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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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一過,甄寶璐便十四了,待三月份行了笄禮便正式成年,意味著可以嫁人生子了。不過甄寶璐在女學(xué)的學(xué)業(yè)還沒完成,薛讓年紀(jì)雖然大了些,可先前兩家人都商量好了,等甄寶璐結(jié)束學(xué)業(yè)后才成親,他們安國公府是等得起的。 初二這一日,甄寶璐隨爹娘去了徐氏的娘家長寧侯府。長寧侯待甄寶璐這個外甥女自然是疼愛有加,而莊氏心里不喜,面上也只能笑盈盈的。 可徐繡心就不同了。她瞧著甄寶璐就耷拉著臉,最后還是徐錦心將她叫去好生安撫了一番。 廡廊下,穿著一身桃紅色繡海棠花襖裙的徐繡心卻是紅著眼圈,嬌俏的臉頰楚楚可人,哭哭啼啼的說道:“你說這甄寶璐有沒有良心?我大哥對她這么好,她半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有。那日大哥從齊國公府回來就成了那個樣子,原本大過年的,熱熱鬧鬧多好啊,可他卻得躺在床上養(yǎng)病……”徐繡心越說越氣。 徐錦心是個明事理的,拿起帕子替meimei擦了擦眼淚,說道:“瞧瞧你,這事兒怎么能怪阿璐呢?” 徐繡心冷哼道:“不怪她怪誰?也不曉得那日她對大哥說了什么,這才將大哥害成這樣……”徐繡心忿忿不平,將所有的責(zé)任一股腦兒都推倒了甄寶璐的身上。 甄寶璐站在梅花樹下,看著那對漸漸走遠(yuǎn)的姐妹,這才沉了沉臉。 難怪她今兒沒見著徐承朗。她原以為他是因為上回的事情見著她尷尬,未料他竟然生病了。在甄寶璐的印象中,徐承朗雖然文質(zhì)彬彬,可身子骨卻是不錯,極少生病。 香桃也聽到了徐繡心的話,又見自家姑娘斂了笑,急忙護(hù)短道:“徐公子生病,這事兒怎么能算到姑娘頭上呢?這表姑娘也太過分了?!?/br> 甄寶璐心想,徐承朗生病,這事兒若要追究起來,多多少少同她還有些關(guān)系的。她心里雖然有一絲小小的愧疚,可若是再重來一回,她肯定還會這么做的。她沒什么好的,也沒什么值得他喜歡的,他病好之后,應(yīng)該就會想通。這種事情就該干干脆脆。 不過這讓甄寶璐明白,日后這長寧侯府,她能少來就盡量少來。 甄如松一家子,在長寧侯府用了午膳,便上了馬車回府。 長寧侯府最高的書樓上,穿著一襲天青色棉袍裹著厚厚斗篷的徐承朗就站在那里。 名滿皇城的貴公子,如今卻是面色蠟黃雙眸無神,滿面病容。他眉清目朗,靜靜看著齊國公府的馬車越行越遠(yuǎn)。 邊上站著的長相斯文模樣機靈的少年正是徐承朗的小廝,名叫雙瑞的。 他瞧著自家公子執(zhí)意下榻要來這里,原是不明白什么事兒,如今看著那齊國公府的馬車,哪里還不清楚? 雙瑞心嘆公子癡情,可人家甄六姑娘已經(jīng)定了親了,便說道:“大公子,您身子還沒好,這兒風(fēng)大,還是隨小的下去吧?!?/br> 徐承朗置若罔聞,頎長高挑的身子立在那兒,在瑟瑟寒風(fēng)中,顯得筆直又倔強。 · 過完年,齊國公府便要準(zhǔn)備甄寶璋和甄寶瓊出嫁一事。倆姑娘出嫁的時間挨得近,要準(zhǔn)備的自然多了些。甄寶璐還未從過年熱鬧喜慶的氛圍中走出來,瞧著徐氏同她jiejie說出嫁之后的事情,便提前傷感了起來。 甄寶璐也不好去打擾,便同倆弟弟玩在一塊兒。 初八這一日,江府的小姑娘江眉順道來齊國公府,找尚哥兒和榮哥兒玩。新年才五歲的小姑娘,梳著丱發(fā)戴著珠花,一身紅艷艷的襖裙襯得小姑娘像個粉嫩團(tuán)子。小江眉一來,尚哥兒和榮哥兒便巴巴的跑過去同她玩,這個時候甄寶璐才覺得,這倆弟弟的性格也不是完全不同,至少在這一點上如出一轍。 甄寶璐得了空,打算去壽恩堂陪老太太,剛走到外面,便聽里面她二嬸嬸哭哭啼啼的聲音,還有老太太的呵斥聲。 甄寶璐靜靜站在外頭,便識相的離開了。 待晚上的時候,甄寶璐才從她娘親和三嬸嬸薛氏的聊天中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薛氏笑笑道:“瞧瞧二嫂,璋姐兒不過是進(jìn)門當(dāng)妾室的,她居然那般神氣?連出嫁的排場都要和瓊兒比,現(xiàn)在好了吧,這靜王馬上就要遠(yuǎn)赴邊關(guān)……” 甄寶璐正坐在一旁吃糕點,聽著薛氏的話,忙抬眼道:“那三jiejie的親事怎么辦?” 薛氏看了她一眼,說道:“還能怎么辦?靜王過幾日便要出發(fā),哪里有時間迎娶她,只能早些一頂小轎將她抬過去,也好替靜王收拾一下行李,左右是個妾室,還講什么排場?!?/br> 甄寶璐聽了,恍然大悟,心道難怪她二嬸嬸要哭哭啼啼了。甄寶璋這個閨女,是她的掌上明珠,原本說好的,即便是側(cè)妃,這排場該有的都會有。如今倒好,只能倉促準(zhǔn)備將人抬過去了。姑娘家嫁人一輩子就這么一回,的確是委屈了。 甄寶璐不關(guān)心甄寶璋的事兒,只是隨便問問,可這會兒不知為何,她心里也有些悶悶的,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而次日,甄寶璐卻是聽說了一件事,說這徐承朗馬上要和福安縣主沈沉魚成親了。 第80章 卻說這長寧侯府,莊氏望著面前的徐承朗,厲聲呵斥道:“承朗,你怎么這么糊涂!” 徐承朗卓然玉立。年輕的男子,這會兒著一襲竹青色圓領(lǐng)錦袍,墨發(fā)用刻著竹紋的白玉發(fā)冠固定,眉清目秀,風(fēng)姿清雅。他模樣生的出挑,平日里眉目柔和,帶著淺淺笑意,使人如沐春風(fēng),不知是皇城多少情竇初開的姑娘心中惦記之人。 可目下大病初愈,身形比之先前羸弱了些,面色也泛著孱弱之色。特別是這眉眼間,不再溫和,看著仿佛是一夜之間成熟內(nèi)斂了。 這樣的兒子,曾是莊氏最希望的。 莊氏覺得自己這兒子樣樣都好,就是太心軟太心善,對誰都好??僧?dāng)娘的,看著兒子性情大變,更多的是控制不住的心疼。 莊氏也算是個強悍堅韌之人,這些年來,忍氣吞聲低眉順目,在徐老太太面前當(dāng)個好兒媳婦,這會兒知曉此事,也忍不住哄眼圈,倏然落淚道:“早知如此,當(dāng)初娘便該成全你……”在莊氏看來,隨便娶個姑娘,也比那個斷了腿又毀了容的沈沉魚要好得多。 她固然看不慣甄寶璐,卻也不否認(rèn)那小姑娘機靈聰慧,招人喜歡,這幾年更是越發(fā)懂事。二人更是一道長大,青梅竹馬,成了親,兩家人也是親上加親。她沒什么好挑的。 徐承朗的唇色有些蒼白,啟唇說道:“娘,這是兒子自愿的?!?/br> 莊氏更是氣惱,氣得胸前起起伏伏,顫著聲兒道:“即便你自愿,為何不同你爹娘商量?這是你的親事,那沈沉魚不是別人,成親之后,她這輩子都是你的妻子,你日后就算后悔也來不及了……” 沈沉魚身份再尊貴又如何,弄成這副模樣,哪里還能尋到一個滿意的夫君?別人避都來不及,她這傻兒子倒好,巴巴的自己送上門去。 徐承朗面色一頓,之后眸色清明,一字一句道:“娘,這不是您一直希望的嗎?”他微微一笑,態(tài)度溫順道,“先前是兒子不孝,一直惹您生氣。如今兒子想通了,已經(jīng)十九了,是該娶妻了?!?/br> 莊氏后悔莫及:“是娘的錯……”她忙上前抓著徐承朗的手,著急道,“趁著這親事還沒正式定下,咱們再想想法子,嗯?” 徐承朗說道:“娘,這門婚事是兒子親自上門求的,晉陽長公主本就欣賞我,瞧見我如此誠心,便立刻將福安縣主許配給我……”他望向面前的莊氏,語氣平靜繼續(xù)道,“晉陽長公主素來疼愛福安縣主這個女兒,她允婚之后,便說要讓皇上親自下旨賜婚。娘,兒子終于要成親了,您該開心才是?!?/br> 頓了頓,又道:“這會兒圣旨應(yīng)當(dāng)快到了?!?/br> 徐承朗清潤的聲音剛落下,莊氏的貼身丫鬟明珠便氣喘吁吁跑了進(jìn)來:“夫人,夫人……侯爺讓您和大公子去前院接旨。” 莊氏一聽,心都涼了半截。 她踉蹌著坐在圈椅上,面色慘白喃喃道:“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 長公主府的沉香院臥房內(nèi),著一襲寢衣的沈沉魚坐在榻上,床幔低低垂落,上頭繡著精致的富貴花開圖,她身上蓋著月華錦被子。這屋內(nèi)隨意一件擺件都是價值連城,不知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閨房。可如今…… 沈沉魚顫著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脫落,原是白嫩的皮膚,如今摸上去凹凸不平…… 晉陽長公主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晉陽長公主生得并不算美貌,可到底是出身皇家,簡簡單單的衣著,便顯露出通身的氣派。她上前坐下,握住女兒的手,安撫道:“你放心,娘會想法子給你治好的?!?/br> 沈沉魚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很多了,不像剛出事那時候要死要活的。她靜靜看著面前的娘親,問道:“娘,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徐公子他……” 說起徐承朗,晉陽長公主便露出了笑容,她道:“這徐承朗娘的確沒有看錯,是個重感情的。你心悅徐承朗許久,如今他能主動求娶,娘把你交給他,也就放心了。” 沈沉魚沒有說話。 她想起那日在女學(xué)后山,她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徐承朗同甄寶璐說話。她一直以為,徐承朗待甄寶璐再好,也不過當(dāng)她是個表妹,卻沒想到,他想娶她。雖然那時她有意薛讓,可到底放不下徐承朗,自然容不下徐承朗對甄寶璐示愛。那回狩獵,她才想了法子置甄寶璐死地,未料她竟然是個命大的…… 可是她沒想到,報應(yīng)來得這么快。 沈沉魚細(xì)細(xì)回憶這些年和徐承朗在一起的場景。 在她的眼里,他是個飽讀詩書又溫潤如玉的,他生來君子,所以才會在這種情況下求娶她吧?畢竟皇城的人都知道,他倆是一對,便是沒有定下來,他若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娶別人,只怕也成了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若是換做以前,以沈沉魚這般心高氣傲的性子,哪里容得下徐承朗心里念著別人還娶她?如今看來,那甄寶璐與薛讓定了親,這位徐公子也是個可憐人。 難為他到現(xiàn)在還記著她。 晉陽長公主道:“沉魚,你雖然身份尊貴,可日后若是嫁了過去,娘不好再用身份壓著他們,不徐承朗待你癡心一片,你也收收性子,日后好好同他過日子,嗯?” 沈沉魚道:“女兒知道?!?/br> 晉陽長公主這才笑了笑。 自打女兒出事之后,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般心緒平靜了。想到那日血淋淋的場景,晉陽長公主便是一陣心驚rou跳。這回雖是禍?zhǔn)?,可至少還能驗出真心,她這女兒能嫁給徐承朗,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 · 甄寶璐雖然遺憾徐承朗躲不了娶沈沉魚的命,可是細(xì)細(xì)想著,他倆和甄寶璋同靜王的緣分也是一樣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湊成了一對兒。如此想著,甄寶璐就忍不住想起上輩子的薛讓了。 上輩子她沒有嫁人,那薛讓呢?他成親了嗎?甄寶璐覺著自己當(dāng)真是糊涂了,上輩子她和薛讓并無來往,他沒認(rèn)識她,沒喜歡她,當(dāng)然會娶別的姑娘。 雖然心里有些癢癢的,后悔上輩子她對薛讓為何一無所知,卻也慶幸她不知道。不然若是曉得薛讓上輩子娶的是哪位姑娘,她心里還不膈應(yīng)死?偏生這種事情,只能她自個兒難受,不能怪在薛讓的身上。 甄寶璐坐了一會兒,瞧著香桃探頭探腦的進(jìn)來,遂笑盈盈問道:“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香桃嘻嘻笑著走了過去,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說道:“姑娘,薛大公子過來了?!?/br> 甄寶璐面上一喜,想到除夕那晚的事情,耳根子又燙了起來。她把玩著妝奩中的首飾,拿了一串珊瑚手串,喃喃道:“他來做什么?” 香桃道:“這個奴婢便不知道了,只是這會兒薛大公子正和國公爺一道在院子里散步、說話呢?!?/br> 薛讓和她爹爹? 若是往常,甄寶璐自然不用擔(dān)心爹爹和薛讓的關(guān)系,他爹爹那是相當(dāng)欣賞薛讓的??蛇@會兒不一樣了,薛讓是他準(zhǔn)女婿,岳父看女婿可是越看越不順眼的。甄寶璐沒見過爹爹沖她發(fā)脾氣,卻是見過他教訓(xùn)倆弟弟的,那威嚴(yán)勁兒還挺能唬人的。 甄寶璐護(hù)短,生怕自家爹爹會為難薛讓,這便起身準(zhǔn)備過去,又想到了什么,坐在妝奩前梳了梳頭發(fā)。 她望著鏡中的姑娘,生得一張芙蓉臉兒,眼睛又大又亮,白嫩的皮膚朱紅的唇瓣,哪哪兒都好看。過年就圖個喜慶,她穿得衣裳顏色也鮮艷些,本就是最鮮嫩的年紀(jì),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如此更是錦上添花。 甄寶璐這才滿意,拿起妝奩下上回薛讓給她的壓歲錢,便提著裙擺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前院,薛讓著一襲嶄新的寶藍(lán)色錦袍,豐神俊朗,氣度華貴。 甄如松也是身形高大,年輕時候那更是皇城出了名兒的美男子,這會兒立在薛讓的面前,卻還要比他略矮一些。 兩人閑庭散步,猶如翁婿一般。 待聽了薛讓說的事情,甄如松眉宇舒展,才道:“年輕人本就該闖蕩一番,你特意上門說此事,倒是難得?!?/br> 薛讓本就對甄如松存著討好之心,如今更是舉止恭敬。 之后甄如松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步子,看著面前年紀(jì)輕輕的薛讓。 他忽然想問那日福安縣主的事情——他寶貝閨女在別苑發(fā)生的事情,他這個當(dāng)?shù)淖匀环旁谛纳?,留下的線索雖然少,可近日還是有了一些眉目。只是這些并不能完全指控是福安縣主所為,加之以宣和帝對福安縣主的寵愛,自然會偏袒她,況且那日福安縣主又惹上了那種無妄之災(zāi)…… 甄如松心里是咽不下這口氣的,這個時候也只能暗嘆自己無能。如今看來,那福安縣主的意外便沒有那么簡單的,他想了許久都想不出是何人所為,如今看著薛讓,只覺得他心思縝密興許是他替女兒報得仇…… 可是,怎么可能呢? 這薛讓再如何的厲害,也不過是個剛滿弱冠的年輕男子,哪里有這么大的難耐設(shè)計金尊玉貴重兵把守護(hù)著的福安縣主? 薛讓見他望著自己,試探著問道:“姑父?” 甄如松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只是在想些事情。” 薛讓識相的沒有繼續(xù)問,只是目光一瞥,瞧著長廊下靜靜站著嬌花一般鮮嫩的小姑娘,眉宇忽的一柔。 甄如松也瞧見了,見閨女笑靨如花,心下不是滋味兒,卻也難得大度的抬手拍了拍薛讓的肩頭,道:“你親自同她去說吧?!?/br> 薛讓目送甄如松離開,這才闊步走了過去,喚道:“阿璐。” 甄寶璐瞧著他這么高高大大的一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竟然覺得他的模樣有些傻氣。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我有事兒同你說?!?/br> 薛讓笑笑,道:“我也是。” 這算是……心有靈犀嘛? 甄寶璐心中一甜,同他一道找了一處亭子坐下,聽他說要隨靜王一道遠(yuǎn)赴邊關(guān),就在三日后,當(dāng)即垮了一張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