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師兄,為何咱們金虹山上,不為甘祖師也做些這樣事情,比如立像樹傳什么的?” 杜鐵劍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據(jù)說是景誠公生性平和低調(diào),不愿后人做這些事,所以特意傳下法旨禁令,所以這么多年來,金虹山上連一座祖師雕像都沒有?!?/br> 沈石“哦”了一聲,剛想說些什么,忽然皺了鄒眉,道:“師兄,你剛才說問天公那等英雄人物,視功名富貴如浮云,可是這須彌山上怎么會有那么多……東西?” 杜鐵劍哼了一聲,面上露出幾分隱隱不屑之意,道:“那些玩意,不過都是后人所置罷了。想想也是可笑,要我說,那些東西非但不能彰顯圣人聲名,反倒是給問天公等圣人臉上抹黑的?!?/br> 沈石嚇了一跳,心想自己這位大師兄果然是桀驁疏狂,什么話都敢說,這要是被元始門中弟子聽去了,只怕就是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他連忙轉頭看了看周圍,見附近并無人注意這里,這才松了口氣,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杜鐵劍已經(jīng)笑道: “得了,別看了,沒人聽到的?!?/br> 沈石尷尬一笑,但看杜鐵劍卻是滿不在乎,心里也怕這家伙又冒出什么不敬之言,連忙岔開了話題,道:“師兄,聽你剛才說問天公創(chuàng)立元始門后,便退隱了嗎,可是就在那摘星峰上的‘悟真巖’處修行?” 杜鐵劍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以前因為對問天公十分敬仰,我還特地問過元始門相熟的人,唔,就是你上次見過的那個元修譽。據(jù)他所說,昔年問天公功成身退之后,便離開摘星峰,于須彌山脈深處覓一尋常小山,獨自隱居了?!?/br> 沈石“啊”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啊。” 杜鐵劍點了點頭,道:“是的,問天公隱退之后,就在那平凡小山上遍植青竹,獨自隱居。年深月久之后,青竹成林,漫山遍野,但有山風吹過,那里便翠竹起伏如波濤潮汐,清雅美麗,如竹濤一般,是難得一見的美景?!?/br> 沈石悠然神往,杜鐵劍又道:“不過聽說問天公離世之后,元家后人以及元始門便將那處山峰封閉起來,以為門中禁地,不許外人進入??上Я耍荒芮叭フ把鲆环?。” 說著,杜鐵劍露出幾分遺憾之色,沈石笑道:“被師兄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是也想過去看看,確實可惜了啊。對了,那山峰叫什么名字?” 杜鐵劍沉吟片刻,道:“聽元修譽說過一次,那山名是問天公自己取的,倒是十分平凡,叫做‘大竹峰’?!?/br> 第三章 光頭恨 四艘浮空仙舟直上青天,飛馳如電,很快便越過云層,頓時便只見青天如洗,蔚藍一片,蒼穹澄澈如最晶瑩剔透的藍色寶石一般,美不勝收。又有一輪紅日掛在天邊,光芒萬丈,放射出萬道金光,照耀著那一座仿佛頂天立地的須彌仙山,格外的壯闊美麗。 飛近山體,四艘仙舟忽然分開,當先載有一眾元丹真人的浮空仙舟陡然加速,船頭拔起,繼續(xù)向更高遠的山巔飛去,而剩下的三艘浮空仙舟則是緩緩慢了下來,然后平緩飛近山峰,眼看著蒼翠古木煙霧蒸騰猶如仙境一般的山林,就在腳下緩緩清晰起來。 又過了一小會,便只見眼前山體見出現(xiàn)了一處闊大平臺,比金虹山上的觀海臺還大出不少,白玉欄桿青石鋪地,隔著老遠便能看到一塊大石聳立于上,面向外刻著三個大字: 迎仙臺。 沈石看著那巨石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心想這元始門當真是氣勢過人,別的不說,至少是將自己也結結實實地放在了神仙名分上。隨著云氣彌漫呼嘯轟鳴聲中,三艘浮空仙舟一一落下,凌霄宗弟子紛紛走了下來,然后在以杜鐵劍等人領頭下,聚在一處,便往迎仙臺邊一處屋舍眾多飛檐畫壁,看起來建筑十分華美精致的大型屋宅院落走去。 沈石走在人群里,很快便看到那處大門口的牌匾上,寫著“凌霄別院”四個字樣。 與凌霄宗金虹山上的觀海臺不同,元始門這里的迎仙臺雖然也是平整闊大,但周圍的建筑并非是門中弟子匯聚的所在。多年以來,因為四正大會向來都在元始門這里舉辦,每過十年,其他三大名門中的精英人物皆會來此,是以元始門便在這迎仙臺周圍修建了三大別院,專門供每次四正大會時三派弟子居住。 除了凌霄宗這里的凌霄別院外,迎仙臺周圍遙遙相對互成犄角之勢的還有兩處別院,自然就是“鎮(zhèn)龍別院”和“天劍別院”了。 萬里迢迢從海州來到這里,一路辛苦奔波,但一到須彌山便能直接住進安排好的住處,并且這別院之中干凈整潔寬敞漂亮,甚至還奢侈到每個人單獨一間寬敞屋子獨住。而隨行接待的元始門弟子也多是溫和耐心,幾乎將所有接待的細節(jié)都做到了一絲不茍的地方,確確實實令人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杜鐵劍那些來過這里數(shù)次的老油條們且不說,似沈石這樣頭次來到元始門的新人弟子,卻是從心底對元始門產(chǎn)生了幾分好感,以至于原本沈石在來的路上與杜鐵劍聊過幾句,心里還擔憂怕是元始門這里的人會不會眼高于頂倨傲無比的擔心,此刻也是煙消云散。 本來么,想想也是,能夠傳承萬年的名門,哪里又可能真的從上到下都如此膚淺?偶爾出來一些個乖張之輩,也不能真的就代表了元始門全貌。 說是四正大會,但會商的主要角色,當然還是那些元丹境大真人,天下大事縱橫睥睨的事,自然是由他們?nèi)プ?,而跟隨而來的年輕弟子們,更多的都是為了在四正大會后的問天秘境之行。所以在凌霄別院安頓下來之后,大部分跟隨到這里的凌霄宗弟子便清閑下來了。 …… 按照之前的安排,凌霄宗八位元丹境大真人上了摘星峰山巔,那自然是去見元始門的掌門以及門中其他的大人物,敘敘舊談談心,然后順便聊聊天下大事以及四正大會等等,只等鎮(zhèn)龍殿那一派的人馬抵達后,便正式召開四正大會。 而事實上,四正大會的前幾日中,對于年輕的新人弟子們其實也并沒有什么需要特別做的,天下大事輪不到他們擔憂掛懷,也就是在別院中或安心修煉,或養(yǎng)精蓄銳,做著問天秘境之行前最后的準備。而大概是四正大會開始的三天后,按慣例會有幾場四正門下場面或大或小的靈材寶物交易會,這便是為了加強四正名門諸派弟子間的交流以及互通有無了,很是熱鬧,從往年看來,往往都會有一些十分珍貴的寶物現(xiàn)身。 特別是在檔次最高參加人數(shù)也最少,并且是閉門進行向來不對外公開的元丹境真人那一級的交易會上,更是如此。要知道四正名門便是鴻蒙修真界中最頂尖的門閥大派,在這四大名門中的元丹境大真人,自然便是整個人族修真界中最強大也最富有的人物,甚至在傳言中,這一個神秘的交易會已經(jīng)是被視為整個鴻蒙修真界里檔次最高寶物最珍貴的交易會,哪怕是天下第一商會神仙會在天鴻城總堂中舉辦的名聲顯赫的“天下珍寶會”,在聲名上也有所不如。 不過這些與沈石這樣的年輕弟子是沒什么關系就是了。 他在凌霄別院中住了一天,翌日中午,只聽外頭sao動轟鳴,走出來一看,便看到又是從空中飛來幾艘浮空仙舟,緩緩落下,不消說,這便是鎮(zhèn)龍殿那一派的弟子過來了。 沈石信步走到凌霄別院門口,只見那里已經(jīng)站了好些個人,其中在大門口一側有個熟悉身影,正是孫友。沈石笑了起來,走過去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出來啦?” 孫友轉頭一看是他,頓時咧嘴一笑,道:“在房間里呆得悶了,出來走走,正好看到鎮(zhèn)龍殿的人來了?!?/br> 兩人并肩而立,抬眼望去,只見也是有三艘浮空仙舟載著人,緩緩停在迎仙臺處,孫友看著那邊人影走動,對沈石道:“石頭,你之前見過這些鎮(zhèn)龍殿的和尚么?” 沈石搖搖頭,道:“沒有的?!?/br> 目光所及處,只見那邊從浮空仙舟上下來的人,除去隨行接待的那些元始門弟子外,鎮(zhèn)龍殿一脈的修士大部分都是相同的服飾衣著,身上穿著的是黃色僧袍,頭頂光亮,乃是佛教僧人的打扮。 在鴻蒙諸界人族之中,佛教算是一個歷史十分悠久的教派,不過向來聲名不顯,有傳說甚至在天妖王庭時代,佛教便已存世,甚至在妖族之中便有所傳播,亦有信眾。而在人妖大戰(zhàn)之后,人族統(tǒng)御鴻蒙,其中人族六圣之一的姬榮軒不知為何,卻是皈依了佛教,并在靠近極北雪原的雪州建立了鎮(zhèn)龍殿。門中上下皆信奉佛教,姬榮軒本人也是出家為僧,所以當年六大圣人中,姬氏是唯一沒有嫡系圣人血脈傳承至今的。 只不過萬年之下,到了方今之世,佛道不昌,稍有聲望的便只有鎮(zhèn)龍殿一脈。而鎮(zhèn)龍殿雖然也是四正名門之一,但在四大名門中,鎮(zhèn)龍殿卻是最孤僻清凈的一門,除了十年一度的四正大會外,鎮(zhèn)龍殿門中的僧人幾乎從不出雪州,只在那終年苦寒的極北雪域中艱苦修行,頗有幾分過往傳說中佛門苦修士的味道。 是以沈石從小到大,卻還是今天第一次見到那些佛門僧人,一時間也是覺得十分好奇,只不過看來看去,他的注意力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遠處那邊一個個光頭之上,然后情不自禁地偷偷轉眼,用眼角余光瞥向自己這邊附近人群里,某個同樣十分顯眼的人。 那個人也是個光頭,高大魁梧,英俊瀟灑還帶了幾分霸氣,但大家第一眼看過的,還是他的光頭。 然后沈石迅速地發(fā)現(xiàn),不止是自己,身邊的孫友也偷偷轉眼看了過去。 然后他們兩個同時發(fā)現(xiàn),不止是自己兩個,在凌霄別院的門口幾十個同門弟子中,大家居然同時都掉頭看向了自己門中的那個光頭。 杜鐵劍本來拎著一個酒葫,正是笑意爽朗地看著那邊,但是片刻之后,這笑容登時便僵在了臉上,不管是誰,突然被一群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轉頭瞄來打量個不停還指指點點的,那感覺都好不到哪里去! 在這一刻,哪怕杜鐵劍道行強悍神通廣大,rou身堅韌刀斧難傷,卻也是面皮一緊,一口酒差一點就從口中噴了出來,頓時大怒喝道: “混賬小子們,你們看什么看!” “刷!”,一眾人瞬間齊齊轉過頭去,整齊劃一。 杜鐵劍更是惱火,罵出聲來,道:“見鬼了,你們這些兔崽子,這輩子沒見過光頭嗎!” 凌霄宗眾弟子毫無反應,恍若不聞,一個個彼此閑聊笑談,然后不經(jīng)意間,三三兩兩的卻是紛紛走到一邊,離那個兇悍惱怒的光頭男子更遠了些。 杜鐵劍氣了個半死,卻又不知該對誰發(fā)火,恨恨一咬牙,對著前頭那群剛下船的僧人瞪了一眼,憤憤然道:“可恨,每次這些禿驢過來,老子就要被人嘲笑一番,媽的……” …… 那些鎮(zhèn)龍殿的僧人很快便進入到了鎮(zhèn)龍別院去了,然后果然是一派清冷性子,居然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走動。而這一日差不多也很快過去,等到明日時分,四正聚齊,便是四正大會召開的時間了。 不過就在這個晚上,眼看著夜色降臨,月升星現(xiàn)的時候,沈石呆在屋中正想著修煉一番時,忽然卻聽到外頭猛然傳來一陣吵鬧聲,而且似乎是從別院外頭的迎仙臺那里傳來的。 在元始門這等大派的山門里,又是到了晚上,居然有人吵架么?這倒是十分稀罕的事。沈石立刻便快步走了出來,再度來到凌霄別院的大門口,便看到已有不少人站在那里,并且后頭還有不少人也是走了過來,看起來都是過來看熱鬧的。 他走到門邊,向外看去,借著明亮皎潔的月光,只見迎仙臺三大別院外,有一群看起來都頗為年輕的元始門弟子圍在了天劍別院的門口,而另一頭鎮(zhèn)龍別院那邊,居然也走出來不少個光頭僧人站在門邊,遠遠地觀望著天劍別院那里的動靜,看起來喜歡看熱鬧果然是人族的好奇天性,連清修自守的僧人也是如此。 與此同時,沈石很快就聽到了在天劍別院那邊似乎彼此對峙的兩群人中,元始門弟子人群里,有人帶著惱怒之意高聲喊道: “南宮英,莫做縮頭烏龜,有種的你就出來!” 第四章 南宮英 這句大聲喝問一旦喊出,頓時在周圍引起了一陣sao動,在天劍別院門口與這一群元始門弟子對峙的天劍宮年輕弟子中,不少人臉上都是露出了憤怒之色,而在旁邊的鎮(zhèn)龍別院和凌霄別院這里,眾人也是吃驚不小,甚至已經(jīng)有人開始邁步向天劍別院那邊靠近走去,看起來是想看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在凌霄宗弟子人群里,沈石的第一反應是先微吃了一驚,覺得這名字怎么聽著有些耳熟,心中疑惑不解,同時也驚訝于四正大會在即的時候,為何元始門中這些弟子們居然會跑來找天劍宮的麻煩,之前沒聽說這兩家有什么特別的嫌隙啊。 與此同時,自家別院被人堵住了門口,雖然此刻各派的門中元丹境長老真人都不在這里,但畢竟都是稱雄天下傳承萬年的四正名門,那一份與生俱來的傲氣當真是刻在骨子里的。天劍宮門口的那些年輕弟子們個個臉色難看,哪怕此刻是在元始門的摘星峰上,居然也沒有一個人臉上露出畏怯之色,更有人直接呵斥出來,怒道: “宋丕,你竟敢?guī)藖矶绿靹e院的大門,這是想挑事么?也不怕回頭被你門中長輩責罰?” 大門之外,那一群元始門弟子中有人冷笑了一聲,隨即一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面色倨傲,道:“別扯那些大道理,今日我過來,跟其他人沒關系,就是要找你們天劍宮的南宮英,你叫他出來。” 遠處,沈石在看到突然從人群中走出的宋丕之后,心中便是一動,在聽完他的話以后,腦海中轉念一想,猛然醒悟過來,在這一剎那間登時有了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險些便笑出聲來。 顯然,當日在天鴻城長城之上他與宋丕的那一場爭執(zhí)打斗,到最后他隨口攀扯了一下天劍宮的南宮瑩,但宋丕似乎是聽得有些出入差錯,看樣子是當做了一個叫做南宮英的人,這才在這次四正大會時,趁著各派長老都不在的時候,氣勢洶洶地想要來找回場子。 想明白這一點,沈石哪里還會再自己湊上前去找不自在,正經(jīng)是躲在一旁看戲才是,于是面不改色地向旁邊走了幾步,卻是站到了凌霄別院門口一群看熱鬧的凌霄宗弟子人群的后頭。 倒是這些天來因為來到了一個陌生地方,一直都十分老實跟在沈石身邊的小黑,這個時候看起來倒是有些興奮起來,往天劍別院那邊瞅個不停,似乎很想過去的樣子,不過被沈石低聲叫了一句,也就老實了下來,就懶洋洋地在他腳邊趴著了。 而此刻,天劍別院之前氣氛又是緊張了幾分,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忽然是從一眾天劍宮弟子身后傳來了一聲帶了幾分清冷之意的女子聲音,道:“是什么人要過來找我們天劍宮的麻煩?” 片刻之后,便見好些個天劍宮弟子分向兩邊讓開了一條道路,從門中走出來一個背負長劍的美麗女子。夜色月光之下,但見她柳眉明眸容貌嬌美,氣質出塵,遠處的沈石怔了一下,卻是一眼便認出了這正是南宮瑩。 當初他剛剛從妖界與老白猴、石豬等回到歸元界時,第一個遇到的大麻煩便是這位道行非同凡響同時智謀心計皆是不凡的天劍宮女修,并且因為種種緣故,與自己交情深厚的老白猴和石豬最后都死在了天劍宮下派弟子錢義的手中,對當時的沈石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而隨后就連沈石自己,也差一點就被南宮瑩出手擒下,幸好當日光頭大師兄杜鐵劍臨危趕到,擊退天劍宮等人,這才救下了沈石并最終回歸凌霄宗。 說起來這些事情其實并不算過去很久,但是沈石如今看到了那站在天劍宮弟子中猶如眾星拱月一般的南宮瑩時,心底深處卻猛然有一種異樣的滄桑感覺,老白猴、石豬甚至是那妖界渡過的三年時光,又一次在他心頭泛起,但是卻好像已經(jīng)是有隔世一般的漫長久遠。 老白猴與石豬的墳塋,現(xiàn)在還好么…… 也許該找個時間,去歸元界走一趟,好好再看一下他們。埋骨異鄉(xiāng)的它們,泉下有知的話,也許也會寂寞吧。 他這里回憶起了往事,心中有幾分惘然,但前頭那邊對峙的人群里,卻是隨著南宮瑩的出現(xiàn),在元始門弟子中有了幾分sao動。而站在最前頭的宋丕看到那容貌美麗的南宮瑩站在門前石階上,目光清冷地冷冷看過來時,臉上居然也露出了幾分忌憚之色,顯然南宮瑩這些年來在四正門派年輕弟子中,聲望確實不低。 南宮瑩目光轉動,先是看了一眼那些元始門弟子,最后落在宋丕身上,嘴角微微一翹,神情卻是依舊淡淡的,道:“原來是你,宋丕你這是什么意思?” 宋丕欲言又止,臉色訕訕,看起來南宮瑩的出現(xiàn)給了他不小的壓力,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在他身后的元始門弟子中,有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南宮師妹,幾年不見,這境界道行似乎又有精進啊。” “嗯?”南宮瑩臉色微變,轉頭看去,目光在片刻間便鎖定在人群中某一處,道:“何人說話?” 元始門弟子同樣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站在人群后的一個男子,只見他身材普通容貌也是平凡,看去周身似乎并無絲毫出色的地方,像是個凡夫俗子更多過似一個修士。然而這個男人就是那樣懶洋洋地負手站在那里,其他的元始門弟子看去竟然一個個都對他面露敬重之色。 臺階之上的南宮瑩,自從來后一直面色清冷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幾分凝重,眉頭微皺后,冷冷地道:“元俊楚師兄,你也過來這里,難道是也要與我們天劍宮為難么?” …… 隨著這個元俊楚的出現(xiàn),迎仙臺上幾處人群再度出現(xiàn)了一些小的sao動,包括凌霄別院這里也是如此。沈石也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遠遠看著那個平凡的男子十分陌生,正疑惑處,便聽到從身后傳來了一聲輕哼,似乎帶了幾分不屑之意。 沈石轉頭看去,只見是杜鐵劍拎著一個酒葫走了出來,站在自己身旁,往口中灌了一口美酒,然后面無表情地看著天劍別院那邊。 沈石低聲問道:“杜師兄,那元俊楚很厲害么,看起來天劍宮的人有些忌憚此人?!?/br> 杜鐵劍淡淡地道:“還行吧?!?/br> 沈石從他話里的口氣可以看出幾分,顯然自家這位光頭大師兄對那位元俊楚并沒有什么好感,不過能得到向來桀驁疏狂的杜鐵劍口中“還行”的評價,顯然那位元俊楚也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 而此刻在南宮瑩的質問下,人群里的元俊楚也沒有生氣或是倨傲的樣子,只是平靜地擺擺手,道:“我沒那個意思,其他人也沒那個意思,不過是因為我這里宋師弟與你們天劍宮的南宮英有些過節(jié),平日里又沒機會找不到他,所以想趁著這次了結一下而已。”說著,他對著南宮瑩微微瞇起眼睛,露出了一絲微笑,道,“南宮師妹,這些都是他們凝元境小輩們的一些小糾葛,咱們就看看熱鬧,不插手了吧?” 南宮瑩眉頭一挑,神色更見冷峻,看起來雖然對這位元俊楚有幾分忌憚,但也并無就此退讓之意,冷笑一聲后,道:“哦,有什么糾葛紛爭的,要在四正大會的時候解決嗎?那也好,不如你先說說到底有什么事結了仇,講明白了,我自然叫南宮英出來見你。” 此言一出,天劍宮倒有好幾個弟子轉眼向南宮瑩這邊看來,眉頭皺起,顯然對南宮瑩這番話有些不太贊同,只是南宮瑩顯然不為所動,只是看著石階下方的宋丕。而在遠處凌霄別院門口,沈石卻是吃了一驚,一時愕然。 這……聽南宮瑩這話里的意思,難道天劍宮這里居然還真的有一個名叫南宮英的弟子么? 回頭想想,從當初自己隨口說了南宮瑩的名字,再到宋丕誤會成南宮英,結果最后到眼下竟然真的要來一個正主南宮英嗎?這一波三折的嫁禍過程,讓始作俑者沈石自己都有種古怪莫名的感覺,心想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宋丕自從那元俊楚現(xiàn)身,頓時精神大振,此刻更是冷笑一聲,朗聲道:“兩月之前在天鴻城中,我與一位相熟女子同游長城,不料中途遇到你們天劍宮的南宮英,見色起意囂狂無比,趁我不備打傷于我,還強行搶走了那位無辜女子。這等卑鄙行徑,難道就不敢出來見我嗎?” 這番話中氣十足,頓時鎮(zhèn)的四周鴉雀無聲,元始門眾人怒目而視氣勢洶洶,反觀天劍宮弟子這里,卻是頓時人人愕然,臉上一片驚詫之色。 南宮瑩似乎也沒想到宋丕會說出一番這樣的話來,面上同樣露出了驚訝之色,隨后皺了皺眉頭,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宋丕冷笑道:“當日那人臨走之時,清清楚楚地自報家門,說是天劍宮門下南宮英。”