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國求生手冊 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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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看著?自覺后退的學(xué)生便知道高堯有單獨對自己?說于是欣然應(yīng)允。 兩人沿著?城墻緩慢地走著?,聽著?飛吹落葉的聲音,感受著?內(nèi)心?少有的平靜。 “皇后你?當(dāng)真決定如此?做?”她看向高堯,對方已經(jīng)兩鬢斑白,但一雙眼卻?是明亮的,“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這般做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知道的。”江寧似感嘆般地說道,“我再清楚不過了?!?/br> 擅自動兵之后,除了會被人詬病,還要面對帝王的猜忌。這件事情無論她和嬴政愿不愿意面對都要去面對。她做了太多的事情,積攢了很高的聲望,能預(yù)知未來?還有一顆不畏神明君權(quán)的心?,這樣的人難道真的不危險嗎? 再圣明的君主都不會允許自己?的權(quán)力受到威脅,更不允許江山社稷被顛覆。所以自從身世暴露后,她便主動做了一把改革的快刀,將仇恨吸引在自己?身上,讓嬴政去耗費心?力去保全時時刻刻處于危險之中的自己?。 戰(zhàn)國求生的最高要義,便是讓人覺得她已經(jīng)在掌握之中,如果沒有別人保護就?會死。 她本來?不想把這套手段用在她和嬴政之間,可?是這里是吃人的封建社會,喜歡的人又是理智大于情感的帝王,她不得不學(xué)著?保護自己?。 而嬴政對此?心?知肚明,但他從不點破,甚至還是會故意忽視某些事情。他們兩個都在努力地維持這段關(guān)系。江寧苦笑,這大概也是既要又要的報應(yīng)吧。她有時也會想,若是在現(xiàn)代?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呢? 只?是——她看向離開咸陽四散的信使心?道,只?是這一次無令擅動軍權(quán)恐怕會讓天平失衡吧。 “皇后你?不后悔嗎?”高堯看著?信使遠(yuǎn)去的方向。 “后悔也沒用啊。況且我也不后悔。”江寧輕笑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高堯,“窮則獨善其身,達(dá)則兼善天下[1],人當(dāng)如此?,不是嗎?” 高堯聞言一頓,而后笑道:“世人若如你?一般救世愛人,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彼麛咳チ诵σ庥謫枺骸翱?是,太子和公主要怎么辦?” “這個嘛,到時候再說吧?!彼D(zhuǎn)過頭看向高堯,笑道,“或許那個時候我需要高先生配合一下。” 高堯:“嗯?” 秋風(fēng)拂過,一片烏云飄然而來?遮住了皎潔的月。再一吹,第二?天的太陽踢走了月亮,占據(jù)了空中最好的位置。 而章臺宮中的氣氛卻?是緊張至極。昨夜?jié)h中的農(nóng)官傳來?急件說漢中郡守反了。秦軍雖然能依靠秦嶺擋住漢中叛軍,但這也意味著?要分出一部分兵力防止?jié)h中背后捅刀。 “不好了!不好了!”寺人絆在門檻上摔進了屋里,但他顧不得疼痛,連忙將前線的消息傳達(dá)給在座眾人,“胡人強攻雁門關(guān),叛將趙佗又率軍偷襲雁門,李牧將軍要頂不住了!” 召回的王翦在看過地圖后,立刻說道不好:“他們打算在攻破雁門后,速攻占據(jù)太原、河?xùn)|、三川、南郡,將秦國分割兩半。而漢中郡守與趙高同流合污,如果雁門被破,西域通道再被胡人截斷,關(guān)中一帶會孤立無援?!?/br> “那不快去救援雁門!”王綰震驚。 “來?不及了?!蓖豸謇潇o道,“胡人和趙高都明白此?戰(zhàn)勝在速度,我想信使將急報送到咸陽的那一刻,雁門已經(jīng)失守了?!?/br> “皇后這該怎么辦?” 群臣緊張不已地看向她,都希望她能找到一條出路。情況危急,江寧倍感壓力,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額角都已經(jīng)滲出了冷汗。戰(zhàn)線決不能拉長,否則會對他們不利。 她深吸一口氣道:“騎兵就?算再快也需要時間,我們要破局是要比誰快。去叫人出函谷關(guān),通知太原、河?xùn)|、三川、南郡郡守抗敵。另外通知黔中郡郡守立刻派人通知巴蜀兩郡郡守拿下漢中叛軍。” 她想,這次是真的在跟時間賽跑了。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請保佑這一切能有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到了她的禱告,臨近深更半夜是前線傳來?捷報。說是蒙恬帶兵及時趕到擊退了趙佗軍隊,雁門關(guān)之危暫解。 江寧聞言松了口氣,她想,她要是再被這么嚇幾次,遲早得被嚇出心?臟病。 “太子怎會及時趕到雁門?” 信使回答:“是一名叫張良的人洞察到了胡人的意圖,將此?事告訴了太子,蒙將軍才能及時動身趕到。另外張先生還說,” 張良?她心?中一喜,有謀圣在,優(yōu)勢在我?。?/br> “雖然未形成割裂之勢,但除南郡以外其余幾郡的郡守已經(jīng)與逆賊同流合污,形勢尚未逆轉(zhuǎn)?!毙攀箤⒄圩映式o了她,“這是張先生上呈給皇后折子?!?/br> 江寧仔細(xì)翻閱,正?是張良給的破敵之策。簡單來?說,張良建議她趁包圍之勢尚未形成,對方慌亂之時即可?出兵直搗黃龍。趕在人心?浮動之前拿下禍?zhǔn)灼蕉▉y局。 她摸著?下頜,收拾這幾個軟腳蝦倒好說,但是趙佗任器可?不是省油的燈,在歷史上他們能割據(jù)一方稱王稱霸,而現(xiàn)在他們占據(jù)了趙國中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要想短時間拿下他們只?怕也沒那么容易。 江寧看向自己?謄抄的祝禱詞詢問遠(yuǎn)在沙丘的嬴政,如你?在的話,會贊同我的決定嗎?也不知道你?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我總是不相信你?會被趙高挾持,難道是……她晃了晃頭連忙把《史記》中關(guān)于沙丘的記錄甩出去,并?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 雖說三地開花打得很辛苦,但有謀圣以及秦國原有的班底在戰(zhàn)線推得很快。尤其是在半個月前,子嬰帶著?人從東面夾擊更是加快了平亂的速度。終于趕在入冬之前拿下了沙丘,李斯、任器和趙佗等?人被擒拿,而趙高在逃亡的路上被子嬰一劍封喉。 等?到江寧趕到的時候,她正?看到子嬰扶蘇還有陰嫚三兄妹正?在說話。三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沾染了灰塵,看起?來?有些狼狽,但那張笑臉卻?比陽光還要燦爛。在見到她之后,不約而同地跑了過來?。 “辛苦了?!苯瓕幠贸雠磷咏o三個人擦了擦臉,“都變成小花臉了?!?/br> 陰嫚抹了把臉:“行?軍打仗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她好似想到了眉眼彎成了小月牙:“對了阿母,阿父沒事!” 這讓江寧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阿母我們?nèi)タ纯窗⒏赴?!?/br> 陰嫚拉著?她的手臂要去找嬴政,她卻?說:“我有東西落在馬車上了,我去取?!毖粤T便起?身向車子快步走去,走得很快生怕被誰追上來?一樣。 “哎?阿母——”陰嫚看著?江寧遠(yuǎn)去的背影奇怪道,“阿母今天好像怪怪的?!?/br> 扶蘇:“我覺得也是。” 而子嬰?yún)s?若有所思?地看著?江寧遠(yuǎn)去的方向,他更為?年長看得更明白,他知道伯父伯母之前似乎有一個天平,而現(xiàn)在天平似乎失衡了…… 就?在這時仆從驚恐的聲音響起?:“馬車失控了——” 等?到子嬰抬眸看去的時候,他的眼睛猛地睜大——伯母的馬突然失控,在急速地奔跑中竟然甩開了馬車,失去了牽引的馬車直接墜入湍急的河流中。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血液倒流,一股寒意竄上心?頭。 “阿母!”“阿母!” 扶蘇和陰嫚發(fā)出悲鳴飛奔過去,但被蒙氏兄弟拉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馬車沉沒在河底,就?在眾人絕望之際,一道略帶疑問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咦?你?們在做什么?” 子嬰猛地回頭,只?見江寧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不解道:“你?們在干什么?我不就?是去抓貓了嗎?你?們怎么一個個哭喪著?臉,好像我死了一樣?” 就?在這時眾人才注意到他們尊貴的皇后懷里,有一只?小小的但很可?愛的不明生物。小動物見眾人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上,歪著?頭喵了一聲。 大喜大悲的眾人:“……” 第157章 “阿母你嚇?biāo)牢伊耍 标帇牸t著一雙眼睛, 委屈巴巴地拉著她的袖子?。 “好啦好啦,多大人了還哭鼻子。”江寧將懷里的小貓塞到了陰嫚的懷里,“給你阿父準(zhǔn)備的, 先讓你摸摸。” 陰嫚與懷里的小貓面面相覷, 一時?間語塞,過了半晌才問道:“這是什么?” “貓啊。”江寧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月氏幫忙破了胡人西面的封鎖線后, 使者來朝見的時?候一并送來兩只?!?/br> 陰嫚打量著懷里的小東西, 伸出手捏了捏它柔軟的掌墊:“感覺跟狩獵時?見到的不太一樣,溫順了不少。” “許是?生長環(huán)境不同,又被人為馴化了吧?!苯瓕幧斐鍪稚α松π∝埖南骂M, 引得小家伙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扶蘇也被吸引了伸出手指勾著小貓的尾巴,小家伙很給面子?地陪玩一會兒。扶蘇得了趣又好奇地問:“阿母說有?兩只, 另一只呢?” “還說呢。剛剛要?連同籠子?一起拿下車的, 結(jié)果籠子?的門沒關(guān)好, 跑了?!苯瓕幣牧伺淖约荷砩系幕? “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這一只。另一只, 高先生的學(xué)生們?還在追呢?!?/br> “也算是?因禍得福,伯母沒有?掉進?馬車?yán)铩!弊?嬰沖她溫和?一笑。 江寧略作?停頓后,笑道:“是?啊,因禍得福。” “你倒是?因禍得福, 我們?可要?被嚇得魂飛魄散?!泵梢沣? “我已?經(jīng)在腦海里浮現(xiàn)出陛下盛怒的模樣了——” 話還沒說完, 蒙毅便被蒙恬拍了一巴掌:“慎言。” 蒙毅捂著自己的后腦抱怨:“兄長我已?經(jīng)四十有?余了!” “你就算是?八十, 我跟你兄長還是?能教訓(xùn)你?!辈废闵徱痪湓? 便讓蒙毅偃旗息鼓。 江寧和?孩子?們?見狀忍俊不禁。 卜香蓮行?禮:“皇后,陛下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請隨我來吧。” 短短一句話,又一次勾起了江寧的忐忑不安。在前往寢宮的路上,她不禁想在失衡后的第一面會是?怎樣的?是?猜忌還是?貌合神離?她想了想覺得可能會二?者兼有?。想到這里,她忽然有?點后悔折回來了。 沒錯,剛才那場sao動是?她和?高先生的手筆,是?讓她用來詐死脫身的。 “先生你說一個人如果在恰到好處的時?候死掉,那她是?否就是?無敵的存在呢?”她想起了那天夜里,自己對高堯說的話。 白月光本就帶著殺傷力,而死去的白月光更是?無敵的存在。死在對方最愛自己的時?候,既可以避免蘭因絮果也可以成為孩子?們?的護身符。趨利避害本就是?生物本能,在她這種缺乏安全感的人身上這種本能更是?被無限放大。 她是?愛嬴政的,可是?要?讓她去面對之后的一地雞毛,漸行?漸遠(yuǎn)的結(jié)局,她是?辦不到的。江寧看著皎潔的月色想著,也許到了把愛做成標(biāo)本,將一切定格在最美的時?候了。 她看向高堯:“我知道高先生是?愿意幫我的,對嗎?” 高堯靜靜地看了她許久后,才似感嘆一般地說道:“也許老?許說得是?對的,你也有?心狠的時?候?!?/br> “長痛不如短痛,”她嫣然一笑,“我就當(dāng)先生答應(yīng)我了。” 可是?——江寧看著行?宮的游廊畫壁詢問自己,事情又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我要?跑,結(jié)果卻還是?回來了,這又是?為什么?呢? 陽光在風(fēng)中忽明忽暗,波動的金色迷亂的人眼,翻出了沉在時?間長河中的記憶。水光瀲滟,小荷獨立,一只蜻蜓立尖尖。清澈的池水上倒映著一人的身影,眉如遠(yuǎn)黛,眼若秋波,一點朱唇艷如春。 只是?隨著噗咚一聲,水中的美人化作?漣漪消失不見了。 江寧托著腮望著池中的蓮花,百無聊賴地玩著打水漂。但?蟬鳴過于吵鬧,鬧得人心煩,她丟下了石子?轉(zhuǎn)頭看向坐在身旁的嬴政。 對方正在閉目養(yǎng)神,陽光落在他的臉上,讓睫羽投下一片陰影,在光暈中鋒利的五官柔和?了不少。骨節(jié)分明的手中是?一根長長的魚竿,她順著魚竿望去只見一片波光粼粼。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竹簍里的幾尾魚,在短暫地思考后伸出了手…… “你把我的魚放跑了?!辟犻_眼睛看向她。 “陛下你又不吃,我放就放了。”江寧將竹簍放回原位,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 嬴政:“你怎么?知道我不吃?” “這種魚刺多rou少,陛下才不會喜歡呢?!彼兄聪蛸σ饕鞯?,“與其看著它們?囚禁在竹簍里最后死掉,還不如趁它們?活著放它們?離開,讓它們?暢游在江河湖海中?!?/br> 嬴政凝望了她許久,才說道:“是?覺得宮中拘束了?” 江寧略作?停頓,而后笑著說道:“有?點,不過尚且還能忍受。陛下你可不要?再說送我離開之類的話了,我解釋得都膩煩了。不過陛下要?是?想聽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 “不必了?!辟恳曔h(yuǎn)方,平靜道,“我只是?想說,你如果想要?離開的話,要?告訴我,我不喜歡不辭而別?!?/br> 之后的記憶她有?些記不得了,只記得隨口開了一個玩笑??墒?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玩笑似乎不好笑。因為嬴政聽完后許久都不曾說話,眸中露出的是?連陽光都化不開的憂傷。 現(xiàn)在只要?想那個眼神,她的心頭便會傳來刺痛,雖不致命但?卻是?十分磨人。但?她有?一種預(yù)感,如果今天真地離開的話,刺痛會伴隨著每一個黑夜的降臨折磨自己,讓愧疚一次又一次地充盈自己的心頭余生難安…… 所以她又一次回到了眾人的視線中,面對自己的未來,將一切畫上句點。 話雖如此,但?真的到門口后,江寧又不自覺地慫了。她下意識地攥緊拳頭,提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走進?了秦宮中。只是?在見到嬴政后她的心情卻從緊張不安變成了一種十分復(fù)雜的情緒,像海浪一般地拍擊在心頭,引得心頭發(fā)酸,讓她差點落了淚。 “你來了?!?/br> 明明她和?嬴政的距離很近,她卻覺得那聲音卻又像是?來自時?光的彼岸,跨越了千山萬水終于來到了她的耳畔。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自己的情緒:“是?啊,我來了?!?/br> 子?嬰早已?帶著扶蘇和?陰嫚離開了,偌大的寢宮中只有?她和?嬴政。她凝望著嬴政,恍然間覺得對方好像比離開時?清瘦了。臉色不佳,看起來真的大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