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奴婢被佟妃吊的抓耳撓腮，也想不出她到底在賣什么關(guān)子。”

    太皇太后放下勺羹，“鬧了一波，又去認(rèn)錯，近來佟妃和皇帝鬧矛盾了嗎？”

    “哪能??！”蘇麻喇姑給太皇太后夾了一筷子二鮮絲，“奴婢也打聽了，壓根沒有，奴婢覺得，佟妃撤綠頭牌，應(yīng)該還有其他原因。”

    太皇太后：“等到佟妃去皇帝那里后，你去打聽一下?！?/br>
    蘇麻喇姑點(diǎn)頭。

    ……

    佟安寧邀請伊哈娜在承乾宮用過早膳后，兩人又看了一會兒書消食。

    這段時間，伊哈娜迷上了國外皇室的那些狗血八卦，而佟安寧這里最多的就是英格蘭十五世紀(jì)到十六世紀(jì)的各種翻譯書籍，多數(shù)講得是亨利六世，還有他的女兒伊麗莎白一世，也有部分是血腥女王瑪麗一世的事情，這個英格蘭歷史上第一位女王。

    伊哈娜看了幾篇關(guān)于瑪麗一世的事情后，有些惋惜道：“也是個可憐人，如果她的父王對她好點(diǎn)，后面也不會那么殘暴吧！”

    幼年被廢，明明是第一任皇后的女兒，金枝玉葉的正統(tǒng)公主，偏偏被貶成了私生女，還成了meimei伊麗莎白的侍女，若是在大清，皇帝敢這樣做，恐怕會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了，可能還會引起造反，偏偏亨利六世啥事也沒有，一生中居然有六任王后。

    “國情不一樣，英格蘭的王室雖然荒唐，但是英格蘭的發(fā)展不錯，別看地方小點(diǎn)，人家可是海上霸主，現(xiàn)在大清的傳教士越來越多，你就沒有覺察出什么嗎？”佟安寧將手中的書放下。

    “我覺察出這些沒用，這是皇上他們需要煩惱的事情，對了，你先前說的是真的，海上的那些紅頭發(fā)綠眼睛的外國人冒險時，真是遇到打得過的，就是強(qiáng)盜，打不過的就投降，自稱冒險家嗎？”伊哈娜想起宮里的那些傳教士畫家，心想不會之前來大清之前，也是這樣的吧。

    “人家的強(qiáng)盜行為可是受英格蘭女王立法保護(hù)的，有正宗的海上合法劫掠證書。”佟安寧嘆氣道。伊哈娜給了她一個小腦嘣，“知道你羨慕人家女王，不過剛才你也說了，國情不同，咱們就不要說這些了。”

    “你放心，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讓大清出一個女帝，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也做不到?！辟“矊幤鹕?，吩咐夏竹將她準(zhǔn)備的東西收好。

    再說，她也沒那么大的能力，自己折騰的那些玩意，如果十年內(nèi)有結(jié)果，自己就圓滿了。

    伊哈娜見她動身，也下了榻，宮女過去服侍她穿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飾。

    等到兩人整理完畢后，坐上了步輦，往乾清宮趕去。

    ……

    康熙下朝后，就見梁九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說又不敢說，將人的胃口吊的足足的，就是不說。

    康熙眼睛微瞇，踢了他屁股一下，“你這副樣子演給誰看？發(fā)生什么事了？”

    “嘿嘿！”梁九功沒覺得疼，討好地湊近康熙，“皇上，奴才打聽到，佟主子今天要來給您請罪！”

    “請罪？”康熙狐疑道，“她會主動認(rèn)錯？”

    梁九功：“奴才也不知道，不過佟主子早上請安的時候，親口向太皇太后保證了，佟主子總不會欺騙太皇太后吧！”

    康熙思索片刻，神情變得鄭重，“佟安寧到底要干什么？”

    梁九功正要開口說話，一名太監(jiān)輕快的躬身跑進(jìn)來，“皇上，佟妃娘娘和伊哈娜小主在外面等候！”

    康熙笑道：“說曹cao，曹cao到！讓她們進(jìn)來！”

    然后在御案前坐下，一副埋頭工作的樣子。

    太監(jiān)：“遵命！”

    ……

    佟安寧和伊哈娜緩步走進(jìn)乾清宮，向康熙行了禮。

    康熙放下手中充作道具的折子，抬頭笑道，“今天刮了什么風(fēng)，居然將你們兩個吹過來了！都坐下吧！”

    佟安寧和伊哈娜坐下。

    佟安寧用帕子擋在嘴角，眉心微蹙，微微側(cè)著臉，下巴揚(yáng)起四十五度角小心瞥著康熙，語氣微沉，帶著些許傷心和悔意，“臣妾是來給皇上表哥請罪的！”

    伊哈娜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同樣的角度，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語氣，“我也是來給皇上請罪的！”

    呼——

    殿外一陣涼風(fēng)吹進(jìn)來，殿內(nèi)眾人看著舉止詭異的兩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康熙感覺手臂汗毛倒豎，他就知道，佟安寧來給他請罪，肯定不會吃虧。

    你看，才上場，就開始折騰人了。

    這是來請罪的嗎？

    這純粹是來算賬的吧！

    想到此，皇后冷瞥了梁九功一眼。

    梁九功縮著腦袋，心里暗自給了自己一巴掌。

    都和佟主子認(rèn)識十多年了，怎么還不長教訓(xùn)。

    康熙輕咳一聲，“佟安寧，你這是干什么？大清早和伊哈娜賣什么關(guān)子！”

    “唉！”佟安寧又吐出一聲輕嘆，“皇上表哥，你近日沒發(fā)現(xiàn)敬事房的綠頭牌少了一點(diǎn)嗎？”

    “一點(diǎn)？”康熙嘴角抽搐。

    是只留下一點(diǎn)吧！

    什么時候佟安寧說話這么委婉了。

    梁九功見佟安寧進(jìn)入正題，微微松了一口氣。

    雖然說話有點(diǎn)婉轉(zhuǎn)，但是沒有一開始嚇人了。

    佟安寧點(diǎn)頭，“我只撤了將近十個綠頭牌?！?/br>
    “是十一個！”康熙提醒她。

    “差不多，差不多！八九個也是將近十個，十一二也是將近十個?！辟“矊幰桓庇欣碛袚?jù)的樣子。

    康熙輕哼，“強(qiáng)詞奪理！”

    佟安寧聞狀，微微點(diǎn)頭，“皇上表哥說的有道理，確實(shí)強(qiáng)詞奪理，我今日去給太皇太后請安時，看著滿殿的妃子哭的梨花帶雨，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大惡人，良心受到譴責(zé)，所以來向你賠罪。宮務(wù)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插手的。”

    “佟安寧，你可知，如果你真的認(rèn)錯了，朕可是要罰你的！”康熙語氣微重道。

    此時伊哈娜見狀，也開口了，“皇上，我也是來領(lǐng)罪的！”

    康熙揚(yáng)眉，“伊哈娜，你說一下，你有什么罪？”

    伊哈娜嘆氣，“我不該因為御膳房區(qū)別對待，就撤了御膳房總管的職，而且還擾亂了廣儲司的日常，又任人唯親，抬了好幾個自己喜歡的奴才，請皇上降罪！”

    康熙聽得眼皮一跳一跳的，冷笑道：“你們一個個原來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啊！”

    他知道伊哈娜折騰御膳房和廣儲司的事情，御膳房倒沒什么，他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前線打仗，國事危急之刻，廣儲司的那些奴才居然比過往還猖狂，他從內(nèi)帑撥給前線二軍戰(zhàn)士的一百五十萬銀兩，被廣儲司貪了二十萬，簡直是該死，連他的錢都敢伸手，所以這些天凡是給廣儲司那些總管求情的，他都撤了。

    佟安寧和伊哈娜乖乖的點(diǎn)頭。

    梁九功親自給兩人上了茶。

    “佟主子，喝茶！伊哈娜小主，您也喝茶！”

    佟安寧和伊哈娜點(diǎn)頭謝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康熙等她們放下杯子后，再次開口：“既然你們知道錯了，朕就罰佟妃一個月的閉門思過，伊哈娜，扣一個月的俸祿。”

    梁九功：……

    這些罰了跟沒罰差不多。

    佟主子平時不經(jīng)常出去，閉門思過沒什么影響，伊哈娜小主身家豐富，一個月的俸祿就幾十兩銀子，人家都借給皇上六七十萬兩銀子了，一個月的俸祿就是九牛一毛。

    佟安寧聽完后，仰頭語重心長道：“皇上表哥，你這樣是無法服眾，要學(xué)習(xí)我的方法，要用重典，這樣才能起到警示作用?！?/br>
    “沒錯，安寧說的沒錯，皇上，我也覺得你的處罰太輕了！”伊哈娜點(diǎn)頭道。

    康熙目光幽幽，這兩人賣什么關(guān)子，“那你們覺得要如何罰才能讓你們滿意呢？”

    康熙在“你們”兩個字上下了重音。

    梁九功低頭感嘆，果然還是皇上了解佟主子。

    不過旁人也估計也不敢這樣和皇上說話。

    第76章

    佟安寧和伊哈娜對視一眼，伊哈娜用眼神詢問“誰先說？”

    佟安寧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她冷靜。

    她輕輕往前邁了一小步。

    梁九功見狀，將嗓子提到心口，心里猜測佟主子要說什么。

    佟安寧張開嘴，沒等她發(fā)出聲音，就被康熙聲音打住，“既然你們覺得對你們的處罰太低了，這樣，不如你們兩個‘以債抵罪’可好？這樣大家都開心！”

    ??！

    以債抵罪！

    佟安寧瞪眼！

    康熙想的可真美啊！

    梁九功聽到這個康熙這個說法，連忙捧場道：“皇上這主意好！既不傷了感情，又不用讓佟主子、伊哈娜小主受處罰！奴才萬分佩服！”

    “呵！”佟安寧昂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康熙，“皇上表哥，你這算盤珠子打得可真精，恐怕紫禁城外面的人都聽到了。想要罰就罰，以債抵罪絕不允許?！?/br>
    伊哈娜點(diǎn)頭：“沒錯，安寧說的對，皇上，如果開了這個口子，你不是打算將剩下的債務(wù)也打算昧了。”

    “咳！朕這是和你們商量，看你們說的，如果之后你們安分守己，肯定不會發(fā)生以債頂罪的事情。”康熙干咳了一聲。

    一旁的梁九功連忙附和，“皇上說的對！佟主子、伊哈娜小主，皇上這是為你們好?！?/br>
    佟安寧冷哼，“功是功，罪是罪，過是過，怎么可能相互低過，如果真能相互流通，豈不是亂套，這樣的話，那些貪官是不是可以將自己貪墨的民脂民膏上交一半，然后心安理得地留下另外一半，皇上是不是就不追究了。”

    伊哈娜贊同道：“皇上，您是皇上，格局要打開，不能一味向錢看，否則天下亂了套。”

    “你們既不愿意‘以債抵罪’，又對之前的懲罰不滿意，你們說，要朕怎么辦？”康熙有些頭疼道。

    佟安寧見康熙快沒了耐心，開始進(jìn)入正題，“皇上，如剛才所言，臣妾和伊哈娜都覺得犯了大罪，自覺沒有資格待在紫禁城，所以不如你將我們轟出紫禁城吧?！?/br>
    什么？

    康熙仿佛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伊哈娜：“皇上，我們都犯了錯，而且安寧有重要的事情要干，必須出宮，地方不遠(yuǎn)，就在郊區(q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