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國求生手冊 第1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最后一案、我成了愛豆室友[重生]、星光羅曼史(娛樂圈)、被全家讀心后,真千金擺爛成團寵、相知緣、男主他重生了、情逢敵手、知青回城搞科研[八零]、藥師在民國、刑警羅飛系列全集:兇畫+鬼望坡+恐怖谷+死亡通知單
“你怎么了?”嬴政問道。 江寧顫顫巍巍道:“你沒聽到哭聲嗎?” 嬴政蹙眉,側(cè)耳傾聽。江寧緊張地盯著嬴政,生怕只有自己聽到了。在他的印象里,要是只有她自己聽到那就代表她被盯上了,不日就要暴斃身亡了。 “你在這等我一下?!闭f完,嬴政撿了一根長木,剝開了長長的野草。一個小孩出現(xiàn)在眼前,兩眼紅腫,睫毛上還沾著淚花,看起來可憐極了。 “成蟜?” 嬴政大概也覺得,身為王孫貴族的成蟜哭得這般慘烈實在奇怪。 但還沒等他詢問,成蟜仿若一只受驚的兔子連蹦帶跳地跑了,只留下江寧和嬴政面面相覷。 最后還是江寧開口,像是問嬴政又像是在問自己:“我們兩個長得很可怕嗎?為什么他每次看到我們都會倉皇退遁?” 嬴政看向她,黑黝黝的眼睛好像在說,我怎么知道。 第23章 雖然好奇成蟜為什么哭得那么慘,但江寧也不會去刻意打聽,給自己惹麻煩。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江寧揉了揉自己閃到的腰,緩了一會兒坐到了書案前,拿起筆在木塊上書寫??上В鹿P的第一個字,江寧就寫錯了。本來應(yīng)該是反寫文字,然而她因為習(xí)慣寫成了正的。寫錯了,就代表廢了一個木塊。 江寧:“……”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事實證明,開頭出錯,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會那么順利。要在拇指大的木面上的小篆,字跡工整清晰,差點沒把她逼得現(xiàn)場發(fā)瘋。 程邈哪去了?快點來發(fā)明隸書!我要發(fā)瘋了!江寧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她本打算直接寫簡體漢字的,但考慮到人的接受能力是循序漸進的,她不得不放慢新鮮事物進入這個時代的步伐。 好在江寧選的范本不太長,花了兩三個時辰,她終于將其反寫了出來。煩悶的情緒隨著濁氣被吐出,江寧拿起刻刀,開始耐心雕刻木塊。 室內(nèi)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刻刀剮蹭木頭上的聲音。唰唰的,讓人感到平靜。 太陽緩慢地向西面移動,時間在不經(jīng)意中飛奔遠去。當江寧刻完最后一個字時,淺金色的光輝已經(jīng)變成了鎏金色,落在枝葉案面上,點亮了黯淡的角落。 她伸出手遮在額頭上仰望天空,看到偏西的太陽后才意識到已經(jīng)到下午了。她又揉了揉肚子心道,啊,哺食的時間過去了,不知道現(xiàn)在去庖廚能不能拿到東西吃。 正想著庖廚里還能剩下什么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江寧轉(zhuǎn)過頭看去,就看到嬴政和一個拿著食盒的仆從走了進來。 “公子?” 嬴政接過食盒讓仆從退下,自己拎著食盒坐在江寧對面,“我就知道一想到什么就廢寢忘食。” 江寧摸摸頭討好道:“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絕不麻煩公子來送飯?!?/br> 嬴政睨了她一眼,掀她老底:“這話你從邯鄲城就開始說了。大概有個幾百次了?!?/br> “哪有那么夸張,頂多就是幾十次?!苯瓕庌q解。 “原來你還記得啊?!辟挠牡馈?/br> 江寧:“……”掉這小子挖的坑里了。她尷尬地咳了一下,轉(zhuǎn)移話題:“公子您看,仆又弄出了一個小玩意兒?!?/br> 嬴政捏起一個小木塊,在看到反寫的文字后,看向江寧目有不解:“它?” 江寧聞言立刻給嬴政展示了起來:“一個當然看不出來有什么用,連起來就好了?!?/br>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木塊按照順數(shù)安裝在木盤里,接著拿起自制刷子沾了墨水涂在木塊上,又在上面鋪上一張紙后小心地搟壓,最后小心的揭開紙張。一首《無衣》便被工整的拓在紙上。 嬴政眼睛一亮,接過紙張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 江寧捧起粥喝了一口,問道:“如何?” “可。節(jié)省時間,又便于更換,用于印制經(jīng)典最合適不過了?!辟聪蚪瓕巻柕?,“你想的?” 江寧一邊在心里給畢昇道歉,一邊胡說八道:“倒也不完全是,之前跟蔡先生的大侄子畢昇一起玩的時候,無意間做出這么一個小玩意的?!闭f著,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實不相瞞,我們兩個一開始是想做象棋的。” 嬴政也沒追問下去。江寧十分贊賞小陛下這種給人留有私人空間的行為,心滿意足的她又喝了一大碗粥。 越是臨近吉日秦宮上下就越發(fā)地忙碌起來。江寧不禁好奇起了先秦時期新王登基的場面,應(yīng)該會很宏大吧。 可當真正參與進去后,江寧卻是沒時間看。作為新王親眷,嬴政一家要從秉明天地祖宗開始,一直陪到宴請群臣結(jié)束。 太史選的吉日確實不錯,晴空萬里,艷陽高照。鼓樂莊嚴,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肅然起敬的情緒。嬴柱在萬眾期待中緩緩地登上長階,步伐沉重身影略顯疲憊。 她之前還猜測孝文王是被人暗殺,但看到對方的樣子后,她便確定對方是死于疾病。一年多的兢兢業(yè)業(yè)已經(jīng)榨干了嬴柱的精力,透支了他的生命。 江寧目送著嬴柱的身影,心中升起了惋惜的情緒。 此時的孝文王會想什么呢? 她猜,對大概在期待著自己的揮斥方遒,期待著自己能做一個比父親還要出色的君王,期待在自己的帶領(lǐng)下秦國能夠海晏河清。 只是可惜二字總是常伴人生,江寧收起了目光盯著自己的腳面,所以我從不有過高的追求。 規(guī)模宏大的儀式結(jié)束后,新王要宣布自己的新政和對自己的親人進行冊封。這些與她記憶中的一樣,嬴異人為太子,趙姬為太子婦。 江寧往嘴里塞了一塊菜餅心道,階段性勝利,還需努力。 嬴政換完衣服,就看見江寧趁著這個間隙偷吃,調(diào)侃道:“是怕又肚子打鼓?” “……”江寧叼著菜餅一臉哀怨地看著嬴政,黑歷史能不能忘記了啊,小陛下。 嬴政勾了勾嘴角,說道:“多吃點吧。宮宴開始后,沒一兩個時辰結(jié)束不了。你最好打起精神,別睡著了?!?/br> 江寧心道,殿內(nèi)歌舞升平,我要是能睡著就怪了。 隨著雅樂響起,晚宴正式開始。她跪坐在嬴政的側(cè)后方,欣賞著戰(zhàn)國時期的舞樂。不能說無聊,也不能說是有趣。 “說起來今日是王上大喜的日子,不知太子準備了何物慶賀?” 江寧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只見陽泉君臉上是掩不住的惡意。剛才她還在想嬴政打算什么時候獻上活字印刷術(shù)呢,現(xiàn)在她知道了。 如江寧所想,在陽泉君開口后,嬴政以此為契機獻上了活字印刷術(shù),順便又說了吉祥話引得嬴柱龍心大悅。抬手間竟當著滿朝文武和宗親的面,將秦王劍贈給了嬴政。 秦王劍的政治意義不言而喻,秦王欽定繼承人,誰敢置喙。這下望風(fēng)而動的老狐貍們,大概會有所動作了。江寧咋舌心道,陽泉君現(xiàn)在腸子都要后悔了吧。 但這也意味著,孝文王去世后,嬴政會遭遇更兇險的算計。畢竟他不死秦王劍就無法易主。 生死局啊,江寧按著太陽xue,要做些準備了。一陣清風(fēng)吹過,撩起竹簾,江寧抬眸望去,只見眾星拱月好不熱鬧。 宮宴結(jié)束后,太子行宮里便熱鬧了起來。每每從閣樓上向下看去,都能見到嬴異人彬彬有禮地接待每一個訪客。嬴異人長相清俊溫和,笑起來不似呂不韋狐貍般地狡詐,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作為邯鄲歲月的見證者,她最清楚對方溫馴的皮囊下,藏著一顆殺伐果斷的帝王心。 只是她到現(xiàn)在摸不清楚嬴異人的算盤。心腹呂不韋只是一個太子舍人,最能依仗的竟然是趙姬和嬴政。孩子靜悄悄,準是在作妖。她敢確定嬴異人和呂不韋這對狼狽為jian的君臣,肯定沒憋好屁。 “寧,走了?!辟泻舻馈?/br> 江寧應(yīng)了一聲,跟上了嬴政的步伐。今日王翦要教小陛下騎馬。第一課就是要學(xué)會挑選適合自己的馬匹。她跟在兩人身后,一邊聽王翦講課,一邊欣賞健碩精神的馬匹。 “王將軍在給王孫挑選馬匹?”渾厚的在馬舍中響起。江寧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身邊還站著兩個少年,看起來比小陛下年長。 王翦拱手:“蒙將軍。” 蒙?江寧眨了眨眼睛,難道跟蒙毅有親戚關(guān)系? 王翦剛想向嬴政介紹蒙武,嬴政便先說道:“蒙武將軍戍邊有功,我早就聽父親提過將軍大名?!?/br> 蒙武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王孫過譽了。” 在三個人的寒暄中,江寧捋清楚了人物關(guān)系,這位蒙武將軍是蒙恬蒙毅的父親,而對面的兩個年輕人就是少年時期的蒙氏兄弟了。所以蒙氏兄弟是小陛下的青梅竹馬嘍? “這匹吧,”蒙武牽出一匹棗紅馬,“此馬性情溫順,最適合初學(xué)者?!?/br> 嬴政:“多謝將軍?!?/br> 起初江寧倒沒感覺到這次見面有什么不對勁,但當她瞧見王翦和蒙武默契地將目光落在嬴政身上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這人是來看小陛下值不值得押注的。 她撇撇嘴心道,看來白起一事給秦國武將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一轉(zhuǎn)頭,她便看著兩眼通紅的成蟜。 江寧:“……”這孩子是水做的吧。 也許是成蟜哭得太慘了,小陛下驅(qū)馬走到成蟜面前,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丟到了成蟜的懷里,在對方訝異的目光中驅(qū)馬離開。 江寧勾起嘴角,若是她沒看錯的話,小陛下剛才按了按太陽xue。他大概也在奇怪成蟜為什么總是哭。 馬匹飛馳在光影之中,交織的馬蹄聲,與咸陽宮中的喪鐘,譜寫出一曲名為遺憾的哀歌。 江寧望著暗淡的北極星想,孝文王崩世,所有暗流都要化為驚濤駭浪涌現(xiàn)出水面。不知道她和小陛下能否全須全尾地度過這段時間。 第24章 春寒料峭,濕冷的風(fēng)吹在身上,讓人忍不住地瑟瑟發(fā)抖起來。 江寧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無奈地想,又來了。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跟著趙姬頂著寒風(fēng),在行宮外站規(guī)矩了。 自古以來婆媳關(guān)系就是一大難題,尤其是趙姬和夏姬之間還有著天然的政治敵對關(guān)系,讓本來就不好調(diào)和的關(guān)系徹底變成死結(jié)了。然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江寧吸了吸鼻子不禁感嘆自己命苦。 終于在挨了一頓訓(xùn)斥后,夏太后大發(fā)慈悲地放她們回去了?;氐轿葑雍螅w姬就想發(fā)脾氣,江寧攔住了趙姬勸對方小不忍則亂大謀。 趙姬這才作罷,坐在軟榻上發(fā)牢sao??偨Y(jié)起來就是“婆婆有病,老公是個不中用的”。 江寧只能寬慰趙姬,說嬴異人也有自己的難處。 “我不信太子一點辦法都沒有?!壁w姬越說越氣,“早知道回秦國要吃這種苦頭,還不如——” “太子婦慎言?!苯瓕庍B忙掐斷趙姬的話。 趙姬自知失言,心里煩悶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于是尋了個由頭打發(fā)走了江寧。走到轉(zhuǎn)角的時候,她看到嬴異人和呂不韋進了趙姬的屋子。 江寧琢磨這個時候找趙姬,是要安排她做什么嗎? 燎爐上的魚嘴壺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白色的水霧彌散在空氣中。江寧取下魚嘴壺后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頓時冰冷的手腳變得暖呼呼的。她瞇起眼睛,感受著來之不易的溫暖。 “父親確實有事同阿母商量?!辟穆曇魪牧硪贿厒鱽?。 江寧愣了一下,轉(zhuǎn)過頭呆呆地看向嬴政心道,我把心里話問出來了?媽呀,腦子凍糊涂了吧! 嬴政一邊低著頭一邊繼續(xù)說道:“呂卿建議我跟阿母投靠華陽太后?!?/br> “?。俊苯瓕幱悬c弄不清呂不韋的意圖。投靠刺殺過自己的人,是覺得自己的命太硬了嗎? “我與母親在秦國尚無根基,又面對夏太后刁難,總要尋個靠山。華陽太后無子女兒孫自然是不二人選?!?/br> 江寧思忖,自從孝文王中道崩殂,朝堂的暗流涌動隨著他的轟然倒下迸發(fā)出驚濤駭浪,韓外戚和楚外戚爭權(quán)。 宗室因為秦昭襄王前期楚外戚橫行勢弱,加之他們推崇孝文王另一子公子傒,所以只要沒有威脅國家安危,他們對朝中斗爭持冷眼旁觀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