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頓時(shí)眼圈泛紅，有些不自在道：“事情發(fā)生時(shí)，我看到富察jiejie對你伸手了！”

    富察氏憤怒道：“我那是在拉她！”

    “事實(shí)就是薩察jiejie一下子磕暈了?！睘跹攀掀喑乜粗?，眸中帶著控訴和傷心，仿佛在看什么兇手似的。

    這種姿態(tài)讓薩察氏心中暖流不斷流過，眼含感激，之前出事的時(shí)候，她手足無措時(shí)，就是烏雅氏給了她主意，讓她有時(shí)間思考對策，現(xiàn)在聽烏雅氏這樣說，看來她是看到富察氏對她出手，所以不忍。

    富察氏怒道：“皇后娘娘明鑒，當(dāng)時(shí)人多嘴雜，奴才何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手！”

    薩察氏聲音悲切，擦著眼淚道：“所以我才認(rèn)為富察jiejie不是故意的，絕對不是對端嬪娘娘有恨意，因?yàn)槲液蚸iejie平常時(shí)，也喜歡開玩笑?！?/br>
    “薩察氏，你清醒點(diǎn)，不要著了別人的道?！备徊焓险f話時(shí)眸光瞥著烏雅氏。

    意思不言而喻。

    薩察氏悲傷地看著她，“富察jiejie，烏雅meimei是在證明我的清白?！?/br>
    富察氏帶著幾分心累和怒火道：“證明你的清白要用我的清白來換嗎？”

    薩察氏不說話。

    皇后目光幽幽地在三人臉上掃過，最后落到烏雅氏身上。

    她站在一旁，面色擔(dān)憂道看著富察氏和薩察氏，頗有隔岸觀火的意味。

    果然不能小看她！

    “好了好了！此事本宮會交由慎刑司詢問，你們都是宮妃，慎刑司不會太過為難你們！”皇后笑著安撫三人。

    永和宮三人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處環(huán)境不對，連忙向皇后告罪。

    皇后思索道：“雖然事情真相還不明朗，但是你們?nèi)诉€是要受罰的，就罰你們?nèi)私]三月吧，沒有懿旨不得外出，若是查出有人確實(shí)壞了心思，對端嬪出手，不止本宮，就是皇上也不會放過那人！知道嗎？”

    永和宮三人連忙行禮，“奴才謹(jǐn)遵懿旨！”

    ……

    等到三人離去，皇后讓紅霜給她按摩肩膀，喜嬤嬤在一旁收拾六阿哥的玩具。

    皇后閉目養(yǎng)神，懶洋洋道：“你們覺得端嬪這事是意外，還是有預(yù)謀的！”

    綠柳思索片刻，“啟稟娘娘，如果沒有薩察答應(yīng)那些話，奴婢會覺得可能是意外，想在有些不確定了！”

    紅霜點(diǎn)頭，“奴婢也這么認(rèn)為！”

    “是不是意外不重要，本宮好奇永和宮最后會剩下幾人！”皇后含笑好奇道。

    喜嬤嬤說道：“烏雅氏是個(gè)聰明人，肯定會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奴婢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應(yīng)該將她收拾了?！?/br>
    “嬤嬤不用煩惱，烏雅氏現(xiàn)下只是一個(gè)常在，本宮碾死她就如同處理一只螞蟻，之所以留著她，是因?yàn)檫@只螞蟻未來可能幫助本宮攪擾其他嬪妃?！被屎竺嫔祥W過一絲輕蔑之色。

    紅霜連忙道：“娘娘英明！”

    ……

    夜晚，輕柔的雪花落在地面，地上仿佛鋪了一層白色羊絨毯，永和宮此時(shí)十分靜謐，因?yàn)榘滋於藡宓氖虑椋篮蛯m好幾個(gè)人都被提到了慎刑司，有人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眾人都忐忑不安，很早就上床睡覺了。

    烏雅氏拎著一把兔兒爺彩燈，這燈籠是元宵節(jié)時(shí)，皇上給永和宮的賞賜，今日提著這把燈送富察氏，也算抬舉了她。

    “咚咚咚！”

    側(cè)殿房門如年前那樣被敲響，富察氏披著外套的倩影被光影映射在墻上。

    烏雅氏站在門口，噙著溫柔的笑，風(fēng)雪在她耳邊呼嘯。

    “誰??？”這是富察氏貼身宮女菲兒的聲音。

    烏雅氏：“是我，富察jiejie！”

    聽到聲音，“吱呀”一聲，門一下子被拉開了。

    似乎對方猜出了她的身份，就為了等這句話。

    在花燈的照耀下，富察氏和烏雅氏的臉上都是一致的溫柔淺笑。

    大股寒風(fēng)順著門躥進(jìn)屋內(nèi)，將兩人的鬢發(fā)吹的有些凌亂。

    富察氏面含詫異，“烏雅meimei深夜來我這里干什么？”

    烏雅氏羞捻一笑，帶著幾分愧疚道：“白日總覺得傷害了富察jiejie，深夜睡不著，所以特地來向富察jiejie解釋一下。”

    “烏雅meimei這舉動倒是讓我意外！”富察氏笑道。

    烏雅氏輕聲道：“我們永和宮三人這些日子共進(jìn)退，就是鐵石心腸，也會動容吧?！?/br>
    “請進(jìn)！”富察氏側(cè)身讓開了位置。

    等烏雅氏進(jìn)了屋，她順手將燈籠遞給富察氏的宮女菲兒，富察氏的宮女將燈籠放到架子上，然后關(guān)上了門。

    兩人坐下，宮女菲兒給二人上了熱茶。

    富察氏摸著溫燙的杯子，笑道，“今天怎么勤快，不是說沒有熱水了？”

    菲兒笑道：“小主一直睡不著，奴婢擔(dān)心您口渴，就去打了井水，時(shí)刻燒著?！?/br>
    富察氏笑了笑。

    烏雅氏羨慕道：“真羨慕富察jiejie有這么好的奴才，不像我身邊的小玉，天天能氣死人?！?/br>
    “小玉也是貼心的，烏雅meimei深夜來我這里，難道就是來喝茶？”富察氏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口。

    烏雅氏低頭抿了一口茶，喟嘆道：“好茶！”

    富察氏用茶蓋撥了撥茶湯，輕輕吹了吹，“這是過年時(shí)，皇上賞給我的洞庭碧螺春茶，可惜喝的就剩半兩了。”

    “是?。≡蹅冇篮蛯m三人中，皇上最是憐惜jiejie了，jiejie，聽過漢人一句話沒有，不患寡，而患不均。”烏雅氏輕聲道。

    富察氏將茶杯放下，“這就是你和薩察氏聯(lián)手對付我的原因嗎？”

    “我和她聯(lián)手？”烏雅氏仿佛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下子笑出聲，“富察jiejie也太看得起薩察jiejie了，我就算是和只狗聯(lián)手，也不會和薩察jiejie一起對付你的?！?/br>
    “烏雅·如月！”富察氏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是什么意思？”

    烏雅氏微微低頭，羞怯地挽了一下耳邊的碎發(fā)，“jiejie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薩察jiejie壓根沒有和我聯(lián)手，富察jiejie怎不知，薩察jiejie沒有自己的心思呢？”

    “那你呢？”富察氏冷冷看著她。

    “我??！”烏雅氏低聲笑了一下，緩緩抬頭，大片的眼白露出來，在橙黃的燈光下，充滿了詭異和狂熱，讓人感到一種不安。

    讓她感覺仿佛被一條毒蛇給盯著，讓人不寒而栗。

    富察氏喉嚨發(fā)干，再次喝了一口茶，然后用帕子擦著嘴，故作淡定道：“怎么不說了！”

    烏雅氏的眼珠盯著富察氏不放，再次發(fā)出一聲輕笑，“jiejie可知，烏雅一族在內(nèi)務(wù)府有多少奴才？”

    富察氏心下一緊，“你什么意思？”

    烏雅氏沒回答這個(gè)問題，反而說起上個(gè)問題了，“富察jiejie放心，我是不會和薩察jiejie聯(lián)手的，說來，也是jiejie可憐，不小心當(dāng)了替罪羔羊?！?/br>
    富察氏皺眉，“你知道兇手？”

    烏雅氏盯著她看了片刻，在對方快要堅(jiān)持不住時(shí)，慢慢起身，巨大的影子一下子籠罩住富察氏，將富察氏的光線完全擋住。

    烏雅氏緩緩走到富察氏跟前，輕聲道：“既然到這個(gè)份上，我就實(shí)話告訴富察jiejie了，和端嬪有怨的是榮嬪娘娘，她看不得對方腹中的小阿哥降生。”

    “你以為我會信？”富察氏眼中滿是戒備和懷疑。

    烏雅氏笑了笑，“jiejie不信也罷，我已經(jīng)如實(shí)說了！jiejie聽到這些，能不能原諒meimei呢？”

    富察氏一把攥著她的胳膊，“你敢將此話告訴皇后和皇上嗎？”

    “富察jiejie，你這樣就為難我了！唉！本想在jiejie離世之前，讓jiejie做個(gè)明白鬼的……”烏雅氏嘆氣道。

    “你……什么意思！”富察氏嘴上雖問著，人已經(jīng)遠(yuǎn)離烏雅氏一丈遠(yuǎn)，正要開口詢問，忽然感覺腦袋昏沉，室內(nèi)燈光一陣模糊，心下一沉，“你……”

    烏雅氏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富察氏倒下。

    ……

    外面的冷風(fēng)仍然呼呼地刮著，門口的腳印快被積雪給填平了。

    “吱呀”一聲，門再次打開，烏雅氏提著燈籠走出來，靠近門側(cè)的墻邊，菲兒兩眼緊閉地倒在地上。

    燈火明亮的室內(nèi)，一道白綾垂在橫梁上，一個(gè)穿著青色旗裝，畫著精致妝容的女子吊在白綾上，緩緩晃動。

    烏雅氏湊到火燭旁，輕輕一吹，室內(nèi)頓時(shí)變得昏暗。

    她提著燈籠慢慢地繞過中間吊死的女子，路過門側(cè)的宮女時(shí)，將一件大氅蓋在她身上，順便在她掌心塞了一封信。

    “吱呀”一聲，木門再次關(guān)上。

    原先已經(jīng)變得淺顯的腳印再次被踩出了印記，“咔吱咔吱”的腳步聲隱沒在風(fēng)雪中。

    夜間的風(fēng)雪再次變大，門前的腳印好似沙畫一般，慢慢就消失了。

    ……

    第二天，佟安寧艱難地從被窩里起來，由著珍珠等人伺候自己穿衣，全副武裝后，先去了慈寧宮請安。

    去的時(shí)候，太皇太后起晚了，在暖閣里等了一段時(shí)間，就看到太皇太后眼底帶著幾分困意出來了。

    行禮時(shí)，在心底吐槽，如果她能混到這地位，肯定是想睡多久就多久，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辦法。

    慈寧宮請安完畢后，接著去了壽康宮，最后是坤寧宮。

    經(jīng)過這么大一段距離的折騰，佟安寧的困意早就消了，甚至腹中都有些餓了。

    大伙兒落座后，皇后赫舍里氏照樣說著倒背如流的臺詞。

    哦！今天的臺詞因?yàn)樽蛱於藡宓氖虑樽兞诵?/br>
    就在快要結(jié)束時(shí)，永和宮總管太監(jiān)慌不擇路地跑進(jìn)來，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啟稟皇后娘娘，永和宮的富察常在清晨被發(fā)現(xiàn)自縊身亡了！”

    “自縊！”皇后震驚。

    眾人：！

    第115章

    坤寧宮內(nèi)一片寂靜，針落可聞，眾人都是震驚之色。

    佟安寧心下一顫，不可置信道：“自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