老太太的吩咐。說他兒子鈞大爺是世子,兒媳的嫁妝又多,這等分法也不過就少了五頃田產(chǎn),也就五百畝地罷了,值不到什么的?!?/br>
    “老太太見他答應(yīng)得爽快,便也放了心,便說定第二天便命人去請族長和官府的人來一齊做個見證,寫定分家的文書。”

    “結(jié)果老太太在當(dāng)天晚上就忽然不好了,是不是?”采薇輕聲問道。

    吳嬤嬤點了點頭,“當(dāng)時已經(jīng)快到子時了,我們太太都睡下了,忽然有人跑來報信兒說老太太那邊不好了,我陪著太太趕過去一看,就見老太太躺在床上,床邊吐了一地的血,床上還有好些,只有出的氣兒,沒有入的氣兒。跟著五太太、大老爺還有幾位少爺就都過來了,大奶奶是最后一個過來的。”

    “太醫(yī)是早就命人去請了的,可沒等太醫(yī)趕過來老太太就咽氣了,可憐老太太當(dāng)了一輩子體面尊榮的老封君,結(jié)果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真是死不瞑目??!”

    采薇聽得心下惻然,問出她心底的猜測,“老太太是被什么人給氣死的?該不會是……”

    吳嬤嬤嘆了一口氣,“還能有誰,王妃心里只怕也早猜到了,除了四少爺那個孽障,還能有誰?就是那庶出的大老爺都做不出這等氣死長輩的事兒來!”

    “哎呀,那趙宜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四少爺了,我怎么還這么叫他,唉喲我可真是的!”

    “是不是因為他氣死了祖母,已經(jīng)被逐出趙家,在族譜里除名了?”采薇問道。

    “當(dāng)時大老爺和剛過世的伯爺都是這么說的,后來因忙著老太太和伯爺?shù)膯适拢阆葘⑺P(guān)在柴房里,等老太太的頭七過了,便要請族長開了祠堂將他從族譜上除名,還有他生母胡氏和他meimei芬姐兒,統(tǒng)統(tǒng)都要從族譜上抹掉。”

    “王妃您是不知道,那趙宜鐋他真不是個東西,成日價不務(wù)正業(yè)的在外頭和一幫無賴子弟吃喝嫖賭,沒干過一件正經(jīng)事兒,我們太太跟老太太婉言提過兩回,可也不知這小子給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湯,老太太是從來狠不下心來管教他,只知一味寵著他,慣著他,驕縱出這么一個孽障來!就連王妃您的那些嫁妝也都是被他偷拿了去,敗了個精光,倒害得老太太替他背了黑鍋,為了替他彌補才硬湊了那一百多抬摻水的嫁妝,結(jié)果害得王妃您……”

    郭嬤嬤吃驚道:“乖乖,老jiejie你是說我們姑娘那三萬五千兩的嫁妝銀子和瓷器,都是被趙宜鐋那個混小子給偷拿了去?”

    吳嬤嬤點點頭,“還有那三間門面鋪子的地契也是被他偷拿出去的,他還偷拿了老太太不少東西?!?/br>
    “那,那老太太怎么不管他把那些東西給要回來呢?”郭嬤嬤急道,雖說圣上賜了她家姑娘三百多頃的田產(chǎn),可之前那些被伯府老太太貪了去的嫁妝可還沒追回來呢!

    “哪能要得回來呢?那些瓷器銀子?xùn)|西,還有王妃那三間鋪面的地契都被他拿去跟人賭錢,全輸了個精光,還欠了外頭一屁股的債?!?/br>
    “老太太是怎么被他氣死的?聽素云說是那天晚上,鐋哥兒忽然跑來跪在老太太跟前,說是第二天就要分家了,求老太太在分家之前先把自己的私房多給他一些。老太太本來是不答應(yīng)的,她因為鐋哥兒偷拿了王妃的嫁妝,結(jié)果最后害得趙家被圣上奪了兩萬畝的功勛田,心里頭也是氣極了他的。可耐不住鐋哥兒抱著她的身子不住的哭求,說是自己還欠放高利貸的一萬兩銀子,若是三日內(nèi)再拿不出錢來還,那放債的人就要砍了他的一條胳膊?!?/br>
    “老太太到底還是心疼孫子,就說她還有歷年來存下的一萬兩私房銀子,原本她想給他六千兩,其余的再分給其他三個親孫子,如今就先全都給他拿去還債。”

    “那趙宜鐋一聽老太太還有銀子,正高興著呢,一見老太太遞他的鑰匙,又聽老太太讓他去找放在衣柜里的一只小黃楊木匣子,那臉色就有些變了。把那匣子拿出來打開一瞧,果然里頭空空如也,連半張銀票都沒有。原來老太太藏下的這一萬兩銀子也早被他偷拿出去花了個精光。”

    “老太太一見她最后剩的這一筆私房銀子也早被孫子偷花了個干凈,頓時氣得就有些不好。聽侍候老太太的丫鬟們說,她們在外頭聽見里邊動靜不對,跟著就見他從老太太房里跑出來,慌里慌張地就往外頭奔,丫鬟們看他神色不對,趕緊進屋一看,就見老太太半邊身子倒在床外,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老太太把他當(dāng)心肝寶貝一樣地疼了他這么些年,結(jié)果他見老太太被他氣成這樣,竟然連個人都不喊,只顧著自己往外跑,想躲出去,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采薇一直覺得老太太雖然重男輕女,但畢竟出身大家,做不出那種私吞外姓女兒嫁妝的下作事兒來,想來她生日那天,太夫人那樣算計她,怕是想著既然趙宜鐋花光了她的嫁妝,便讓自己干脆嫁給他,這樣也就不算貪了自己的嫁妝,不用再想法湊銀子給自己還上了。卻不想秦斐橫插了一杠,壞了太夫人的打算,讓她為了替她最愛的孫子遮掩,到底還是晚節(jié)不保,鬧出私吞孤女嫁妝的丑事來。

    其實有時候她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是真疼趙宜鐋呢還是被一顆愛孫之心蒙蔽了雙眼,反倒忘了,“愛之不以道,適所以害之也”。

    她只知道老太太之所以心疼趙宜鐋,不過是因為這個孫子是她最疼愛最得意的大兒子唯一的骨血,又長得酷似生父,這才讓老太太對他一直青眼有加。但卻不知道,羅老太太之所以對趙宜鐋疼寵的近乎于溺愛,百般由著他的性子來,其實也是心底對她英年早逝的大兒子的一份補償。

    當(dāng)年庶長子都生出來滿六歲了,她才生下趙明碩這頭一個兒子,她真正的長子。為了不被庶長子壓下去,打小兒她就待趙明碩極為嚴(yán)厲,才一歲多一點兒的奶娃娃就開始教他認(rèn)字,從三歲起就給他定下了一堆要學(xué)的東西。可以說趙明碩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有一刻是真正放松的,就像一張弓一直都繃緊了弓弦,這也是為何他年紀(jì)輕輕才三十六歲,正值英年就因心疾而突然去世。

    羅老太太許是隱約知道兒子的心疾由何而起,在趙明碩死后,深覺自己對不住這個最是成器,讓自已在趙家站穩(wěn)腳跟的兒子,覺得在他幼年時逼得他太狠了,從沒讓他享受過一日孩童該有的天真快活。是以才會在得了趙宜鐋這么個孫子后,把對兒子的那份愧疚疼愛補償之情全都投注到了孫子身上,再也不像之前對兒子那樣嚴(yán)加管教,而是由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將他嬌縱寵溺的不像話,結(jié)果既害了這寶貝孫子,更是讓自己一條老命也斷送在他手里。

    ☆、第一百六十八回

    送走了吳嬤嬤之后,杜嬤嬤問采薇,“王妃,這回安遠伯府的這兩起喪事,只怕姑娘還是得上門去吊唁的?!?/br>
    枇杷不忿道:“老太太那樣對咱們姑娘,還有四老爺,他這個做舅舅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做什么還要姑娘去祭奠他們?”

    “杜嬤嬤說得對,一來死者為大,二來,我畢竟是晚輩,若我不去,只怕又會落人口舌?!?/br>
    “那姑娘回王府的時候要不要請王爺陪著您一道回去?”郭嬤嬤實在是在伯府里呆怕了,生怕自家姑娘獨自一人回去又會吃虧?!?/br>
    采薇搖了搖頭,“殿下若是去了,只怕反會壞事?!?/br>
    “姑娘這話怎么講?”甘橘有些不明白。

    “若是殿下陪我一道去了,只怕安遠伯府就得讓我進去祭奠老太太和四老爺了。”

    “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會盡到我身為一個晚輩在世人眼中應(yīng)盡的禮節(jié),但大老爺卻會無禮的將我拒之門外,不讓我進府去祭奠。”

    “可是大老爺他敢這么做嗎,您現(xiàn)在可是超品的郡王妃?。俊?/br>
    “他有什么不敢的,如今京城誰都知道臨川王是個沒前途的,而我這個王妃又是不得臨川王喜歡的,被流放到這郊外的陪嫁莊子上,連圣上都發(fā)話要我到離京城更遠的西山去養(yǎng)病。只怕在大老爺眼里,如今做了孫右相小妾的趙宜菲都比我這個郡王正妃更有身份地位些!”

    “更何況先前嫁妝之爭時,他曾說過趙家再不認(rèn)我這個外甥女,那他若是放了我進府讓我以親戚的身份祭奠亡者,豈不等于他先前說過的話全都不做數(shù)。

    而趙家若是又認(rèn)了我這個親戚,等老太太的喪事一過,大老爺嚷嚷著要分家的時候,嫡支那幾房有了我這么個親外甥女多少總會對他不利。是以,他應(yīng)該是不會讓我進府吊孝的,這樣也好,等到往后他倒霉的時候就不用再被他這種惡心的親戚再纏上了。”

    “那大老爺會有倒霉的一天嗎,芭蕉怎么覺得大老爺這些年是越過越順風(fēng)順?biāo)??如今能壓住他的嫡母沒了,四老爺也沒了,他兒子馬上就會襲爵當(dāng)上安遠伯,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倒霉的樣子啊!”

    “我那四舅舅死得實在太過蹊蹺,只怕就是大老爺做下的手腳,不然怎么會那么巧,老太太前腳剛咽氣,她僅剩的親兒子也丟了命,順當(dāng)?shù)亟o他兒子把伯爵的位子騰了出來。人在做,天在看,他做下這么多壞事兒,總有一天會遭報應(yīng)的。且讓他們大房先得意著,等他烈火烹油之后,便該走下坡路了?!?/br>
    這報應(yīng)如今已先連累到了他女兒芳姐兒身上,只怕離他兒子和他自己也不遠了。

    等到采薇一身素服,帶著杜嬤嬤她們親自登門想吊唁羅太夫人時,果然被攔在了門外。

    大老爺親自出來和顏悅色地跟她解釋,說是雖說伯府已不再認(rèn)她這門親戚,但王妃既然有心前來吊唁亡者,本不該攔,無奈因她先前只顧幫著夫家的舉動傷透了老太太的心,加重了老太太的病情,她老人家才會這么快就過世了。她老人家臨終留下一道遺命,說是不許周王妃來她靈前上香,她是再沒有這個外孫女的。

    他身為孝子,自然要遵從母親遺命,不能在母親尸骨未寒之時,就讓害她早早病死之人來她靈前祭奠。即便周采薇身份尊貴,身為郡王妃也一樣不能請她進去,還請王妃見諒等話云云。

    周采薇雖知趙大老爺定會將她拒之門外,卻也想不到他竟會扯出這樣一個借口來擋她,可憐太夫人已魂歸西天,竟仍是被她這庶長子硬拉出來替他背了個黑鍋。

    她看著面前重又緊閉的伯府大門,心頭既覺悲涼,又覺得有些釋然,她命郭嬤嬤拿出早就備好的香燭之物,就在門外遙遙祭奠了一番,然后看了一眼杜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