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他道:“想用美人計?” 阿殷柔軟地湊前去,手臂攬上他的脖頸,吐出來的氣息帶著藥味。 明明是難聞的苦味,可他卻覺得氣息如蘭。 她低聲說:“侯爺說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這些時日阿殷只懂得一事,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無關(guān)其他,只遵從內(nèi)心?!?/br> 這一句話無疑是一劑猛藥,催得他青筋登時脹大了一半。 她找到他的唇,親吻上去,在他唇瓣上:“我為明穆侍疾?!?/br> 足足大半年沒有親過,她的唇舌微微青澀稚嫩,笨拙地勾著他的舌,想為他驅(qū)逐怪疾。溫香軟玉就在懷里,沈長堂以為自己能忍,然而也只是一瞬間,他已化被動為主動,扣住她的腦袋,深深地探入她的嘴里。 長驅(qū)直入,攻城略池。 她病體未愈,一小會已是喘息不已。 他松開她,待她喘夠后,又迫不及待地覆上,待吻得情難自禁時,他的手撫上她的柔軟。她猛地睜眼,黑漆漆的瞳眸像是水里泡過的黑曜石,又亮又透,半是羞半是逢迎。 她膽大地問:“明穆要我侍候小侯爺么?” 他本是沒這個想法,可她一說,他自不會拒絕。 但是似是意識到什么,他瞇眼道:“你這話第一回說?” 阿殷道:“明穆不喜歡么?” 他握住她的手腕,嘆息道:“你這大半年變化不小,閨房里如此熱情,我心歡喜?!?/br> 阿殷道:“人總是會變的。” …… 小半個時辰后,兩人才徹底結(jié)束。 沈長堂拭去她手中的渾濁,道:“生病了還這么折騰?!?/br> 阿殷此刻也真是乏了,躺在榻上,懶洋洋地說:“我只是暈船,歇幾日便好了?!鄙蜷L堂擦干凈她的手,看著她的倦容,又道:“罷了,你想做什么,我不攔你?!?/br> 阿殷睜大眼,問:“當(dāng)真?” 沈長堂道:“我未來夫人都使了美人計,我若不領(lǐng)情,以后閨房中怕是沒這樣的待遇了?!甭牭么嗽?,阿殷面皮微紅,知他看穿了自己。 他替她掖了掖被子,道:“歇了吧?!?/br> 阿殷問他:“明穆什么時候走?” 他看了眼天色,道:“待你睡了便離開?!?/br> 阿殷從被子里伸出手,悄悄地握上他的五指,輕聲道:“好。”說著,緩緩地合上雙眼,神情像是一個饜足的孩童。沈長堂看著她這般模樣,久久不能回神。他大抵是著了她的魔,有時候真想把一切珍寶都送到她面前,只為她露出一個這樣的神情。 第100章 沈長堂回到穆陽侯府時,天色將亮。 沈長堂得了美人滋潤,一點(diǎn)兒也不困,喚了言深過來,準(zhǔn)備打聽永盛帝把殷家祖父的尸骨藏哪兒了。言深有著敏感的洞察力,一看自家侯爺這般,便知與殷姑娘有了不錯的進(jìn)展。 然而,在知道自家侯爺?shù)拇蛩愫?,仍然忍不住瞠目結(jié)舌。 侯爺為了紅顏,這是打算以下犯上? 只聽過貍貓換太子,沒聽過尸骨換尸骨的。宮里的那一位發(fā)現(xiàn)了,天子之怒的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言深咽了口唾沫,道:“侯爺,恕屬下斗膽說一句,您不覺得殷姑娘在……”利用兩個字,言深醞釀了好久才換了個詞:“用侯爺您的勢力嗎?” 沈長堂看他一眼,說:“她是我未來夫人,用本侯的勢力不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嗎?” 這……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的地方。 可……可問題是人沒娶到手??! 言深又道:“萬一殷姑娘……” 沈長堂道:“沒有萬一,她不會。” 好好好,她不會。他現(xiàn)在是搞不懂侯爺與殷姑娘之間的感情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以前是侯爺掌控殷姑娘,現(xiàn)在他怎么覺得在不知不覺中侯爺像是落入殷姑娘手里了? 且侯爺還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樣。 言深只好道:“侯爺,李姑娘那邊也準(zhǔn)備好了?!?/br> 沈長堂頷首。 言深又道:“玉成公主和月茗縣主盯上了殷姑娘住的宅邸,我們要出手嗎?” “不必?!鄙蜷L堂道:“這點(diǎn)小事,她能解決?!?/br> . 阿殷歇了兩日,才徹底恢復(fù)過來。 她恢復(fù)后第一件事便是喚來范好核,仔細(xì)問他有關(guān)永平的所有事兒。范好核在綏州有開酒肆的經(jīng)驗,打聽消息自然也是有一套,來了永平后,想著重cao舊業(yè)好打探更多的消息,與阿殷說了。 阿殷微微沉吟,說可以重cao舊業(yè),但不能開酒肆。 范好核愣了下,問為何。 阿殷說:“永平的人好風(fēng)雅,喝茶的居多,開酒肆自然沒茶肆的好?!狈逗煤艘宦牐┤D開,一拍腦袋,道:“還是大姑娘想得仔細(xì)周到!這幾日我立馬行動起來!” 阿殷頷首。 范好核領(lǐng)了命,喜滋滋地往外走。剛走到外面,才想起了月茗縣主的事兒,又折回去與阿殷說了?!耙蛑悄玛柡畹谋砻?,我不好拿捏,所以還請姑娘指示?!?/br> 月茗縣主。 一說起月茗縣主,阿殷唯一的印象便是當(dāng)初在大嶼山上時,子燁與她說的。 “……當(dāng)今圣上仍為他備了幾門婚事,一乃玉成公主,二乃青州李氏的嫡幼女,三乃侯爺?shù)谋砻迷萝h主。若無這般門第,身后沒有偌大的家族扶持,必是一條鮮血淋漓危機(jī)重重的路?!?/br> 范好核見阿殷久久沒有吭聲,又道:“要不我們裝作不知情把人給趕走了?” 范好核也是知道的,永平里的人都知道,月茗縣主仰慕自家表哥多年了。這事兒辦壞了,還有侯爺在后面撐著,所以范好核說起來才有恃無恐。 此時,阿殷忽然道:“不必?!?/br> 她思考著,又過了一會,道:“先不必搭理,她們于我有用,你先去辦茶肆的事情,另外近來留心永平有什么人家喜愛核雕,三日之內(nèi)把名單列給我?!?/br> “是?!?/br> . 李蓉最近有點(diǎn)郁結(jié),明明穆陽侯就在穆陽候府里,可她每次過去找未來妯娌談?wù)勑?,未來婆婆聊聊天時,都沒見到穆陽侯。有時候就差一墻之隔,還是沒見到穆陽侯的人。 不過李蓉發(fā)現(xiàn)了一事。 沈夫人在穆陽候府里權(quán)威不重,穆陽候不聽她的,有時候盡管是表面功夫,可做得一點(diǎn)兒也不走心。李蓉記下這一點(diǎn),準(zhǔn)備以后不用這么辛苦地去討好婆婆。 只不過現(xiàn)在人還未嫁進(jìn)去,到底還是得做這些場面功夫。 說不定以后嫁進(jìn)去了,還會因為她這個新兒媳而拉近母子倆的感情,到時候她便等于立了個功勞,在穆陽候府里的地位就更加牢不可破。她知道有些貴女暗地里笑她傻,穆陽候府不近女色,嫁進(jìn)去不就跟當(dāng)尼姑一樣么?李蓉想得通透,穆陽候府不近女色,以后定也不會在外拈花惹草,且有皇帝的束縛在,就算是通房也起碼是三品官員之女以上的。她在李家是嫡女,只不過是幺女,李家所有風(fēng)頭都在嫡長女上,要想比jiejie嫁得好,穆陽侯也是最好的人選,且不說嫁了穆陽侯,玉成公主和月茗縣主心里得有多羨慕。 每回李蓉響起她們兩人的羨慕,便覺得穆陽侯的冷淡不是多大的事兒。 不過穆陽侯這般冷淡,李蓉心里頭到底是有點(diǎn)傷感,論相貌她長得不差,家世也好,怎么穆陽侯就不多看自己一眼呢? 馬車?yán)锏睦钊赜袔追帚皭潯?/br> 忽然,馬車外的桃敏小聲地道:“蓉姑娘,又見到張六郎了。” 李蓉眉頭微皺,好一會才道:“罷了,讓他跟著?!彼罱恢趺戳?,約摸是月老廟求的姻緣靈過頭了,身邊總出現(xiàn)幾位家世不錯的好郎君,且看起來對她頗有好感,若非她有穆陽侯這樁姻緣,恐怕也會三分心動。畢竟是個女孩兒,能得到一眾郎君的好感,不也證明她是個風(fēng)華正茂貌美如花的姑娘么?哪像穆陽侯,都不怎么瞧她! 桃敏說:“蓉姑娘,玉成公主的馬車剛剛經(jīng)過了?!?/br> 聽到“玉成公主”四字,李蓉的心登時又從張六郎身上回了來。若她嫁給了張六郎,哪能在玉成公主面前呈威風(fēng)?遂道:“走快些,擺脫他?!?/br> “是?!?/br> 今日李蓉可是去赴茶話會的。 永平貴女多,茶話會也多,往往這家舉辦了,另外一家也跟著舉辦,尤其是像她們這種有頭有臉的貴女,茶話會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正好今日玉成公主和月茗縣主也去了,她在穆陽侯那兒受的委屈可以往她們身上分一些。 瞧見她們倆故作平淡的面容,李蓉就打心底舒爽。 與人爭,其樂無窮也。 她在恭城遇險,后又被穆陽侯的人護(hù)送回來,這一點(diǎn)在茶話會上定能成談資。她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茶話會上自己成為眾星捧月的場景了! 然而,到了茶話會上。 李蓉卻有點(diǎn)懵了。 她不過少參加了幾次,怎么就跟不上話題了?她們口中的女核雕技者是何人?什么萬金難得的宅邸? 見到李蓉這般模樣,玉成公主與月茗縣主互望了一眼,各自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第101章 玉成公主與月茗縣主兩人早已商量好了。 今日李蓉過來,必少不得明里暗里地說穆陽侯的事。在永平,三人想入主穆陽候府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今日兩人又豈會任由李蓉白白打臉。她想要踩著她們眾星捧月,想得美。 正好沒摸清那一位女核雕技者的門路,讓一眾貴女得知,起了好奇心,自然有冒失愚笨的替她們探路。 能從那位富商手里買下宅邸,還能避開她們的耳目,在偌大的永平里沒有倚仗?呵,半個字也不信。她們倒是要看看那位女核雕技者背后究竟是何方人物。 李蓉問:“什么核雕技者?” 打從在恭城遇上殷氏,李蓉便不太喜歡核雕技者,尤其是女的。在她印象中,女核雕技者應(yīng)該是灰頭土臉,因為生得丑沒有好人家要才會去學(xué)核雕,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家又哪會拋頭露臉?可是見到殷氏后,李蓉下意識地嗅到了一絲危機(jī)。 不過幸好殷氏尚在綏州,她回來永平了,那一回在恭城的憋屈也無人得知。 回答李蓉的是月茗縣主身邊的一位貴女:“你知道東雀街有一座宅邸吧?里頭也栽了桃花林,比皓月山莊的桃花還要好看?!?/br> 李蓉本是沒什么印象的,可一聽與皓月山莊相比,登時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